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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想的周全。”方孰玉赞了一句,道:“我会同父亲讲。”
方慕笛虽说身份只是小小庶女毫不起眼,但她生得这般绝色,若再任由庞氏做主,不定还会闯出什么祸事来。
她能为自己的命运抗争,司岚笙在心头对她也多了一些怜惜。不过,借这个机会获得她的婚事主导权,更多的是能让她为自己所用,为方孰玉的晋升铺路。
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司岚笙,为了家族利益,每一颗棋子都要用好。庶女是用来扩张人脉的最好手段,而方家要兴旺发达,每一门姻亲都要仔细选择。
家族庶女的命运大多如此,能不能嫁得一个好人家,一来看主母的良心,二来要靠自己的谋划。方慕笛的婚事放在司岚笙手里,虽然会成为一颗棋子,也总好过被庞氏捏在手心。
见妻子全心全意的为自己打算,方孰玉心头的郁结舒散了许多,微微笑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两人成婚多年,但他的面容仍然如同初见那么俊朗。司岚笙的心怦地跳了一下,顺势偎入他的怀中,气氛变得甜蜜而旖旎。
这样美好的时光,让司岚笙不忍再破坏。她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连着几件事,夫君已经很累了,晖儿的婚事,也不急在一时,明日再说也是一样。
方孰玉伸手盖了烛火,放下帐纱,两人如同交颈天鹅一般,倒在湖色绣团花纹的被褥之上。
夜色渐浓。
如同很多夜晚一样,方柘这一夜仍是宿在了外头。
他不想回位于修文坊的那个家,不是因为庞氏的唠叨抱怨,而是方府的一切,都让他自惭形秽。
从当年的风流才子,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他愤懑过、不甘过,但所做所为都被兄长大度的包容了下来。
他在破罐子破摔的时候,甚至希望大哥与他断绝兄弟关系,任他自生自灭。但是不管他怎么闯祸添乱,方穆都跟在他后头,为他收拾烂摊子。
给他重新娶了妻子,又毫无怨言的承担起照顾他妻儿的责任。他这个丈夫,除了播种,什么都没做过。
极度的自卑,让他更加胡闹。但终有一日,他才发现,自己这一生就好像一块抹布,明明可以派上用场,却被自己折腾成了一块破布。
这让他无颜面对兄嫂,成日在外流连。
他身上有几个钱,在市井之间,还可以装一回大爷,享受一众人等的仰慕。虽然,这银钱也是公中发的月例钱。
这一夜,看起来跟以往并无不同。但“嘭嘭嘭”的砸门声,惊起了陋巷中的野犬,“汪汪汪”一阵狂吠。
===第一百七十二章 同情
方柘的相好钱寡妇起身披了衣服,一边掖着衣角,一边来到被拍得震天响的门边,不耐烦的骂道:“深更半夜的,报丧啊?”
回答她的,是“嘭”的一声巨响,薄薄的门板差点裂开。
钱寡妇吓得往后连连退了几步,拍着怦怦乱跳的胸口,扭头冲着床上道:“强盗来了!二老爷,快点起来!”
奈何方柘这些年来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虚得很。睡前又喝得烂醉如泥,如此吵闹他也只在床上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
“窝囊废!”钱寡妇在心头暗骂了一句,硬着头皮上前拉开了门栓,问道:“大半夜的,有什么事?”
带头的是一个鹰钩鼻男子,手中持着火把,后面还跟着几名五大三粗的壮汉。
他面色阴沉的扫了屋中一眼,指着摊在床上的方柘,做了个手势。身后的壮汉拨开挡在门前的钱寡妇,径自入内架出了方柘。
钱寡妇惨白着一张脸,揪着衣襟紧紧贴着门板站着。心头不住猜测:这是方柘的仇家寻上门了?
她和方柘好了这么久,知道他是个没本事的。不过仗着大哥给的银钱,装门面充大爷,喝酒赌钱罢了。
那些厉害角色,莫说江湖好汉,就是地痞流氓他也不敢招惹。就算发生了争执,被别人欺上门来了,通常都也都低头了事,息事宁人。
若不是看在他时不时拿些好东西给她,钱寡妇也不会跟他混了几年。
这么一个窝囊的男人,能惹出这样的狠角色?
