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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手表也太帅了吧!
他也有手表,带的是他父亲的老海鸥,相比这块银光闪闪的电子表,他手腕上这表真是老古董了。
王忆将手表递给他,他真是哆嗦着手摘掉老海鸥将卡西欧给戴到了手腕上的。
戴好之后他转动手腕激动的说:“这块表太好了,王老师,这比我上次从你这里给我对象买的那块表还要好呀!”
“哦哟,这表带是不锈钢的吧?真好,沉甸甸的有质感,我们单位的小苗也有这么一块表,说是亲戚从港岛给他捎回来的,他那块跟你的不能比呀,他那块表是塑料的,轻飘飘的……”
“呵,戴上这个真的感觉不一样,这东西还防水?我洗手洗脸不用摘下来?”
“这里还有按键呢,按一下——嘿,亮了,这就是夜光功能?我晚上也能看对不对?不对,现在就能看,快快快你把窗帘拉上!”
他激动的上手去拉窗帘。
王忆摁住他说道:“两个大男人在屋子里拉上窗帘干什么?你要看夜光下的状态,那你自己黑下来不就行了?”
说话之间他拎起一条被子给姚当兵盖在了头上。
姚当兵兴奋的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来:“亮了、它亮了,嘿,还有变换颜色?白色、黄色,真好啊!”
王忆拉起被子。
姚当兵又给拽回来了:“你先别掀我被子,你别动,让我看看,让我好好看看这宝贝。”
王忆咂咂嘴。
他怎么感觉这话说的那么不对味呢!
姚当兵对这款电子表的喜欢是显而易见的。
这很正常,别说现在了,就是到了92年这种手表也可以引得时髦青年们狂追。
他将手表送给了姚当兵,不送也不行了,姚当兵将手表戴在手腕上不肯再摘下来了。
王忆叮嘱他说道:“你可以戴这块手表游泳,更可以洗手洗脸,但千万别带它去洗澡!”
“别看这手表能防水,但它防不了水蒸气……”
“这我知道,水蒸气无孔不入,而且因为温度高,它对机械配件的伤害性还要比水更大。”姚当兵欣喜若狂的说道。
王忆说道:“对,另外就是这表你戴上后尽量别频繁摘下,它的表链不是特别牢固。”
这是防止姚当兵乱炫耀给炫耀出事情来。
毕竟姚当兵的嘴巴挺大的。
不过这方面王忆也不是很担心。
这种经典方块电子表在日韩港澳台确实已经流行有几年了,内地城市出现的也不算少了,现在有人戴这么一块表会显得时髦,但不至于引起多少人注意。
他还想留姚当兵吃顿饭,但姚当兵现在工作很忙,侨联几乎是全县最忙碌的单位。
姚当兵今天下午算是翘班来找王忆的,平日里根本没空。
甚至他们的周末都被工作占据了,人家归国的侨胞可不跟你算礼拜几,人家说什么时候回来就回来了,回来之后这侨联就得去热情的接待人家。
即使偶尔周末歇息,姚当兵也没法来找王忆。
他说道:“王老师我听说你跟小秋老师订婚了,那你得体谅我,我礼拜天休息一下得陪我对象。”
“你也知道,女同志们很奇怪,你老是去找她们,她们嫌你烦,可你如果不去找她们,嘿,她们还说你不关心自己或者说你变心了!”
王忆笑道:“对,确实这样,不过我记得你上次来还说那是你的女朋友,现在她已经成为你对象了?”
姚当兵得意的说道:“我们双方都见过家长订婚了,说来你都感到可笑,我上个礼拜转正了,然后我们第二天就订婚了!”
他说着叹了口气:“咱们国家这些女同志呀,浮躁、物质!”
“人家接受过外国教育的姑娘就不一样,不在乎物质,她们嫁给一个人那是因为爱情,她们外国女人只嫁给爱情!”
爱情?
爱你麻花批的情!
王忆一看他那怅然若失的样子就知道了。
这小子是对自己对象不满意了!
标准的喜新厌旧,标准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姚当兵就是标准的被外国发达资本主义生活给冲昏头脑的那种人,缺乏自信、缺乏辩证看问题的能力。
资本主义社会的姑娘们只嫁给爱情?
