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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忘不了,忘不了在那个萧瑟的一片白色之中,他站在庭院中落寞孤寂的身影。
那种悲伤,深入骨髓。
而带来那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宝昌公主。
她的手抚上他的面颊,方锦书柔声道:“都过去了,你要好好活着。我想,霏儿姐姐在天有灵,也不愿见你这样折磨自己。”
权墨冼点了点头,握住她的手道:“霏儿,我一直拿她当亲妹妹,却害了她。要不是我想要成全她的心愿,她又怎么会死?”
这些话,他在心中不记得跟自己说过多少次。
但眼下却是,头一次与人倾诉。
年轻时的天真与执着,以为自己能凭借一腔热血,与权贵对抗。最后,却是林晨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这些自责与懊悔,他不愿去想,却时时在提醒着他。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错得离谱?!”
“墨哥哥!”
方锦书心疼地将他拥入怀中,用手抚平他因痛苦而皱起的眉头,轻声道:“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霏儿姐姐的错。”
错的是他们,怎么能怪你?
他的身躯有些凉意,方锦书抱着他好一会儿,才觉得他暖了过来。
“这一次,我一定不能放过她。”权墨冼抱着她,在她耳边低低说道,似在跟她保证,似在告诉他自己,又似在发誓。
“你不要乱来。”方锦书道:“你瞧瞧,我不是好好的吗?她那些拙劣的手段,还伤不了我。”
她不是林晨霏,不是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的弱女子。
当日,就算她坐在喜轿里,被那匹惊马撞了上来,她也有把握不会有性命危险。虽然免不了会受伤,但绝不会因此而丧命。
权墨冼才五品官,他拿什么去和宝昌公主对抗?
就算,对方已经远不如从前受庆隆帝宠爱,那也一样是公主。
“不。”权墨冼摇了摇头,道:“我已经准备了很久。”
===第八百六十一章 虱多不痒
他与宝昌公主虚与委蛇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要利用她来开拓商路。
那,不过是顺带的罢了。
最重要的,是他能降低宝昌公主的戒心,以及获得整个公主府对他的放松警惕。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旁人不能得知的消息。
比如,驸马。
“你准备好了?”方锦书问道。对权墨冼早有打算,她并不意外。
“对。”权墨冼抚着她的头发,道:“你不必担心,不会有任何风险。”
宝昌公主胆敢对方锦书下手,他就正好借此机会发难,让她先付出一点利息。
“你只管放手去做。”
方锦书知道他心头的恨意,她能做的,就是全力支持他,就像他无条件地相信她一样。
“今日,我把后宅里的人都见了。”方锦书跟他讲着家里的事,道:“刘叔买人的眼光是不错的,但人一多了,就难免会杂。”
事实上,是因为长期疏于管教的缘故。但,她不能这样说,说了,就等于把责任推到了权大娘身上。
权墨冼握着她的手,静静听着。
“瞧着不错的下人,我都会留下来。有私心的、好口舌说是非的、有过贪墨的,这几日我会陆续放出去。”
“内宅的事情,你说了算。”权墨冼道。
新嫁娘刚到婆家,就开始发卖下人,这个名声是不好听的。她愿意替自己做这样的事,权墨冼内心感动。
“我只担心,你这样做若招人非议。”权墨冼想了想,还是把心头的担忧道出。他不能为了权家,而让方锦书去出头。
“非议?”
方锦书笑着看向他,俏皮道:“夫君说过,虱多不痒。”她将权墨冼刚刚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哈哈哈!”
权墨冼仰头大笑起来,抱着她一阵乐了好一阵子。
“我们是‘天生一对’,对不?”权墨冼想起今日武正翔说过的话,越想越有道理。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娶的这个小妻子,实在是十万分的合自己心意。
花园一隅中,传来男子爽朗的笑声,和女子清脆的声线。
木川远远地守在一旁,心头十分感慨。
他已经多久,没见到这样开怀的公子了?或者说,权墨冼真正获得欢乐的时光,屈指可数。
木川所见到的权墨冼,为了家人、为了实现他自己的政治抱负、为了百姓、为了弱者,而孤军奋战、披荆斩棘。
在刑部,他是冷肃的;为了不被人算计,他是疏离人群的。
众敌环伺,他连说出口的每句话,都要想了又想,何来开怀?
