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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霞上前一步,见礼道:“正是我们太太。”
“请各位贵客随我来,禅院已经准备好了。”
朝臣、权贵女眷前来聆听法会,自然不会跟普通百姓们挤在一起。她们都会提前包下安静的院子,或延请禅师讲经,或亲自前往殿中听高僧说法。
作为司家的嫡女,司岚笙对这一切都很熟悉。
女眷们能出门的时机不多,除了参加各色饮宴外,还能常常前往的,也就只剩下以礼佛之名外出了。
要说司岚笙自己,有多么相信佛法,还真谈不上。但她明白与大悲寺相处好的重要性,方家的银钱再怎么短缺,也从来没有少过对大悲寺的供奉。
虽然在众多香客中算不上多,也一年四季没有断过,每逢浴佛节等大型法会,更会临时增加香油钱。
这样好的香客,大悲寺没有理由给予冷遇。知客僧如此殷勤,那也是看在方家长年的供奉上。
“怎地以前没有见过你?”司岚笙缓步入内,问着眼前这名知客僧。
“回大太太的话,度真师兄近日入了玄心师伯门下,不再做知客僧人。”他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头上烫出的戒疤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透着一种少年人的朝气。
“小僧度海,还请大太太多多指点。”
度海?
原来和东来的天竺大师,在浴佛节激辩三天三夜的度海大师,在此时只是个不起眼的知客僧。
想到这里,方锦书好奇地打量了他几眼,只见他面容洁净,哪怕是做着大悲寺里最具烟火气的事情,本心也澄净无埃。
===第一百八十章 表白
度海在前引着路,一行人到了一间安静的禅院之中。
“大太太,还请稍歇,小僧这就让人送茶水点心上来。”度海稽首道:“不知大太太可要请师伯讲经,还是去前殿听法会?”
来这里本就另有目的,窝在这禅院之中可不行。
“有劳小师父费心,”司岚笙道:“还请拿几块号牌来,我们去前殿。”
不多时,便有小沙弥端来了茶水、点心,托盘上放着三块刻有编号的号牌。
哪怕是都在前殿听高僧讲佛,座次也是有讲究的。大殿中,最前面的几排位置,会留给长年供奉大悲寺的香客。又按照供奉多寡、世俗权势排列,当年定国公府从来就是在第一排。在他们之后,才是普通信徒。
方锦书看着手中的号牌,一块散发着檀香气息的柏木牌,用的有些年月了,木质被磨得油光水滑。中间刻着“丙十三”的字样,下方刻着大悲寺最著名的景观“塔林夕照”。
“你们先去听经,我歇歇脚。”司岚笙靠在大迎枕上,笑道:“若是听得累了,去后山逛逛,那里的秋海棠开得比京里要晚一些,正是赏花时节。”
“只是需记住了时辰,太阳到头顶了就赶回来。大悲寺的素斋乃是一绝,难得来一趟,带你们开开眼。”
“母亲放心,有芳菲在,女儿定然不会误了时辰。”方锦书语调轻快的应了下来。
司岚笙也听说过,芳菲是个馋嘴的,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芳菲,笑了起来,道:“那就交给芳菲了。”
方慕笛原本不想出去,嫣红替方慕笛带好帷帽,笑着劝道:“既是来了,姑娘也不妨出去散散心。”
方锦书拉着她的手笑道:“法会上这么多女子,堂姑母还戴着帷帽呢,怕什么。”
两人拜别了司岚笙,先凭号牌去前殿听经。方家号牌的位置,在第三排的中间。两人悄悄的在位置上盘膝坐下,没有引起任何骚动。
方慕笛没有读过书,好在高僧讲法,深入浅出,夹杂着佛经故事在其间,生动有趣并不艰涩。对方锦书而言,她在净衣庵时研读了好几本佛经,听这样面对普罗大众的讲经,略觉浅显。
过了半个时辰,从一侧走来几名华服男子,当头的正是那名呆霸王崔晟。他来的比方家等人早,先前就去寺里游玩了一通,耽搁到此时才来法会。
他大咧咧的走了进来,往前面蒲团上一坐。丝毫不顾周遭人的眼光,坐得摇摇晃晃,毫无仪态可言。
方慕笛心头一紧,扯了扯方锦书的袖子,小声道:“我们走。”她实在是怕了崔晟,他这样的男子,让她本能的感到畏惧。
“好。”方锦书低声应了,两人猫着腰放轻了脚步离开。
崔晟耳朵一动,微微侧脸,看着两人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他做了一个手势,让长随跟了上去。
