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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句话，何叔就不敢再打电话了。
担心影响儿子工作，只能眼巴巴地等着。
终于，小何在老两口翘首以待的目光中出现了。
何叔颤巍巍地走了过去：“儿子……”
哪知道小何看到因为总是弯腰和面而有些驼背的父亲，第一句话是：“你们怎么还没走？”
何婶的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哀婉地喊了一声：“儿子……”
小何却是铁青着脸：“哎呀，你们烦不烦？能不能不要总来闹，让我耳边清净点可以不可以？你们是要逼死我了啊！”
……
小何的这句话听在老两口的耳朵里。
比冰雨更冷。
比刽子手更无情。
……
这就是老何夫妇的遭遇。
虽然陆禾只是听路人的叙述，没有见到他们本人，但陆禾也可以想象，此时老夫妇该是有多么的崩溃。
内心多么的痛苦，简直就是痛不欲生。
他们不只是被骗了钱，骗了房子。
还被骗了感情。
钱是有价的，房子是有价的，但感情是无价的。
最悲催的是，骗子是他们的儿媳，帮凶是他们的儿子。
儿子是他们的希望啊！
结果亲手毁了他们的希望！
……
“小何这个王八蛋！这个畜生！这个败类！养他真不如养一条狗！”陆禾咬牙切齿地说。
她这么气愤是有理由的。
不只是因为老何夫妇是好人，对陆禾很好。
还因为老何夫妇是多么好的父母啊！
天底下去哪里找这么好的父母？
他们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血熬干了，只为了让儿子有一个幸福的生活。
结果培养出了这样一个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禽兽不如的白眼狼。
………………………………
107 无耻之尤
陆禾真的很羡慕小何。
羡慕他有这样好的父母。
以及羡慕所有和老何夫妇一样，对子女毫无保留付出的父母。
看看人家！
能用一辈子的心血给子女买房。
但陆禾呢？
陆禾的亲爹活了大半辈子，一多半的时间都在坐牢。
有没有这个爹，对陆禾来说毫无意义。
陆禾的妈，把女儿辛苦攒钱买房的钱，都贡献给了赌场。
这差别太大了！
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真的，要是王华对陆禾的好，能有何家夫妇的十分之一。
不！
百分之一。
哪怕是千分之一，那陆禾也是心满意足、肝脑涂地、感恩戴德了。
可惜她没有。
那都是别人的父母。
陆禾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
恨是真恨。
恨小何的狼心狗肺。
这还真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
听到陆禾这么骂，周围的人都随声附和。
“小何这个畜生！”
“人渣啊！”
“这种不肖子孙，在古代都是要沉江的。”
“小公鸡，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哎，也怪老何平时太宠这个儿子了，什么苦活、累活都不舍得让他做，他们自己住在包子铺，给这小子租楼房冬暖夏凉的，结果骄纵出来一个王八蛋来！”
“老何家的亲家也不是好人啊！”
“作孽啊！”
“百善孝为先，连孝顺都不懂的人，就是牲口啊。”
听着这些人的谩骂，固然解恨，但其实也没什么实际的意义。
现在陆禾比较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那何叔、何婶现在去哪了？”
“哎，在后街的那个小旅馆里面，可怜啊，听说要回老家了。”
……
后街的小旅馆，是路面上看不到招牌的小旅馆。
因为它在地下室。
里面阴暗。闷热又潮湿。
陆禾问了前台的阿姨，知道了老何夫妇住的房间。
她刚要进去，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王八蛋！
那个小何居然在里面呢！
……
是这小王八蛋良心发现，来请自己的父母回家么？
跪地求饶，进行灵魂深处的忏悔么？
那真是想多了！
畜生就是畜生。
读了大学的畜生，只不过变成了有文凭的畜生。
不会有人性的。
陆禾在外面听了几耳朵，就明白了小何的来意。
原来现在老何夫妇在华京待不下去了，只能选择回老家。
在老家，老夫妻还有几亩水田，三间瓦房。
虽然多年不回去了，这些东西都让亲戚帮忙照顾，至少都在。
可小何却要求父母把家里面的地和房都卖了。
卖了之后，把钱给小何寄来。
好买辆车，让小何的岳父开。
……
“妈，你劝劝我爸，就把那些东西卖了吧。你们不卖，小仙爸没钱买车，在家里面天天喝闷酒，给我脸色看，我这日子是没法过了啊！”小何的声音带着委屈。
好像他才是受害者一样。
何婶的声音都带了哭腔：“儿啊！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是想要把你爸爸气死么？我们才是你的父母啊！你不能这么对我们啊！”
说完，何婶开始“呜呜”的哭了起来。
“走……你走……我不想看……看到……你……”
何叔的声音显得那么苍老，那么悲凉。
小何看来之前已经磨了不长时间的嘴皮子。
此时也耐不住了，焦躁了起来。
“爸！妈！你们怎么这么自私？不就是让你们把家里的破房子烂地卖了么？你们就舍不得了！到底你们有没有把我当你们的儿子！知道不买车我在家里面有多难受么？我天天看他们的脸色，我都苦死了！现在小仙都不让我上床了！你们是不是非得把我们搅合离婚了你们才满意啊？让我妻离子散你们才高兴啊？”
小何在咆哮，在控诉。
似乎在批判命运对他的不公平。
到底是什么样极品的畜生，居然这时候还能指责父母自私呢？
陆禾真的是叹为观止。
真的，无耻的人陆禾见多了。
嫖客、小偷、混混、通缉犯。
劈腿的渣男，通奸的败类。
但和那些人相比，似乎没有一个人带给陆禾像是小何这样的震撼。
