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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1982有个家-第9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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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看到美女的时候,也容易有这么个反应。
  第一波西施舌烤好了,王忆让船后忙活的社员们过来取了吃。
  这西施舌滚烫鲜美,吃下去后能让人浑身热乎。
  最后一波烤西施舌才轮到王忆。
  海上吃这东西有一种粗犷的风情,戴上手套抓起一个滚烫的烤贝,另一只手用锋利的小刀在贝肉上切片。
  就像内蒙人小刀切羊肉一样,切下一片塞进嘴里再来一片,期间喝一口滚烫的汤水。
  这才是最鲜美的东西!
  西施舌本来就是高档海珍品,83年饭店里不怎么卖这个,23年的高档饭店里倒是有,一个能卖到四五百块!
  中途有这么一顿加餐补充体力,社员们抵御住了寒风的侵袭,轮流着去给渔获进行归类。
  等回到了天涯岛,今天捕捞的渔获已经分好类别了,放入箱子里搬运入库即可。
  这时候石红心私下里来找王忆,问道:“王老师,咱队里的渔获都怎么处理?我想挑选点好的梭鱼给亲戚,是要买还是怎么着?”
  王忆说道:“你随便去挑就行了,今天捕捞到的梭鱼都是你的功劳……”
  “那不行。”石红心摇头,“生产队肯定有规章制度,令行禁止,我现在是咱生产队的一员,必须得服从规章制度。”
  她是要强的姑娘,可不能让人在背地里说她不好。
  王忆说道:“就是几条梭鱼罢了,你真可以随便挑一下,这不打紧,生产队确实有规章制度,但这种新鲜出水的渔获,谁家需要弄几条都可以。”
  石红心不好意思的说:“我不是要几条,我得要四五十斤。”
  她又赶忙解释说:“是给我城里的亲戚分的,远房亲戚吧,不过对我和我妹妹有救命之恩。”
  王忆问道:“这么大的恩情?”
  石红心点点头说道:“王老师你知道我父亲走的早,是67年的事,那年我九岁我妹妹七岁,然后在秋天的时候我父亲没了。”
  “我妈是个旧社会的妇道人家,不像我和妹妹,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从小听的就是领袖同志说的‘妇女能顶半边天’。”
  “她不会摇橹,身板不行,性子也不行,我父亲一去家里就垮了。”
  “秋天的时候还行,我妈可以帮其他人家做点活帮点工,从人家手里赚点鸡零狗碎补贴家用,到了冬天家家户户清闲了,我家里可就断粮了。”
  王忆说道:“67年?那时候不是已经搞公社化了吗?咱们公社当时成立了吧?”
  石红心说道:“是,那时候早公社化了。”
  “我知道你啥意思,你是说既然已经成立公社、生产大队、生产队了,我家日子过得苦为啥没人接应,是吧?”
  “咱们公社确实提出过八包,社员的衣食住行、生老病死、婚丧嫁娶、教育医疗等所需费用都由公社供给。”
  “可这根本做不到,从58年搞八包,搞了没三年就搞不下去了,社员们只能上工赚工分。”
  “问题是我妈的工分太少了,养活我们一家三口太难了。”
  “到了冬天没辙了,生产队没有活了,左邻右舍都穷的叮当响,家里米缸面缸全空荡荡了,我妈只好领着我们小姐妹俩去了大姨家。”
  “我大姨家日子也不好过,我还记得当时缺床缺被褥,我跟我妹就和大姨家的表姐表弟挤一张床、盖一张破棉被,当时家里窗户都没有玻璃,贴的是窗户纸,窗户纸碎了,被海风一吹就哗哗响,冻得人睡不成。”
  “熬到天亮,大姨一家愁眉苦脸,大姨的婆婆不是坏人,但当时确实帮不上忙了,就指着我表姐表弟他们说家里嘴巴太多了,多三张真照应不上了。”
  “大姨家里给我们煮了一锅红薯小米粥,就我们娘仨吃,他们家里人只是看,我娘明白人家意思,吃完粥就领着我俩离开了。”
  “当时我和我妹都懂事了,王老师,不瞒你说,我当时跟着我娘站在海边吹着冷风,看着光秃秃的礁石滩,真是心比海水都要凉!”
  王忆叹气道:“我没有亲身经历过这种事,但这种心情我真能理解。”
  养了孩子却不能供孩子吃饱饭活下去,但凡有良心的爹娘都遭不住!
  石红心说道:“我爹这边是独苗——本来我有两个叔叔,却一个小时候生病夭折一个成年前掉海里没了,这样我妈一看自己亲姐妹家里都帮不上了,我们还有什么指望?”
