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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医院挺大，住院部也大，夜光找了一圈才找到护士站问清楚范老师的312病房在哪里。
按着护士指的方向顺着走廊走过去，走廊的拐角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一个挺漂亮的女士在交谈。
“情况现在不乐观，手术效果不理想，切除了肿瘤，但癌细胞还是一直在扩散。”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手术切除肿瘤就有一定机率控制住癌细胞进一步扩散吗？”
“只是有一定机率，病人现在这种情况，恐怕……你们家属得做好心理准备。”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只能是依靠药物尽量控制了，倒是有一种进口的新型药物，效果可能要好一些，就是价格上有些贵。”
“没关系，我们用！”
“那种新型药物确实比较贵，病人这种情况我个人不建议用新药了，换那种药的话一期疗程费用估计要30多万，而且，你们已经欠了医院七万多的医疗费了，所以……”
“嗯，我知道，我们会尽快想办法把钱凑上，能不能先把新药给我爸用上。”
“这个恐怕不行，你们已经欠了不少了，得尽快把医疗费交上，不然别说新药，就是现阶段的药物都要停止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再见范老师
医生和女子的对话夜光听到一些，但没在意，提着水果顺着走廊一间间病房看门牌找范老师的病房。
找了有一会，夜光终于找到了312病房，透过门上的玻璃，夜光往里面看了看，能看见个大概，有个病人靠躺在病床上，因为视角原因，夜光没有看到脸。
“砰砰砰！”
夜光敲门。
“……进来。”里边传来有些虚弱的声音。
夜光推门进去，然后心猛的一提，他这回看清楚了，病床上的确实是范老师，他还认得出来，但范老师现在的模样和他印象中的几乎完全不一样了，原本范老师在他的印象中是一个挺健硕，面色红润，精气十足，有些微胖发福儒雅气十足的模样。
眼前病床上的真的是范老师吗？病床上躺着的人面黄憔悴，骨瘦如柴，眼窝深陷，双手瘦的如同两根枯骨一般，俨然已经是皮包骨头，看不到一点肉色。
夜光愣住了。
病床上的人一直用浑浊的目光看着夜光，眼神里有些疑惑。
“你是……小夜？”范老师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夜光回过神来，连忙走过去，“范老师，是我，是我，夜光。”
范老师憔悴的脸上多出一丝神采，“小夜，真的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夜光：“范老师，我过来看看您。”
范老师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夜光：“我碰倒了师母，问了一下您的情况，知道您在这住院，就过来看看您。”
范老师笑笑，“好，好，谢谢你小夜，这么多年没见了，谢谢你还记得我，小夜，不错，长高了，也壮实了，比以前英气了，变化不小。”
夜光笑笑，“是，高中毕业的时候还在长身体，这几年变化是挺大的，范老师，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
范老师：“嗨，我还能不认的你？你可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别说这四年，就是在过十年，你出现在我面前我也认的出你。”
夜光哈哈一笑，“范老师，这么些年您上哪去了，家也搬了，学校的工作也辞职了，我找人打听了好久，都没您的消息，要不是偶然碰到师母，我还不知道您在这住院呢。”
范老师摆摆手，“你毕业那年因为一点个人原因辞职了，搬去了北边和女儿住了几年，这不，因为生病，没多少时间活头了，想着落叶归根能死在家乡，才回来了。”
夜光连忙道：“范老师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的病会好起来的。”
范老师笑笑，“我自己的病我心里有数，活不了几天了，小夜你不用宽慰我。”
