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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倒了下车,苏烈一转方向盘,把车开出了停车场:“那几个人拍了视频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人把她们的手机销毁了,保证流传不出去。”
“好,那谢谢。”顾窈道谢,低头又给岑溪发了消息。
“你同事那里呢?举手机的人也很多。”
顾窈摇头:“那不怕,医院自然有人处理,这种视频传出去,对医院的名声不好。”
“嗯。”苏烈点头,目视着前方专心开车,过一会儿前面红灯,他停车,长指敲敲方向盘:“不生气吗?你的那些同事们,大多很冷漠。”
“还行吧。”顾窈耸耸肩:“我一向喜欢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别人帮我帮多了,反而觉得欠了人情,心里别扭。”
“那我呢?”
“你?”顾窈转头看看,男人的侧脸像是精雕细琢的完美雕像,此刻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并没有和她对视。
她想了想:“也许我替你父亲做完手术,就能还清了吧?”
“是吗?”他闲闲的反问一句。
“是啊,我就是这么凉薄的一个人啊,还有点儿自私。”顾窈感叹一句,看了眼外头,发现是去城外的路,又问:“路程很远吗。”
“再有二十多分钟就到了,那地方是我父亲以前投资的一个疗养院,环境不错,就是有点儿偏僻。”
苏烈一边回答,一边调转车头,驶上了一条小路,后面,几辆一模一样的黑车也跟了过来,距离不远不近。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没有在意。
指尖,女人发间柔软触感仿佛还久久停留着,他的思绪有一瞬间飘远。
凉薄么,自私么?
她是他见过,心地最柔软的女人,和她的发丝一样。
车子最终在一座庄园似的建筑物前面停下,大门是很高的那种铁栅栏门,见到苏烈的车子,那门就自动向两边缓缓分开。
后面的几辆黑车也驶了过来,在门口自动停成一排,静静的等待。
监控室里的人看着面前的显示门外的那块屏幕,感叹道:“苏总又增加了安保数量,看样子,是真的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啊。”
另一人笑骂:“快别乌鸦嘴了,有钱人就爱个气派,多加点儿安保怎么了?”
顾窈下车之后就稍微打量了一下四周,郁郁葱葱的树木花草,空气中似乎都带着这种植物的清香,远处隐隐还能看见青山的轮廓。
这么好的风景,生病的人在这里疗养再好不过了,只不过看目前这个样子,估计接收的病人只有一个。
果然,苏烈领着她进入正中央那个漆成淡绿色的三层小楼后,里面仍旧是空荡荡的,并没有任何穿着病号服的人,倒是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出现了不少,把手在门口和走廊的各个位置。
顾窈心里已经隐隐有了预感,这件事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看护一个病人而已,用的了那么多人手?现在看来倒像是在防着什么人进来似的。
顺着楼梯一直到了三楼,她这才总算到了病房跟前,外头,同样有四个人把守。
一见到他们,就有人走过来,想要给顾窈搜身。
苏烈摆摆手,阻止了:“这位是医生,让她进去。”
“是。”一个剃着寸头的壮汉答应一声,替她穿戴好无菌服和口罩,拉开了房间的门。
病床上,一个中年男人静静的躺着,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脸色很是苍白。
低头微微行了个礼,她这才走过去,转头看了下旁边检测仪的各项数据。
第8节
再出来时,已经是半个钟头以后,脱下身上的无菌服,顾窈这才四处看了看,发现苏烈并不在这里。
“苏总在前面的楼梯拐角处,让您出来后过去找他。”那会儿递衣服的壮汉说道。
她便顺着那长长的走廊找了过去,终于,在一扇窗前看到了苏烈。
男人背对着她站在窗前,高大的身影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此刻他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外面,侧脸稍显阴郁。
顾窈停下脚步,她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好,所以不想打扰。
