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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方锦晖到了明玉院里,瞧着这一切熟悉的景物,快走了几步,踏入屋内。
司岚笙忙将她扶起,左看右看了一番,点头道:“跟你说了不用回来,婆家待你好,你也别恃宠生娇了。”
嫁出去的姑娘,那就是别人家的媳妇。
如今的方家正值风口浪尖,方锦晖在这节骨眼上回来,司岚笙就担心她在夫家难以做人。
“母亲不用担心我。”方锦晖笑道:“这次回来,是夫君让我来的。”
“哦?”司岚笙有些诧异。
方孰玉成为齐王府詹事后,连朱自厚都对他有所疏远。很显然,宰相大人并不想牵扯进这场争储夺嫡之中。
朱自厚年纪大了,庆隆帝也一直在培植、提拔新人。在朝中,众人都有一种默契,知道他的宰相职位顶多也就这一朝。
所以,在很多事情上,朱自厚都一直保持着中立,求稳。
方家需要锐意进取,对朱家而言却截然相反。方孰玉理解他的做法,当他决定了成为齐王府詹事起,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方家,将不再是附骥于朱家尾翼的朝臣,朱家不会再庇护于他们。
今后的路,就要靠方孰玉自己打拼。失了庇护,但也意味着更广阔的天地。如今方家被烙印上的记号,是齐王。
而巩家,在朝堂上一直持中立态度,不偏不倚。
巩文觉在这个时候让方锦晖回来娘家,这背后的态度,怎能不让司岚笙多想一层?
她挥手让烟霞带着屋中伺候的下人退下,仔细问道:“这是文觉的意思,还是你公公的意思?”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代表着完全不同的含义。
两家只是姻亲,而姻亲之间,持着不同政治立场的,乃是常事。
方锦晖挨着司岚笙坐下,道:“夫君让我回来看看,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顺手帮上一帮。”这句话的意思虽然不明,但其中的善意表露无遗。看来巩家,对方孰玉的选择表示赞同。
“晖儿,你回去跟文觉说,我知道了。”
从私心而论,司岚笙的心的矛盾的。
她既希望巩家能表明态度,成为方家的坚定盟友,又不希望巩家牵扯太深。
夺嫡的路,岂是那么好走的?
万一,齐王不能继承大统,方家的下场可想而知。方锦晖已经出嫁,一般来说,罪不及出嫁女。以巩家的能力,也护得住她。
“你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好。家里的事情,就别操心了,有你父亲在呢。”
“女儿怎么能不操心。”方锦晖道:“前些日子才听说妹妹病了,我这一直惦记着,这会家里又出了这么大事。”
幸好她嫁得好,才能有这个机会回来看看。
若摊上那种怕事的夫家,她哪里有这个能踏足家门的机会。
“你们姐妹俩打小感情就好,且去看看。”司岚笙想着,或许见着了大姐,方锦书会好些。
“妹妹究竟是怎么了,下人说是受凉,但受凉怎会病了这么久?”
司岚笙叹了口气,道:“我瞧着,倒像是心病。你是知道的,她的婚事一直不顺。谭家的事,从前年就开始说,直到眼下也没定下来。”
庆隆帝回京之后,朱家举办了桂花宴,但宾客名单中却没了方孰玉的名字。司岚笙理解朱家要同方家保持距离的心思,至少在明面上,朱自厚不能再将方家视作自己人。
所以,在这番变数之下,谭家如今作何打算,尚未可知。
“母亲,”方锦晖轻声道:“父亲如何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就她所知,父亲一直不愿在太子和齐王两人之间表态。
方家的根基,终究薄弱,经不得这样大的风浪。
司岚笙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他既然做了决定,我就全力支持他。”
“那,外祖父怎么说?”方锦晖问道。
提起司家,司岚笙眼里的光暗了一暗,道:“你外祖父,不打算蹚这趟浑水。”她自己的父亲,都不支持,这让她心头很是难受。
“母亲且放宽心,或许慢慢的,外祖父就能想通了。”方锦晖宽慰着她。
其实,司家的态度,司岚笙并不意外。
每一个家族,都有自己的考量。那毕竟是她的亲生父母,若能保持中立旁观,到时有了什么事,就牵连不到他们身上,也挺好。
只不过,这个道理知道容易,但当真实面对的时候,司岚笙还是有些难过。从情感上,委实有些难以接受。
===第六百九十四章 痛哭一场
司岚笙微微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难得回来一趟,你去看看你妹妹吧。”
知道方锦书生病之后,方锦晖心里正一直惦记着她。奈何她是巩家长媳,没有动不动就往娘家跑的道理,只打发了巧画来探望。
明玉院,同方锦晖出嫁前并无不同。
她的厢房,还维持着原样。就连她在做姑娘时,用惯的各色用具,都还摆在随手最方便的位置。
方锦晖只在门口看了一眼,着丫鬟将随身携带的小包袱放下,自己快步去了方锦书的厢房。
“妹妹!”