夜光尬住了，不知道怎么接话，肺癌，目前还是世界性难题，治愈性极低，而且看范老师现在这副模样，恐怕确实情况不太乐观。
夜光心情沉重，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范老师倒是很洒脱的摆摆手，“生老病死各有天命，小夜你也不用替我难过，不说我了，小夜，说说你吧，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样？”
夜光也顺着范老师的话聊，笑笑道，“我啊，我还行吧，就这样，大学毕业没多久，混着呗。”
听到夜光这么说，范老师不高兴了，“怎么能混着，你当年可是我最得意的学生，老师对你可是一直有很大的期待，就是你这混小子，高考的时候志愿居然给我乱填，当时还给我气的不轻。”
夜光讪笑了一下。
范老师接着说道，“不过，上什么大学，学什么专业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做有意义的事，小夜，老师得批评你，不能混着，要好好的，踏踏实实的做事情，就算不能给国家做贡献，也不能给国家添麻烦，知道不。”
夜光连忙道，“范老师，您别生气，您看您，还是这么会教育人，我就这么一说，我现在还行吧，结了婚，工作利国利民说不上，但还不算坏，您放心吧，我是您教出来的，肯定不会瞎混给国家添麻烦。”
范老师点头，“那就好，工作不分贵贱，只要努力工作，那就是在给国家做贡献。哦，小夜，你就结婚了？”
夜光点头，“嗯，今年四月份结婚的，还没办喜酒，等哪天我办喜酒，您一定得来。”
范老师哈哈一笑，“好，结了婚好，你呀，人聪明机灵，但是玩性大，结婚有人管着你好。”
夜光呵呵一笑。
夜光和范之敬再次相见，话题很多，两人聊得挺开心，说话间，有人推门进来了。
“咦，爸，有客人来了啊。”
夜光回头看了看，然后愣住了，推门进来的人他见过，就是他来范老师病房前在走廊遇到的那个和医生交流的漂亮女子，她和医生说的话夜光虽然没认真听，但也听了个大概，这女子叫范老师爸，那……她刚刚和医生聊的就是范老师？
想起刚刚女子和医生说的那些话，夜光的心猛的一突，范老师真的要……夜光不愿意往下想了。
“青雯。”范老师笑道，“来，和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学生，小夜，夜光。”说着，范老师又向夜光介绍，“小夜，这是我女儿，青雯。”
夜光连忙起身，伸出手，“青雯姐，你好。”
范青雯看了看夜光，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小夜，你好，你坐，我给你倒杯水。”
范青雯：“爸，没想到你还有学生来看你啊。”
范老师，“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就不能有学生来看我了。”
范青雯一边倒水一边说道，“得了吧，得了吧，你都不教书好几年了，有几个学生还记得你啊，还有你资助的那些贫困生，都特么的一个个都是白眼狼。”
范老师：“那是两码事。”
夜光疑惑了，问道，“青雯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范青雯想了想，说道，“那我就说说吧，想到这些我就来气。”范青雯有些愤愤然，“我爸从很多年前就一直资助一批贫困学生上学，人数还不少，有十几二十个吧，年龄大小不一，上小学，上初中，上大学的都有，原来我爸的工资，有一半以上都是花在了资助这些学生身上。”
夜光笑笑：“范老师一直是这么高风亮节。”
范青雯哼道，“我爸是高风亮节了，可是他资助的那些学生呢？一个个都是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小夜，你说，要是有个人从你小学开始一直资助你上到大学，不要求你回报，但起码得有点心存感激吧？”
夜光点头，“嗯，那是肯定的。”
范青雯继续道，“可是我爸资助的那些学生倒好，一个比一个奇葩。我爸生病有一段时间了，因为生病，所以家里的积蓄也都用来看病付医疗费了，我爸也没钱在继续资助那些学生了，但是那些学生呢？我不想着他们能给我爸拿钱治病，因为他们本来都是贫困学生，但你因为我爸不能继续资助反而对我爸恶语相向仇视这算怎么回事？”
夜光：“嚯，还有这种事？”
不资助就仇视？还有这种事？做人可以这样的吗？
第一百九十章 白眼狼
范青雯说着有些上火。
