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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想到她做过的那个梦,那深入骨髓的怨毒爬满了她的灵魂,那两颗同一频率跳动的心脏。真相,呼之欲出!
卫亦馨果然已经死了,就像方锦书已经死在那间破旧的仓库中一样。
活过来的,是曹华英前世的执念、不甘,分裂而成的两个灵魂:
她,在方锦书的身上重生了过来。一心想要报恩,带着方家远离那个既定的悲惨命运;
而另一个她,带着前世手上沾过的鲜血,带着临死前的不甘与悔意,在卫亦馨的身上活了过来。
那个梦果然是真的。
她能感受到另一个灵魂的怨毒、愤怒、不甘,那是对她好不容易成为高芒最尊贵的女人,却被亲生的儿子、汲汲营营才扶上皇位的延平帝活活气死的悔恨。
那种情绪如此强烈,强烈到方锦书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卫亦馨的灵魂中,全是戾气。
而她想要做什么?
方锦书实在是没有把握。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将自己藏起来,远离皇宫,远离卫亦馨,不能让她察觉分毫,她也重生了的事实。
只有这样,才能保全自己,才能在暗中默默筹谋。
她所知道的一切,卫亦馨也全部知道。
有了卫亦馨的这个变数,未来的走向变得扑朔迷离。头一回,她对方家的未来没了把握。
万千思绪在她脑中奔腾而过,耳边传来方锦晖关怀的声音:“妹妹,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方锦书醒过神来,对上方锦晖温暖的眼神,蓦然一惊。
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是早就下定决心,无论遇到怎样的事情,也要护得方家周全,护住这些关爱着自己的家人吗?
卫亦馨又怎么样,她是端成郡主又怎么样!
自己在暗,而她在明。
她记得前世的一切,但却不知晓的今生的变故。
方锦书啊方锦书,如果连这样的变故你都应付不了,还谈什么雄心壮志!
方锦书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澈,冲着方锦晖浅浅一笑,道:“只是有些累,大姐姐不必忧心。”
放松了心情,她在心中恶趣味的想道:卫亦馨如此痛恨将她害死的延平帝,令她没能享受到高芒皇太后那独一无二的尊荣。但如今,她却重生成了他的女儿,依靠着他权势的庇护,不知道她心中又做何感想呢?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更加明快了几分。
见方锦书的面色好了起来,方锦晖才松了一口气,轻声安慰道:“应该快结束了,妹妹且忍上一忍。”
方锦书笑着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抛开诸多杂念,将心神集中到这场复选上来。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哭泣的唐元瑶,她在心底暗忖,大姐姐没有被唐元瑶陷害,这次的头名,应当不会再出任何岔子了吧。
整场考较完成,在场的众女,此时也都放松了心情,对结果翘首以盼。
过了两刻钟的功夫,由掌事姑姑开始宣读进入复选的名单,每个书院都有一名。被念到名字的女子,面带喜悦的起身敛礼谢恩。
“修文坊学堂,吴菀灵。”
听着这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宣读声,方锦晖的心仿佛空了一空。
怎么会这样?
她自问第一场的考题一字不差,后面三场也发挥正常,还得了一句好诗。
吴菀灵和她一向要好,对她的水平方锦晖相当清楚。只要她不发挥失常,这头名不可能落到吴菀灵的头上。
就连吴菀灵自己,也颇为讶异。
敛礼谢恩之后,吴菀灵歉意的对着后方的方锦晖安慰地笑了一笑。她心中想着:难道这次的选拔,不光看才学,还看家世?她的祖父是三品官,确实比方家要强上一筹。
这其中的缘由,两人都想不明白。
但方锦书却隐隐猜到些许端倪。
她两手紧紧握拳,放在膝盖上。连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她也不知道疼痛。
这个结果,几乎让她刚刚才捡回来的信心,重新又被粉碎。
方锦书在心头将整件事情过了一遍。
在前世,方锦晖因为被唐元瑶泼墨,或许是发挥失常或许是有了别的变故,而未能获得头名。但最后得利的,究竟是不是唐元瑶,她实在是记不起来。不过,这无关紧要。
===第八十二章 拨开迷雾
要紧的是,在今生原本该夭折的方锦书和卫亦馨都活了过来,给这个世界带来这诸多不确定的因素。但结果,却仍然没变?
