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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因为妈妈晚上不回家，自己可以买面包，买火腿肠吃。
甚至还能买汽水呢。
对于那时候的沈寒时来说，他从来没有奢望过去肯德基、麦当劳。
去吃那些孩子们都喜欢的东西。
能买一个豆沙面包，加上一根火腿肠，就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
但后来沈寒时发现，罗娜每次应酬完回来，都显得很憔悴。
甚至还会呕吐。
沈寒时就很自责，自责自己没有顾虑到妈妈的感受。
……
工厂老板变本加厉，有一次，他接待一个南方客户。
那客户看上了罗娜。
因为罗娜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如果不漂亮，当初也不会被花花大少沈万森看上了。
虽然后来受了很多苦，眼角眉梢都是沧桑。
又从不去梳洗打扮，甚至连洗面奶都不用，穿着也都是宽大的，不显身材的衣服。
和曾经的自己相比，已经黯淡了太多。
可只要用心看，还是能看出，这就是一个美人胚子。
只要稍微捯饬，就可以容光焕发。
否则，工厂老板也不会总要罗娜跟着一起应酬客户了。
这老板就没安好心。
他不好色，他爱财。
兔子不吃窝边草，他没有对罗娜动歪心思，
但他把罗娜当成了可以利用的工具，当成了取悦客户的女公关。
如果客户看上了罗娜，那罗娜就得服从。
不管是陪吃、陪玩，还是陪睡。
……
于是在那个南方客户表示对罗娜有意思之后。
工厂老板就找到了罗娜，直言不讳地提出，给罗娜一个任务。
放假一个月，全天24小时陪同那个客户在华京考察项目。
其实就是让罗娜成为全职的三陪。
当一个不需要花钱的小姐。
罗娜当然不答应。
工厂老板就苦口婆心的劝，说我知道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你很需要钱。
现在就就是一个挣钱的机会。
我这可是帮你。
你可不要不识好人心。
但罗娜还是不答应。
于是工厂老板也没有强求，说了一句人各有志，就不再提这事了。
……
但他当然没有死心。
有一次，他让罗娜晚上去送一份文件，到那个客户住的酒店。
为了让罗娜放心，老板还派了一个司机陪同。
但到了那个酒店后，老板就让司机偷着撤了。
然后客户把罗娜困在了房间里，先是拿钱收买。
表示只要罗娜乖乖的，他是很大方的。
被拒绝后，又用暴力要强暴罗娜。
客户说，你们老板都把你的底细告诉我了。
你又不是处了，装什么装？
老老实实让我玩，我不会亏待你的。
你一个女人独身这么久了，就不想男人么？
我还是助人为乐呢！
这南方客户还有些社会背景，甚至警告罗娜，要是不从她，他就找人弄死你的孩子。
罗娜还是不从。
有了之前被王大毛骚扰的经历，罗娜一个人已经很注意了。
她一个人出门，也都会在身上备着一把剪刀自保。
现在派上用场了。
她拿出剪刀，想保护自己的清白。
可惜，这个南方客户不但好色，并且真的混过，手上是有功夫的。
他轻而易举就把罗娜手里的剪刀踹飞。
罗娜的反抗激发了他的凶性，他把罗娜的脸都打肿了。
还扯下了一大把罗娜的头发。
……
如果不是罗娜急中生智，按了酒店房间墙壁上的紧急消防警铃。
惊动了整个酒店的人。
那么她一定难逃被老板与这个色狼客户一起设下的陷阱。
罗娜不是没想过去报警。
但她忍了。
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儿子。
本来在她身上就已经有很多的流言蜚语了。
她可以不在乎。
但她不想再把事情闹大，让沈寒时承受这些了。
………………………………
110 万家灯火、无家可归
城中村这里的学校，是沈寒时唯一能入学的地方。
她没有能力给儿子转学。
于是罗娜找到了工厂老板，要求他警告那个客户不要再骚扰自己。
否则自己一定会报警的。
同时也不要再逼自己去参加那些应酬。
否则她连老板一起告。
罗娜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
是坏人讲条件，无异于与虎谋皮。
她只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只希望能安安静静地和儿子过日子。
所以她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只要不再有麻烦，她还不想放弃这份工作。
可惜，有的人就是喜欢得寸进尺、赶尽杀绝。
你退一步，他进三步。
你越容忍，他越张狂。
工厂老板面对脸上带伤的罗娜，不但没有一点的内疚与忏悔，反而还大发雷霆。
他破口大骂，指责罗娜不识时务，得罪了他的客户。
他要求罗娜不但不能追究，还得去给那个客户赔礼道歉、任凭发落。
罗娜当然不肯，她要辞职。
于是这个工厂老板彻底撕下了所有的伪装，露出了卑鄙的嘴脸与无耻的獠牙。
他居然开始栽赃罗娜。
因为那个南方客户居然恶人先告状，他先报警了。
他说罗娜是小偷，偷了他很贵重的财物。
一块瑞士万国名表，一支镶钻的金笔，还有现金，一共价值几十万呢。
罗娜之所以后来按了消防警铃，就是为了制造混乱，然后浑水摸鱼、顺手牵羊的。
还真是贼咬一口、入木三分啊。
更卑鄙的是，当初和罗娜一起去酒店的那个司机，又跳了出来，指控罗娜盗窃。
并且从他的车后座的夹层里，把那些“赃物”都找了出来。
说这就是罗娜藏进去的。
让罗娜百口莫辩。
……
工厂老板来了，那个客户也来了。
他们让罗娜自己选。
选两条路。
要么去坐牢，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幼小的儿子在外面没人照顾，成为流浪儿。
要么就听这两个王八蛋的威胁，乖乖就范。