但随即,男人便转过了头来。
“出来了。”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他点点头,往楼下走去:“我送你回去。”
顾窈点头,没多说什么,跟着他下去。
上了车子,苏烈指了下安全带,示意她系上,这才发动车子:“抱歉,我每次来这里,情绪都会受到一些影响。”
“这是正常现象。”顾窈转头看了他一眼,顿了顿,又说:“什么时候转院?我通知院里派救护车来接。”
“明天,我这里会安排着送过去的。”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顾窈就点点头,没有反驳。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出了疗养院,苏烈问。
顾窈想了想,把地址告诉了他,这地方有些偏僻,不好打车,所以她就没有推辞。
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进了市区之后就开始堵车,一直以龟速前进,周围的车里,司机不耐烦的骂声此起彼伏。
手机响了一下,顾窈看时,发现是伊寻发来的微信,就低头回了几句。
长发散下来有些不方便,她用手撩了一下,却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白皙的手背上,有灯光闪了一下,好像是相机的闪光灯。
有人在偷拍她。
心里觉得奇怪,她正想要抬头看过去,有一双手伸过来制止住了她。
“别动,就这样保持着低头的姿势。”苏烈沉声说道,拿过手机拨通电话:“侧前方的车里有人偷拍,马上过去查一下。”
他说完之后,身子侧过来,一只手按在了顾窈的椅背上,俯身向她贴近,两个人姿势暧昧,仿佛他在吻她。
“抱歉,把你牵扯了进来。”呼吸喷在她的耳畔,他轻声说了一句,片刻之后,直起身子,貌似是亲昵的用手将她的长发顺了顺,遮挡住了大半个脸颊。
第9章 你干嘛
一切发生的都很突然,顾窈低着头任由他把自己的头发揉乱,虽然很想问个究竟,却也强自按捺着。
这时前方忽然发生了骚乱,好像是什么人争执了起来,旁边的车主们纷纷出来看热闹,周围闹哄哄的。
苏烈探身替她推开车门:“没事了,下车吧。”
下来之后,顾窈这才抬头去看,原来是苏烈的保镖们和前方一辆车的车主发生了冲突,吵的很厉害。
“走,到后面去。”苏烈也下了车,借着人群的掩护,拉她往后走几步,坐进了一辆外表普通的黑色车子里。
“现在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吧?”关上门,顾窈立刻发问。
“一会儿可以吗?”苏烈转头,沉吟了一下:“等咱们离开这里。”
顾窈便不再说话,她很讨厌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但同样,也知道时机的重要性。
前方的争吵已经告一段落,苏烈接起一个电话,听了几句,淡淡说道:“回来吧,问不出来就算了,跟踪的不止那一个。
又等了将近十多分钟,车流才总算缓缓挪动起来,苏烈从后座找了顶帽子给顾窈扣在头上,把车子发动起来,前方,两人原来坐的车子也已经开动,招摇的行驶了一会儿,拐了弯。
在顾窈的指点下,车子一直开到她所住的公寓楼下才停,苏烈把车子熄火,两人却谁都没有动,就这样静静的坐在黑夜里。
顾窈在等待,既然他说过,一会儿告诉她真相,那就不能食言。
“其实说起来也不是什么新闻了,很多人都知道,航生集团内部目前分成了两派。”苏烈的面庞隐在黑暗中,低沉嗓音在狭小的空间中响起。
与疗养院的阴郁不同,此时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其中一派掌握在我手里,而另一派,他们都听令于我的叔叔,苏行水,三年前,我父亲坠海的那次,他也在游轮上。”
“你是说……”顾窈皱眉,基本上猜了出来:“有证据吗?证明是你叔叔把你的父亲推下海的证据。”
“当时那个地方很偏僻,并没有监控,事发的时间又是深夜,没有留下证据,我父亲当时就失踪了,三天后被人发现躺在一个海岛的岸边,脑后有钝器击打的痕迹,与此同时,苏行水已经赶回国内,迅速对公司的人事进行了变动。”
“那个坠海的地点,是我上次捡丝巾的地方吗?”顾窈忽然问。
“是,所以那时我的情绪有些失控,我向你道歉。”男人捻了下眉心,将窗子降低一点。
“好,我接受。”顾窈干脆的说道,情绪不受影响,接着又问:“所以你认为,这次你父亲的手术,你叔叔会干涉?因为怕他清醒后恢复记忆,然后说出真相?”
