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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他内心知道他不能。
可是，心里却也是很不舒服。
白昊说道：“我想过了，原先那个车库里在这里测试完就改建一下，里面加一个台子，我再安排用玻璃罩整起来，那辆功勋五对轮我们再把他拼好，然后放在玻璃罩子内。”
这话让牛奋斗不由的抬起头来，他还有些不太明白。
白昊继续说道：“将来有一天，咱们的陆地霸王驰骋在大地上的时候，博物馆内必须会有这么一件展物，第一台原型柴油机就在这辆五对轮拼上一切来测试的，它牺牲了，却提供了极重要的数据，还有……”
牛奋斗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双手捂着脸蹲在地上。
此时，他内心极为复杂。
许正阳这时说了一句：“老牛，如果有人要来破坏新的柴油机，你会为此拼上性命吗？我会！”
牛奋斗摆了摆手：“别说了，别说了。我懂，我什么都懂，就是心里难受。”
许正阳又说道：“带上你的人，守住外围，然后生活物资、需要的零件、测试用的物品，你来负责运输。你，能作好吗？”
这样几乎冰冷的语言让白昊多少感觉有点不合适，他能够体会到牛奋斗对那辆五对轮的感情。
可就在白昊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
牛奋斗猛的站起来，那怕眼泪依旧止不住，却是硬朗的立正，然后敬礼。
“保证完成任务。”
许正阳回礼。
转身！
看白昊还想说什么，却是拉着白昊就走。
许正阳不想和白昊解释什么，但他相信这里所有人的觉悟，为什么白昊敢选在这里作野外测试，其实也是因为信任。
这里每个人都是可以信任的。
第四六六节 故人非友
次日，天刚亮。
黑炎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天山建设纵队六大队所属，于109分区距离非常近的几个分区派了一流的工程兵前来，正在远处的那个山谷的入口处开挖。
牛奋斗，擦掉泪水，带着自己的拖拉机队也在搬运土石。
似乎是在修土坡。
黑炎赶紧换了衣服，想去看看。
他年龄大了，那边的路非常不好，吉普车过不去。姜成杰就叫人临时制作了一副滑杆抬着走。
黑炎终于到了土坡近前。
远远的看到白昊正站在一辆五对轮的车顶上，对着施工的人吼着什么。
黑炎问：“这是要测试什么？”
“听说是上坡角度，白昊的意思是往七十度修。那边挖了一个坑，坑深一米。我看五对轮爬不上去，底盘设计的极限。”
黑炎表示：“无所谓了，难得娃娃开心，让他整呗。再说了，他那么大的东西就造出来了，也不知道前前后后花了多少钱。你这边一点消耗，回头我安排补给你。”
“老首长，不用补，九厂那边把一百四十匹马力柴油机授权给我们了，我们回头要么自己整，要么和神都一拖商量一下造些，我们已经实际落到好处了。”
“恩。”黑炎点了点头。
“等一下。”黑炎反应过来了：“你刚才说什么？”
姜成杰回答：“我说一百四十匹马车柴油机。”
黑炎指了指远处，就指向白昊，可马上换了一个方向，指向炅水生：“那个一条胳膊的，姓，好象是姓贵？还有他旁边的那个，叫过来，我问几句话。”
一位肩膀上三颗花的亲自来叫，炅水生赶紧放下手上的图表，李雪生一条腿受过伤，却也是加快脚步往这边赶。
两人到了黑炎面前，黑炎很直接的问：“一次机会说清楚，别糊弄我这个八十多岁的老家伙，那个一百四十匹马力的柴油机，白昊原本给什么东西用的。”
炅水生回答：“恩，就是给拖拉机用的。”
“真的？”
炅水生和李雪生对视一眼，炅水生说道：“还有一款非常相似的，但数据不同，转速相对高一些，是给吉普车用的。但现在还没有成功，变速箱的部分，还有瞬间爆发力上我们新的设计还没有完成。”
吉普车！
黑炎又问：“多重的吉普车？”