如今这位大奶奶,实在是太好了。
他知道这样不对,可木川仍然是忍不住,在心头默默将方锦书和林晨霏作为比较。
林晨霏和权墨冼的关系,兄妹更甚夫妻。
她需要他的保护,她是活在他羽翼之下的女子,她无法对抗外界来袭的疾风骤雨。
而方锦书,她是能与自家公子携手并立之人。
在她还没嫁之前,就在好几件关键的事情上,给予了权墨冼至关重要的帮助。这些事情,木川作为权墨冼的心腹,都一一亲历过。
她能嫁给自家公子,真是太好了!
有了她,公子有了人照顾,更不用独自对抗那些满满的恶意。
别的不提,就看她才嫁进来两天,权家的风气就为之一靖。一个无忧的后宅,就是对权墨冼最大的支持。
早春二月,夜风微凉。
不知道哪里有争春的野花开了,随风传来一阵花香。
权墨冼轻轻嗅了,又低头闻着怀中女子的芬芳,清润的声音里,藏着满满的情意:“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回门,早些歇着。”
在他火热的怀抱中,听他这么说,方锦书觉得有些腿软,低声应了。
权墨冼闷声一笑,道:“放心,明日要陪你回娘家,我会收敛着。”
作为一名身心早已健全的成年男子,在和方锦书婚后,他才真正尝到了女子的滋味。所以,在洞房花烛夜时,他才没能克制住自己,索要了好几次。
在夜里,方锦书的存在,就是对他最大的诱惑。
但实在是爱她至深,让他替她着想,克制着自己的本能。
方锦书面颊发烧,这个男人,总是能轻易而举地,让她脸红心跳。
是夜,一室旖旎风光,好一番甜蜜缠绵。
翌日,天才刚刚蒙蒙亮,芳菲就轻手轻脚地打了热水进来,叩响了里间的门:“大奶奶,可醒了?”
方锦书“嗯”了一声,道:“醒了。”她的声音里微微有些沙哑,有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别有一份慵懒的性感。
芳菲端着水进去,看见权墨冼低头吻了吻方锦书的额头,系上外袍去了净房。
她忙别开眼去,红着脸将洗脸的毛巾拧好,伺候着方锦书净面。
在她的记忆之中,早起时姑娘从来都是动作利索清爽的。
做姑娘的时候,方锦书睡眠很浅。就算头一天再怎么累,第二日只要听到动静,立刻便会醒来。
更多的时候,方锦书都比她更早清醒。
只是,嫁到了权家这几日,方锦书早起都软绵无力,需要她搀扶才行。在她的眼角眉梢,挂着几分慵懒的睡意,比之以往多了一份少妇的风情。
“大奶奶,夜里是不是没睡好?”芳菲道:“婢子想着,还是进来值夜的好。”
在方家时,值夜的丫鬟就睡在床边的脚榻上,以备着方锦书在夜里有什么吩咐。
方锦书敛了美目,掩去眼底的一丝羞意,摇头道:“不需要,往后你们在外间值守就好。”夜里权墨冼对她那般痴缠,她怎好意思让人进来值夜。
大户人家里,在主子房中值夜的,通常都是让男主人开过脸的通房丫头。
但至少在目前,方锦书没有这个打算。
芳芷提着食盒进来摆了早饭,方锦书和权墨冼一道用了饭,两人去给权大娘请安。
“今儿回门,不用惦记家里,多玩玩再回来。”权大娘乐呵呵道:“这女儿嫁出门,家里的父母都惦记着。”
权璐出嫁时,她可不就这样惦记吗?
