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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方锦书相比,她这番话完全是睁眼说瞎话。
靖安公主此刻心情好了,也不跟她计较,道:“时辰不早了,你也该早点下山。我这院子里,没有准备你的住处。”
听到她硬邦邦的几句话,秦氏却很高兴。这简直是几日以来,她对自己说的最多的几句了。便笑道:“母亲,这么大一个庵堂,随便找个地方也能住下媳妇。”
话虽如此,但她从来就没有准备要住在这里。
每日奔波虽然辛苦,好歹比在这里条件粗陋,吃斋饭的好。虽说受了气,回到府里便可以轻松下来。
靖安公主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秦氏心里咯噔一下,大意之下这句话说得莽撞了。婆婆多精明的一个人,岂能看不出这话里的水分。
“良辰,送郡王妃出去。”靖安公主端起手中茶杯,道:“回去跟驸马带个话,你不必来得这样勤。这里毕竟是庵堂,老是进进出出像什么样子,让我好生清净一些。”
秦氏呐呐的应下,告退后离去。
她这么一走,方锦书便想着要不要也跟着告辞。郡王妃都走了,靖安公主也没必要将自己留在这里。还不如识相一点,省得惹了她不耐。
来日方长。
不过,她还没开口,就听到靖安公主问道:“在先皇太后灵前,你都诵什么经?”
“回公主殿下的话,书音会先诵一遍《心经》《法华经》。之后给英烈皇太后讲讲故事,再研习《妙法莲花经》。”
“再过几日,小女子打算研习《地藏经》。就算是不懂,能诵念也是好的。”
“哦?”靖安公主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料到她回答得这样详尽。看起来,确实是个心诚的孩子,不是为了博取一个好名声才来这庵里。
英烈皇太后是她的亲生母亲,但当她出生之际,正是战事正酣的时候。她对母亲的所有记忆,只剩下那个忙碌而模糊的背影。
后来母亲遇难,她被先帝于乱军中救出。对皇兄的感情,远比和母亲来得深厚。对她而言,母亲是就像万民口中传颂的人物一样,伟大、陌生、疏离。
但这不妨碍,她心中对母亲的崇敬之情。
见到方锦书如此尽心的侍奉,她在心头多了几丝赞许。对这样年纪的小姑娘来说,佛经多么枯燥无聊,她能静下心来研习,实属不易。
接下来,靖安公主考较了方锦书的功课、佛经,道:“听说几位太妃那里,你都送了游记过去。明日也给本宫拿一本来解闷。”
这次上山,衣食住行都有人替她考虑得全面,却忘记了山上的日子难以打发。
她借秦氏顶撞一事愤而上山,但其实真正的原因,只有她自己心头才清楚。因此,不管秦氏来得多么勤,她也会住满一个冬天,才考虑回京之事。
眼前这个聪慧的小丫头,又对自己早逝的母亲恭敬伺奉,倒可以时时招来解闷。
于是,在方锦书的日程中,便多了一项。
原来她只是时不时的去几位太妃娘娘、静了那里请安,自从靖安公主招她来之后,这变成每日必做的事,最后再到靖安公主的院中,陪她说话。
入了冬月,飘了一场零零星星的小雪。
雪花如同飞舞在半空中的精灵一般,轻盈的随风飘舞。一落到树梢屋檐,便消失不见。
下了雪,靖安公主嘱咐秦氏不要再上山,就怕大雪封山了将她阻在庵里回不去。在庵里住了这些时日,除了只能吃素斋外,比在京里还有轻松得多。
年底,正是京里人情往来的高峰期。而她,作为先帝的嫡亲皇妹,有些饮宴她并不想去,却又推不开。如今住在庵里,却是自在许多,不必应酬。
当初靖安公主上山,有几分迫不得已的意味。
但安顿下来之后,晨起在庵中散步,闲来与静尘师太论经说佛。安静的院子中,散发着水仙淡淡的幽香,让她的心也静了下来,坚卧烟霞、信步闲庭。
跟靖安公主相处久了,方锦书在她面前也逐渐有了更多的自由。
毕竟,她了解靖安公主的喜好厌恶,又占了年纪幼小,常人不会对她设防的优势。慢慢地,靖安公主喜欢见到这么个小姑娘在她跟前打转。
主子的喜好,就是奴婢的喜好。
有了靖安公主的态度在前,她身边四名贴身侍女:良辰、美景、花好、月圆,见着方锦书的态度也客气许多,时不时的给她一些零嘴吃食。
有了方锦书,几位太妃的笑容也多了许多。
一切都比预想的好,唯一使方锦书看不透摸不懂的,就剩下静了一人。
