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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会议氛围变得热烈而友好,全队共建砖窑厂的决议被通过,并且开始群策群力、各自付出贡献。
会议结束,王忆招呼漏勺等人去收拾土豆和腌制排骨准备做一顿大餐来招呼社员们。
这顿饭有两个意义,第一是庆祝土豆丰收;第二是给砖窑厂的建设工作拉开帷幕。
社员们各自散开,王东喜跟王向红抬桌子回办公室。
路上他几次欲言又止。
王向红问道:“怎么了?想说什么你就说,犯错误了?怕我批评你?”
王东喜弱弱的说:“我没犯错误,队长我发现你最近老犯错误,老是容易生气,你以前总教我说不能粗暴工作,但你现在工作有点粗暴呀!”
“你看今天,你老是发火,而王老师却摆事实讲道理,社员们现在都更信服他了!”
说完之后他又赶紧补充道:“队长我这可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你别冲我发火……”
王向红哈哈大笑:“我冲你发什么火?”
他顿了顿,看向社员们离去的背影,放下桌子叼起烟袋嘴吸了一口,然后说道:“这事我心里一清二楚,你不用多寻思,你该忙你的就忙你的,我有数。”
王东喜想了想,又犹豫的说道:“队长,我这话说的也不太对,王老师这人不好权不好势,他并没有打算抢班夺权,我刚才那么说有点像是在挑唆你跟王老师的关系……”
“行了,都说了你不用寻思。”王向红笑道,“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
他进一步说道:“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给你说一下我的想法你就明白了——一艘船正在海上航行,老船长把着船舵要是把船开的很稳,那船员们会支持一个新船长去把持船舵吗?”
“只有老船长开船摇晃了、犯错了,船员们才会心甘情愿去支持新船长、去打心眼里接受新船长。”
王东喜顿时明白他的用意,一时之间有些惊讶:“队长你现在就要……”
“行了,这事你不用管也不用寻思,队里的事我和王老师就管了。”王向红磕了磕烟袋锅又抬起桌子,“走,回去!晚上等着吃好菜,鲜土豆鲜猪排骨还有腌豆角,这炖出来的滋味肯定好!”
生产队大灶里头滋味确实挺好的。
大灶里腌的咸菜多,其中便有酸豆角。
一把把的豆角从咸水里捞出来切成段,一条条的猪排剁成块,还有三个姑娘在忙着收拾土豆,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漏勺对于即将开始的工厂建设工作颇为期待。
他兴致勃勃的说:“王老师,我在大灶走不开,但建设砖窑厂肯定也要献出属于我的力气。”
“这样我就给工人来做饭吧,以后工人的饭也是我们给包了!”
王忆说道:“那你们估计挺累吧?”
他也上手在做菜,主要准备炖菜的大料。
漏勺说道:“没事,咱王家子孙没有怕吃苦受累的,大不了早起一个钟头,做饭就是准备和收拾费劲,其实真做菜做饭很简单的。”
王忆说道:“嗯,这样吧,你这边再招聘上两个人吧,给大灶加两个姑娘——算了,两个不够,再加四个。”
钟欣欣说道:“等我姐不在排球队当陪练了,回来加上我姐四个人够用吧?”
排球队需要运动员也需要陪练,钟瑶瑶就去陪练了。
王忆笑了笑说道:“以后四个人不够用的,你们亲戚里有没有还没找对象的好姑娘?带咱们大灶来上班呀。”
钟佳笑道:“你是想给队里解决四个婚姻大事吧。”
王忆说道:“要是能解决是最好的了,她们跟你们一样,能有看上的小伙子就凑一对,没有看上的咱队里可不会勉强。”
漏勺自信的说:“我们队里现在好吃好喝好穿,不缺粮食不缺钱,这样还能缺媳妇?”
“等砖窑厂建起来了,家家户户都是新房子,到时候更不缺媳妇了。”
“所以你们别以小人之心渡王老师之腹,王老师就是给你们亲戚家闺女解决工作,没别的心思!”
钟家姐妹的妹妹钟欣欣说道:“确实不缺吃不缺穿,特别是穿的,你们看到服装队做的比赛服没有?真好看。”
漏勺说:“明天让你姐穿给你看。”
钟欣欣洗着土豆说道:“我姐不是运动员,我们生产队可没选我们当运动员,光是队长还有文书他们家的闺女儿媳妇就凑够人了。”
钟佳心思缜密,听了漏勺的话后诧异的看向他想要发问。
这时候王东阳和王东峰拎着还在滴血的排骨过来了:“王老师,这是现杀的猪排,全用了?”