她解开披风,交给巧琴,迈步进入。
“大姐姐!”听见她的声音,坐在轩窗边的方锦书惊喜地转过头来,看着她。
“怎地瘦了这许多?”方锦晖心疼道:“瞧瞧你,脸都尖了。”
“有吗?”方锦书摸了摸自己的面颊,道:“我没觉得。”
“原以为,你是个不让人操心的,怎地也这般了?”方锦晖坐在她身边,揽着她柔声道:“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给大姐姐说说,可好?”
“我……”
方锦晖的怀抱很温暖,声音更是轻柔,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浓浓关怀。
感受着这一切,方锦书突然觉得很委屈。
一直以来,她都很孤独。将心底的秘密压着心底,她背负着沉甸甸的使命,独自前行着,无人可以分担。
她告诉自己,她并不是这个只有十余岁的方锦书,她其实是那个历经沧桑的曹太后。所以,在任何时候,她都没有依赖旁人的心思。
可是,当筹谋已久的事情落空,这时她突然只想做一个单纯的方锦书。
“大姐姐。”她的眼眶泛出晶莹的泪花,靠在方锦晖的肩上,将这多日来积压的泪倾泻而出,瞬间泪如泉涌。
“好了,好了。”
方锦晖双手怀抱着她,温言道:“大姐姐在这里,陪着你。想哭就哭,我都在的。”
她不知道,此时的方锦书格外需要宣泄。虽然不了解其中的意义。方锦晖做了她作为一个姐姐应该做的事。
方锦书哭得很是伤心,她的眼泪,将方锦晖的衣衫浸湿了好大一片。
这样像个孩子一样的方锦书,方锦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她没有躲避,只像儿时一样,拍着她的背,柔声哄着。
在她的怀抱中,方锦书忘记了一切,痛痛快快地哭过一场。
芳菲、芳芷站在她的身后,忍不住抹着眼泪。
作为方锦书最贴身的丫鬟,她们比谁都更知道,方锦书心头的苦闷和痛苦。这么些天,她们眼睁睁看着,却做不了什么。
能将心中的郁结发泄出来,这对方锦书是件好事。
约莫过了一刻钟功夫,方锦书才收了眼泪,颇有些不好意思地从方锦晖的肩头抬起头来,道:“大姐姐见笑了。”
“你什么模样我没见过。”方锦晖笑着,用丝帕给她抹去眼泪,道:“哭出来就好。什么事情,也别往心里去。天塌下来,也有父亲母亲在呢。”
方锦书“嗯”了一声,看着她被自己眼泪浸湿的衣襟,道:“大姐姐,我让芳菲找一套衣裙来给你换上。”
她如今的身量与方锦晖差不多高,正好合适。
“行。”方锦晖干脆的应了,劝慰她道:“谭家的事,你也别急。若他们只是在乎政局,嫁过去也不是什么好事。”
方锦书嫁去谭家,本就是低嫁。可如果谭家只想着政治联姻的话,将来若有了什么风吹草动,夹在两家中间受苦的,只会是方锦书。
作为巩家媳妇,方锦晖无比庆幸,她的夫家在政治立场上,没有和娘家发生分歧。但她曾直面过这份煎熬,不想方锦书再遇到同样的情况。
甚至,她有些庆幸,在和谭家的婚事还未谈定之前,就发生了这样的大事。由此,也可窥见谭家究竟作何打算。
方锦书知道她这样反常瞒不过家人,听方锦晖这样说,便知道他们都误会了。
既是误会,她就不打算解释。
不知道是不是哭过一场的原因,她觉得心头的压抑,总算稍稍有所缓解。
“我知道了,大姐姐。”方锦书应了,道:“你们不用担心我,谭家如何,还不放在我的心上。”
方锦晖走后,芳芷伺候着她重新净面换衣。
她坐在妆镜前,大半个月来头一回认真的端详自己。果然是瘦了,常穿的家常衣裙,都显得有些空落落的。
