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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去侯府做妾,对方慕笛来说真不算是什么好事。
她被圈养了十多年,性子没长歪已经是幸运,但对好些人情世故都不通。进了侯府,以她的姿色,定会引来嫡妻打压。她这样单纯,方锦书实在怀疑,在侯府复杂的后院里,她能不能活下去。
搁了笔,方锦书活动着手腕,夏荷来报:“姑娘,大少爷来了!”
大哥怎么来了?方锦书看了一眼更漏,这个时间,正好是刚下学。方梓泉这是有事,才会连房也没回,直接奔自己这里来。
让芳馨沏了一杯茶上来,方锦书请他在书案前坐下,笑着问道:“大哥来找妹妹,可是有事?”
方梓泉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笑道:“我妹妹果然聪明,什么都瞒不住你。”
“好好说话。”方锦书不满地将他的手拿开,道:“还有一个多月,我就满十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方梓泉温润一笑,道:“哪怕你七十了,那也是我妹妹。”
方锦书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说吧,什么事?”
方梓泉比了个手势,道:“你让她们都下去。”
这么神秘?
芳馨退了下去,掩好房门,方梓泉低声道:“午时良表哥来学堂里找我,向我打听三堂姑母的事情。”
“是彭举人?”方锦书一下猜了出来。
方梓泉哈哈一乐,笑道:“果然是我妹妹呢,聪明的很!”说着手又痒了,朝着方锦书的头顶摸去。
无奈方锦书早有准备,头一偏让他摸了个空。人小就是这点不好,长得矮谁都能够着自己头顶。她似笑非笑的看了方梓泉一眼,道:“哥哥是在夸妹妹呢,还是在夸你自己。”
方梓泉得意的一笑,道:“我们两个都聪明。”
他在外人面前,很少露出这样顽皮的一面。走到哪里,都是被长辈称赞的方家嫡长子,温润沉稳的紧。
也只有在方锦书面前,他才能肆无忌惮的露出少年郎的本色。
他神秘的一笑,道:“这件事,是彭举人请权举人给他想办法,权墨冼托到了良表哥那里,良表哥又找到我。”
至于司启良所说,彭长生昨夜回去思念佳人夜不能寐等等,这些就不必说给妹妹听了。
“大哥怎么说的?”
“我又不知道个中情形,只简单说了下二房的情况。这不,赶紧来找你打听了,才好跟良表哥交差吗?”
“想必大哥还不知道吧,就在上午,归诚候府来求娶三堂姑母做良妾了。”
“什么?”方梓泉吃了一惊,道:“那呆霸王,动真格的了?”
原以为堂堂小侯爷,在茶肆瞧见方慕笛只不过是率性调戏一通,也就罢了。没想到,他还真放到了心上,动作还这样快。
“可惜了彭举人一番心意,良表哥说了,他是想要娶三堂姑母回去做正妻的。”方梓泉惋惜道。
===第一百七十章 深不可测
“对三堂姑母而言,做正妻自然是比做妾要强上百倍。”方锦书赞同他的观点,实在是有些可惜。
“那彭家虽然不是什么望族,在阜宁乡也算是一个大家族。彭举人能读书,便倾全族之力栽培他。不算豪富,但手头银钱也管够,比权墨冼的家境还好些,毕竟有族人支持。”
司启良来找他的时候,把彭家的情况说得很清楚,可见对方诚意十足。
方梓泉摇头叹息道:“可惜了这么好的一桩亲事。三堂姑母若果真嫁过去,看在祖父的份上,必然也不会吃亏了。”
彭家虽然还算不错,但拿什么跟归诚候府争。尤其是,对方还是那个出了名的呆霸王。他的呆气发作起来,连皇上也拿他无法,彭家算什么?