王忆指着冰柜说:“先放里面吧,之前的冻猪排已经够用了。”
他往外看看天色,又说道:“这菜是炖菜,炖的时间越长越出好味道,来,我开始先把排骨给炖上吧!”
灶台里头柴火很旺盛。
很快,大灶里开始热乎起来,肉香开始浓郁起来……
第414章 大赛开幕
大冷的天吃一顿热乎乎的土豆豆角炖猪排,海岛的生活过的格外舒适。
日子过的似乎也更快了一点。
10月31号,星期天。
十月的最后一天。
一大清早天涯岛的码头就热闹起来。
比以前劳动力出海还要热闹。
生产队的渔船包括天涯二号和天涯三号全部被开走送去了相邻的金兰岛和水花岛码头进行停靠,他们自己的码头空空荡荡,迎接着外队来船。
今天举办全公社第一届乡村排球大赛。
率先到来的还不是各生产队的船,是一艘船头插着红旗的机动船,旗帜上飘着七个字:
海福县文艺宣传队。
此时天刚蒙蒙亮呢,朝阳似出未出,只有半片皎白从东方天际升起,隐隐约约的照亮了海岛的黎明。
岛上、码头上亮起了白炽灯。
王向红披着大衣站在码头上抽烟,他看到文艺宣传队的船后便收起烟袋杆对码头下、沙滩上正在忙活的社员说:“去把王老师叫过来,客人来了!”
王忆这会正搂着秋渭水睡得迷迷糊糊,外面响起呼唤声,秋渭水跟过了电一样醒来。
她抬起手腕一看时间,呆若木鸡,然后赶紧伸手在王忆大腿内侧旋转半圈。
王忆嗷一下子清醒了。
外面来喊他的人不好意思的说道:“王老师,我吓到你了吗?对不起呀,但队长让我叫你赶紧去码头,有客人来了!”
王忆顾不上回应,爬起来赶紧搓肉,委屈的说:“你发什么疯呀?”
秋渭水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你看看几点钟了?昨晚我说我回去、我回去,你非说外面天冷,让我先睡一觉,睡暖和了再送我回去!”
“我问你,你送啥了?!现在我怎么出去!”
外面的社员听到王忆的话,讪笑道:“不是,王老师我不是发疯,是队长让我来叫你!我叫的声音小了你没反应,所以只好大声喊了一下子,是不是吓到你了?”
秋渭水这边还要继续伸手。
王忆赶紧抱着双腿说道:“行行行,现在出去也不晚呀,你看看天还黑着呢。”
社员听到这话说:“王老师你别看天还黑着,但客人已经来了,你得快点出来。”
王忆直到这会才意识到外面有人喊自己,就说:“好,我这就过去,你先走吧!”
秋渭水拉开玻璃窗上的窗帘往外看。
王忆低声说:“不用看,大迷糊早去磨豆浆、做豆腐去了,来,你让我吃一口豆腐。”
“滚!”秋渭水凶巴巴的说,赶紧跳下去穿衣服。
王忆摸了摸炕,感叹道:“真暖和,你留下继续睡一会吧,我自己出去。”
秋渭水低声道:“还睡什么睡?我得赶紧回去了,你先出去给我趟趟路,快点!”
王忆只好草草穿上衣裤到门口探头往外张望。
这会天色还早,大灶上倒是灯火辉煌、热气腾腾,但山顶还没有人。
今天是礼拜天,学生不来上课;而王向红又去码头招呼客人了,他不会来办公室,这样山顶自然冷冷清清。
王忆吹了声口哨回来对秋渭水说:“风紧,扯呼!”
秋渭水摸了摸火炕。
真热乎。
好,决定了,以后盖了新房子也要在家里盘一个火炕!
她出门的时候对王忆说:“以后你别糊弄我来睡暖炕了,我绝对不会再信你的话!”
王忆说道:“你要是不来,这么大的炕这么暖的温度那多浪费呀?我让老黄它们跟我一起睡?”
老黄连连摇尾巴。
狗头狂喜!
秋渭水推着他出门:“赶紧去码头看看,谁这么早来了?”