范老师不愿意让她继续说下去了，“行了，行了，别说了，大家都有难处，可以理解。”
范青雯，“理解什么呀？你理解他们，他们理解你吗？我今天还就得好好说一说，不然老憋着这口气。”
夜光：“青雯姐，你说，我也想听听怎么回事。”
范青雯继续道，“从我爸生病，就开始不再固定给那些学生汇款了，然后有受到资助的学生打电话来了，那时候我爸已经在接受治疗了，电话是我接的，当时接那个电话差点气的我把电话摔了，电话里那个学生是这么说的，我学给你听听啊。”范青雯模仿着当时电话里那个学生的语气，“喂！是范之敬老师吗？为什么我还没收到助学金，你是不是给忘了？你赶紧把钱给我转过来，我等着交学杂费！”
如果范青雯的语气不是故意夸大的话，那夜光想，范青雯确实会被气的不轻，用这种近乎责问的语气和资助你上学的人说话，这学生到底怎么想的？就不怕资助人心寒吗？还是他们就觉得别人资助他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难道受了人家的恩惠，就算别人不图回报，当事人不也应该对帮助自己的人心存感激，至少在言语上不应该恭敬一些吗？
范青雯继续道，“我当时强忍着怒气告诉他说我爸病了，可能没有能力再资助他们了，可是那学生倒好，反而冲我发起了脾气，在电话里骂骂咧咧，说什么，就算是病了也应该资助，这是当初答应好的事情，现在不给就是不讲信用，是出尔反尔，做人要讲诚信。他居然还有脸给我提做人，我真是……”
夜光听的一愣一愣的，算是涨见识了，原来这种厚颜无耻的人还真是有。
范青雯：“如果只是一个这样的学生，那我还不至于这么生气，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但是还是我太天真，我后面陆续接到我爸资助的学生的电话，有学生亲自打的，也有学生家长打的，无一例外十几个电话都是来要钱的，还有个奇葩居然说‘范老师什么时候能好？’我当时听着还挺高兴，以为总算碰到了一个有点良心的关系我爸的病，没想到他接了一句，‘什么时候才能病好去赚钱把钱给我们？’你说这都什么人啊？钻钱眼里了吗？”
“十几个电话，唯一一个稍微好点的就是知道我爸生病，然后说了一句‘替我向范老师问好’没有嚷嚷着钱的事。其他人就更呵呵了，十几个电话，愣是没人关心过我爸的病情，问问得的是什么病。”范青雯说的有些气氛。
夜光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怕是不敢问吧，不知道是什么病，他们可以装傻充愣，要是真问了，他们就没有理由和借口继续要钱了，而且，良心上也过不去，毕竟还是人，虽然做人反面……但总归还是会有羞耻心的，不问病情，他们就能掩耳盗铃，当作不知道，还有，要是真问出什么病来，他们估计也怕你顺着话反过来借病和他们要钱。”
范青雯想了想，“兴许吧，哼！我能向他们要钱？说到底就是他们自己钻进了钱眼了，资助你上学不图回报，不指望你能帮上什么，但是连最基本的一点点尊敬和关心都没有吗？说到底这些白眼狼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范老师：“行啦行啦，别说了，我们自己做好自己就行，尽好自己的本分，帮助别人本来就不图回报，无愧于心就好。”
范青雯：“知道啦，你就知道一天到晚教育我，还当自己是老师呢，你都不当老师好几年了。”
范老师一板脸，“我怎么就不是老师了，就是不当老师了，我也还是老师！我这辈子都是老师！”
范青雯，“唉唉，你怎么还激动上了，行行行，您是老师，范老师，行了吧。”
夜光：“范老师，不管你还教不教学生，您就是一辈子的老师，永远是老师。”
范老师笑笑，“还是小夜会说话。”
夜光在病房里和范老师聊了许久，说着原来上高中时的趣事，或者是说说自己的近况。
范老师得知夜光现在在朝着明星的方向发展，大感意外，颇为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夜啊，老师一直很看好你，你脑子聪明，学什么会什么，其实老师当初最希望你以后能当个科学家，因为你这脑子当个科学家一定会很有前途，说不定可以弄出什么造福世界的发明来，或者可以去做学问，你学东西快，去做学问也很不错，没想到你最后走上了当明星这条路。”
夜光讪笑一下。
范老师：“哦，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