因停了习武,方老夫人和司岚笙都免了她的请安,这段时日她连房门都没踏出过。原本泛着健康色泽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方锦书吩咐道:“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有些饿了。”
听见这个吩咐,芳菲又惊又喜,忙屈膝应了,匆匆而去。
这些日子,方锦书都没什么胃口。除了服药按时按量,吃饭时也就勉强扒拉几下筷子罢了,否则也不会瘦的这般厉害。
听见她想吃东西,这比什么都让她高兴。
方锦晖回了明玉院,司岚笙一眼便看见她换了方锦书的衣服。方锦晖笑道:“妹妹伤伤心心地哭了一场,我瞧着她的精神头,反倒好一些。”
“哭出来才好,”司岚笙叹道:“那孩子总是什么事都放在心底。谭家,也实在是过分,到现在都没个消息。”
两家虽然并未议定亲事,但在就在庆隆帝去太庙祭天前,还专程打发人来请方孰玉过府做客。
这才多大会儿功夫,便完全没了音讯。
说起谭家,司岚笙的面上隐隐浮起薄怒。
在齐王府做詹事,又是万事开头难,方孰玉忙得脚不沾地。方家又是女方,断断没有凑上去打听亲事,自降身价的道理。
“母亲,依我看,谭家这么做,这份诚意实在是值得怀疑。”方锦晖也替妹妹不值,道:“不如,我托婆婆替妹妹多留意着。”
原以为谭家是个极好的选择,方锦晖便没有麻烦巩太太,动用巩家的人脉替方锦书留意婚事。
“也好。”司岚笙点了点头。
方家并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而谭家,在这件事上,究竟是作何打算?
===第六百九十五章 利益至上
谭家的院子,古朴、幽然。
中间一座长方形的青石缸里,两朵白色的睡莲悄然绽放。这石缸有些年月了,青苔染上了缸壁,绿色的苔藓浮在水面上。
这一切,都很安静。
院子一侧的厢房里,谭老爷跪坐在苇席之上,阖目沉思。谭阳跪坐在他的对面,双手按膝。
一室静谧,连空气都仿佛停滞下来。
片刻后,旁边暖炉上的水壶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谭阳揭开茶壶盖子,依古礼开始煮茶。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两人的面前,都各摆了一杯茶。
谭老爷睁开眼,道:“明日,你去方家一趟。”
“是的,父亲。”谭阳颔首,心情紧张地等待着父亲的下文。
在昭阳公主府上,他和方锦书匆匆一见。对这桩被安排的亲事,竟然生出些许期待来。有这样一位妻子,余生可期。
但他更知道,方孰玉如今成为了齐王麾下的干将。这个变数,导致他和方锦书的亲事,生出许多不确定因素来。
能不能成,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你备好礼,请方詹事来府里品鉴字画。”谭老爷缓缓道。
“好。”谭阳的目光中,闪出喜意。
谭老爷的嘴角翘了翘,看着他问道:“很高兴?”
谭阳有些不好意思,“嗯”了一声道:“我还以为……”
“还以为不成了是吧?”谭老爷笑道:“我也确实很犹豫。方家这场豪赌,我们沾上去,不知是福是祸。”
“但谭家重新在京里亮相,名声重要。”
高芒立国之后,谭家就一直蛰伏。一边舔舐伤口积蓄元气,一边静待时机。
有了谭阳,眼下是谭家所能等来的最好时机。而名声,对此刻的谭家来说格外重要。
他们和方家的婚事,虽未挑明,但明眼人都看在眼里。两家这样的交往,谭阳又拜在方孰玉名下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