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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他们进来。”顾尚书吩咐。
衙役听令,分开人群让承恩侯府的刘管家进入公堂。刘管家显得有些狼狈,被外面的人群挤得掉了一只鞋子,帽子也都歪斜在一旁。
见他到来,肖沛一喜,问道:“父亲呢,怎地不见他来?”
刘管家伸手扶了扶帽子,没有应他,朝着顾尚书拱手道:“见过尚书大人。”
顾尚书做了个手势:“不知侯爷命你来,所为何事?”
“些许小事,”刘管家态度恭谨,双手呈上一份文书道:“原本应该去京兆府里备完档,再去宗正寺除名。”
“但侯爷说了,凡事总有个例外,便吩咐小的来一趟刑部,先请尚书大人过目。”
除名?
刘管家的声音不大,但这两个字却在公堂里显得分外清晰。
肖沛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晃了晃头。顾尚书的胡子抖了抖,示意师爷将文书接上来。手持水火棍的衙役听得清楚,纷纷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跪在堂上的苦主猛然抬起头来,生怕自己是听错了,满怀希望地望着顾尚书的方向,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离得近的围观百姓也隐约听得了这两个字,小声议论起来。人群中响起一阵“嗡嗡”声,压抑着心头的兴奋。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顾尚书的手上。只见他缓缓打开文书,一字不漏的看完,沉吟着并未出声。
肖沛神情焦灼,踏前几步想要冲到顾尚书的跟前,被衙役拦下。
公堂内外,人们屏住了呼吸,伸长脖子等待着结果。
“承恩侯,果然值得下官敬佩!”顾尚书沉声道:“大义灭亲,将肖沛逐出家门,从此断绝父子关系,生死无干。如此高风亮节,值得效仿。”
人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奔走相告。
公堂上跪着的苦主们,激动不已。有的泪光闪烁,有的磕头感恩,有的双手合十……
肖沛被逐出家门,便意味着不再是皇室宗亲。没了这顶保护伞的庇护,没了特权,他与庶民有何异?
“不!这不可能!”肖沛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失去了贵公子的傲慢,嘶吼道:“给我看!父亲他不会这样做。”
他被衙役拦住,却奋力往前奔着,目呲欲裂,额头的青筋绽出。
顾尚书面色一冷,拍响惊堂木,喝道:“大胆狂徒,敢咆哮公堂!拖下去,杖二十。”
“不!”
肖沛扭头,奋力挣开衙役钳制,恶狠狠地盯着刘管家,喊道:“狗奴才!往日没少收了爷的好处,这回却来落井下石了?!”
“说!你这回是受了谁的指使,五姨娘还是八姨娘!”
刘管家后退一步,正了正衣冠拱手,目露不屑道:“小公子,奴才是承恩侯的奴才。”
兹事体大,若不是承恩侯的命令,他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这位小爷平素里看起来不差,怎地连这点事都想不清楚。
肖沛哪里是想不明白,他只是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现实罢了。
听了刘管家的话,他顿时面如死灰,明白再无希望。衙役将他拖了下去,不多时,便传来阵阵惨叫声。
他锦衣玉食的长大,细皮嫩肉,何时受过这等皮肉之苦。这还只是罚他咆哮公堂,尚未正式上刑审讯。
再将他架上来时,他气息奄奄发髻散乱,臀部一片血肉模糊。无论是怎样的贵公子,受了刑也与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拖着他的两名衙役将他往地上一扔,他整个人都趴倒在地,如同死狗一般。
公堂的地很凉,他的脸贴在上面,猛然一惊,握拳忍着痛。
自己,怎地到了如此田地?他想不明白。
===第七百四十八章 不委屈
肖沛不明白,权墨冼却是再明白不过。毕竟,肖沛如今的下场,就出自于他之手。
在方锦书那里获得肖沛的恶性后,权墨冼先是找到线索,决定从青枫入手。再用一名家底殷实、和地方官府有往来、敢于鸣冤的受害者入手,在洛阳城里营造出追查凶手的氛围。