  “还好她当时记得结婚时候我父亲这边在城里有远亲,是他一个表姑家。”
  “我娘没办法,拉扯着我们俩去城里投亲,寻思着实在不行就在城里当要饭的,听说城里有救济站,会把要饭的拉到救济站去,去了救济站也行。”
  “结果打听着到了我姑奶奶家里,我姑奶奶当时也去世了,所以好些年两家不走动了。但我姑爷爷是好人,他得知我家落了难,就硬是从牙缝里省着接济我家里。”
  “因为我妈是个寡妇,我姑奶奶又没了,为了避免被人说闲话,我姑爷爷就把我和我妹给留下了,让我妈带了点粮食自己回去熬冬。”
  “我跟我妹跟着我姑爷爷过了一冬,靠着他家里周济还有我妈在队里忙活的工分,家里总算熬过了一个难关。”
  “第二年开始,我表大伯去我们生产队找干部说了情,因为我家特殊情况,给我妈安排了两份小工但总共拿个强劳力的工分,再加上每年冬天我和我妹去我姑爷爷家猫冬,逐渐的把苦日子都熬过去了……”
  王忆听的连连点头:“你姑爷爷真是一位好人。”
  石红心说道:“对,我姑爷爷可好了,我和我妹都是小学没念完就肄业了,但我俩文化水平不低,就是冬天时候我表爷爷教的。”
  “他那时候还没有退休,于是晚上给我俩教文化,白天让我俩写作业,慢慢的我们两个也积攒下不少文化。”
  旁边的王祥海听后问:“那天给你来送亲的叔伯俩是不是就是你姑爷爷的俩孩子?”
  石红心说道:“对,就是他们俩。”
  王祥海疑惑的问:“我说句不中听的,按你的意思,你姑爷爷是城里人,你那叔伯看起来怎么像是农民?”
  石红心说道:“72年的时候我姑爷爷在单位遇上了点事,便提前退休回了籍贯所在地,是内地的农村,当时把我叔伯他们都带回去了。”
  王祥海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
  王忆说道:“这种雪中送炭的好亲戚必须得维护。”
  “那我做主了,你就挑梭鱼吧,挑好的弄点冰块镇一镇,给你姑爷爷和几个孩子家里都送一份。”
  “另外还有咱们的鱼罐头,你也给再带上一份,他们在农村现在应该也缺油水,到时候去队集体支点菜油,一家给送十斤……”
  石红心咋舌:“啊?不用吧?”
  王忆说道:“咱们王家人讲究滴水之恩当泉涌相报,你现在是王家的媳妇王家的人,那你姑爷爷的恩情就是咱们王家的恩情,咱们必须报答人家。”
  他对王东峰说:“正好峰子跟你得回娘家,到时候顺便把你姑爷爷家的礼物给捎带上,具体给什么你们俩自己来决定。”
  “别在乎钱,别舍不得出手,人家当年救了你媳妇一家子,咱要好好报答人家!”
  王东峰说道:“行,王老师你放心,我现在手头上还有三瓜两枣一点钱,绝不会吝啬。”
  石红心听到这些话心里热乎乎。
  嫁对地方了!
  王忆去把情况跟王向红一说,王向红立马答应。
  老队长这辈子最佩服石红心姑爷爷这样的仗义人,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王忆洗洗手回去准备晚饭。
  白虾已经挑选好给他送山顶去了。
  两道菜很简单,蒜味虾就是蒜蓉炒虾,把虾倒入锅中干炒祛水,虾的身子红润后把一罐子的蒜蓉倒进锅里一起炒。
  这蒜蓉已经调好味了,里面有油水,所以不用加任何佐料,出锅以后油水很足,连虾带蒜蓉盖到米饭上很下饭。
  炸虾糊也简单,面糊里打几个鸡蛋,简单挂上点面糊送入油锅里炸。
  虾糊很快变成金黄色,这比炸肉耗时短,虾比肉容易熟。
  除此之外他还用小锅蒸了一些皮皮虾。
  净选个大饱满的,拿到灯下看,能透过甲壳看到背上有一道宽而长的黑线。
  这可不是虾线,这是皮皮虾的虾籽。
  抱籽的皮皮虾最好吃。
  出海作业的社员们回家收拾一番后带上碗筷三三两两的上了山顶。
  时间急促来不及焖米饭,王忆下了面条。
  面条和蒜蓉酱也很配。
  大家伙来了后,一人满满一大碗面条,舀上一大勺子蒜蓉虾盖上去。
  顿时,油腻腻的汤汁便渗入面条缝隙。
  这时候汉子们用筷子简单一搅和,抄起面条进嘴里:“太香了!”
