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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锋派文学创造了新的小说观念、叙述方法和语言经验,并且毫不夸张地说,它们改写了当代中国小说的一系列基本命题和小说本身的定义!”
马卫东的发言引起了一片掌声。
坐在下面的夏红军也频频点头,这的确是先锋文学最大的贡献。
下面轮到夏红军上台。
和在报纸上和那个叫张文平的人唇枪舌剑、嬉笑怒骂不同,这次夏红军显得平和甚至严肃了许多。
“同学们,我们在这里辩论先锋文学,请问,究竟何为先锋?何为先锋文学?”
夏红军首先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坐在台下的马卫东和几个同学相互看了一眼,这个问题真不好问答。
虽然现在文坛叫嚣着先锋文学,但谁也没有给他一个准确的定义。
“那我首先给大家解释何为“先锋?”夏红军不急不慌,徐旭东道来:
“其原义来自法国著名的《拉鲁斯词典》——所谓先锋是指一支武装力量的先头部队,其任务是为这支武装力量进入行动做准备(军事术语),“先锋”这个术语的历史,始于法国大革命,再转向文化和文学艺术术语(始于19世纪初)……。
无论是军事先锋还是政治先锋,亦或是文化先锋,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起源于浪漫主义乌托邦及其救世主式的狂热,它所遵循的发展路线本质上类似比它更早也更广泛的现代性概念。”
……。
“先锋文学是指反对传统文化,刻意违反约定俗成的创作原则及欣赏习惯的文学。先锋文学的本质特征就在于它的独创性、反叛性与不可重复性。”
…。。
…。。
夏红军从先锋、及先锋文学的定义讲到先锋文学的艺术特征:一是在文化上表现为对旧有意义模式的反叛与消解二是在文学观念上颠覆了旧的真实观,三是在文本特征上体现为叙述游戏,更加平面化…。
夏红军在台上滔滔不绝,台下的好多同学却听得昏昏欲睡,他们好多根本就不是中文系的,那知道这么多专业辞藻?
泥煤的,原以为是你来我往,双方唾沫乱飞,搞不好拳脚相加好看热闹,没想到如此枯燥!
“陈招娣,夏红军在讲什么,你听的懂吗?”赵小凤悄悄问陈招娣。
陈招娣很努力的听着,但最后还是摇摇头。
“哎……一点也不好玩。”赵小凤撇撇嘴。
“我觉得挺好呀……”陈招娣却反驳道:“不懂,我可以学呀,让他教我呀。”
我晕……
你一个学数学的,竟然学什么文学理论!
简直没救了。
赵小凤叹了口气感到无聊,看着自己的好友突然想到什么悄悄凑在女孩的耳朵边:“陈招娣,你和夏红军谈恋爱的时候,谈这些吗?”
“不呢……。”
“是不是经常给你写诗?”
“也不经常……。”
“是不是都是情诗?”
“啊?”
陈招娣想起那天夏红军拉他白天去情人坡看星星吟诵了那首诗,特别是那一句“春天云常湿你不常湿”
她理解了半天都没想明白,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躺在被窝里也明天这句诗的意思,气的见了夏红军红着脸用小拳头打了那家伙几下。
“流氓!”
结果夏红军哈哈大笑。
想到这些,陈招娣的脸红了。
“喂,写的什么情诗,让我听听?”赵小凤看到陈招娣的脸色变红,更来劲了。
这……咋能说出口呀?
就在两个女生在那里窃窃私语的时候,坐在前面仔细听讲的马卫东脸色越来越白。
他发现,其实最了解先锋文学的竟然是夏红军!
“先锋作家以语言狂欢和形式狂欢的手法来赢取读者的注意,获得了广泛的赞誉。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感官的刺激毕竟是短暂的,则大多数先锋文学会走向文字游戏的道路,这就是我预言先锋文学会衰落的根本原因……。我的讲话完了,谢谢……”
夏红军鞠了个躬,走下讲台。
“啪啪啪……。”教室里响起一个人的掌声,竟然是温明,紧接着掌声如雷。
原本计划要开三个小时的辩论会才一个多小时就结束,问题是有了夏红军这一番长篇大论,南风文学社其余成员竟然不敢上场。
现在自己去上去,不是没事找抽吗?
