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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第4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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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这赤裸裸的诋毁,方锦书不为所动。她伸手将权夷庭额头上的湿巾子给换了一张,跟权大娘说道:“母亲,是媳妇的错,没有照顾好嘟嘟。”

    “已经吩咐人去百草堂请苏小神医前来看诊,这会儿恐怕应该到了。”

    她看见花嬷嬷停在门口,示意她过来,取过她手头的药包放在温水里。深褐色的药汁从里面渗透出来,将温水浸染成淡淡的浅黄色。

    空气中,充满着一种清凉舒爽的味道。

    方锦书将巾子在水里浸透,仔细拧到半干,依次替权夷庭擦起后颈、手心、脚心。擦拭完一遍,替他掖好被子。

    她的动作很轻柔,也很仔细。

    虽然她并没有替自己辩解过一句,但她用行动告诉所有人,她对权夷庭的在意和疼爱。

    花嬷嬷上前半步,道:“老太太,这个药包是我从宫里头带出来的方子。专为幼儿解表去热而配,多多擦拭能降低体温。”

    “大奶奶发现小少爷发烧了,就立刻吩咐我去熬煮药包。只是煮药包需要时间,我这会儿才赶来。”

    看着方锦书柔和的动作,再加上花嬷嬷的解释,权大娘的面色缓和了些许。方锦书是儿子认定的妻子,她也不愿相信,方锦书会是那样面善心恶之人。

    任颖在心头冷哼一声,不过是做样子给人看罢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当然要做出一番慈母心肠,私底下,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她就还不信了,方锦书能真心实意地对权夷庭好?

    他可是嫡长子。

    方锦书年轻,正是能生养的年纪,总会有自己的孩子。这种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子,对嫡嫡庶庶这些最是在意。

    否则,权夷庭好端端地怎么会晕倒。

    任颖唯一觉得疑惑的是,方锦书不像是这么愚蠢的人,会留出这么大的一个把柄给人抓。但无论如何,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方锦书过得好,就意味着她过得不好。

    大好时机摆在眼前,她怎么会让对方轻易过关?

    “眼下连病因都不知道,胡乱用药,会不会加重病情?”任颖一片忧心忡忡。

===第八百八十九章 透明人

    权大娘刚刚才略微放下的一颗心,又因任颖这句话,而高高提起。

    就算在京城里生活了这好几年,皇宫对她来说仍然是个极遥远的地方。

    宫里头的方子,因此而显得神秘。

    大夫都没有来看过诊,还不知道病因,用了这个药包,万一更严重了该如何是好?

    权大娘踌躇不定,却并不敢质疑宫里的方子。

    看出她的迟疑,花嬷嬷道:“老太太,这个外敷的方子,是太医专为幼儿高热所制。就是宫里的小皇子小公主,也是用的这个。”

    言下之意,皇家血脉都用得,权夷庭怎会用不得?

    方锦书并不出言辩解。

    权夷庭突然昏迷是事实,昏迷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人在也是事实。这个时候,她说得越多,越显得自己心虚。

    不如,用行动说话。

    听了花嬷嬷这么说,任颖转了转眼珠,拉长声音道:“方子没问题,不一定药包就没问题。”

    她这样说,几乎是直白地在指责,方锦书意欲加害权夷庭了。

    方锦书面色一寒,放下手中药巾起身,一双长长凤目里闪着冷冷的光芒,看得任颖浑身发寒。

    “表……表嫂,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任颖声音娇怯,就好像她才是那个被人污蔑之人。

    “任颖。”方锦书冷声唤道。

    “啊?我哪里错了,请表嫂尽管指出来。”任颖一脸无辜,道:“我也是担心嘟嘟,他这场病太过奇怪……”

    “任颖。”方锦书打断她的话,道:“嘟嘟是我的儿子,我不会害他。”

    室内众人俱都一惊,没想到她居然会挑明了说。

    被点明了心思,任颖面上有些挂不住,讪讪道:“表嫂,您别想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权大娘拉住方锦书的手,道:“黑郎媳妇,她也是担心嘟嘟,说错了话你别往心里去啊。”

    因为任颖的话,她确实在心头产生了怀疑。因为这份怀疑,让她有些觉得对不起自己儿媳妇。

    琴语悄悄往后退了一点,将自己藏在床边的阴影里,她不想受到波及。

    方锦书将几人反应看在眼底,应着权大娘的话道:“母亲,儿媳并非在和表妹计较。”

