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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静了松开她,面色惊喜的问道。
旋即她又摇摇头,道:“不,我不能给你带来厄运。”
她觉得自己的命太硬了,和她关系相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这也是为什么,她明明关心着方锦书,却一直以来不敢过多亲近的表示。
方锦书拉着她在炭盆边上坐下,她在寒风中立了也不知道有多久,眼下得赶紧取暖才是。道:“师太无须多虑,先保重身体为要。”
被热力一激,静了打了一个寒战,这时方觉出来寒意刺骨。
看着眉眼沉静的方锦书,静了的面色柔和下来,心神慢慢从昨夜雨给她带来的消息中走出来。她望着方锦书,目光慈爱,低声道:“好孩子,我这个身份,只会拖累了你。”
方锦书道:“我年纪小,不会有人计较的。今日靖安公主在院中宴客,师太感觉怎样,可以过去吗?书音已经让人回禀,师太您旧疾发作了。”
静了想了想,道:“既然是靖安公主在宴客,你快回去,在我这里待久了不好。我自会着人拿汤药来喝,病好之后去跟殿下赔罪。”
熬药,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她不求着靖安公主,也犯不着开罪于她。
见她已经无恙,方锦书便告退。静了让嬷嬷和她一块回去,顺便替她给靖安公主请安告罪,将礼数做足。
之前她是无暇顾及,此时醒过神来,怎能不思虑一二。
嬷嬷在外面忧心忡忡的候着,听见静了吩咐的声音,忙应了下来。这会见着方锦书出来,忙迎上去问道:“公主可好些了?”
方锦书点头道:“嬷嬷放心,师太无碍。只是恐受了寒,还要劳烦嬷嬷经心些才是。”
嬷嬷露出感激的神色,连连道:“老奴在这里谢过姑娘。”若不是方锦书来了,无人可以劝得动静了。那样下去,她非得大病一场不可。
看着方锦书出了房门,静了重又陷入沉思,记起昨夜之时的情形。
那会她已经睡下,躺在床上等待着长夜过去,等待着不知何时会来临的睡意。她已经习惯了失眠,但为了不让嬷嬷担心,她仍旧按时洗漱后上床。
雨出现在房中的时候,她也很惊讶。
已经大雪封山,就算是雨的身手,上来也要花费一番功夫。难道,发生了什么的事?或者,自己委托她调查的事情,有了结果。
雨看着她,低声道:“我查过了,驸马所在的蹴鞠队伍赢过对方几场。对手不忿,便请了太子来助阵。在场中,驸马踢中了太子肋骨,事后被强压着道了歉,奉了金银。”
“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驸马却在一次酒后失言,称太子仗势欺人。被好事之人传到太子耳中后,两人又发生过一次冲突。”
静了以手支额,摇摇欲坠,不敢相信的问道:“就因为这个,太子就使人害了我家驸马?”
纵然地位有差别,也都是皇亲国戚。就为这小小的摩擦,太子就要人的命?静了的心头,又是悲愤又是伤痛。
雨沉声道:“据我分析,太子只是想要驸马当街摔下出丑,来出一口恶气。他也没想过,事情就有这么巧,驸马摔下来时,撞到了石柱断了脖子。”
静了冷笑一声,道:“这么说,都是驸马活该?你是怎么知道,太子原本无意。”
“我找到当日伺候太子的长随。他流落到了庆州一个村子里,是仅有的活口。他交代说那几日太子连门都不敢出,明显是被吓着了。”雨低声道,正因为如此,她才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
静了一声嗤笑,道:“那是自然。那个时候他不过只是皇太孙,地位哪里比得上现在。”害死了人,还不得收敛几天。
“不过,”她转念一想,问道:“那管家又是如何死的?”