唐元瑶泼墨设计方锦晖,自己及时将大姐姐从座位上拉开。
如果,卫亦馨不碰巧出现,那么唐元瑶无非是恨恨不平,没能达到目的罢了。这件事,不会影响到后续的选拔,也更不会影响到方锦晖。
但是,偏偏就那么巧,多了一个卫亦馨出来。
不管过程如果,这结果偏偏回到了正轨上,方锦晖仍然失去了头名。
更何况,方锦书在心头猜测,这件事十有八九与卫亦馨有直接关系。按她刚才显露出来的性情,和对唐元瑶的处罚,显然她并不在乎旁人对她的评价。
或许,在卫亦馨的心目中,她的身份和年纪,就是最好的保护伞。只要将宫中的帝后二位哄好了,就不惧任何人。
想到这里,方锦书只觉得口中泛起苦涩来。
卫亦馨的存在,难道是上天故意为之?为了保护原有的历史轨迹不被改变,才在她重生之时,特意造了一个卫亦馨出来?
这样大胆的猜测,方锦书越是细细思量越是心惊。命运之手的神秘莫测,令她感到深深的敬畏。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场,又是如何回到了方家。
为了不让方锦晖担心,她在表面上还维持着正常的神色。微笑着说话,机械的恭喜吴菀灵,条件反射的上了马车,一路上神思不属。
不止是对命运的惊惧,还有对卫亦馨的警惕。她既然是另一半自己,那么前世发生过的一切她也都亲身经历过。
方锦书是他的女儿,这样的身份卫亦馨不可能不记得。她原本应夭折于拐子之手,却活了过来,哪怕没有狂言妄语传出,就这件事情本身也足以引起卫亦馨的重视。
方锦书凝眉苦思,细细回忆着在国子监里遇到卫亦馨的一幕。末了才暗暗舒了一口气,确认卫亦馨并没有专门针对她的意思。
虽然不知何故,但这总是好事。自己重生就是件无解的谜团,再多一件也实在不算什么,何况这对自己有利。
一路上,方锦书这样的反常,方锦晖怎么会看不出来?
没有如愿成为女学头名,方锦晖心头失落难过,但也没有错过妹妹这异常的低落。
只是之前她就说过觉得累了,方锦晖心疼她小小年纪参加这样严格的复选,只嘱咐随身伺候着的芳菲好生照顾。
在路上,方锦书将自己重生后的每一件事,都细细的想了一遍,得出一个让她不敢相信的结论。
她的到来,好像改变了很多事情。
比如在逃跑路上遇到权墨冼、方孰才拐卖她的阴谋被揭穿送去了魏州、唐元瑶自作聪明反被惩罚。
但是,想更深一层,历史的轨迹仍然沿着旧日轨迹,将这些小插曲一路碾压过去,轰隆隆往前行。
权墨冼进了方家一趟,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次的学堂复选,尽管过程不一样,结果都是方锦晖没有入选。
方锦书在心头呐喊着、恐惧着,难道,我真的不能改变任何事情吗?
“姑娘,婢子伺候你先用饭可好?”
看她脸色灰败,眼中也没有了以往的熠熠光彩,芳菲担心的询问着。
方锦书无意识的抬起眼,在看见芳菲的一瞬间,愣怔了一下。
“姑娘?”芳菲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姑娘这不是魔怔了吧?看起来好像不认识自己一样。
却见方锦书忽地展颜一笑,道:“我没事,摆饭吧,早点吃了我好歇息。”这一上午耗费的心神,让她从心底深度觉得疲乏难解。
看着芳菲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方锦书笑了起来。
抛开那些事不管,芳菲的命运,不正是因为她而改变了吗?
如果她没有在方锦书的身上活过来,父母兄姐会为了她的死亡而悲痛,心软的方老夫人也会伤心。邀请方家出来赏月的大姑母,做出这个提议的陌表哥,这种自责,也许会伴随他们终身。
更不用说,芳菲不知道会被卖到哪里去。
她会的只有农活,就算侥幸被一个好的主人家买去,也不可能成为闺阁女儿身边的贴身丫鬟。
自己的重生,虽然没能改变既有的历史轨迹,但也在不知不觉间影响了很多人的命运。或许这一时半会看不出来,但积少成多,总有迎来彻底改变的那一天,不是吗?