出了大殿,方慕笛才长出了一口气,道:“怎么这个人跟阴魂不散一样,走哪里都会碰见他。”
方锦书猜到她的害怕和畏惧,在心头默默跟她致歉:实在是对不起了,堂姑母。这件事是我定的计,为的是给方家谋一个好的未来。我会尽力保护你,成全你,让你日后的生活,比现在过的顺遂。
“堂姑母不必担心,这么多人,他一定没有注意到我们。”方锦书看了一眼天色,道:“我们去后山转转,看看母亲所说的秋海棠。”
方慕笛心头正乱着,听见她的提议便应了下来。
大悲寺不像净衣庵那样位于在北邙山的深山之中,但也比京城的气温低上些许,连季节有个十天半月的差别。
京里的秋海棠已经开到了尾声,大悲寺的开得正盛。
粉色、红色、白色的海棠花在枝头怒放,为这个初冬增添了一抹靓丽的春色。当它们凋谢之后,就是寒冬到来之日。
拢着身上的披风,方慕笛站在一树高大的海棠花树下,神色之间尽是迷茫。她眉尖轻蹙,袅娜的身形中,藏着说不尽的哀愁。
自从知道了自己容颜绝色之后,她便隐隐觉得,自己将会迎来身不由己的命运。如此,她想要护住胡姨娘的心愿,还能实现吗?
她想着心事,方锦书也不去打扰她。难得有一时片刻放松的机会,就让她好好清净清净。
“方姑娘!”彭长生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两人跟前,一脸的喜色,道:“我可找到你了!”为了和她来个偶遇,他拉着权墨冼走遍了寺庙各个地方,终于见到了梦中的佳人。
权墨冼一脸无奈的走在后面,早知道今日出门会碰见方慕笛,还不如仍由彭长生在书院里长吁短叹。只要没见着人,时间总会冲淡一切的痕迹。
方慕笛的身世,他已经向司启良打听清楚。被方家二房捏在手心里、待价而沽的庶女,他以为不会这么轻易出现在人前。
怎料到,她竟然和长房的人一起出现。
彭长生火热的眼光看着方慕笛,眼中再无他人。方锦书站了起来,也只好退到一侧,见权墨冼来了,干脆跟他见礼。
来的是彭长生这个痴情种子,而非崔晟,方锦书有些失望。但此时此刻,她也只能做壁上观。以她的身份年纪,不适合参合到这样的少年情事当中去。
方慕笛透过帷帽的长纱,看清了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轻呼一声微微向后退了几步。
眼前的这个人,不如崔晟一样俊美,不如顾均那般结实,但他面上的神色却是十足的诚恳与热忱,将真心袒露在外,任由自己予取予夺。
彭长生激动的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下的这个机会,稍纵即逝,他不想让自己再后悔。
“方姑娘,第一眼看见你,我便不能忘怀。”他鼓足了勇气,大声表白道:“你若肯嫁给我,我彭长生在此发誓,绝不让你受到丁点委屈。若违此誓,让我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他喜欢她,为她着迷,想要为她解开那样的哀愁,抚平她眉间的纹路。
他此言一出,在场几人俱都惊呆在当场。
===第一百八十一章 勇气
谈婚论嫁,就算彼此看对了眼,也只会央求媒人上门提亲。绝不会像彭长生一样,自己跑来跟方慕笛求亲。
这样越过了家人直接求娶,就算他如愿以偿了,方慕笛嫁入彭家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无论哪个婆婆,也不会喜欢一个被儿子放在家族前面的女子。
何况,若是两人婚事不成,对方慕笛的名声而言,也是一种伤害。
彭长生的所为,实在是惊世骇俗。
权墨冼也没想到,他对彭长生痛陈了那许多利害之处,对方是半点也没听在耳内。或许他听进去了,但佳人当前,他情难自禁。
从他用自己的本名来求亲的举动看,他绝非一时冲动。
有感于彭长生的真心,方锦书在心头暗自叹了口气。他们两人若果真能成,那是多么好的一对。
方慕笛有些惊慌,连连后退了几步倚在树干上,不敢看彭长生的眼睛。这样动情的表白,将她的心防敲开了一道缝隙,一颗心怦怦乱跳。
就在此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凭空切入进来,道:“这是我崔晟未过门的小妾,谁要娶她为妻?”