提起这个,雨无奈地看着她,用手指了指头顶上方。
那时,庆隆帝还未登基,先帝又一心偏疼汝阳王,正是争储的关键时刻。
太子一时胡闹惹出这样大的人命事端,偏又没有能力善后。这件事若是被汝阳王那边得知,便会成为攻讦的理由。
为了掩盖此事,由庆隆帝亲自出手,命人将那个下药的管家给做掉,再抹去了前后的首尾。
如果不是雨亲自出手,连这些许蛛丝马迹也不能找到。但连雨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查来查去,竟然牵扯到了当今圣上。
静了转瞬明白了过来,雨为何会在大雪封山之时,还连夜上山的原因。
===第一百三十四章 雨的身份
她一个先帝的庶出公主,拿什么去跟如今的太子斗?
若只是太子也就罢了,在后面为他遮掩的,却是当今皇上,她同父异母的皇兄!这就是条死路,雨这是上来,就是劝她死心的。
可是,她怎能死心,怎肯放弃这等血仇?
静了只觉得口中泛出了腥味,原来在激动之下,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只见她惨然一笑,摇头道:“你不必劝我,待过了冬我就还俗回京。”
知道了真凶,她必不会放过。
她这个公主的身份虽然不起眼,那也是实打实的先帝血脉。
少女时代的她因为没有母妃作为倚仗,性子又懦弱软绵,在先帝面前连话都不敢大声说一句。就算在心头暗暗羡慕那些谈笑自若,甚至能腻在父皇身边撒娇的公主们,她也不敢上前。
原本以为日子就那么平平静静的下去,却又遇到这般坎坷。如今的静了,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软弱的女子。她要复仇,这个身份就能大做文章。
对庆隆帝来说,卫思婕的庶出皇妹身份,就是她最好的掩护。不会对她有任何威胁,也就不会放在眼里。
“不行,”雨按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我从未告诉过你,我的身份。”
她声音低沉而肃然,让静了的心头升起恐慌。雨是唯一帮她的人,然而到了如今,她也要弃自己而去了吗?
“不,你不要说。”静了连忙拒绝,想要用手捂住耳朵。
但她的手腕,被雨死死按住,只听得雨一字一句道:“想必,你听说过先帝创建的影卫。”
不需要更多说明,光“影卫”两个字就够了。
静了死死咬住嘴唇,面上淌下两行无声的泪,脑中响起曾经听说过的宫闱秘闻。
先帝在马上取了天下,感怀大好江山如今满目疮痍,留下孤寡遍地。便命他的贴身侍卫收养孤儿,教授本领,那就是影卫的雏形。
到如今,影卫的制度已经非常完善,分为:风、雨、雷、电四组。每一组负责不同的事务,而各组统领,则用一个字相称,其下属则加上编号。编号越小的,手头的权力也就越大。
想到这里,静了忽地抬起头来,颤声道:“你,你是影雨?”
她设想过对方的很多种身份,雨独来独往没有朋友,身手高明来去无踪。明明身上没有一官半职,却偏偏又能出入皇宫大内。
她甚至猜过,雨是不是父皇的私生女,才能在宫廷中通行无碍的自由。
却偏偏没有想到,和自己交好的这名集神秘、魅惑、妩媚种种于一体的女子,竟然是影卫四大统领之一,影雨!
在传言中,影卫手段莫测,出手狠辣无情。统领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杀伐果断。
影雨轻轻颔首,她一直瞒着自己的身份,就是不想要看见好友露出这等惊惧的神情。她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我不能让你对皇上不利。”
影卫只忠于皇帝一人,监管百官纠察宗室,遥指天下各道。和静了的交情虽然是私交,但事涉皇室,她就必须把话说明白。
经历了这些事,静了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无知公主。对其中关窍,一点即透。她不想令好友为难,却更无法放弃自己的血仇。
她和太子之间,不死不休!
