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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林怀到现在都没有阻止林书的话,是不是代表,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即使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林怀依旧忍不住在林凤阳身上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
那是属于上位者的威严和愤怒产生的强大的气场,让人在他的目光下仿佛无所遁形,几乎喘不过气来。
甚至……林怀仿佛从自己父亲的眼睛里,隐隐看到了几分失望。
可是他凭什么失望?
他们兄弟两个,明明也是林氏的嫡系,凭什么就因为一时想岔了,就要被永远隔绝在林氏继承权之外?
至于转移林氏财产的事情……
他跟老二都已经这么大的岁数了,可是父亲还是死死地将林氏把握在手里,一丝权力都不肯分出来。
他们想要自己做一番事业,有什么错吗?
自觉问心无愧的林怀,扭头躲过了林凤阳的目光,低垂下眼睑淡淡的道:“父亲,我跟二弟共进退。老二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
“好,好,你们好啊!”林凤阳只觉得痛心疾首。
他沉沉的闭上了一双充满褶皱的眼睛,仿佛真的对这两个儿子失望到了极致,冷淡的道:“既然是你们自己的选择,那你们明天就买机票……”
“滚吧。”
“是,爸爸。”
林怀和林书对视一眼,对着林凤阳恭敬地应了声,没有心思多做停留,并排着走了。
要出国,国内的事情他们要安排一下,尽量将损失降到最低。
那两个人一副要好好谋划的样子,林御看在眼里,却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随便他们去谋划好了,反正等到去了国外,他们所有的谋划,都要是白白忙活一场。
将手中已经渐渐温热的茶杯放在了桌面上,在一片沉寂中散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林御淡淡的出声道:“那我也告退了。”
说着站起身,整了整袖口要走。
随着他的声音,林凤阳睁开眼睛,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
不光是林书和林怀惊讶,林凤阳其实……也感觉到非常的惊讶。
即使冯大师曾经多次说过,自己这个儿子,绝对不是池中物。
可是他还是震惊于,林御竟然从十年前就开始藏拙,而且竟然真的就能够,一藏就是整整十年,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和马脚。
因为那十年,林御一直表现的喜怒无常,又是个不能说话的哑巴,林凤阳其实很少仔细观察过这个儿子。
现在他才发现,这个最小的儿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长成为这个家中,最为高大的一个男人。
五官凌厉,充满了男性的俊美,身材高大挺拔,全身上下都透着严谨冷漠。
在他终于不再藏拙的今天,他终于完全的展露出自己的风华,像是一柄尘封了许久,终于重见天日的仙器,散发出凌厉的气息。
林凤阳突然不得不承认,相对于自己的儿子,他真的已经老了。
看林御真的转身就要离开,林凤阳微微沉吟之后,声音低哑的开口:“老三,这么多年……”
他的话还没有问出口,那个挺拔的男人已经率先转过身来。
林御身姿笔挺地站在灯光下,转过身来,嘴角微微向上翘起,竖起食指放在唇畔,轻轻地对着林凤阳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打断了他的问题。
他眼神犀利,唇畔似笑非笑,声音淡漠极了:“父亲,我先告辞了。”
说完,当即转身,步履从容地离开了。
直到外面传来了轰鸣的车声,林凤阳才重新靠进沙发里,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老了……”
“先生哪里老了。”林祥不声不响地从黑暗中走出来,为林凤阳端上一杯温度合适的咖啡,声音平稳地道:“三少爷始终是您的儿子,只要您愿意他就是林氏的嫡系少爷。”
后面的话林祥没有说,但是林凤阳却很清楚。
如果他不愿意的话,林御也会一无所依。
就算翅膀硬了又怎么样?
翅膀硬了,他不喜欢,照样可以给他把翅膀掰断。
林凤阳淡淡的笑了起来:“让人多注意一下老三,没想到啊……这小子,倒是个能折腾的。”
“是。”林祥恭敬地应了声,再次无声无息地遁入到黑暗之中。
林放醒来的时候,看到入目大片的白色,还有些迷茫。
一直守在她身边的林御,察觉到她的动静,忙扶她坐起来:“醒了?”
一边说着,一边给她倒了一杯温度适宜的水。
林放呆呆的接过水,大口大口地喝了好几口,才嗓音有些干哑地低声喊了一句:“林御?”
林御真的在她的身边。
所以她晕倒的时候,看到的都不是幻觉了吗?
他真的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救了她……
林御接过水杯,看她的状态还不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将枕头塞在她的背后为她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从喉咙里淡淡的“嗯”了一声。
林放的眼神中还带着刚刚醒来的懵懂和迷惘,呆愣愣的低声道:“我做了一个梦。”
她在被送进医院以后就被洗干净了,现在身上穿了病号服,脚腕被结结实实地绑了绷带吊了起来。
那张从来都明艳骄傲的脸上,还留着浅浅的血痕和擦伤的痕迹,格外的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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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全都是我自己蠢
林御的眼神忍不住软了软,声音都跟着温和了不少:“什么梦?”
林放愣愣的看着他,反应有些迟钝似的,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梦到了一条甬道。很黑,很长,也很安静。我一直在跑,一个人跑了很久很久……前面好像没有光,我跑的很累了……”
她喃喃的诉说着,声音平静里仿佛带着疑惑。
林御的心头却忍不住泛起了细细的疼,他忍不住伸出大掌,轻轻地握住林放的手,低声道:“只是个梦,我一直都在。”
林放仿佛呆住了。
她黑白分明的澄澈大眼,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
他一直都在吗?