随后,做好所有的布局,只待承恩侯带着肖沛进入齐王府中,就开始发动。
同时还利用顾尚书乃是关景焕心腹,同为太子麾下的关系,让自己进入齐王府拿人,从而获得赐婚。
一直到现在,他所布下局中的每一个人,都按照他的推测而动。包括,承恩侯的反应。
而要对付肖沛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为了方锦书。
这样一个人渣,竟然会险些娶了方锦书。他做下的那些事情,不能怪他心狠手辣。
权墨冼合上手上的卷宗,嘴角微翘。
“大人!”员外郎进门禀道:“承恩侯将肖沛逐出家门,并断绝父子关系。顾尚书用了刑,肖沛已经从实招认,当场签字画押,判了黥面流刑。”
权墨冼微微一笑,颔首道:“我知道了。”
方才那欢呼声如此之大,他就算置身于后衙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员外郎拱手告退,心头对权墨冼佩服之极。他跟在权墨冼身边办案,明明将大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底,但仍然不知道大人是如何做到这一切。
整件事,就好像有一支无形之笔在牵着所有的人,让他们都按照权墨冼想要的结果去走。
这支笔,正是权墨冼对人心的把握、洞察。
顾尚书品级比他高,仍然成为他手头一件最好用的工具。承恩侯乃皇亲,他的反应不也在权墨冼的预料之中吗?
肖沛一案,证据确凿。在京里的名声,已经从急公好义变得臭不可闻,人人喊打。更重要的是,宫里的肖太后没有任何包庇的意思。
按承恩侯的野心、凉薄、虚荣的性情,他毅然抛弃肖沛,正是丢车保帅之举。为了肖家的名声,以及他自己获得一个大义灭亲的美名,一个嫡幼子又算得了什么?
承恩侯子嗣旺盛,这个选择并不难做。
至此,权墨冼的目的已经全部达到:获得了皇后娘娘的赐婚,方锦书成为他的妻子只是时间问题;肖沛伏法,替被他迫害之人讨回了公道。
所以,他并不在乎,这件案子到最后是不是他的功劳。
刑部衙门的这场热闹,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洛阳城的街头巷尾。
肖沛作为堂堂侯府小公子,竟然被判处了黥面流刑。这不仅仅是意味着受害人沉冤得雪,更代表着权贵的特权并非牢不可破。
正义得到彰显,总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修文坊的翠微院里,方锦书、吴菀晴、乔彤萱坐在树荫底下说着话。她们面前的案几之上,放着糕点茶水,还有时令的新鲜蜜柚。
两人结伴而来,只为了关心方锦书的婚事。
作为她的闺中好姐妹,不管这桩婚事是不是皇后娘娘赐婚,她们只想知道方锦书自己的真实想法。
赐婚虽然不可更改,但若方锦书不愿,她们总能陪着她,让她能有一个倾述的地方。
“书妹妹,你若有什么不快,尽管说出来。”乔彤萱想了想,直言道:“在我们跟前,你无须憋着。我们听了,也不会再有旁人知道。”
“萱姐姐说得对。”吴菀晴道:“书姐姐你帮了我们这么多,这回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地方,就尽管说。”
她是最感激方锦书的一个。
因为方锦书,她才能逃脱进宫的命运。也正是方锦书,在她迷茫的时候开导于她,定下来乔世杰的婚事。
说起来,她们三人也缘分也很是奇妙。
吴菀晴嫁给了乔彤萱的大哥,而乔彤萱嫁给了方锦书的大哥。她们不止是闺中手帕交,更是将来的亲戚。
这让三人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层,无话不谈。
方锦书拈了一块豌豆黄放在口中细细抿了,品尝着入口即化的香甜,惬意地笑了起来:“你们一个个的,都在担心些什么?”
她侧着脸看着两人,笑着问道:“你们瞧瞧看,我这是有什么不妥的样子吗?”
乔彤萱往后靠了靠,不为所动道:“你别来糊弄我们。从小你就极有主意,你不说,我是看不出来你究竟是如何作想的。晴妹妹,你可以吗?”
吴菀晴摇摇头,道:“我也不行。”
“你们放心好了,这桩婚事,我真不觉得有什么委屈。”方锦书放下茶杯,道:“权大人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刑部的五品官。”
“试问,高芒开国以来,有这样的先例吗?”