王忆听到这话后笑了起来,这笑话挺不错的。
他知道姚当兵以后的家庭生活不会幸福。
可能用不了几年他就会跟妻子离婚……
这点王忆也只是猜测的,而且他跟姚当兵关系如今没有多近,交浅言深是大忌,他没法对姚当兵的私人生活指指点点。
所以针对姚当兵的态度他只能摇摇头。
一切得等待时光去验证了。
他送姚当兵离开,摇着头回到办公室。
王向红转过椅子来对他说:“王老师,你想要好茶叶吗?”
王忆愣了愣,说道:“呃,我是用来送人的,怎么了,咱们队里有好茶叶?”
王向红笑道:“咱队里没有,但咱外岛有呀,你知道石艾茶吧?”
王忆说道:“知道,咱队里一些社员家里就有石艾茶,我看夏天的时候寿星爷他们就喝过石艾茶?”
王向红说道:“对,石艾茶是咱们翁洲海岛的特产,社员们喝的石艾茶是自己晒出来的东西。”
“石艾可是好东西,我听懂医学的人说,它能治中暑发热、感冒恶寒、胃痛呕吐,什么肠胃炎、痢疾、跌打瘀痛都能治,有些地方还用它们来治疗蛇咬伤。”
听到两人的对话,黄有功又文艺起来。
他主动插进话题说道:“你们说的是石艾?石艾确实是好东西,它有幽兰的品质,孤寂、高洁、自尊。”
“不过幽兰生长在那个潮湿、阴暗的地方,石艾不一样,它向阳而生,日承骄阳、夜迎寒风,从这点来看它比那个幽兰还要好,品质还要好,对吧?它不光高洁自尊,还非常的坚强和忍耐……”
“行了吧,黄老师,人家在聊正经的,你这插的一嘴巴可不合适了。”杨文蓉笑吟吟的说。
黄有功嘿嘿笑道:“愚见,此乃老夫子我的愚见也!”
他回去拿起毛笔又开始笔走龙蛇。
王向红捡起自己的话题,说道:“总之这个石艾很好,它晒干后可以做茶,有一些挺好的功效,你要是有朋友喜欢喝茶,可以给他晾晒点石艾茶。”
王忆说道:“好啊,那我跟社员们收一些。”
王向红摇摇头说道:“别找他们收,他们手里的石艾都是在咱岛上采摘的,这些石艾可不成,品质太差。”
“你要是想送礼,等哪天下午你有空了,或者说礼拜天没事了,我领你去黄土公社那边一趟,它们有个外嘴头岛,那岛屿上的石艾长得特别好,整齐划一、粗壮有效,到时候咱俩发动几个社员跟着过去采一批石艾草回来晒成茶叶。”
王忆说道:“好,那就这么着。”
“对了,这个礼拜天不行,礼拜天应该有事,我给咱们生产队联系了一批炉子。”
“你看,咱们队里要烧砖头肯定得大量采购煤炭,这样今年冬天给社员们家里安装一个炉子、发放一批煤炭吧,让他们暖暖和和的过个冬。”
王向红笑道:“行,城里人家过冬都有炉子,那咱们农民要是有机会提升一下生活品质,那也得提升,对不对?该买炉子是要买!”
王忆说道:“到时候可得跟社员们说清楚,必须得小心煤气中毒,这不是闹着玩的!”
其实这事解决起来也简单。
22年买炉子人家都给配上一个一氧化碳报警器。
小报警器不值钱。
王忆到时候叮嘱家家户户把报警器挂好就行了,有这东西还是安全,海草房隔音效果不好,只要机器一叫唤,估计半个组能听到……
太阳落下。
夜幕初临。
天涯岛每到这时候更热闹。
冬日寒冷,今天阴天尤其清冷,好些村庄的渔民归来赶紧回家取暖,等到夜晚时分岛屿便会安静下来。
天涯岛不一样,好些外队人过来看电视。
自从队里有了多台电视之后,来看电视的人更多了,分散在几户人家里,把生产队弄的热热闹闹。
渔家的烟火气息笼罩了海岛,炊烟袅袅,各家灯光亮起,整个天涯岛亮堂了一片。
孙征南问王忆:“大炮怎么还没有回来?”
王忆随口说道:“估计这会正在打炮呢。”
“什么?”孙征南疑惑的问,“他去哪里打炮?中午的时候不是说他去跟霍晓燕副队长见面吗?怎么又去打炮了?咱县里武装部有高射炮?”
