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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就只剩他们二人。
权墨冼轻轻端起茶杯,浅碧色的茶汤被阳光照着,在杯中荡漾出几片零碎的金色,一如他的心。
她和他的距离,实在是太近。
近到他能闻见她的芬芳,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明明知道,她约见自己定然是有事,他的一颗心,却不可抑止地狂跳起来。
权墨冼深深吸了口气,平复着自己的情绪,道:“四姑娘,找我可是有事?”
“是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就这短短两个字,权墨冼感觉她有些紧张。
半晌后,方锦书才呼出一口气,抬眼看着他,问道:“权大人,我有一事拜托。”
“何事?四姑娘但讲无妨。”
权墨冼看着她沉静的双眸,心头十分清楚的知道:只要是她所提出的要求,他都无法拒绝。
无论,是怎样的为难,他也会想方设法地去竭力完成。
“我想请大人,娶我为妻。”
什么?!
权墨冼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从昨日起,他就暗暗期盼着今日的见面,也设想过无数次她要见自己的理由。
但唯独没有想到的是,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实在是太过震惊,以至于失去了平日的灵敏,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若大人不愿,今日此言就当我没说过,是我失仪了。”
方锦书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有些惊世骇俗。
从古至今,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定终身都被视为挑战礼法的罪人,更何况是女子主动提出来请男子娶自己?
权墨冼习的是儒家经义,而儒家最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倡导礼仪教化。
他不应,方锦书也并不意外。
只不过这么一来,她就被迫要动用手上的力量,和卫亦馨来个硬碰硬了。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卫亦馨,你以为让我嫁给肖沛,就能算计到我了吗?
你是郡主又如何,你的身份注定了更多顾忌和避讳,有更多的目光投在你的身上。
毕竟,眼下齐王还未登基,太子一系也不是吃干饭的。
方锦书美眸轻敛,在心中转过几个念头,就要起身同权墨冼告辞。
这里,不是细细思量筹谋的地方。
“不!”见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权墨冼急急阻止:“请四姑娘稍候!”
他知道方锦书这一离开,自己将再无机会。
娶她为妻,是他多么梦寐以求的事情,怎会不愿?
只是这惊喜从天而降,这么大一个馅饼将他砸得头晕目眩,此时方回过神来。
“权大人不必勉强。”方锦书敛礼道:“我相帮大人,并非为了此刻的挟恩图报。”
对这个结果,她的心里掠过几丝自己也不明了的情绪:惆怅、遗憾、惋惜,甚至还有几分空空的失落感。
可是,他既然不愿,她怎会勉强?
她也有属于她自己的自尊与骄傲,不需要怜悯与施舍。
权墨冼抿了抿薄唇,只觉得喉咙发干。
就算在御前都能沉着应对,舌战激辩的他,在此刻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在他刀裁一般的鬓角处,急出了密密的汗珠。
一时间,他竟不知如何解释,才能让她相信,他是真的十分愿意娶她。
他了解方锦书,她在骨子里是一个多么高傲的人。
能对他提出这样的请求,定然是迫于无奈,以及基于对他的深深信任。
情急之下,权墨冼一把抓住她刚刚离开案几的柔荑,道:“四姑娘,我愿意娶你,绝无半分勉强。”
方锦书看了一眼被他握住的手,十分诧异。心头竟然升起隐秘的期盼来,停住了就要离开的脚步,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她的手有几分凉意,与其他女子相比,掌心和指尖处有因为习武、刺绣而形成的茧子,略感粗糙。
但握着她的手,权墨冼就知道,这是他要握一生的手,绝不松开。
他站直身子,身姿如松神光内敛,气势在这一刻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方锦书遇到的难题绝不小,否则也不会提出这样的请求。然而这个时候的自己,也非当年那个毫无根基的状元郎。
当年他无法护住林晨霏,如今他定要护得方锦书周全!
权墨冼黑眸似墨地看着方锦书,沉声道:“在你面前,我从不说半句假话。你,可信我?”