辩论会结束的时候,温明叫住了夏红军。
“夏红军,你刚才讲的很好啊,条理清楚,论点充足,为啥你在《文学周刊》上和那个叫张文平的像泼妇一样骂街?!”
夏红军听了有点尴尬。
其实,我也不想那样啊。
那帮逼纯粹就是来胡搅蛮缠的,你跟他们讲道理?
现在夏红军有些明白为啥王朔老是一副在文坛上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模样了。
跟有的人纯粹你就说不清。
学校里的辩论会只是学生们之间的一场文学理论方面的探讨,一阵风就算过去了,在杂志上的对夏红军的攻击甚至谩骂依旧。
夏红军准备如温明所说,好好把自己的演讲稿再修改一下发表,认认真真探讨一番所谓的先锋主义。
可突然有一篇文章横空出世,很快帮他吸引了大部分火力。
作者署名是王朔。
第208章 207我是流氓我怕谁?
“先锋派就是从西方文学那里学了点皮毛回来卖弄,非常不成熟,现在这些所谓的先锋派都是大学毕业不久,充其量只能算是文学青年,自我认识还没开始。”
“如果你们非要玩弄这些所谓的舶来品,你们永远就长不大。”
“说白了,先锋派实际就是扯谈,在中国这个圈子里,那无非就是翻译体的借鉴。”
……
……。
果然就是王朔,用着玩世不恭的语言,带着调侃语气,却是刀刀见血。
最后,文章还不忘把夏红军挖苦几句:
“夏红军同学预言十年之后,先锋文学衰败再次回归现实文学,我看他是太天真,我敢说十年之后所谓的纯文学包括诗歌小说,统统死亡!”
“阳春白雪毕竟不是阳春面,不是大家都喜欢吃,曲高和寡就要耐得住寂寞,既想做婊子赚钱又想立牌坊扬名,天下没这样的好事……”
今天阳光灿烂,夏红军和陈招娣俩正坐在情人坡上的草地上晒太阳。
夏红军躺着,陈招娣坐着依偎在他身边一副幸福模样,当然手里没忘记拿一本英语书。
当她听到夏红军看着杂志笑着念出这段话来说是王朔写的,忍不住问道。
“王朔?这名字好熟悉,是不是去年因为打架的事情,郭大哥摆了一桌准备摆平,请的部队那个大院子弟?”
“对,就是那个王朔,那可是个牛人,我可以说过不了几年,中国文坛他将占据半壁江山,最近刚出版了一部小说《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对了还有一本《橡皮人》”
夏红军倒不是夸张,王朔自从发表成名作《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之后,一发不可收拾,陆续发表了《橡皮人》《顽主》《轮回》等,全部给改编成电影,光1988年就有四部小说被改编。
圈内有人戏称,王朔养活了一大堆导演演员。而今年那篇《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已经发表,受到了热捧。
但陈招娣听了却惊叫了一声:“是他呀?那是个大流氓!”
“咋了?”,看到女孩脸突然红了,有些奇怪。
“我昨天去卢伟海的书店,看到了那本《橡皮人》,那开头。。。。。。写的太坏了!”陈招娣期期艾艾。
“啊?哈哈。。。。。。”夏红军大笑。
因为他也是看到那本《橡皮人》,小说开头第一句话太夺人眼球了:“一切都是从我第一次遗精时开始时。。。。。。”
难怪陈招娣会说是大流氓。
不过王朔的小说就这风格,男主角一般痞子式人物,而女主则通常纯情的女大学生,
“那他为什么帮你呢?”陈招娣突然又问道。
“王朔他就是那样的人,对主流文学看不惯。”夏红军双手枕在脑后,眯着躺在草坪上眯着眼睛看着太阳,想了想回答道:“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吧?”