同样是公主,这位庶出公主命运坎坷,时常看着她出神。如死水一般淡淡的神情之下,只有眼神还有几分活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有好几次,方锦书看见静了的眼神中,透出思念、记挂的色彩。这让她更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静了既然没有更多的表示,她也就顺其自然。
她心中最惦记的,还是寒汝嫣的下落。距离她假死遁走已有小半个月,按说已经安顿下来。算算日子,她的信件应该快到了。
才飘过一场小雪,希望能赶在大雪封山之前,能收到消息。否则,岂不是要惦念一个冬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好消息
幸好,没让方锦书多等。
一日去众太妃处请安时,静和将她留了片刻,请她品尝新得的初雪。
方锦书一直觉得,对泡茶而言,河水、井水、泉水的差别极大,可什么冬日的初雪、秋日花瓣上的晨露、从梅花瓣上收集而来埋在地里一年的陈雪等,这如此种种之间,并无特别之处。
于泡茶一道上,衍生出这么多讲究,除了文人雅士的附庸风雅,便是深闺寂寞了。一如在这岁月慢悠悠走过的庵堂之中,找一样能潜心进行之事。
静和挥手让侍女退下,屋中就只得她和方锦书两人。
冬日的阳光从窗前斜斜的照射进来,映在她的面颊之上。在迎着光的那一面,她肌肤明亮,嘴角微翘。而背着光的半张脸,陷于阴暗的光影里,愈发显得沉郁。
她轻轻嗅闻着杯中茶,怅然道:“这杯初雪茶,不知我还要饮几年。”
“师太,凡事讲究个水到渠成。”方锦书轻声道。
静和放下茶杯,轻笑道:“活了半辈子,还不如你这个小丫头通透。”寒汝嫣才刚刚逃出去不久,能顺利在京里藏起来,就是最大的胜利。
要对付郑太妃,非一朝一夕之功。
但知道归知道,一想到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儿,静和便恨不得生啖其肉。
说着,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交给方锦书。如今,她们三人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共同进退。和寒汝嫣一样,静和也信了在方锦书后面站着一位前辈高人。
高芒立国不久,在民间藏了不少高人隐士。他们大多性情怪异,不愿为新朝所用。
信是用她们商议好的暗语所写成,表面上是一封给静和汇报一年收益的信件,其实却是寒汝嫣报平安。
方锦书接过看了一遍,原来寒汝嫣和孟然两人在京中西城安了家。
孟然改名换姓,叫做季泗水,扮作南边来的商人,接手了静和安排下来的一家当铺。为了不被熟人认出,他吞炭哑了嗓子,又划破了面颊。
寒汝嫣改姓为韩,就叫做韩娘子。喝了紫珠草之后,她面上发了疹子,绝对不虞被外人认出。
知道两人安好,方锦书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静和给她看了回信,信中说,让两人好生安顿过日子,勿要引起他人疑惑。
两人的路引户籍,都是静和替他们办好,但假的毕竟就是假的,绝非毫无破绽。比如孟然扮作的那个南方商人季泗水,若沿着他的路引查到发放的州府,在名册上就找不到他这个人。
所以,他们眼下的任务就是将自己的身份坐实:一个经营当铺的小商人,和小商人的娘子。更多的事,待方锦书回京之后再进行。
回信送走没几日,山里的雪就下得更大了。
方锦书放下心头大事,照常每日习武、诵经、请安。身子骨也越发结实起来,在僧衣里面只穿一件夹袄,加一件挡风的小斗篷,就能在外面活蹦乱跳。
虽说她自己不感到寒冷,但北方这么吹着,她细腻娇嫩的肌肤哪里经受得住?才几日功夫,便被吹得起了一层皮。
这日回了房,芳菲便翻箱倒柜起来。
方锦书将斗篷放到架子上,坐到火盆旁烤着两手,侧头看着芳菲问道:“找什么呢?这么大动静。”
“婢子记得上山收拾行李时,田妈妈专门拿了一盒香膏子放进来。说是能冬日抹在面上,能防冻伤的。”芳菲整个人都差点钻进箱笼里去,道:“我明明记得就放在这里,怎么就找不见了。”
看着姑娘的面颊,芳菲心头着急。
方锦书除了头发用特定的法子养着,面颊只在冬日涂这种天然油脂做成的香膏子。她皮肤天生就好,年纪又小,便没用过别的脂粉香膏。
“哦,你说那个。”方锦书笑道:“前儿,我瞧着圆音的手冻裂了口,便给她去涂。”
“什么?”