“大哥,明儿你要好生跟良表哥分说清楚,让他劝彭举人趁早死了这分心思。”方锦书叮嘱道。
“好,我会的,咱们总不能害了彭举人。他既然和救了你的权举人是知交好友,看在权举人的面子上,我们就得尽一分心力。”
听他这么说,方锦书默然不语。
权墨冼这个狡猾的家伙,看起来什么都不索取,却让方家上上下下都念着曾经救过她的恩情。
“彭举人的事,大哥也得保密,谁也别告诉了。”
“那是自然。”方梓泉点头道:“八字没一撇的事,说出来恐怕无端会替彭举人树敌。”
只要是男人,就不能忍受自己的女人有他人窥视。以归诚候府的权势,那呆霸王若较真起来,岂不糟糕。
这只是一方面而已,方锦书觉得,若是让方慕笛知晓了这件事,恐怕会很伤心。
彭举人,家世境况门第,都可称得上是方慕笛的良配,这原本也是昨夜出行的目的。如果,昨夜方慕笛未曾遇见崔晟就好了。
想到这里,方锦书不由嘲笑起自己来。昨日自己不是想得很清楚了吗,以方慕笛的容貌,注定了不会太平。
做妾虽然委屈,至少崔晟有护住她的能力。
兄妹两人相对无言,半晌后,方梓泉沉声道:“文官与勋贵素无往来,若是应下这门亲事,我们方家的名声,恐怕就有了污点。”
方家是朝堂新秀,父亲又刚刚被提了一级。方梓泉隐隐知道,庆隆帝提拔方家,可能正是看中了方家根基薄弱,背后没有势力的缘故。
归诚候府崔家,既是前朝降将,又是世家分支,这两种身份都让皇上忌惮。方慕笛要是真嫁了崔晟做妾,那方家岂不是招了皇上的眼,同时为朝中清流所不齿?
虽然,以方慕笛区区一个庶女的身份,崔晟纳作妾室完全当得起。
方锦书赞同的点点头,道:“这件事,不单单是三堂姑母嫁人这么简单。你好生和父亲商议一番,请他拿个主意。”
崔晟的提亲,在方府激起了层层涟漪。
天色渐晚,方孰玉披着一身星光,回到正房内。最近在翰林院里遇到一些周折,下了衙有听说了崔晟要纳方慕笛为妾的消息,颇为头痛。
司岚笙见他神情疲惫,让红霞打了一盆热水上来,亲自伺候着他擦了脸,拿来寝衣给他换上。
“老爷,可是遇着什么烦心的事?”
方孰玉闭了闭眼,缓缓道:“皇上要改在御前制诏的规矩。我们八名侍讲学士,按例轮流在御前行走制诏。”
“但皇上眼下的意思,是让院使将这个名额固定下来为两人轮值。”
“两人?”司岚笙吃了一惊,敏锐的察觉到这个命令会在翰林院掀起怎样的风浪。
侍讲是六品,侍讲学士是五品。这两者之间最大的差别还不是在品级,而是成了侍讲学士之后,就有了在御前行走的资格。
能被留在翰林院的人,都是才学出众的饱学之士。要么是新科状元,要么是国子监卓异的学子。个个都写得一手好文章,文采斐然。
所以,从前朝起,皇帝就在翰林院选人来制诏。到了高芒立国之后,逐渐形成了翰林院里的侍讲学士,在御前轮值的规矩。
而如今,竟然要改成两人轮值,那其余六人,还算什么侍讲学士?在翰林院的人,谁还在意那点俸禄,图的不就是在皇上面前露脸吗?
方孰玉头痛的揉了揉额角,道:“所以,这几日,院里不太平的很。”
为了这两个制诏的名额,翰林院里风波迭起。饱读圣贤书的读书人一旦发起狠来,手段频频。你踩我一脚我揭你的老底,如此种种,让他疲于应付。
“夫君是个什么打算?”司岚笙问道:“若是要争,我明日就回一趟娘家。”
方孰玉坐直了身子,道:“一共只有两个名额,其中一个铁板钉钉属于伍翰林。他是先帝时的状元,在侍讲学士这个位置上做了十年,资格最老学问也好。他占一个名额,谁也没有二话。”
“而且,我看皇上有让他更进一步的意思。”方孰玉压低了声音,道:“皇上说,先试试两人轮值。但我瞧着,这里头有形成惯例的意味。”
“说不定,这事就是为伍翰林特设的,为他进入政事堂铺路。往后,制诏就是侍讲学士的进阶,再进一步就是政事堂、储相。”
他这些话,有揣摩圣心的嫌疑,只略略说了几句就收了。但他知道,司岚笙懂得他的意思。
翰林院历来是人才济济,汇聚天下英才之地,最为清贵不过。
朝中的高官重臣,大多都出自翰林院。庆隆帝励精图治,对翰林院小小的一番改动,就可看出他对原有惯例的不满。
八名侍讲学士轮值,对官员来说是好事,对皇帝来说,却不易查验人才。如果庆隆帝属意伍翰林,先让他在跟前制诏,近距离观察后,再做出最终的决定,最为稳妥。
若是觉得不合心意,办事不力,庆隆帝可以不让他进政事堂。毕竟这只是惯例,不算食言。
这样一举两得,进退自如,只不过略略动了一下翰林院的规矩,就能达到这个目的。司岚笙在心头倒吸了一口凉气,当今天子的帝王之术,深不可测!
