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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是老弱妇孺。
他们到了沈家的门口，开始哀告。
“行行好，出来见我们一面吧。”
“给条活路吧，把我们的地都占了，就给这么一点补偿？一家老小都得去喝西北风啊。”
“沈老夫人，求你了啊！”
一个与沈老夫人年龄差不多的老妪，颤巍巍地跪在了沈家门前，涕泪横流。
沈寒时握紧了手里的刀。
这么多人围在门口，那个老毒妇应该会出来吧？
到时候，自己不但报了私仇，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沈寒时知道自己杀了人之后，迎接自己的一定是重罪。
是杀人偿命。
但他一点都不在乎，也从没想过要跑。
当妈妈跳楼的那一刻，沈寒时的世界就已经毁灭了。
沈家大门终于开了。
出来的不是沈家的主人，而是一群如狼似虎的打手。
这些人手里拿着橡胶棒，不声不响，对着门口的老弱妇孺就是凶狠地挥舞。
连嗷嗷待哺的幼童都不放过！
哭声、惨叫声、哀嚎声，响成了一片！
地上血迹斑斑，又是同样触目惊心的红。
时间很快，所有来讨说法的人，已经没有一个人能再站着了！
一辆大巴车开了过来，打手像是拖垃圾一样，把人都塞进了车里，车开走了。
又一辆洒水车过来，十几个工人开始洒水、拖地。
清洗之前的罪恶。
于是，沈家的大门口，又恢复了高贵、庄严。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没有人敢围观，没有人敢打抱不平。
门口站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
他看着门口，满意的点头。
又不屑的哼了一声：“一群命贱的蝼蚁，也想见老夫人？真是不自量力，可悲可笑！”
………………………………
009 每个人都是凶手
管家的这句话，像是一个耳光，把沈寒时给打醒了。
是啊，自己现在来报仇，真的是可悲又可笑。
在沈家面前，自己就像是蝼蚁，什么都做不了。
自己想拼命，可是却连拼命的对象都找不到。
因为沈家有权有势。
因为沈家不是只有那个老毒妇一个是害死妈妈的凶手，她还有很多的帮凶。
所以曾经欺辱过妈妈的人，都是凶手！
包括那个死去的沈万森，他那个很刻薄的正妻，他那对眼高于顶的儿女！
沈家的所有人！
还有舅舅、舅妈、外婆！
他们都是凶手！
没有人是无辜的！
还包括自己，自己也是害死妈妈的凶手！
所以想要真正的报仇，就是要毁了沈家，毁了沈家的高高在上，毁了他们所有的权势与骄傲！
让沈家卑贱到了尘埃！
再踏上一万只脚！
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要报复所有伤害过妈妈的人！
包括自己。
妈妈啊，你听得到么？
儿子不孝，儿子从一出生，就拖累了你。
让你承受了那么多的辛酸与屈辱。
今天，本是你的生日，儿子却害死你了。
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
为了我，你付出什么都愿意。
哪怕是生命，也不会皱眉头。
你怕我知道了真相做傻事，所以连最后一面都不想与我见。
可我知道真相了，妈妈。
妈妈你放心，儿子不会做傻事的。
我会忍，我会熬，我这辈子不配再有幸福的资格与权力，我会毁了一切，包括我自己！
……
闷热的天气已经够烦人。
唯一一台的老旧风扇在吱呀吱呀的转着。
带不来清凉，只能带来苟延残喘的压抑。
“拿着。”
王华把15块钱扔到了陆禾的前面。
陆禾知道这代表什么，王华晚上又有生意了，让自己出去躲躲，给她倒地方。
陆蔓与姨妈一家关系好，总是去借住。
陆禾与他们彼此看不对眼，互相嫌弃，自然是从来都不去的。
网吧包夜12元，一盒牛肉面3元。
王华这账倒是算的很清楚，连多一根火腿肠的钱都不舍得给她。