“雨,你别管我了。”静了的声音缥缈在虚空之中,道:“我知道我的仇人是谁。”她纵然是豁出去,也不可能对当今圣上造成任何困扰。
区区一介女流,难道还能谋反不成?就算她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能力。更何况,庆隆帝毕竟是她的皇兄,换了一个也许她的处境更惨。
“就算是太子,也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影雨低声道。以她的身份立场,绝不可能去帮助静了,去对付深受帝宠的太子。
“我明白。”失去了她的帮助,静了知道,想要复仇的路会走得更加艰难,但这也不能阻挡她的决心。
她继续做了这个决定,就知道将要面对什么。未来的路,终究要靠自己独自前行。
一个是没有半点存在感的先帝庶出公主,一个是国之储君的太子。她复仇的机会极为渺茫,就算影雨要襄助于她,她也不愿将她拖下水。
“谢谢你,替我找出真相。”静了起身,郑重的敛礼道谢:“以后的事,就由我自己来。”
影雨看着她的眼睛,道:“如果我想让你放弃,如何?”说着,她身上的气质突然一变,释放出凌冽的森森杀意。
到了此时,静了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这名好友的身份。被这犹如实质般的杀气一激,周身的汗毛倒竖,后脊背处窜上来缕缕寒气。
她惨然一笑,闭着眼,视死如归道:“那你不如此时把我先了结。”
不能报仇,她苟活于世又有什么意义?
影雨无奈地摇摇头,她哪里真正想伤害于静了。不过是想迫使她放弃,做回一个正常的女子罢了。奈何,她只是再一次的见识到了对方的执拗。
她拿这个好友实在是毫无办法,只得叮嘱道:“你要做什么都由得你,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影卫有监察之责,同时还有护卫皇室之职。”
她只能将话说到这里,太子府上,明里暗里有十多名影卫护着,连她也只知道雨组在太子府的名单。
“放心,我不会买凶。”
得到静了的答复之后,影雨才告辞而去,连夜下山。
见她走后,静了默默坐了半晌。
一时想着和驸马举案齐眉的甜蜜,一时又想起他最后的死状。还有女儿盈盈,若她还在世,此时也该相看亲事了。
眼前掠过不少人的面容,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却再也无法相见。
过度的悲怆,让她胸中情绪左冲右突找不到出口。索性打开所有窗户,让夜里刺骨的寒风呼啸着闯入室内,带走令人贪恋的温暖,将她的身心逐渐麻木。
寒冷使人清醒。
只有将自己包裹上重重铠甲,她才能重新振作起来。
哪怕到最后不能为驸马复仇,只要能给太子添堵,阻扰他登上帝位,她就于愿足矣。到了九泉之下,她才有面目见驸马。
===第一百三十五章 山中的冬日
静了在寒夜中坐了半夜,直到凌晨、直到方锦书的到来。
嬷嬷看在眼里,急在心底,却不敢出言相劝。从小奶大的公主是个什么性子,她最了解不过。就怕一个不好,反使得她做出过激的举动。
好不容易方锦书劝得静了关了窗,却又被派去朝靖安公主请安告罪。当她匆匆回来时,静了已经发起了高烧。
静了无权无势,那也是皇家的公主。
虽然没有得到先帝的关爱,但该有的份例一应不会少。照顾她的宫人内侍只敢偷偷耍些花招摸一些油水,绝不敢明着欺负她。
此时心中忧愤,再加上外感风寒。泄了心头的那口气之后,她便被内外夹击着倒下。
嬷嬷伸出手试了试她的额头,滚烫的高温吓得她连忙收回了手。叫了一个在院里的杂役妇人去禀报给静尘师太,自己则找出从公主府里带出来的丸药,化成水让她喝下。
又去外面挖了雪,用厚布裹好制成雪包,放在静了的额头上降温。
静了此时已经烧得满脸通红,口中呓语不断。嬷嬷守在她的床边,满面担忧之色,眼角处泛起了泪光。
公主这一辈子过得好苦,怎么就遭受了这么多的折磨!
静尘师太收到禀报,立即带着静贞到静了的院中,诊脉配药。静了身上流淌着先帝的血脉,若是在庵堂里有个什么万一,她吃罪不起。
听见下人的回报,靖安公主微觉诧异,原来静了当真病了?她还以为只是托词。
在宫中的时候,两人并未有什么交情,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但此时,她却对这位表侄女升起了一些同情之意。
“你过去一趟,看看可有什么需要,尽力相帮便是。”靖安公主如是吩咐,良辰屈膝应下。
众太妃见状,也都纷纷告辞,此间的宴席便散了。
静了的病来势汹汹,因为这个,净衣庵上上下下都有些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