乔彤萱仔细想了想,摇头道:“还真没有。”六部的五品官不稀罕,稀罕的是他这样的年纪,前途无量。
“所以,能嫁给这样优秀的人,我有什么好委屈?”方锦书反问道。
“可是……”吴菀晴犹豫了一下,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可是,他比我大十岁,嫁过去又是填房对吧?”方锦书毫不在意地将她心里的想法道出,轻笑道:“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书妹妹,你果真不在意?”见她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乔彤萱问道。
方锦书站起身来,走到一株开得正好的秋海棠树下,指着那朵红艳艳的海棠花道:“你们看,这朵花开得如此之好,我们可以将它入画,入诗。”
“然而,它的盛放,却不是为了给我们看。它的生命,只是它自己的。所有的璀璨、美丽,这不过是人们强加给它的观感。”
乔彤萱听得认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吴菀晴有些懵懂,细细思量着她这番话中的意思。
“我们厌恶也好、喜爱也罢,它还是那样绽放。”方锦书回到两人身边,道:“人也一样。旁人的观感,或许能影响我们的生活,但我们自己却要明白自己所坚持的。”
方锦书的眼睛熠熠发光:“被喜爱,我微笑着感谢;被厌憎,我也能从容面对。但若是想要伤害我所爱之人,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第七百四十九章 美好时光
她的目光中,透出坚定而自信的神采,谁也不可能怀疑她的决心。
乔彤萱霍然而立,道:“对!旁人怎么看,那是他们的事情。若太过在意世俗眼光,我们岂不成了扯线木偶?”
这个世道,对女子何其不公。
《女则》、《女诫》、三从四德,都是禁锢着女子命运的枷锁。
她的母亲死在家族利益之下;方锦书与褚末的婚事,明明她没有半点错,名声受损的也是方锦书。
还有不知多少女子,死于那吃人的礼教之下。
方锦书看着她,缓缓道:“萱姐姐,我们去了解规矩,便去遵从规矩。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参与其中。”
“参透了规矩,才能更好的保护我们。”方锦书的眼眸清亮,徐徐道来。
乔彤萱恍然大悟,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们在说什么?”吴菀晴听不懂,发问道。
乔彤萱笑着看向她,道:“你不明白是好事。这些话你可以先记下来,或许有一日能懂。”
不明白,也是一种福气。
如果可以,她只愿做在母亲翅膀下那个天真无忧的乔彤萱。假如,母亲还在的话。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一瞬间黯淡下来。
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方锦书转移了话题,问道:“萱姐姐、晴妹妹,上次我送给你们的香露,用着可好?”
说起这个,吴菀晴的眼睛亮了起来,连连点头道:“嗯!可好用了。就在前几日,我跟着母亲出门用了,到晚上回来还管用。”
“宴会上的那些姐妹,都问我用的什么熏香这么好闻,我给她们说是书姐姐送来的香露。”吴菀晴笑着问道:“书姐姐这是在哪里得来,我瞧着稀罕得紧。”
方锦书笑道:“那日在花颜阁见着了,就说买来试试。店里的伙计说是海船回来的货,一共也没几瓶,你们喜欢就好。”
两人瞧着方锦书的模样,确实对这桩婚事没有任何抵触。话题便转回了胭脂水粉,一下子变得轻快起来。
乔彤萱虽然还有着心事,若有所思,但眉目间也舒朗许多。
时光,在少女的欢声笑语中、在秋日金色的阳光中缓慢流淌着,这是一个十分美好的时刻。
“姑娘,”芳芷从外面走进来禀道:“婢子刚刚收到消息,今儿在刑部的案子已然审得了。”
肖沛的罪行令人发指,其中的细节,对养在深闺的姑娘们不会明言,但她们也都知道此人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十足的伪君子。
而方锦书,对肖沛更是清楚。
“快说,结果如何?”吴菀晴关切地追问道。方锦书差一点就嫁给了这个人渣,让她想想就觉得无比后怕。
“禀姑娘,肖沛被逐出家门,承恩侯与他断绝了父子关系。”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