“对,而他恰恰也是这么做的,三年来,他不止一次打我父亲的注意,所以我才安排了那么多人去保护。我也很抱歉,这次牵扯到了你,如果被他知道你是主刀医生的话,肯定会对你不利。”
“所以我该怎么做?”顾窈长长的叹了口气,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案件中。
苏烈很快说道:“我会放出消息,让对方以为你只是和我交往的女友,但因为你职业的关系,这会有些困难,所以你还是要注意安全,我会让人保护你。”
“好吧。”顾窈点点头,目前来看也只能这样了,她还能放弃工作,立刻从y市逃跑不成?
她说完就下了车,刚准备走,又听见后面车门一响,便回头去看。
男人一只手闲闲的搭在车顶,夜色中的眸子深邃幽暗:“别怕,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明明是句挺煽情的话,但顾窈听在心中却又是一个意思: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害怕了?
心里觉得不爽,她的眉毛一挑:“我从来不因为莫须有的猜测而害怕,就算有事儿来了,想办法抵挡就是了。”
虽然这么说了,但进门之后,她还是迅速检查了门窗,并且上网购买了防盗链和报警器,为了以防万一,还买了个轻便好用的电棍。
做完这一切,心里才算了些底,换了衣服进浴室洗澡去了,出来之后给自己下了一碗面条,热乎乎的吃了,连汤都喝的干干净净。
一般这时候,她都会躺在床上玩儿会儿手机然后睡觉,今天却不知怎么,莫名有些烦躁,找了些舒缓的音乐听。
一会儿,想起什么,撩起窗帘看了一眼,外头隐匿的停了几辆黑车,看着并不像是这里业主的车,倒和白天见到的那些苏烈的安保车队差不多,她这才心里有了些安全感,盖着被子睡了。
结果第二天出门,她就发现自己身后远远跟了两个身材健壮的男人,他们都是身穿便装,在人群中隐藏的很好,要不是顾窈在前一天见过,搞不好也被骗了过去。
车子昨晚放在医院,她就坐地铁过去了,一路上这两人跟的也挺好,即使是人流量那么大的地方也没有丢。
去了医院正常上班,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顾窈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说吧,你已经几个月没回家了?”一接通,那边就直接问道。
顾窈想了想:“大概,三个月吧?”
“你还有脸说?明明就住在本市,平时连个面儿都不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出国了呢!”
秦曼风的声音明显不悦,命令的口气:“明天要和舅舅他们一起去南山那边的别墅烧烤,你也过来。”
也不管顾窈同不同意,直接就挂了电话。
岑溪这时端着餐盘走过来,打趣道:“诶,那边儿有两个帅哥一直盯着你看,是不是喜欢你啊?”
顾窈转头盯了一眼,那两个装作病人的壮汉顿时低下头,猛往嘴里扒饭。
岑溪调侃一句就转移了注意力,凑过来低声说道:“你猜,昨天晚上我值班的时候,看见什么了?”
没等顾窈问,自己就揭晓了答案:“咱们医院来了位神秘的病人!凌晨那会儿悄悄送来的,进了顶楼的贵宾房,还有超多保镖把守,整个楼层都给封锁了,派头贼大。”
“哦,我知道,我刚刚还上去过。”顾窈淡定点头,又叮嘱她:“既然看见了,那你就别乱说了,那人身份不一般,小心被牵扯到。”
“真的吗?”岑溪张了张嘴,真有点儿被吓住了。
下午回去照例开会,这次参与的人就少了很多,处于高度的保密状态,航生那边也放出了消息,只说前总裁已经被飞机送到了美国著名的一家私立医院进行治疗。
到了下班的时候,顾窈就听见外头有人窃窃私语,年轻的女护士们似乎特别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