===第一百七十一章 棋子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对方眼里的惊惧。
方孰玉握了一下司岚笙的手,低声道:“恐怕,这里头还有我们没有看出来的。天威难测,不过也算是好事。”
对臣子来说,这样的庆隆帝不失为一位值得效忠的英明君主。特别是对于方家这样根基薄弱的后起之秀来说,一位锐意进取的帝王,显然比守成的皇帝会创造更多机会。
感受到夫君手心里传递过来的温暖,司岚笙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道:“早知如此,就不该接受朱大人的好意。”
方家原本没有任何势力背景,若是能做一名纯臣,方孰玉的晋升将指日可待。
“此一时彼一时,”方孰玉宽慰着她,道:“那个时候,若是没了朱大人的支持,恐怕嫡支很难安然退出京城。”
庆隆帝登基时带来的风暴,席卷了整个朝堂。菜市口的血迹还未干,刽子手的刀刃还未磨平,就有一大批官员受牵连落马,方家嫡支只是其中之一。
方穆这一房和嫡支毕竟同出一族,血脉相连,这是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牵绊。
若不是宰相朱自厚出手,对嫡支只是削官为民,而是定了流放千里罪名的话。方穆会受到牵连,不可得反而得到晋升。
方家投桃报李,成为朱自厚一派的新进班底。
方穆也不想在新皇刚登基时就站队,但朱自厚护过方家是不争的事实。他就算不主动表态,方家也烙上了朱系班底的印记。索性做得漂亮一点,不落下一个白眼狼的口实。
这其中的曲折,司岚笙也知晓,但此时想来,毕竟心有不甘。在心头又想起白日之事,凝眉道:“怎么就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归诚候府要纳方慕笛为妾。二婶她,还张口要了彩礼钱。”
两名御前制诏的名额,伍翰林已经占了一个,剩下七人要争的,就是剩下的那个。
方孰玉的才学出众,胸中自由沟壑。但翰林院中藏龙卧虎,谁也不是易于之辈。这个时候,拼本事拼实力,还要拼命将对手拉下水。
这等关键时刻,方家若是将庶出女儿给了崔晟做妾,岂不是给对手落下了口实?无风都还要起三尺浪,何况是有了可以攻讦的理由。
“此事,泉儿特意来找过我。”事情虽然棘手,但让方孰玉感到欣慰的是,方梓泉能看到这桩婚事给方家带来的影响。
方穆支撑着整个方家,但他因为年纪的缘故,在仕途上想要更进一步极其艰难。方孰玉作为嫡长子,他坐到什么位置,方家就获得怎样的地位。
但最终,方家的未来还是在方梓泉的手中。他能有这等眼光,让方孰玉直呼后继有人。
“这门亲事万万做不得,明日我跟父亲谈谈,让二叔出面拒绝了。”方孰玉道:“不光是为了争这个御前制诏的位置,归诚候府岂是我们能沾染的。”
“还要彩礼,真是妇人之见!”对庞氏的行径,哪怕是儒雅君子的方孰玉,也嗤之以鼻。
先帝对这几家的态度,朝臣们都看在眼底。庆隆帝的雷霆手段,更让这几家前朝归降而来的侯府夹紧了尾巴做人。
且不说文官不与勋贵联姻的惯例,单说崔晟的身份,方家就应该躲得远远的才是。
有道是一物降一物,只要方柘出面,司岚笙并不担心庞氏会不从。见夫君三言两语就将此事解决了,她微微一笑,补充道:“侄女的亲事,不能再放在二婶手里。”
“娘子想的周全。”方孰玉赞了一句,道:“我会同父亲讲。”
方慕笛虽说身份只是小小庶女毫不起眼,但她生得这般绝色,若再任由庞氏做主,不定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