  “还有炸大虾,这个更香。”前来帮忙的秋渭水用盆子往上送炸白虾。
  肥硕的白虾被一层薄薄的面糊给裹住了,一口咬开,外酥里嫩。
  原汁原味的自然鲜香被面糊和虾壳给锁死了,滋味鲜得没话说。
  大家伙吃的‘呲溜呲溜’、‘喀嚓喀嚓’,连连赞叹。
  王忆这边就着蒜蓉酱吃了点面条后便开始剥皮皮虾。
  用小剪子剪掉四周一圈刺,再一块块揭掉虾壳,剩下的便是肥美的虾肉和盖在上面的长条状棕红色虾籽。
  他给秋渭水吃,秋渭水吃的眉开眼笑。
  这时节就该吃皮皮虾。
  虾籽香虾肉鲜,太美了。
  石红心看的疑惑:“王老师你真奇怪,你竟然喜欢吃水蝎子。”
  王忆说道:“水蝎子?爬虾还叫水蝎子吗?据我所知水蝎子是一种淡水物种,跟陆地的蝎子一样,有毒。”
  王东峰正吃的头也不抬,他说道:“咱外岛叫爬虾也叫水蝎子,不过很少有人这么叫了,都是老辈人起的外号……”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解释。
  原来爬虾也会在海滩上做窝,整体是一条通畅的圆洞,它洞口的水比别处黄色的泥汤清亮很多,很容易辨认。
  退潮后赶海的渔家人不会伸手进这样的窝里,因为皮皮虾的扇尾有尖刺,扎一下人的手指肚,稳稳的肯定会流血,刺痛感强烈,就像被蝎子蛰了一样,于是得了个绰号水蝎子。
  不过现在没年轻人这么叫了,以前年份不好,渔民才会吃这东西。
  外岛老话说,‘织席的睡土炕,下海的吃虾糠’。
  以前渔民作业能力差,捕捞到渔获后好点的东西都得卖掉换钱养家,自己只能吃点臭鱼烂虾或者皮皮虾这些不受欢迎的海货。
  转过一天的第二天,船队继续出发去捕捞开凌梭,但连续捕捞了两天,到第三天停工了。
  王向红看过天气预报,后面两天海上要起大风,倒春寒来了。
  另外他领着王忆上欧人民的大帆船,去看桅杆的情况。
  仔细看,桅杆上有一缕一缕的细丝,像是蜘蛛丝。
  王向红介绍说:“这是天丝,咱们渔家谚语说,天上天丝飞,西南风要吹。这东西出来了,那就是要闹天的征兆。”
  当天吃过午饭后,风力果然加大了。
  渔船全数停航。
  等到了晚上,西南风转为了西北风,寒流突然倒卷而至。
  王忆没事干,学校这边一切步入正轨,社队企业有王东喜盯着,生产队的建筑工程是王向红在天天跟,他手头上最要紧的事成了帮县里旅游公司接待游客。
  但那得是月底的事,还有时间。
  于是他空闲下来便收拾活鲜的皮皮虾,通过时空屋给23年送了过去。
  23年这边,大灶依然生意火热。
  之前王忆跟邱大年商量过,大灶既然买卖好要扩军,那就把新店扩到天涯岛上去。
  邱大年很听话,已经跟墩子协商着在岛上开建集成房屋了。
  同时岛上的农田、水井被员工给收拾出来——倒不是收拾的能用了,而是荒废的农田区域和每一口水井都得到了标记。
  要想把农田重新利用,得雇佣农民进行垦荒。
  这是专业工作了。
  如此一来,23年这边天涯岛重新拥有了活力。
  王忆分两批次送皮皮虾,一批次是直接送入自己管辖的冷库,一批次则是倒入海里。
  他相信会有这群皮皮虾会在自家渔场存活下来,因为它们本来就属于这片海域,不过是四十年前的这片海域。
  皮皮虾这东西生命力很顽强,喜欢在潮汐带打洞进行穴居,像是天涯岛四周这种浅海为泥沙底的地质是它们的最爱。
  解决了住宿问题就是吃喝问题,皮皮虾性情凶猛,视力十分敏锐,别看它们没有鳍,但它们靠那两溜的小脚丫子很擅长游泳。
  海底带肉的都是它们食物,小鱼小虾但凡出现在它们跟前就要挨捶。
  至于贝类、螃蟹、海胆、海参、鲍鱼之类,即使没有出现在它们面前也得挨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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