话音由远及近的传来,说完最后一个字,崔晟便出现在树下。
方锦书心头一惊,在前世,她从未听说过崔晟还有这等高明的轻身功夫。没想到这位小侯爷,还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只见他猿臂轻舒,一手揽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一手揭开她帷帽的面纱,抚上她因为惊恐而死死咬住下唇的柔软唇瓣,语调慵懒:“你又不乖了,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咬。”
方慕笛的身后便是树干,退无可退,只好用手抵住他的胸口,别过脸去拒绝他的靠近。
眼看自己心爱的女子被他这等唐突轻薄,彭长生目呲欲裂,一个纵身便往前扑去。“放开她,你这个禽兽!”
但他怎么可能碰到崔晟,一旁的长随上前半步,将彭长生死死架住,任由他如何折腾,也不能靠近分毫。
“哪里来的乡野草民,竟然敢辱骂冲撞我们小侯爷?”这名长随也是机灵的,明明看见对方是读书人打扮,却问也不问,便直接归于草民一类。
要知道打了一个读书人,和一个普通百姓,这其间的区别大了。也不知道对方是否有功名在身,他干脆不问,事后若是有人追究,就来个不知者不罪。
权墨冼见状知道不好,眼前这位应该就是司启良口中归诚候府小侯爷。彭家只不过是乡下土财主,怎么能和侯府较劲?哪怕是不被皇帝待见的侯府,那也是侯府,不容普通百姓挑衅。
他上前将彭长生拖走,拱手道:“小生见过小侯爷,不知是哪位府上,改日定当登门赔罪。”自己先服个软,只愿对方不要追究彭长生的罪责。
崔晟放开了方慕笛,理了理衣襟,却看也不看权墨冼一眼,对方慕笛道:“美人儿想要出门赏花,怎地不知会我一声?”
“我,我不是你的妾室。”方慕笛鼓足了勇气,开口道。崔晟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动手动脚,但她不想被彭长生看轻了她。
“哦?”
崔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右手靠在海棠树干上,整个人向方慕笛倾去,将她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你的生辰八字,我已然拿去合了,你还说不是?”
方慕笛吃了一惊,慌乱的低下了头,道:“我,我不知道这件事。”
彭长生闻言,心如死灰。
崔晟竟然已经得了她的生辰八字,这意味着方慕笛的父母已经同意了这门亲事。但他怎么甘心,连定下的亲事也能退婚,只是合了八字算得什么。
他挣扎着甩开权墨冼的手,冲到两人跟前,道:“方姑娘你别怕,明日我就遣媒人上门提亲!”妾室和正妻,哪怕自知不敌,他总要为她提供多一个选择。
他能有这样的勇气,着实让方锦书吃了一惊。不畏权贵这样的话,无事的时候人人都可以说说,事到临头时,谁又能做到呢?
彭长生的真心,可见一斑。
“给我打!”
崔晟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彭长生几次三番的挑衅于他,在他面前觊觎他看中的女人,他要是能忍,这呆霸王的名号也就白叫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跟着他的众长随上前,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
彭长生抱着头默默忍受着,心里却是满满的绝望,绝望到连对身上的疼痛都没了感觉。他虽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但也知道两人的身份地位相差极大。
就是他凭着心头一口热血求了亲,也知道机会极小。
彭长生冒犯的是小侯爷,见对方并没有下死手,只是要给予他教训,权墨冼也不再劝阻。万一激怒了这个有名的呆霸王,会适得其反。
看着彭长生因为自己而挨打,方慕笛纤弱的身形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一般,半晌后颤声道:“求您饶过他,我绝对不会答应他的求亲。”
她感激彭长生的一片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