被他这样看着,方锦书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相信你。”
===第七百零八章 绝配
看着这样美好、高洁的她,权墨冼只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然而,她的眼神沉静清澈,却独独少了男女情意。
权墨冼在心头暗自唏嘘,告诫自己一定不能操之过急,将她吓跑。
她要嫁给自己,可能有一百个理由,但这些理由里面,一定不包括爱情。
但对此,他并不在乎。
只要能和她携手共度此生,他就心愿足矣。
他愿意,愿意对她付出全心全意。
哪怕,她只拿他当作夫君、可信赖的伙伴,而非爱人。
也许是他的眼神太过深沉,深沉中带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灼热,方锦书在他的注视的目光中垂下头来:“权大人,娶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可想好了?”
若迎娶方锦书,权墨冼难免会被人非议高攀,还会面临宝昌公主的诘问。
他淡淡一笑,傲然而立:“我权墨冼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成的。”
“我的名声不佳,”方锦书道:“坊间传言我克夫,你可怕?”
“那正好,我是众人眼中的天煞孤星。”他笑道:“四姑娘,你不觉得,我俩正好是绝配吗?”
看着他眼中温暖的笑意,方锦书不由扑哧一乐,道:“可不?一个克夫、一个孤星,乃是绝配。”
“不要这样说自己。”权墨冼的眼神越发温柔,轻轻放开握着的手,抚上她的发顶。
这个动作,他在很久之前就想做了。
还在她八岁那年,他将她送回方家时,在她父亲的书房门口,碰见梳洗一新的她。
在阳光的照映之下,她的发丝和面上细细的绒毛都呈现出暖暖的金黄色,就好像他在儿时养过的那些极可爱的毛绒绒小鸭子。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对这个小丫头暗生情愫。
方锦书没有躲。
她深信,他已经应下娶自己,肖沛便不会是什么问题。哪怕,这是出于卫亦馨的谋划,并动用了宫中两位娘娘的力量。
既然他是自己未来的丈夫,成亲后便避免不了亲密的举动。自己,还是早些适应的好。
他的手指很长,手掌很大。
方锦书发现,自己并不反感他的触碰。相反,在他的掌下,竟能获得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她能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以及手指的小心翼翼。她的眼睛平视之处,是他的领口。再往上瞧,便是他的喉结。
方锦书赶紧垂下眼帘,一颗心不受控制地怦怦狂跳起来。
这是怎么了?
自己又不是没经过事的人。
两世为人,在前世连孩子都生过好几个,这会儿胡思乱想做什么。
她往后微退了半步,道:“权大人请坐,我还有些事情要与你交代。”
还叫我权大人?
权墨冼暗暗不喜,定要在婚后改变她的称呼。
“你说。”
方锦书沉吟片刻,道:“大人有所不知,王爷有意施恩于方家,欲求皇后赐婚于我。”
“赐婚?”权墨冼眼眸一暗。
“承恩侯府,肖家小公子肖沛。”方锦书答道。
原来,她是因为不愿嫁入肖家,才来请直接娶她的吗?
权墨冼抿了抿唇,心头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怒。
在她心中,宁愿嫁给自己这个鳏夫,也不愿嫁入侯府,该喜;而自己只是她想要逃避这门婚事的避风港,该怒。
她就这样直截了当地告诉自己,难道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对她的感觉吗?
难道,她对自己的情愫,竟然没有一星半点的认知?亏自己还怕她有所察觉,故意地躲着她。
可她的眼神,比那天空还要高远,比那湖水还要清澈。
如此无辜。
权墨冼头疼地想着:这辈子,恐怕是栽倒在她手里了吧?除了爱着她护着她宠着她,还能怎样呢?