王忆被他一顿反问给问懵了。
他只好说:“大炮总会回来的,到时候你问问他就行了。”
徐横是等到快九点才坐了一艘顺风船回来的。
看起来约会的挺成功,哼着歌摇晃着肩膀,跟个祸害了良家妇女的臭流氓一样。
孙征南跟他的战友情没的说,一直等着他。
看到他回来,孙征南出去大喝道:“站住,你狗日的去哪里打炮了?”
徐横疑惑的问道:“什么啊,谁跟你说我去打炮了?我今天是去跟佳人花前月下的。”
他刚说话。
天空中开始滴答起雨水来。
王忆一看下雨了,便赶紧上去扒拉了徐横身上的将校呢大衣说:“这大冬天的不下雪竟然下雨,真是没有冬天的氛围。”
“不过下雨天冷,你们赶紧回去钻被窝吧,来,把衣服脱下来。”
他拽下将校呢大衣披在自己身上,开开心心的回到听涛居去。
雨势从半夜加大,下了一夜的雨,到了第二天天亮后雨势减小,但还是有些淅淅沥沥。
王忆打起伞、拎着一些点心糖块之类的东西去找王真刚。
他穿着将校呢大衣,过去之后说着还衣服,但又是拍拍灰又是弹弹土,就是不脱衣服。
王真刚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笑道:“你喜欢这衣服?喜欢就穿着吧,不过你可得爱惜它,这是首长当时送我们排里干部的礼物。”
王忆一愣:“你说的首长是元帅?”
王真刚沉默的点点头。
王忆肃然起敬。
他决定回去把这衣服裱起来收拾好,以后非重要场合不能穿啊。
生产队这边开始筹划冬季垦荒行动。
有社员过来找王真刚。
王真刚这样的劳动力也得参加垦荒行动。
除了出海的强劳力、进入社队企业工作的员工,其他劳动力都要参加垦荒行动。
王忆说道:“小爷现在是木工队的,他干嘛……”
“我主动要求的。”王真刚截断他的话说道,“我在木工队里活不重,所以队里要垦荒,我想去贡献自己一份力量。”
王忆一听。
这真是老革命的觉悟。
他回到主岛上学校,王向红那边正在招呼人准备垦荒事宜。
今天开始垦荒但上午不会直接干活,而是先进行准备工作:需要的农具、评定的工分、人员分组分区域、粮食补贴等等。
这些准备工作挺多的。
垦荒可是一件大事!
学生们也在讨论这件事,教师们也讨论,全队上下、整个天涯岛都在讨论垦荒。
黄有功提到垦荒工作后有些慌张,对王忆说:“王老师,咱们教员也得参加垦荒工作吗?”
徐横这边受到昨天跟霍晓燕成功约会的鼓舞,真是特别有激情、特别有上进心。
他甩开衣服一挥手,豪迈的说:“当然要参加!王老师可是提出过口号的,天涯岛是我家,我们都要爱护它!”
“现在岛上要垦荒开出新农田,咱们作为生产队的一员怎么能不踊跃积极的参与其中呢?黄老师,我看你好像要打退堂鼓。”
黄有功颓了,嗫嚅道:“我、我是真害怕垦荒!”
他对王忆、对祝真学苦笑道:“我不怕你们笑话,60年底为了响应国家的‘老鸡带小鸡、旧田辟新田’的号召,我们生产队组织过一次岛上开垦农田的行动。”
“唉,那年我刚好十八岁,算是刚成年吧,被当做壮劳力用,可当时缺粮食啊,当时为了让我们社员有力气开荒,起初是给供应馒头的——粮食里就馒头最扛饿、最能生力气。”
“二两的馒头啊,我不瞒你们,我最多一次吃了十二个!”
祝真学说道:“那会咱老百姓肚子里没有油水,就是能吃,你说的那种馒头我那时候一顿饭也能吃八九个。”
黄有功说道:“对,然后社员们太能吃了,真是八个九个不在话下,把队集体给吃怕了,就在第四天改了定量分粮食,一个人一个月给三十斤粮食。”
“三十斤的苞谷面!”
“可苞谷面这个东西做出来的饼子不顶饥,开荒一天光干活就得十个钟头,得十个钟头吧?”
他这话还是问祝真学,这里就祝真学体会过开荒的苦生活。
祝真学点头说:“是,怎么也得干十个钟头。”
黄有功苦笑道:“干十个钟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