陆禾无数次地希望，陆曼是亲生的，自己是捡来的，所以妈妈才如此偏心。
那样自己心里面还能好过一点。
可她知道，自己就是王华亲生的。
不需要亲子鉴定，两人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
她连幻想自己是落难公主的资格都没有。
这样的事实，让陆禾沮丧、焦躁、绝望。
她接过了钱。
恶狠狠地蹬着王华：“你就折腾吧，浪吧，不过我劝你最好给自己攒点养老钱，不要都拿出赌！你放心，以后你成了一个人嫌狗厌的老太婆，没人光顾你了，你就是上街要饭，我也不会管你的！”
王华丝毫不觉得意外。
“陆禾，我巴不得你早点从这个家滚呢，我以后不用你养，我有蔓蔓呢！我跟着蔓蔓享清福！”
“呵呵，那小贱人谁都不爱，她只在乎她自己！你跟她？你要饭都找不到门！”
“死丫头，你就是嫉妒你妹妹！你放心，我就是要饭，也不会找你的！”
“我警告你，不要碰我的衣服！”
“人家客人就是喜欢校服风情我怎么办？你又不读书了……”
又是一轮毫无新意的母女谩骂，陆禾离开了那个她一点都没有留恋，却注定无法逃离的家。
看了一眼天空。
天色阴郁得像是要随时倾覆下来。
闷雷不时滚滚而来，像是末世的丧钟。
“有人跳楼了……”
周围几个人经过，一脸的兴奋。
………………………………
010 情侣座
陆禾没打算去看这个热闹。
在城中村这样的地方，被人砍死或者自杀，其实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不值得大惊小怪。
或许每个人都有一段曲折的故事，但陆禾自顾不暇，一点都不关心别人的故事。
她还想着，明天那个瘦弱的少年会不会给自己送钱呢？
应该会吧，他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陆禾完全不知道，跳楼的就是那个少年的妈妈。
当然了，就是知道了，她也不会有太多的触动。
找了一家网吧，陆禾进去了。
她没打算开机器，她对打游戏，网聊没有一点的兴趣。
可包夜钱还是要交的。
找了一个角落，陆禾蜷缩在椅子上，打算今晚就在这里睡了。
虽然网吧里面烟雾缭绕，充斥着泡面、烤肠与臭脚混合的味道。
以及网瘾少年的大呼小叫，一惊一乍。
但陆禾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
主要就是便宜。
其余的最廉价的宾馆，也得30元一晚。
陆禾舍不得。
她刚坐下，就看到门一开，之前见到的黄毛一个人吊儿郎当的走了进来。
陆禾不想惹麻烦，她又往下缩了缩身子。
……
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身边有人在碰自己。
陆禾睁眼，就看到一个一脸青春痘，头发比自己还长，可能一年都没洗过头，已经粘在一起的男生，正冲自己笑呢。
“一起玩啊？我们进情侣座玩，我请你，还请你吃烤肠呢。”
男生不怀好意地笑。
情侣座是那种两人的连座，外面有帘子，隔成了一个个的小房间。
陆禾没进去过，但也知道一男一女进去，不会做什么好事。
更何况现在这个男生说要请她吃烤肠，自然是在故意占她的便宜。
“你觉得自己很帅么？”陆禾冷笑着问。
“对啊，人都说我长得像道明寺……曹！我的装备！”
男生正一脸龌龊地笑，就看到陆禾已经一把把他的主机电源给拔了。
屏幕一下子黑了，而他刚才正在打游戏。
“滚！再嘚瑟找人砍死你！你看到那黄毛了没有？那是我哥！”
陆禾用手指了前面正戴着耳机，已经和网友骂了一晚上还乐此不疲的黄毛。
反正他又听不到，陆禾自然可以利用一下他。
黄毛是这一带混混的头。
男生怂了，只能换了一个机器。
陆禾此时才注意到，网吧里面又进来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正是姨妈家的表姐邱珍珍。
她还挽着一个男生的胳膊，两人说说笑笑，然后就进了距离陆禾很近的一个情侣包间。
帘子拉上了。