王忆出门,一阵风吹过来。
很冷。
深秋的早晨是真的冷。
深秋的早晨也是真的寂寥。
天地广阔、海洋无垠,天涯岛孤悬于之中,此时朝阳还未升起,而月亮与星辰却已隐去,抬头看天,天色墨黑,只有看向东方去看那片皎白才能感觉到一丝暖意。
凉风吹人冷,怒浪拍岸凶。
惊涛骇浪声声烈,这时候山顶正好没有人,王忆环首四顾真是感觉有一股萧瑟和孤独涌上心头。
然后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
因为平日里总会干农活而不细腻,可是很温暖。
他看向秋渭水,秋渭水轻声说:“难怪你不喜欢早起,太阳没出来之前,天涯岛不太美丽。”
两人在孤岛寒风中生出一样的孤寂。
这不是两人矫情,而是黑暗之中人对夜空、对大海的天然恐惧。
如果去看大灶就不一样了。
大灶里头亮着灯光、散发出热气,灯光很黄热气很温暖,相比夜空与海洋它很渺小,但能传递出暖意来。
所以渔家人才会对灯火拥有执念,王忆和秋渭水还是在岛上呢,要是出海晚归,那渔家人在一叶扁舟上随波飘荡,那时候看到一盏灯火真的是看到活下去的希望。
两人手拉手下山去。
这时候到来的机动船已经靠上码头了,有一个青年举起了红旗,旗帜被风吹的绷直,海福县文艺宣传队的字样清晰的出现在灯光下。
秋渭水本来要偷偷进入王向红家里,结果她看了眼码头后很开心的跟王忆一起上了码头。
此时正有人从船上往下递一些家伙什,王向红领着几个劳力在码头上接应,还有个少妇说道:“小心、一定要小心,我们有一面大鼓有点破损了,可不能再伤害到它。”
这时候秋渭水欢喜的叫道:“小燕姐!”
少妇听到声音后吃惊的回过头来,打眼看到秋渭水后失声道:“呀,是小水?”
秋渭水笑道:“对,是我。”
少妇高兴的上来跟她手握手一个劲的摇晃手臂,问道:“小水,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海军文工团了吗?难道海军文工团也要来表演吗?”
秋渭水说道:“不是,我当时是借调去文工团,今年文工团离开咱们县了,于是我就离开了部队来到了天涯岛,成为了岛上育红班的教师。”
少妇笑道:“家有二斗粮,不做孩子王,你可好,你家里条件很优秀,怎么选择来做孩子王了?”
秋渭水落落大方的拉过王忆说:“这是我男人,他在岛上小学当校长,我是来投亲的!”
她又介绍道:“这是霍晓燕、小燕姐,我母亲跟她母亲曾经是同事,当时一起被下放来着,以前我没有什么玩伴,都是小燕姐领着我玩,她还教过我唱歌跳舞。”
王忆热情的跟霍晓燕握手。
这是个很有风韵的女人,三十来岁的年纪,一头长发如黑缎子般束起,风吹摇晃,如雌马摇尾。
她的容貌俏媚,眼睛大而有神,水汪汪、黑白分明,人一笑眼睛也含上了笑意。
另外她还不止是长得好看,身材也好、衣品也好,大冷的天她穿着一件蓝色长袖外翻领衣裳,里面是羊绒衫和白衬衣,看起来典雅又时髦。
他打量霍晓燕、霍晓燕也仔细看他:“小水你竟然结婚了?我的天,我、我在佛海一点消息都没有,天啊,这是个多么优秀的小伙子,竟然能让我家心比天高的小水倾心呀?”
王忆说道:“小燕姐你客气了,不是我优秀,是小水现在眼神不太好,看我的时候估计是看走眼了。”
霍晓燕笑了起来。
秋渭水好奇的问道:“小燕姐我听人说过,你之前在佛海县的文艺宣传队,现在怎么来我们海福县了?这事我竟然也没有得到消息,我刚才看到你真是太吃惊了,还以为看走眼了呢。”
她给王忆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前些年霍晓燕被调到佛海县农村,一个挺艰苦的地方。
起初她不是在文艺宣传队而是在公社里,但她多才多艺、能歌善舞,在公社干了一年后被推选为公社文艺宣传队队长,又进入县里的文艺宣传队。
霍晓燕轻描淡写的说道:“你应该有几天没有回家了吧?我前两天刚调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