只觉得三日的时间太长,直到回门那日瞧见女儿过得不错,一颗心才彻底放下来。
===第八百六十二章 当讲不当讲
“谢过母亲。”方锦书敛礼。
权夷庭睁着大眼,勾了勾她的衣袖。
“怎么,嘟嘟也想去吗?”方锦书蹲下身子,抚着他的面颊问道。
权夷庭这样可爱懂事的孩子,偏偏身世又这般堪怜,让方锦书对他格外多了几分怜惜之情。
“下次去。”权墨冼道。
从名分上,权夷庭是他的嫡长子。哪怕他只是抱养而来,哪怕他往后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权墨冼也从来没有打算不给他这个名分。
然而这次去方家不同以往,是方锦书的头一次回门。
将他前妻留下的嫡长子带回去,算是什么事?未免显得太不尊重。
闻言,权夷庭皱起一张小脸,满满的委屈巴巴。
“这么凶做什么?”方锦书不满,转而哄着权夷庭道:“今儿母亲回去有好多事,你在家里替我陪着祖母可好?下回,一定带你回去。”
听她这么说,权夷庭转眼便高兴起来,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孩儿都听母亲的。”
眼看两人母慈子孝,权大娘乐得合不拢嘴。
芳菲等人簇拥着方锦书,权墨冼打头走着,一行人在垂花门旁上了马车。
花嬷嬷跟方锦书同乘一辆,其余下人都跟在后面一辆车,另外还多了一辆拉着回门礼的板车。权墨冼骑着马,护在一侧。
从安从坊去修文坊,距离不远不近。
洛阳城本就繁华,此时正值赶早集的时候,路上往来行人甚多,马车走得很慢。
方锦书靠在迎枕上,有些昏昏欲睡。
昨晚,她也不知道何时才睡着。权墨冼为了照顾她的感受,极尽温柔。这份温柔体贴,让她明明知道今日要回门,却过于贪恋了。
“大奶奶。”花嬷嬷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的模样,笑着道:“少年夫妻情热,这是好事。”
“嬷嬷……”方锦书颇有些不好意思。
花嬷嬷笑道:“老身将她们都赶到后面去坐,就是想跟大奶奶好生说会儿话。”
在清影居里,方锦书身边时时都有伺候的人在。这些话,当着丫鬟的面不怎么好说。
“请嬷嬷赐教。”
“谈不上什么赐教。”花嬷嬷看着她,一脸的欣慰。
当初在宫里时,受了来方家教导四姑娘的命令,只当做是一项任务而已,并没有多放在心上。
没想到,却是成就了这么一段缘分。
在宫里她差点死掉,还是归诚候府的小侯爷托了人,将自己给要出宫。等她到了方家,才知道是方家要请教习嬷嬷,而方锦书对乡君说了她的名字。
简单点说,若不是方锦书,她恐怕已经死在那座深宫里。
方锦书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此事,而她还是在不经意之间才知道这件事。
所以,在司岚笙询问,她愿不愿跟去给方锦晖做陪嫁嬷嬷的时候,她才表示了拒绝。那个时候她就想过,不论方锦书嫁给谁,她都要给她做陪嫁嬷嬷。
花嬷嬷是面冷心热之人,这是下定决心要用一生来偿还这份恩情。
“大奶奶,老身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花嬷嬷斟酌着言辞。
“嬷嬷请讲。”方锦书道:“以嬷嬷的能力,跟着我在权家实在是屈就了。我私心里想着,请嬷嬷做宅子里的管事嬷嬷,好生将家里的规矩都给立起来。”
“所以,在我这里,不管是什么话,嬷嬷都可但说无妨。”
她信任花嬷嬷,想要给予她重任。
权家的内宅早一日理顺,她才能早一日腾出手来。
“大奶奶。”花嬷嬷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微微愣怔片刻,慎重应道:“请大奶奶放心,老身定然不会辜负了您的信任。”
方锦书笑道:“嬷嬷切勿紧张,权家不大人口也少。夫君允了我后宅自主的权利,婆婆也是明理的。”
她给花嬷嬷先吃一颗定心丸。
确实,权家人口比那些大户人家简单了不知道多少倍。这个道理,就算她不说,花嬷嬷也是懂得。
“大奶奶不可掉以轻心。”花嬷嬷道:“权家人口少,却不简单。”
这正是她今日要跟方锦书说的事:“老身知道,大奶奶心头有数。今儿,不过是多嘴唠叨几句。斗胆问问大奶奶的心思,老身才好拿准了主意。”
“嬷嬷所指,可是任颖、琴语两人?”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