    “只是,嘟嘟毕竟是我们权家的儿子,很表妹毫无干系。她一个年轻姑娘,既不懂医术又不懂照顾孩子。”这番话,就差指着任颖的鼻子说,她在这里纯粹是在添乱。

    “我,方锦书敢在这里对天发誓,若有半分想害嘟嘟的心思,就让我万箭穿心而死。”

    她就那样站着,这句话却说得斩钉截铁气势逼人。

    “哎呀!”权大娘忙道:“怎么就说到哪里去了?黑郎媳妇你快别往心里去,她个小孩子不会说话。”

    赌咒发誓,是多严重的一件事。

    任颖是侄女要照拂,但她毕竟姓任。方锦书,才是她权家的儿媳妇。这孰轻孰重,权大娘心头还是分得轻。

    方锦书虽然没有辩解一句,但看她行事如此正气凛然,哪里像心头有鬼的样子?

    “表嫂。”任颖看情形不对,扁了扁嘴,泪盈于睫道:“表嫂您太言重了,让妹妹我怎么担当得起?”

    “表姑娘,”花嬷嬷见礼道:“请恕老身倚老卖老多嘴一句,小少爷的病情未明,苏小神医也在赶来的路上。您在这里,委实帮不了什么忙。”

    主仆有别,但花嬷嬷却是良民,又是方锦书的教养嬷嬷,还是长辈。她仗着身份说几句,纵然僭越了,却也在情理之中。

    方锦书被任颖随口污蔑,花嬷嬷维护她,乃天经地义之事。

    任颖脸皮再厚,被明说没用,一张脸臊得通红。

    方锦书没有再看她一眼,重新在床边坐下,笑着对权大娘道:“母亲,我并没有生气,您放心好了。只是表妹在这里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是干着急而已。”

    她试了试泡药包的水,对芳芷道:“水有些凉了,加热水来。”竟是理也不理任颖。

    芳芷应声去了,花嬷嬷给方锦书打着下手,权大娘一脸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嘟嘟。方锦书的态度明白清楚,一屋子丫鬟下人也都识相的很,诸都不敢理会任颖。

    一时间,任颖竟然像一个透明人一般。

    又待了半晌,她自觉无趣,一跺脚道:“姑母,我回去看看针线房把花样子送来了没有。”说罢,匆匆施了一礼,便撩了帘子出去。

    任颖铩羽而归,琴语暗暗在心头叹了口气。

    方锦书,果然不是好对付的。这个人,跟她打听到的一样棘手,软硬不吃。她在心头拿定了主意,就让任颖去冲锋陷阵,自己躲在一旁伺机而动便是。

    总之,最着急的是任颖,而不是自己。

    权夷庭额头的药巾又换过两次,脸上的潮红稍稍褪了一些。

    方锦书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对权大娘道:“母亲,您来看看,好像没有之前热了。”

    权大娘摸了摸,喜道:“你这个方子不错,果然是退了不少。”

    她活了大半辈子,见过不少孩子。生命脆弱,幼小的孩子尤其容易夭折。妇人生孩子不易,养孩子艰难,却可能因一场病就失去性命。

    在唐州,她就见过几个因为高热不退,而丧失性命的孩子。还有侥幸好了,却留下后遗症的孩子,见着就可怜之极。

    若是在那会,她就有这样的方子,该多好。

    “媳妇也是头一次用,幸好有花嬷嬷在。”方锦书柔声道:“既是有效,我让花嬷嬷抄一份给母亲。您看谁能用上,尽管给出去。”

    “可以吗?”权大娘迟疑问道:“这……毕竟是宫里的东西。”

    方锦书笑道:“若是宫里的娘娘知道,这个方子能活人性命,怎会不愿意?这可都是功德。”皇宫,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陌生。

    “老太太请放心。”花嬷嬷道:“我能把这方子带出来,自然是经过宫里掌事姑姑所允许的。”

    权大娘这才应下,道:“不过,我也不识得字。放我那里备着,也是备着,有需要再问你要便是。”

    她心头有些伤感。

    儿子再有出息,她却没有可以分享的亲人。

===第八百九十章 脱力

    嘟嘟退了烧,权大娘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想起之前对方锦书的怀疑,觉得自己有些不该。