林放垂下眸子,感觉有薄薄的泪意在眼睑下面涌动。
她轻轻的抽回了手,勉强勾了勾嘴角,想要拉出一个笑容。
这个小小的动作却扯动了她面部的伤势,疼的她忍不住轻轻地“嘶——”了一声。
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她全身的肌肤都泛着疼意,稍稍一个动作,都带动着那些摩擦出来的伤痕发疼。
一双腿又酸又软,额头甚至还带着几分热意。
她忍不住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脚腕,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逃跑的路上跌下去时候伤到了脚,于是带着几分疑惑,歪了歪头:“我的脚……”
林御在她疼的出声的时候,就已经倏尔一下站了起来,闻言忙安慰道:“你的脚腕扭到了,没有伤到骨头。已经治疗过了,怕你睡着的时候不小心伤到,这才吊了起来。”
说着,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清冷的嗓音像是松了一口气:“已经开始退烧了。昨天把你送到医院,你就开始发高烧了,现在体温降下来了。你多喝点水。”
说着,又重新倒了一杯水塞到了林放的手里。
林放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生锈了,呆呆的看着林御忙来忙去。
他并不吸烟,也不喜欢喷香水,大掌贴在她额头上的时候,动作间只能闻到他身上干净好闻的,仿佛青草似的气息。
他的掌心温热,带着几分男人的粗糙。
放在她的额头上,意外的让人安心。
直到他收回手,林放似乎还能感受到那轻柔的触感,感觉自己的心底里似乎轻轻地被什么撞了一下。
林御一直都是一个很少说话的人,不熟悉的人对他的印象也大都是寡言少语,高冷淡漠的厉害。
就算已经认识了这么久,林放也是第一次,听到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碎碎念的,像是一个老妈子。
清冷的声线说着关心嘱托的话,林放突然忍不住有些想笑。
于是她也就真的笑了。
林御的动作顿了顿,眉尾微微上挑了一下,淡淡道:“笑什么?”
林放歪了歪头,眼神顺着他结实精壮的上身一路向下,最后落在他那双,即使穿着西装裤,依旧能够看出长的不像话又笔直得线条好看的双腿上,含着笑意道:“你现在可比我健康多了。”
林御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几分尴尬。
大概是关心则乱,之前林放没醒,他也没想别的。
这会儿才意识到,他已经完全暴露了。
偏偏她的目光里面充满了纯粹的感叹,仿佛他能健健康康,中气十足的站着是理所应当的样子,根本就不想发问似的。
这让林御在尴尬之余,多了几分无措。
轻咳一声,在她的注视下,他有些不自在的坐了下来:“抱歉。”
林放捧着他刚刚递过来的水杯,一口一口地啜饮着,仿佛水杯里面不是普通的白开水,而是什么好喝的琼浆玉酿。
她喝的一本满足,一小口一小口的,像是在啃食什么的小仓鼠。
开水水润了她有些发干的唇,偶尔她吐出粉嫩的舌头,轻轻地舔舐一下,留下莹润的水光。
林御突然觉得有些喉咙发干,忙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一饮而尽。
林放侧了头,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疑惑道:“为什么要抱歉。”
“别这样……”林御忍不住苦笑一声,终于知道了无可奈何的感觉。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盖住她那双太过干净的眼睛,感受她纤长柔软的睫毛随着眼睛的眨动,掠过他的掌心。
小小的触感无限放大,仿佛有一把小刷子,刷得他心头发痒。
对着她那双澄澈的大眼,他竟然羞愧窘迫地说不出口。
林放没有动,也没有挣扎,浅浅的呼吸打在他手掌的尾部,低低的从喉咙里“嗯?”了一声。
林御看着她好一会儿,这才微微一叹,开口道:“我身体没问题,昏迷的那段时间和医生的检查结果,都是因为我提前服用了一种在国外黑市买来的药……很抱歉,一直瞒着你。”
“这次的事情,也是我的两个……哥哥……”说到这里,男人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艰难,好一会儿才继续吃力地解释道:“我,用药是为了降低他们警惕,对付他们。但是他们察觉到了,就想依靠绑架你来试探我,威胁我。”
“抱歉……我去的太晚了。”
林御真的感觉到愧疚万分,甚至他觉得,如果林放要跟他发脾气,闹着要跟他离婚,他都能够接受。
因为这一次,林放完全都是无妄之灾。
因为他一直隐瞒,林放才会毫无准备。也是因为他不肯说出实情,两个人结了婚,林书和林怀才会选择绑架林放。
一切都是因为他。
林御的心底里有了几分忐忑,他不知道……林放会不会非常的生气。
也不知道她会选择怎么做。
大骂他一顿?朝他摔东西?让他滚?
怎么都好……怎么,都是他应得的。
可是林放一直沉默着,良久都没有说话。
就连眼睫毛眨动的次数都变得缓慢,只有呼吸还维持着原有的频率,一直扑在他的手下方。
林御的心头发紧,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挪开了手,想要看一看她的神情。
出乎意料的,林放的表情很平静。
她静静地靠坐在那里,双手交叉捧着水杯,静静地一言不发。
林御的心里突然就涌上了苦意,口腔里更是涩得舌头发木,像是吃了还未成熟的果子。
他忍不住握了握拳:“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林放怔了怔,缓慢地弯了弯嘴角:“原来你没生病啊,恭喜你。”
眼睛里却没有一丁点的笑意。
她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这个反应,林御的心底里克制不住的发慌。
他宁愿她歇斯底里地骂他,说再也不想见到他。
也不希望她是这么平静的样子。
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
林御有些痛苦地揉了揉眉心,只能干巴巴的重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
要说这三个字儿,就代表做了伤害其他人的事情。
可是这三个字儿,对于已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于事无补,却还要说出来希求被自己伤害的人原谅。
真是可笑极了。
偏偏……这种时候,他除了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儿以外,竟然已经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不怪你,是我自己蠢。”林放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