罗娜看来已经被逼上了绝路。
……
罗娜不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
这从她几次三番吃亏上当就可以看得出来。
原来的罗娜，单纯、内向。不谙世事。
但再笨的人，经过了这么多社会的毒打，也会学会生活的智慧。
罗娜当然早知道这个老板不是好人。
她为了生计选择继续留在厂里上班。
但也是做了一些防备。
那就是利用整理账目的机会，暗中掌握了老板偷税漏税的证据。
一旦曝光，老板肯定坐牢。
这是罗娜的杀手锏，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拿出来的。
只是现在被逼上了绝路，罗娜急了，摆出了鱼死网破的架势。
老板投鼠忌器，不敢再逼罗娜了。
那个客户也是悻悻而走。
案子就撤了。
但罗娜与老板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连夜，被老板赶出了厂里的宿舍。
……
当然，罗娜最后也没有举报那个老板。
不是她太宽容。
而是怕被报复。
……
沈寒时记忆犹新，那是一个冬日的夜晚。
大雪纷飞、寒冷刺骨。
老板不允许他们母子拿任何的行李，甚至连厚衣服都不让他们拿。
就那么把他们撵到了街上。
厂子在郊区，母子二人身无分文，依靠步行，才走回到了城里。
路上很空旷，一辆路过的车都没有。
地上很滑，母子俩不知道摔了多少次。
在那样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沈寒时终于懂了什么叫做母子二人，报团取暖、相依为命。
……
那个雪夜，其实一点都不安静，相反很热闹。
因为那晚是除夕。
是中国人眼中最重要的年。
过年啊，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是幸福美满的日子。
这一天，家家都在吃年夜饭。
都在看春晚。
都在互相拜年，送着祝福。
夜空上，是灿烂的烟花。
没有人会注意，在寒冷的路上，有一对冻得发抖的母子，他们饥肠辘辘，他们无家可归。
……
那是沈寒时这辈子过的最冷的一个年。
好在，那个晚上，他们遇到了何叔和何婶。
为了省钱，老何夫妇没有选择回老家，他们留在了城里过年。
就在那个简陋的板房里面。
一年365天，何家夫妻也就在过年这几天可以不用那么早起。
于是他和老伴弄了四个小菜，烫了一壶小酒。
享受难得的从容。
在老何出去放鞭炮的时候，他看到了沈寒时母子。
但他们并不认识，完全就是陌生人。
何叔没有犹豫，敞开胸怀迎接了这对母子。
让他们进了板房。
给他们端上了热腾腾的饭菜，以及替换的衣服。
来自陌生人的温暖，暖和了沈寒时母子冰冷的心。
第二天，何婶甚至还给了沈寒时包了一个红包。
她说，小孩子过年都要有红包的。
虽然里面只有10块钱，但那是沈寒时这辈子得到的第一个除妈妈之外给的红包。
沈寒时给老夫妻磕了头，祝他们新年好。
他在心里安安发誓，以后如果自己发达了，绝对不会忘记这对夫妻。
………………………………
111 失之交臂
沈寒时回国后，因为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今天，是他第一次来到老何夫妇的包子铺。
没想到看到了大门紧锁，还贴上了“拆”字的封条。
沈寒时皱眉。
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阿城心领神会，走进人群里面打探了一番后，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阿城说完，沈寒时并没有像是陆禾一样破口大骂，只是眸色更深。
“少爷，老两口现在就在前面的一个地下旅馆里面，要不要去看一下？”阿城请示。
“不必了，现在去有什么用？看着他们以泪洗面么？安慰人的话，永远是最没有什么用的。”
沈寒时平淡地说：“我们走吧。”
……
如果此时沈寒时选择去那个小旅馆，那么他就会看到陆禾。
那么沈寒时就会知道，陆禾此时正在关心两个可怜的老人。
陆禾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唯利是图的女人。
那么以后就会避免两人很多的误会。
遗憾的是，沈寒时没有去。
他与陆禾再次失之交臂。
……
此时在那个地下小旅馆里面。
陆禾离开了，然后她又回来了。
离开是去取钱，因为现在的人们，已经很少会在身上带现金了。
都习惯了手机支付、手机转账。
但这对老何夫妻不适用，他们没有智能手机，自然也没有微信和支付宝。
这当然很不方便。
也影响他们做生意。
因为很多来买包子的人，也没有现金，可是何家包子铺却是没有能扫码的地方。
遇到这种时候，熟悉的客人，何叔都会说下次来一起算。
那些不熟的客人，就只能去别家买了。
据说小何也曾经信誓旦旦地表示，要给父母换智能手机，教他们怎么用手机支付，然后再弄几个收款码放在店里。
老何夫妇当然乐意。
可惜他只是说说。
光说不做。
所以陆禾只能跑了出去，找了一个自动提款机。
提了5000块钱，回来把钱交给了何婶。
“丫头，这钱我不能要啊。”
何婶急忙推辞，何叔也让陆禾把钱拿回去。
“何叔、何婶，这些钱就当之前我白吃的包子钱了。”陆禾坚持。
“那才几个包子啊？你不能拿这么多的。我知道丫头你是心疼我们，但这钱我们不能要。你是好孩子，有这样的心意我们就心领了……”说着，何叔的眼睛红了。
一个外人都那么心疼他们。
反倒是自己的亲儿子恨不得要他们的命。
老两口能不难过么？
“何叔，我说那些包子值5000，就值5000！你们别推辞了，你们要是再推辞，就是嫌少了。好了我走了，你们保重身体吧。”
说完陆禾就离开了。
……
陆禾很爱钱。
把钱看得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