“估计得四吨半。但只有草图，连半个零件都没有呢，只有草图。”
炅水生极为谦卑的解释着。
他奶奶的，一个吉普车四吨半重，黑炎大笑着：“没事，没事，你们玩着。需要什么就说，就算现在想去测试严寒，我给你们安排专列往最北边去。”
炅水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狂，他傲，但也要看对象呢。面对黑炎，他只有一个选择，就是谦卑。
黑炎又对姜成杰说道：“你去忙你的事情吧，这边我估计还要折腾些日子。”
姜成杰回答：“等王玫林到了，我就走。您老身边总要随时有一个跑腿的，我感觉我还行。”
“行了，你也不年轻了，歇着吧。”黑炎说完，指了指远处。
那边坡似乎修好了，白昊正拿着尺子量角度呢。
70度仰角。
可能吗？
五分钟后，白昊证明了只要马力足够大，没什么坡上不去的事实，履带都打滑的情况下，强悍的动力硬是把让五对轮冲到了坡顶。
白昊在坡下高喊：“赶紧，测数据。”
事实证明了，动力强真的就是牛，二十吨的车身在70度坡，依旧是马力过剩。
一米深的土坑，硬上。
这次是五对轮的越墙高度不够，却是硬生生的把土坑边缘挤塌，然后冲了上来，但履带又一次被整断了。
今年天气不错。
黑炎就坐在滑杆上，身上盖着一块毯子，乐呵呵的看着白昊在那边折腾。
下午的时候，从西边六大区总部过来的车队到了。
那怕是天山建设纵队的车，在五公里外就开始接受检查了，最后一个检查点，甚至要核实每个人的身份，连王玫林都不例外。
从态度上看，谁敢多嘴一句，估计后果严重。
终于，一行人进入了这块区域，黑炎靠在那里睡着了，这会白昊已经不折腾了，李雪生带人整理数据，炅水生和白昊在五对轮上研究为什么突然出现涡轮增压的时候，偶尔出现的轻微供油不畅的问题。
“肯定不是油路的问题，在喷嘴上。”
炅水生回头高喊一声：“拿工具，拆喷油嘴！”
这一回头，炅水生看到了至少五个他认识的人，其中有三个，都是和他有仇的那种，因为这三个货，分别是两个研究所的头，就是他们把炅水赶出研究所的。
也就是他们否定的炅水生曾经的才华。
理由很简单，不服管，不听指挥，谁质疑炅水生的设想，他就会骂人，而且骂的很难听。
当炅水生回头的时候，大半的人都愣住了。
谁敢相信，竟然是炅水生。
来的路上，每个人都可以说把九厂那份所谓拖拉机专用柴油机的报告读了十遍，二十遍，他们可以感受到这机器的强大。
也深深的怀疑这种马力的柴油机是不是真的。
但此时，这片荒地，还有那小山谷的无数履带印记告诉他们，这一切是真的。
王玫林在思考此时应该说点什么来化解即将出现的尴尬。如果炅水生犯混，非要那三人离开，自己也很难堪。
有个研究生拿了工具过来，伸手递出。
炅水生轻轻一拳砸在装甲上，然后拿起工具递给了一人：“姓苗的，在柴油机油路方面，你是夏国排得上号的行家，帮我检查一下喷油嘴。我去放水。”说完，将工具硬塞了过去后，转身就往土坡后面走。
白昊呢，把手上的图表递给那位研究生，冲着王玫林说道：“王副长，我等下过来。”
“去吧。”王玫林万万没想到，炅水生这臭脾气竟然主动放下当年的怨恨，从口袋摸出一盒烟递给白昊：“休息一下，不急。”
“恩。”白昊接过烟，将手套取下，小跑着去追炅水生了。
白昊感觉得劝劝。
第四六七节 编故事有点难
李雪生呢，淡然一笑，继续指导学生整理刚才收集的数据，然后用自己的小本写下一些改进的设想。
那台发动机前，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搞研究的人，动手能力是肯定有的。
一碰到九厂这台还没有命名的柴油机，在场所有搞技术就认定了，这东西功率至少过千，而且造的非常的精细，设计的已经不能用巧妙来形容了，这是奇迹之作。
喷油嘴很快就给拆下来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拆这个，但此时却可以看到喷油嘴有小孔堵了。