因为那些人虽然烂，但也知道自己烂。
知道自己办的不是人事。
而这个小何不同。
他无耻得如此坦然，如此理直气壮，如此光明正大。
他不觉得自己无耻，自己过分，自己大逆不道。
在他看来，别说房子和土地，就是父母把命给他，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
108 有恩必报
陆禾真的忍不住了。
其实她本不是一个正义感爆棚的人。
但今天这个小何的无耻，突破了陆禾想象的极限。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就看到何叔和何婶可怜巴巴地坐在了小破床上。
地上，站着一脸不耐烦的小何。
这小子陆禾之前见过几次。
看着文质彬彬的。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人渣。
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
屋内的几人都被突然进来的陆禾吓了一跳。
老何夫妇认识陆禾。
但是小何却不认识。
他皱眉：“你谁啊？出去！”
陆禾当然不会出去。
她盯着小何，开始了一连串的质问。
“小王八蛋，我看是你想把你父母逼死啊！”
“小狼崽子，你但凡有一点人味，都不能对你父母这样！”
“小瘪犊子，就你娶老婆了？你是娶老婆还是娶祖宗！没那个沙比媳妇，你就活不了了是吧？”
“小畜生，你老婆都怀孕了，你还想上床做什么？要把你媳妇弄流产啊！你是发情的公狗啊！”
“小牲口，你这么对你父母，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小禽兽，你赶紧要多远给我滚多远！带着你不要脸的媳妇，更不要脸的小舅子，死不要脸的岳父岳母，一起从新房子给我搬走！那是何叔、何婶的房子，不是让你这白眼狼住的！”
陆禾的口才很好，说的字字如刀。
小何开始有些懵，然后就恼羞成怒：“你到底谁啊？我家的事不用你管！”
陆禾狠狠瞪了小何一眼。
“畜生！你还有脸说这是你家？”
小何被陆禾骂得急眼了：“你他妈的骂谁啊？你再骂我一句试试？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一边说，一边还捋胳膊、挽袖子。
竟然是要动手打陆禾。
何婶抹了一把眼泪，过来挡在了陆禾的前面。
“陆禾是吧？你的心意婶心领了，你赶紧走吧，别连累你。”
何婶显然是怕陆禾吃眼前亏。
小何恶狠狠地指着何婶的鼻子：“妈，这些是不是你对外面人说的？谁让你把这些事情告诉外人的？你不嫌弃丢人啊！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么！”
原来这个王八蛋还知道这是家丑啊。
陆禾冷笑：“小瘪三，你以为你们不说，外人就不知道你做的这些烂事么？去你妈的……何婶，我不是说你啊……你已经烂大街了你知道么？顶风都臭出八百里！你还想打我？呵呵，你动我一下试试！告诉你，现在外面的人没有不恨你的，没有不想替何叔、何婶除害教训你的！只要我喊一声你在这里，你会被人打死的你信么？”
这小子就是个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货色。
见陆禾这么说，他先怂了。
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
别看这个小子已经如此混蛋了，但当妈的永远是向着儿子的。
听陆禾这么说，何婶反倒是劝起了陆禾：“孩子，算了，闹大了更被人笑话。”
小何不敢在这里久留了。
他又放下几句狠话，都是威胁何叔、何婶的。
比如不给他钱，就不让陈小仙肚子里的孩子以后管他们叫爷爷奶奶。
然后一甩袖子走了。
……
她走了，屋内的何叔与何婶抱头痛哭。
只是他们连哭，都不敢哭得很大声。
而是哭得很隐忍。
陆禾眼睛一酸，不禁掉下了眼泪。
……
与此同时。
老何家包子店面前，又来了两个人。
沈寒时与阿城。
不过他们都打扮得很是低调，也没有开车。
却是很有怀旧情节的，一人骑了一个摩托车。
今天他们也是特意来这里吃包子的。
原来，之前沈寒时在城中村住的时候，也在老何家买过包子。
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老何夫妇，也是沈寒时的恩人。
……
沈寒时的人生目标就是复仇。
为了给母亲罗娜复仇，要把沈家搞得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把之前欺负过他们母子的人，都一个个找出来，然后碾碎。
但沈寒时不是只报仇的。
他也会报恩。
有仇必究，有恩必报，这才是沈寒时为人处世的准则。
不管大恩还是小惠。
滴水之恩，沈寒时都会涌泉相报。
……
多年前，罗娜一个人带着沈寒时过日子。
她要工作，要养家。
曾经罗娜在一个服装厂工作过一段时间。
因为她比较仔细，虽然学历不高，但是办事认真。
所以被工厂老板提拔到了办公室，做了账目统计的工作。
………………………………
109 天生丽质难自弃
罗娜很感激这个老板，做得很努力。
甚至还会把账目带到宿舍里面去做。
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加班。
……
这个工厂是有职工宿舍的，不用租房子了。
这也是罗娜看中这里的原因。
……
再到后来，老板在接待客户的时候，也是总让罗娜去参加饭局。
罗娜不想去，但老板就会不高兴，会说罗娜不识趣，不服从管理。
为了保住工作，为了给儿子挣学费和饭伙钱，为了有一个免费的住处，为了能够攒钱买一个自己的房子，母子不用再漂泊，罗娜只能无奈跟着去了饭局。
那时候，因为没法给沈寒时做饭，罗娜都会给沈寒时5块钱，让他自己买东西吃。
对于从小就没有什么零用钱的沈寒时来说，开始他还是很高兴的。
高兴因为妈妈晚上不回家，自己可以买面包，买火腿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