怎么能有这样的一个人,如此聪慧、通透,却又偏偏对情事一无所知。
“我知道了,就交给我。”
就算是齐王想要施恩,但一日还未赐婚,就一日还未成定局。
只要方锦书想要嫁给他,莫说是肖沛,就算是龙子凤孙,也挡不住他。
“肖沛此人,表里不一。”方锦书道:“大人不必冒险,只要揭穿他的真面目即可。”
她知道怎么做,但若通过她自己的手,就会让卫亦馨更进一步确认她的身份。
而这一步,越晚越好。
权墨冼没有问她,如何知道肖沛的真面目,她本身就充满着神秘。她不说,他无意去探究她的隐私。
“我们的时间不多,如今宫里正忙着庆功宴,我顶多能拖到庆功宴后。”方锦书道:“这样算算,还只有不到十日的时间。”
“不,”权墨冼摇摇头道:“或许,在庆功宴上,就会赐婚。”
方锦书心头一惊,掩口道:“对!我怎么没想到。”
卫亦馨,怎么会给自己时间去慢慢筹谋。
自己清楚知道在庆功宴上的变故,她怎会不知?
以她的郡主身份,赐婚又是提前知会过的事情,就连自己父母都已首肯。
若卫亦馨在庆功宴上找个合适的时机提起来,曹皇后赐婚,乃是顺理成章,并且所有人都乐见其成之事。
赐婚,并非需要男女双方先见了面。
齐王有这个意向,不过是为着进一步收拢父亲的忠心罢了,可卫亦馨便不用顾虑这许多。
“你不用自责,当局者迷。”权墨冼的声音坚定,缓解着她的情绪。
方锦书缓缓摇头,认真道:“还有一事,我必须告诉你。”
“你说。”
“你要娶我,面临的敌人并非肖沛,或承恩侯府,而是端成郡主卫亦馨。”方锦书道:“我们成亲后,你还会面临更强大的敌人,因为我。”
“而我,却不能告诉你原因。”她抬眼看着他:“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绝不会怪你。”
权墨冼唇角上扬,傲然笑道:“我知道你不会怪我,但我也无惧因你而树敌。”
“受帝后宠爱的郡主?”他深深地看着她:“你是知道我的,我迟早会让宝昌公主付出代价。”
连公主他都不怕了,何惧郡主。
“成亲后,既然是夫妻,无论敌人是谁自当共同面对。”权墨冼道:“你也会因为我,而受到不少非议。我们,扯平了。”
===第七百零九章 你的眼泪是珍珠
“你的仕途,会因为我更多险阻。”方锦书认真道:“我不是开玩笑。”
“我不怕。”权墨冼看着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就怕流露出来心底的深情,将她吓跑。
“也许,你有想要做的事,而我偏偏要阻止。”
在前世,权墨冼正是上密折的那个人。
方锦书相信,以权墨冼重情重义的脾性,就算在今生她不是他的妻子,他也不会再上密折。
但政局波澜诡谲,这样的大事并非她不想他不愿就一定不会发生。就像她竭力制止了,方孰玉也仍然成为了齐王的詹事。
有卫亦馨在,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方锦书不愿欺骗权墨冼,就算是冒险,她也会在眼下将所有能告诉他的事情,都告诉他。
除了,她重生的事实。
“你不让我做的事情,我不会做。”权墨冼道。
“若此事,与你的抱负有关呢?”方锦书追问道。
傻瓜,我的抱负有千千万万条路可以实现,可你只有一个。
权墨冼心中默默想着,左手握住想要伸手去抚上她面颊的右手,低声道:“我听你的。”
听着他应下了自己所有这些有理无理的要求,方锦书的心莫名的有些惶恐。
她低头想了想,道:“我可能不会是一个好妻子,做不到只在后宅中做一个安分的妇人。”
你快拒绝我吧!你怎么能对我这样好?
这样的他,让她心头升起负疚感:“你不知道,我是在利用你吗?”
“我心甘情愿。”权墨冼在心头默默应着。
他的眼神如墨一般深沉,藏着方锦书看不懂的情绪。她心头一跳,忙侧脸不敢再看。
或许,是自己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