    两人又说了会话,春雨来禀:“大奶奶,苏小神医到了。”

    “快请进。”

    春雨打了帘子,苏良智迈步入内,一名药童跟在他后面,提着药箱。

    方锦书起身相迎,道:“我们家庭哥儿,就要麻烦苏大夫诊治了。他忽然晕倒,之后便高热不退。我用药巾替他擦身,刚刚才退了热。”

    嘟嘟只是家人称呼的小名,对外人方锦书都称他为庭哥儿。

    苏良智应了,药童拿出脉枕,他将权夷庭的手腕放在脉枕上,搭上手指细细诊治。

    权大娘紧张地看着他,大气也不敢出。

    良久之后,苏良智眉头微微皱起,换了权夷庭的右手继续诊治。

    “怎么了?”终于,见苏良智诊治完毕,权大娘连连追问道:“大夫,我们家嘟嘟怎样了?”她看见苏良智皱眉,诊治时间又久,心头七上八下忐忑的很。

    苏良智道:“老太太万勿担心。根据脉息,你们家孩子健康的很。血气充足,脉搏有力而平稳,没有任何异常。”

    可权夷庭怎会晕倒?

    正因为这样,他才觉得奇怪。

    “啊?”权大娘诧异问道:“那他怎么不醒?”

    苏良智翻开权夷庭的眼皮看了,又检查了他的舌头,道:“如果不是你们告诉我昏迷,我会认为他只是在熟睡。”

    “就好像,累到极点后,倒头就睡。”

    方锦书道:“他之前连着练习了大半个时辰的画,会不会是因为这个,累着了?”

    “作画?”苏良智讶异,摇摇头道:“不会的。他的身体状况,这点练习算不得什么负担。他这么累,倒像是连着爬了好几座山,脱力所致。”

    爬山?

    他的这个形容,让屋内众人面面相觑。权夷庭明明就在府里,去哪里爬山去?

    可方锦书却想得不同。

    之前在书房发生的事历历在目,权夷庭眼里的亿万星辰,方锦书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也许,是因为这件事?

    “那,他之前怎么会高热?”方锦书问道。

    苏良智笑了笑,道:“大奶奶试想一下,在他这个年纪,假若连爬了几座山,岂不是累极了?高热,只是正常的身体反应。”

    他想了想,打了个比方,道:“就好像我们都知道不能去碰到火,因为手一旦碰到就会被烫伤。而在烫伤之前,首先感觉到疼痛。”

    “这个道理,是一样的。”

    他这么一说,权大娘便听明白过来,道:“原来是这样。那眼下,我们家嘟嘟没事了?”

    苏良智看了看旁边放着的药包,笑道:“老太太尽管放心,幸好大奶奶处理及时,又有这个从宫中传出来的退热方子。”

    “没事了,让他好好睡一觉,就对了。”

    “阿弥陀佛,”权大娘连连念佛,道:“这真是菩萨保佑,虚惊一场。黑郎媳妇,真是多亏你了。”

    她别的不知道,苏良智的名头怎么会没有听过?

    这可是名满京城的神医。

    虽然因为他父亲的缘故,人们都尊称为苏小神医,但其实他在洛阳城里的名号,早就超过了他父亲。

    去年夏日的那场瘟疫,因为苏良智才活人无数。就连宫中,也对他十分赞许,甚至将淳和公主许配给他。

    有了苏良智的话,什么顾虑都烟消云散。此刻,权大娘只为自己之前太过着急,而怀疑方锦书的态度感到惭愧。

    “家里有孩子,我再写几个常备的方子给大奶奶,有备无患。”苏良智道。

    方锦书谢了,问道:“这次,庭哥儿不服药吗?”

    “既是无病,何用服药?”苏良智笑着反问道。

    芳芷呈上诊金,药童收拾了脉枕,苏良智就要告辞。

    “我送你出去。”方锦书道。

    “是该好好送送,”权大娘道:“劳烦驸马爷跑这一趟。”

    方锦书将苏良智送到了二门上,苏良智沉吟片刻,低声道:“有件事,我想了想还是该告诉大奶奶知道。”

    “苏大夫请讲。”

    “庭哥儿这次昏睡,倒和我外甥女有几分相似。”他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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