……
……。
在燕京另一处,东方歌舞团宿舍。
沈佳宜正收拾着东西,今天晚上团里有一场演出。
王朔坐在边上手里拿着一份杂志,有些得意:“佳宜,你让我写的那篇稿子,《文学周刊》已经刊登了。”
“哦?”沈佳宜拿过杂志看了两眼脸上露出笑容:“这还差不多,那帮人欺负一个大学生,忒缺德了。”
“我说佳宜,你为啥让我帮夏红军?难道你?……。”
“瞎想什么啦?”沈佳宜白了他一眼:“难道你不认为他很有才华吗?我看过他写的那篇《山楂树之恋》,也喜欢看他写的诗。”
“那写的那部小说?充其量就是伤痕文学,不过写的唯美些。至于他写的诗?”王朔撇撇嘴:“骗骗你们这些文艺女青年罢了……不过他对待先锋文学态度我到很赞成,只是那小子脸皮不够厚,骂人不狠。”
“你以为人家都像你呀……。”
“我怎么了?”王朔眼睛一瞪:“我是流氓我怕谁?!”
沈佳宜噗嗤一下逗笑了。
这家伙嘴特贫说话特有意思,这也是她喜欢他的原因之一,当然更喜欢他的才华。
“佳宜,我不是刚发完稿费吗?等你演出完我陪你去王府井买条裙子吧?这马上就要到夏天了。”王朔突然转换了话题。
沈佳宜犹豫了一下:“算了,咱们还是节约点。”
王朔沉默了。
两人现在已经在为结婚做打算,可是,没钱。
虽然自己大院子弟,家里颇有背景可是早和父母闹翻。
写小说只能挣点小钱,沈旭佳在东方歌舞团跳一场舞也只能挣5元钱,而且舞蹈演员又必须吃强化食品,沈旭佳一个月的工资一个月下来剩不了多少,两人的生活过得很拮据。
两人有时候好不容易下一次馆子,他都吃得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身上的钱不够。后来两人穷到连快餐店都不敢进去。
去年发生更糟心的一件事,沈旭佳在燕京展览馆剧场演出完毕后,就在剧场的澡堂洗澡,结果她的皮衣和手表被人偷走。
他不得不破费买了一件旧的大衣给沈旭佳穿,而他则穿着沈旭佳练功穿的旧绒衣和破军大衣。
看着自己的心爱的跟着自己受苦,作为一个男人心里如何不难过?
那个女孩子不爱美?何况沈佳宜正值青春年华还是舞蹈演员。
团里她的姐妹背地里都说沈佳宜是瞎眼了,放着一大批高干子弟追求不要,选择了这个吃干饭的?
这话让王朔心像针扎一样,所以他拼命写作。
“你别这样嘛……。。我觉得我现在很快乐。”沈佳宜看到王朔沉默的表情,明白他想什么柔声劝道。
“好啦,我该走了,你要学乖哦……”沈佳宜说了句,提着手提箱出了宿舍,轻轻关上了门。
王朔抽了一支烟,默默坐在书桌前摊开了一叠稿纸,他在写下一一部小说《顽主》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天快黑了,王朔拉开电灯,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肚子饿的咕咕叫。
他合上稿件,准备出门,要去接演出的沈佳宜,到时候两人一块找个小摊吃饭。
骑着单车王朔出了大门来到街上,已经是华灯初上,人来人往。
迎面突然走来一个小姑娘吸引了他的目光。
小姑娘约莫十二三岁,还戴着红领巾,瘦瘦的,虽然还没开始长身子,但看上去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小姑娘也注意到一个骑自行车的男青年看着她,羞涩低着头,匆匆离开。
王朔也使劲蹬了两下自行车,飞快向前驶去,两人各自消失人潮汹涌之中。
王朔当然不会想到这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小姑娘将来会和自己什么交集,这就好像在人生旅途中,偶尔看到一朵含苞欲放的小花,赞叹两句在寻找下一处风景。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小姑娘的名字叫,徐静蕾。
第209章 燕山诗话
最美人间四月天。
夏红军那篇文章引起的风波总算过去,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今天是新诗社成立的日子,夏红军应邀来到了燕大校园的未名湖畔。
春天的未名湖是很美的,湖畔有点点桃花,湖面上还有几对鸳鸯,享受着春日的气息。
夏红军懒洋洋坐在一块石头上,周围是三三两两几个人,都是应邀参加新诗社的诗人。
再外面是一群学生,席地而坐,读书、看报、吟诗,享受着春日的阳光。不知道谁提来了四喇叭的录音机放着最流行的歌曲。
竟然是一首日语歌:
わたしのせいなら
你的痛苦,这样深重
许してください
都是因我一身引起
あなたをこんなに
我的苦果,我来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