问过拿着记录本的研究生。
他们知道加压的时候有供油不畅的问题，现在很明显就是油嘴堵了。
一群人仔细研究过这台V12水冷式柴油机之后，苗枫林说道：“炅水生有本事，他刚才的大度让我感动，但我还是要说一句，这东西不是他设计的。他没有这个水平，这东西怎么形容呢。”
方文贤接了一句：“巧夺天工！”
苗枫林一辈子就耗在柴油机的研究上，他认真的分析之后说道：
“对，所以不是他能够设计出来了。依我的眼光，这东西主体充满了地堡国的味道，但在气缸、油路、涡轮增压上，却有漂亮国的风格，对了，这里的细节设计有倭人的感觉。最后这地方，毛子的路数。”
方文贤问：“王副长，九厂还有谁。李雪生有才，但这东西他设计不出来。”
王玫林指了指远处，那边白昊正在给炅水生递着烟，还笑着正说什么呢。
“他？”
可能吗？
如此年轻。
王玫林说道：“四轴原型机是他设计的，当然，他或许借鉴了点什么，但原型图纸出自他的手，这一点一工部有备案，那图纸也永存性封存，作为重要资料收藏，将来也是要放进博物馆的。”
远处，白昊和炅水生都在笑。
炅水生说道：“我没那么小气，小气也要看什么事呢。若是那台一百四十匹的，或是一百六十匹那台，我会告诉姓苗的，有多远滚多远。但这台不同，这台未来一定是夏国陆地的脊梁。”
白昊只是笑。
炅水生继续说道：“你白昊够大气，这东西你造出来，纯赔钱。因为你用不上，但你还是造了。我不一样，我从看到草图的一瞬间就知道，我炅水生这辈子有机会给夏国立功，有机会出份力了。”
“走，聊聊去。实在不行，骂几句，咱九厂给你挣腰。”
炅水生摇了摇头：“没必要。”
白昊和炅水生回到五对轮前，苗枫林主动伸出手：“老炅，当年对不住了。不过，换到现在，我们所也容不下你。你先别发火，蒸八宝饭总不能抓一把辣面撒上，就是这原因。”
另一位也上前：“老炅，你骂遍了我们所上上下下所有人，你是有才，比我有才，所以不是我们赶你走，是你赶我们走。”
“两个混帐。”炅水生骂了一句后问：“赶紧着，告诉我喷油嘴怎么一回事。”
“堵了。”
“狗屁事。”炅水生心中很不爽：“没这么细的喷孔就无法形成油体雾化，我们的油还是实验室特制的，放在普通的油上，我……”炅水生抬脚想踢点什么，可看了一圈，没什么能踢的。
踢五对轮是和自己腿过不去。
白昊递过去一把板手，炅水生用力的在五对轮上砸了好几下。
苗枫林此时明白了，油雾化标准，这是这台柴油机的特性之一。但眼下实验室搞出来的柴油都不够好，将来量产之后，普通的柴油更差。
炅水生高喊了一声：“那个谁，把那个啥拿来，还有那啥，和那啥。”
连白昊都不知道炅水生要什么。
可是他的学生却知道，飞快的拿来了两种不同的喷油嘴，然后是新的密封圈，以及一套柴油过滤装置。
苗枫林看过喷油嘴后说道：“我有一个设想，你听一下如何？”
“你说。”
“在柱塞上想办法，让我这边试一试。”
“恩，聊聊。”炅水生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到了这种程度，细化研究需要的研究能力、人力、算力等都是巨大的。
九厂能把这大家伙从白昊的草图变成现实的机器，已经达到极限了。
苗枫林指着远处：“那坡。”
“那就不算坡。”
七十度的坡不算坡，那什么才算是坡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台柴油机的动力对于五对轮来说，已经强悍到无视五对轮的重量了。
一群技术人员开始就细节进行讨论了。
王玫林示意白昊跟他到一旁去。
两人走的很远，站在一处土丘的顶上，远处春耕大翻地已经开始了。
王玫林一开口自己就笑了：“拖拉机用？哈哈！”
白昊却没笑，很严肃的回答：“王副长，九厂只是一个专注于机器与电器的小厂子，最擅长的是创汇。而且九厂下属的奔小康公司，是漂亮国的上市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