钱寡妇惊疑不定的看着方柘被人拖了下床,他此时还未清醒,挥舞着双手胡乱叫着:“什么人?没王法了吗?!”
鹰钩鼻男子蹲下身,声音低沉,道:“最好老实点,我家主子要见你。”
说罢,挥挥手,他的手下将方柘架着出了门。
“你们,将他带去哪里?”钱寡妇鼓起勇气,颤声问道。
“不该你问的事情,不要多问。”鹰钩鼻男子冷冷的抛下一句话,击碎了钱寡妇仅有的勇气,当下不敢再多言。
他这般大张旗鼓,周围的邻居也都被惊了起来。
但在市井中有其法则,人人明哲保身,只要火不烧到自己头上便高高挂起,无人敢出门查看。
出了陋巷,鹰钩鼻男子带着人拐过几个弯,穿过两条夹巷,到了一扇后门前停下。门后面候着的人听见动静,将他迎了进去。
这是一座三进的宅子,崔伟在院子里等着他,问道:“可顺利?”
鹰钩鼻男子示意手下将方柘往地下一扔,抬了抬下巴,咧嘴一笑道:“这算不算顺利?”
崔伟恼道:“吕横!你收敛着点。小侯爷命你将人请来,你这是请人吗?”
吕横抱臂咧嘴笑道:“小侯爷没有说怎么请。”他看上去肆无忌惮,心头却有数。崔晟既然让他去,就没有打算要对方柘以礼相待。
“算了。”崔伟自觉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挥挥手让他退下,让人架着方柘进房。
折腾了一通,方柘好像无知无觉,似一个破布口袋一样,任由人拖着走。
崔晟半躺在榻上,烛光将他俊美的面容映得多了几分柔和。看着被放在地上的方柘,他眯了眯眼,懒懒道:“别装了,装也没用。”
方柘身子一颤,折腾了这一通,他早就清醒过来,只是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才佯装昏迷。这会被人一言揭穿,从地上爬起来,索性就这么坐着。摆出一副无赖泼皮的架势,一言不发。
见他这样,崔晟乐得笑了起来,道:“方慕笛是你的女儿?”
“方慕笛?”方柘一脸茫然。
他活得浑浑噩噩,除了庞氏经常在他面前念叨的方孰才、方孰仁之外,对庶出女儿的名字,竟然毫无印象。
崔晟“啧”了一声,道:“还头一次见到这样做父亲的。”方慕笛容貌绝美,引得他一时兴起。不过此时,他在心头升起了对她的几分同情来。
一个贪财势利的嫡母,一个连女儿名字都记不住的父亲。这满京城的庶女,还有比她更倒霉的吗?
生在崔家的他,最了解这些嫡嫡庶庶的规矩。嫡出的身份尊贵,要承担责任,继承家业;庶出的也有庶出的价值,要为家族做出贡献。
方慕笛的父母,倒是令他大开眼界。
方柘原本就因为自卑才不愿回家,被崔晟这么一说,恼羞成怒道:“你是谁?我怎么做父亲于你何干?!”
崔伟呵斥道:“眼睛放亮点!这是我们归诚候府的小侯爷。”
“小侯爷?”这可是大人物!方柘一个哆嗦,连忙伏地磕头道:“草民见过小侯爷。”
崔晟抬了抬下巴,示意左右将他扶起坐下,道:“我今日让人去你们府上提亲了,说起来,你也算是我长辈。”
方柘这才醒悟过来:“慕笛?”
崔晟点点头,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茶,道:“我对慕笛姑娘一见倾心,想以良妾的身份迎她进门。”
“好,好啊,这是好事!”方柘激动不已,连连道。
多年的放纵,让他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连归诚候府是什么样的背景都不清楚,一听见对方是侯府,就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侯府,对他来说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他的庶女能进侯府,哪怕是做妾,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一想到自己能和侯府攀上亲戚,方柘就两眼放光。
崔晟勾了勾唇,对方的反应果然不出他的预料。摇了摇头,拉长了声音道:“这是好事,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方柘急迫的追问,这样好的事,可得趁热打铁。
“可惜你的妻子,要问我收取彩礼钱。”崔晟眯着眼道:“我也不是舍不得,总得为你们方家的名声着想吧?”