芳菲站起身来,头上还顶了一条月白色的汗巾子。她跺了跺脚,一把扯下那条汗巾,急道:“姑娘!你给了旁人,自己可如何是好?”
“瞧瞧你自己的脸,再这样下去,可该伤着了。”在原地站了片刻,芳菲拔腿欲走,“不行,我得去要回来。”
“站住!”方锦书喝止了她。
“那一盒拿去,她们都能涂。”方锦书道:“我又不用洗菜做活,大不了往后少出门。你不也一样没涂吗,不也没事。”
“婢子怎么能跟姑娘比。”芳菲道:“姑娘是那画上下来的人,连根头发丝都是金贵的。婢子算什么,从小摸爬滚打惯了的。”
方锦书正色道:“那是以前。你如今是我的贴身丫鬟,我有多金贵,你也不能妄自菲薄。该有的气度,一样不能少。”
芳菲诧异的指着自己,问道:“姑娘是在说婢子吗?”
她一个半路出家的丫鬟,从未想过能一直得到方锦书的重用。在方家待了那段日子,芳菲也不再是那个什么也不懂的乡下丫头。
在她自己看来,姑娘用她,是因为暂时缺少人手。她自家知道自家事,刚入府那会,那些嚼舌根的丫鬟虽然说话不中听,但却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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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那些方家、司家从小培养出来的家生子,她除了手上的力气大一些,论伺候人连二等丫鬟都不如。所以她一直觉得,若是有个合适的大丫鬟,就会顶替她的位置。
此时听见方锦书这般说,不由得很是诧异。
方锦书早就洞悉了她的心态,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这会刚好,便郑重的点点头,道:“正是。”
“你我年岁相近,我想要将你一直留在我身边。”方锦书语重心长道:“若是如此,你就要让旁人挑不出错来。”
“我说过,不懂不要紧,这些都可以学,最重要的是忠心。”
原来,我在姑娘心里是这么重要的吗?
芳菲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心中燃起了熊熊斗志。她只是心眼实诚,并不是笨,这下如同开窍了一般,福至心灵道:“婢子明白了!”
“彗音说过,猫冬的日子就没有什么活计,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婢子想去求月圆,教婢子一些看家本领。”
===第一百二十七章 香膏(万更求月票)
芳菲能想出这么个主意,很是不错。伺候靖安公主的四个侍女中,月圆年纪最小,芳菲跟她也能说得上几句话。
只不过,这其中却有个问题。
方锦书失笑道:“你以为月圆她们是来做什么的?”
芳菲吐了吐舌头,她也是病急乱投医。人家是靖安公主的左右手,可不是专门来给她做师父的。想着便发了愁,“那该如何是好?”
方锦书凝眉想了想,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她原来想着,请静和拨出一个丫鬟来专门调教芳菲。可她既然也这样的志气,将目标定得这样高,她做主子的也该成全。
靖安公主何等挑剔的人物,能在她身边的伺候、得到重用的侍女,个个都不简单。
“我找个机会求一下公主殿下,或许能成。”
芳菲不安的搓了搓手,局促道:“我是不是给姑娘添麻烦了。”
“你好好学,不负了我这一番期望才是。”
“姑娘放心!婢子一定,一定抛头颅洒热血……”芳菲急着表决心,一时又想不到什么好词,索性将戏文里听见过的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