陆禾一点与这个表姐打招呼的兴趣都没有。
也不关心姨妈口中，一向优秀、懂事，绝对不会早恋的表姐，与身边那个男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要去情侣包间做什么勾当。
她烦自己，就和自己烦她一样。
但这样一个插曲，却给陆禾提了一个醒。
以后王华再赶自己出门，自己就让她带客人来这里怎么样？
正在此时，忽然间，又是一个闷雷闪过。
接着，噼里啪啦，酝酿了一天的大雨，终于来了。
先是瓢泼，继而倾盆。
夜空中，一道闪电划过。
网吧里面先是亮如白昼，然后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停电了。
叫骂声此起彼伏，网管安抚了好一阵，网吧里面才安静了下来。
人都走了。
陆禾没走，她很开心，终于可以睡个安静的觉了。
………………………………
011 他是魔诡
黄毛抢了一把伞，一个人走出网吧。
每个夜晚，习惯了在虚拟世界里面砍砍杀杀，现在没电了，他觉得无比的空虚。
迫切的想找点乐子。
抬眼一看，乐子来了。
白天曾经欺负过的那个少年，此时就站在一个屋檐下。
手里端着一个不大的生日蛋糕，正在一口一口地吃着。
“妈的，这回让你往哪跑？”
黄毛跑了过去，趁着沈寒时不注意，狠狠一脚，把沈寒时给踹翻在了地上。
吃了一半的小蛋糕，掉落在雨水里。
沈寒时没有搭理黄毛，也没有跑。
他坐在了地上，用手在地上捡起了已经烂了的蛋糕，囫囵地往嘴里吞着。
手上，脸上都是奶油，额头上还有好几道狰狞的伤口，看起来像是一个马戏团的小丑。
“还吃？我让你吃！说话你听不到啊？你哪来的钱买的蛋糕？把你的钱都交出来！”
黄毛开始用脚践踏地上的蛋糕。
还一脚狠狠地踩在了沈寒时的右手上，使劲地碾压，脸上带着邪恶的笑容。
沈寒时的右手被踩，他感觉不到一点的疼痛。
抬着头，看着黄毛。
“今天是我妈生日。”
“我管他妈的谁生日？”
“我妈死了。”
“死……死不死与我有什么关系？”
“她为什么跳楼啊？你告诉我啊？”
黄毛被沈寒时看得有些发毛，觉得他的眼神好诡异，心虚起来。
他挪开了脚，色厉内荏地说：“明天……明天不给我钱，我就弄死……”
话音未落，地上半伏的少年，像是猎豹一样，忽然一下子就蹦了起来。
惯性之力，把黄毛给扑倒！
少年的手，狠狠地掐着黄毛的脖子。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都欺负我？”
“为什么你们都要骂我，打我？”
“我不是野种！”
“为什么要逼死我妈？”
“我妈呢？”
“我妈呢！”
他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自语。
黄毛也是一个惯于在街头斗殴的。
平时沈寒时这样的瘦弱少年，他打三五个不在话下。
可现在，对方瘦小的身躯里面，竟然蕴含着野兽一样蓬勃的力量！
黄毛惊恐地看着少年猩红的双眼。
之前他是小丑，现在他是恶魔！
他无法回答沈寒时的问题。
他想求饶。
但是他觉得自己的脖子被越卡越紧！
他无法呼吸！
他之前在游戏里面砍人如草芥，他在街头斗殴中以敢下黑手著称。
可现在，他第一次感觉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他腿软了，他开始尿裤子。
可沈寒时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双手还在不停地缩紧……缩紧……
沈寒时此时的意识已经进入了混乱之中。
他此时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杀人。
当然了，就是知道了，他也不在乎。
“轰隆！”
又是一声炸雷在耳边裂开。
沈寒时被震得嘴一张，一口鲜血喷到了黄毛的脸上、嘴里。
然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