“无知蠢妇!”方柘怒骂道。
“二老爷,那是你的家事,还请不要在我们小侯爷面前失了分寸。”崔伟提醒道。
方柘忙收了怒容,连连哈腰道:“对对,小侯爷这般尊贵,都是草民的错。我这就回去,让内人把慕笛的生辰八字送到侯府。”
见目的已达,崔晟也不想再跟他废话,挥挥手让他出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歇斯底里
待方柘离开,崔晟看了一眼他坐过的凳子,皱眉道:“把它拿去劈了当柴烧。”
这里是崔家的一处偏院,为了方便,崔晟将此作为归诚候府外的另一个常住地点。这个锦凳不算名贵,但也是用了上好的黄花梨木,找了工艺精湛的师傅打造。就这么劈了,着实可惜。
不过崔伟早就习惯小侯爷的作风,眼睛都没眨一下,就让小厮抬了下去。
见崔晟嫌弃方柘,小心翼翼地问道:“爷,往后都让我来吧。这么个人,实在是犯不上您纡尊降贵。”
今夜的会面,原本他就不赞同。这点小事,只要崔晟吩咐一声,他自然会办得妥妥帖帖,哪里用得着小侯爷亲自出面。
崔晟笑了笑,道:“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乐子。不过,往后我确实不想再见他,都交给你了。”
崔伟应下,崔晟做事一向随心所欲,这实在算不上出奇。
这一夜的变故,方府内无人知晓。
翌日一早,刚刚开了坊门,方柘就急匆匆的赶回方府,进了正房。
庞氏才刚刚梳洗完毕,正在丫鬟的伺候下,准备用早饭。见他进来,只看了一眼,便自顾自地吃着。
对这个丈夫,她早已习惯了失望。他的出现与否,都不能让她的情绪再产生变化。
方柘扔了拐杖,一屁股在她对面坐下,直接用手抓起一个蟹粉春卷往口里塞去,道:“你把慕笛的八字找出来。”
“什么?”庞氏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方柘什么时候关心过子孙,连嫡出的他都很少过问,如今一口一个慕笛叫得亲热。上一次方慕言出嫁时,还是她让人把他从赌桌上拖过来的。
这次,难得方慕笛奇货可居,他怎么过问起来了。
方柘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道:“叫你找,你就找,废什么话!”
庞氏气得浑身发抖,道:“你总要告诉我,要她的八字来做什么?”她还打算在方慕笛的婚事上捞一笔,为仁哥儿的病筹银钱。
方柘白眼一翻,道:“本来想给你留个面子,你非得问,当然是送去归诚候府。难得人家小侯爷看上慕笛,你还好意思张口要彩礼钱?”
“你是不当家不知米贵!”庞氏急了,道:“你自己睁开眼睛看看,我们二房有余粮吗?!大夫说了,仁哥儿的病,要想熬过这个冬天,每天都得切几片人参熬粥。”
“人参有多贵,你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为了仁哥儿,我豁得下这张老脸,去要彩礼钱?”庞氏的声音越发尖利,嘶吼道:“你的儿子你不管,算什么父亲!”
“啪!”
方柘甩了庞氏一个耳光,打得她整个人都侧翻过去,幸好立在她身后的丫鬟手脚快,才将她接住,没有从凳子上摔到地上。
“算什么父亲”这句话,方柘已经是连着两日听见。昨夜对着崔晟他自然是不敢有任何反抗,对着庞氏,他不想再做任何忍耐,当即发作。
庞氏被打得一愣,面上迅速的浮起五根鲜红的指印。她想着自己的筹谋,想着这辈子活得窝囊,歇斯底里的发作起来。
“你个老杀才!才哥儿断了子孙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子嗣了!我们不指望仁哥儿,还能指望哪一个?指望长房吗,巴着人家从指缝里漏出来一星半点,给我们过活?”
年轻时她被方柘责打,只敢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暗自神伤。此时老了,索性豁出脸皮去闹上一场,将心底的怨屈统统发泄出来。
庞氏口中不干不净的骂着脏话,将桌上的饭菜一股脑儿都朝方柘扔去。方柘避之不及,抬起胳膊挡着,汤汤水水掉了一地,间或着瓷器摔碎的声音。
“疯婆娘!”方柘举起一旁的拐杖,越过桌面就朝庞氏打了过来。
庞氏拔下簪子,散着头发尖叫起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