就算没有,这份信念自己也要坚持下去。
若是就此消沉,怎么对得起重活这一遭?只要努力了,就算没有结果,也不后悔为之付出的光阴。
方锦书小口小口的吃着饭,坚定了志向,饭量比往日还好了一些。
芳菲看在眼里,乐在心头。
在她的认知中,天大的事情都比不得吃饭。姑娘的身子骨实在太娇弱了,只有胃口好了才能长的结实。
接过茶水漱了口,方锦书问道:“芳馨还在偏院吗,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上差?”芳馨的身世被她揭穿,或许是第二个因她而改变命运的人。
她的身份,方孰玉已经着人查实了。并去京兆府备过档,提前打过了招呼,不虞甄家耍什么花招。
商人唯利是图,但像甑家这样昧着良心的,却也不多。也不知是攀上了哪棵大树,让甑家有这样的胆子,在天子脚下肆意妄为。
方家虽然不是什么显贵,却也无惧一个无良商家。
芳馨的身世令人同情,若方孰玉是御史台的人,定要刨根问底顺藤摸瓜,将甑家背后的权贵找出来,弹劾一番。
不过,以他翰林的身份,若是追究此事,难免有手太长的嫌疑。方孰玉便将此事透露给了御史台的同年,让他们去着手此事。
不过这些,方孰玉也不会特意讲给方锦书听。她所知道的,只是芳馨已经证实了身份,放在偏院和这批进府的丫鬟,一起调教着。
芳菲答道:“婢子前几日听偏院的婆子说过一嘴,估摸还有几日功夫也就得了。姑娘身边只有我一个,怎么就让云霞姐姐回去了呢?”
方锦书笑着打趣她:“我养了一个要吃肉包子的丫鬟,哪里还养得起别人?”快到年底了,司岚笙那里的事情越发多了起来,她便将云霞还了回去。
“姑娘!”芳菲不依的跺脚。
方锦书看着她露出小女儿情态,想起她在刚到方府时的局促不安,心情大好。芳菲就好像她身边的一面镜子,她变得越好,自己带来的影响也就越深。
原以为经过上午的冲击,这个午觉难以合眼。不料方锦书刚刚沾到枕头,便睡了过去。
预料中的噩梦也没有到来,歇了午觉起来,方锦书神清气足。
在没见到卫亦馨之前,她心头还有重重困扰的迷雾。但此刻,一切已经明了,该如何前行她心头更加清晰。
===第八十三章 欲哭无泪
方锦书想清了未来的路,信心越发坚定。唐元瑶那里,却越发绝望。
复选考较完毕,所有的学子、宫女、内侍、女官、国子监讲师相关人等均已散去。
不多会功夫,连抬出来的几案等物品,都被宫人抬回了国子监的教室。几名内侍将这片考场都洒扫了一遍,清理了一些纸屑杂物。
这整个过程中,有人在她身边来来往往,却始终没人看过她一眼,问过她一句话。
连唐元瑶自己都怀疑,难道她变成隐形人了吗?这些人才能如此熟视无睹。
她当然不是隐形人。
只是在这些宫人的眼中,她已经被刻上“得罪端成郡主”这几个字。和身份尊贵的端成郡主比起来,一个区区官员之女,孰重孰轻,每个人都明白。
因为学堂复选的缘故,国子监今日休沐一天。国子监规矩很严,难得的良机,所有在读的监生都抓紧时间出去松快松快,一个人也没留下。
当复选完成,偌大一个国子监,只剩下树荫婆娑,显得空荡荡的。
过了午时,这里只剩下她和看守她的那名宫女。
幸好这是秋日,又恰逢阴天,太阳并不毒辣,晒在人身上还有些暖洋洋的。唐元瑶除了跪得膝盖发麻,腿脚酸痛,身体上并无别的不适。
她断断续续的饮泣着,想不明白今日怎么就算计不成,反遭了此厄运。
看守她的宫女有些不耐,见人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