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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建国这时问了一句：“那李强那事？我听说封教授和伍教授去找昊子聊了。”
白蕠用筷子指了指张建国的饭：“吃饭，然后过去看看。”
十几分钟后，白昊的办公室。
白蕠到了，还没有到门口就听到吵架声，封教授那声音大的吓人：“姓伍的，你少装大尾巴狼，老子在这里把话扔下了，减小缸径、增加排数、加大空隙，四排七缸，我保证这东西又小功率又高，半吨之内绝对可以轻松起飞。”
伍千野托着下巴在考虑封遇春的话。
封遇春指着大板上的图，还有旁边的两个传真件：“你看，梅林的V型，这结构多复杂，这种小东西需要的就是可靠、稳定、够轻。”
“恩，体积变大也会增加重量，也会增加风阻，这种小东西有个三百千瓦的功率就够。”
“二百就够。三百千瓦装上四个，都够拉起一架小型货机了。这东西数据摆着，明面上的东西，你能唬住谁，数据一摆只要不是笨蛋，基本上都能算出来。”
张建国和白蕠站在门口听的傻眼了。
你们不是来劝白昊的吗？
这会在干什么。
两人靠前一看，白昊的大绘图板上，帖着两张模糊的传真件，然后是两副草图，画的东西竟然是星形发动机。
星形发动机只有一个用途。
飞机发动机。
看到张建国，封遇春招了招手：“建国你过来，以你的手工能不能搓出这个阀的环装结构，精度需要零点零三毫米。”
“很简单。”
“还有，你师傅能不能编出咱们机床用的曲轴加工方案，或是有没有办法加工两根精度比较高的曲轴。后天哈斯公司的零件到，我们先组装一台高精度四轴来，然后先整一个传说中的真圆缸筒来。”
“等一下。”张建国有点糊涂：“封教授，您这是要干什么？”
“不是我。”封遇春摆了摆手：“咱们四轴没有干过什么真正有挑战性的零件，测试数据不够，改进的方案也没什么推进，所以昊子准备造一架小飞机，能飞的那种，我们就试试。”
张建国惊呆了：“造飞机，为什么要造飞机。”
杨柳这时往后缩，她要躲。
一直以来节俭的她，现在这飞机是为她造的，至少名义上是。她紧张的手心都是汗。
封遇春才是嘴里没门的，当下就说道：“你闺女不是在五月有个热爱天空的全市中小学的活动嘛，天空不飞上去，能叫天空，所以造一架飞机。”
张建国听完第一反应就是解皮带，然后一双眼睛就盯向了杨柳。
白昊这才慢吞吞的说道：“造飞机的钱，包括原料都已经采购了，预算六十万美刀，这又不花九分厂的钱，谁来查账也说不出个什么。正好借这个机会整合一下团队的研发与动手能力，也深度开发一下四轴加工中心的潜力。为研究五轴打个基础，我认为合适。”
“对，我们支持。”伍千野也想试试。
这时李三炮也推门进来了：“我也认为合适，在漂亮国给的V型与星型两台发动机的基础上，我们自己研究轻便实用，没什么不好。研究这东西咱大老粗不太懂，但想来研究总是好事吧，有些东西万一搞不定，我就去请我那本家来帮手。”
本家。
秦州有二李，四大巅峰八级工之二，车镗工李三炮、钳工李二娃。
而且李二娃还就是栎阳航空厂的人，就是造飞机的。
白蕠退到门边，看到一脸懵圈的张建国，还有满脸兴奋的杨柳，捂着嘴笑了。
没错，搞研究这事怎么都是好事。
虽然说造飞机实在太疯狂，可为什么要阻止呢。
张建国是没看到，九分厂这边要的是团结，是一个大家庭的感觉，白昊想留下这些人，无论是五位教授，还是博士生、研究生们。
或许会有人离开，但留下的，就是这个家的一员。
保持活力、保持快乐、保持团结。
有什么不好呢。
造！
九分厂经常性关厂门，反正没事就不开门。
在这旧厂区，最后一次大家再拼一次，在拆除之前完成最后一件作品，然后就到了搬家的时候，搬去新厂区。
那怕宿舍区估计九月才能用，搭帐篷也要去。
陆桥也因为这事，下决心了。
他看到已经可以上手实操机床的赵放，动手能力强是赵放的优点，而自己依旧是后勤人员，陆桥抱起了那一叠子书，开始复习漂亮国语，准备参加托福考试。
很快，从哈斯公司采购的第一批四十套各种零件到了。
经过几天的努力。
九分厂内。
四轴。
第一二五节 可以量产的四轴
四轴！
一台真正的四轴。
试机之后，白昊感慨的说了一句：“真扯蛋，这里面五成都是哈斯公司的零件。”
伍千野却说道：“如果把精度放在百分之一毫米，我认为可以全国产件，但千分之三毫米的精度，这需要时间，我们需要，夏国的工业也需要。”
白蕠走了上来，拿出一叠文件让白昊签字：“那么，我上报，并且这事要发布了。”
“恩。”白昊签过字，看着新的机器一脸的遗憾。
白蕠联系上级，得到的答复是，等。
隐而不发。
白蕠想再问，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白昊呢，双手插到头发里往上一顺，乐呵呵的笑着往外走。
白蕠冲着白昊喊：“你知道什么？”
白昊声音很大：“我什么也不知道，但我会猜，难道接下来不是应该看戏吗？”
看戏。
两个字点醒了白蕠，她也是关心则乱。
白昊却一边走一边骂：“真他喵的不爽，五成都是哈斯的零件，这……”猛然间一个念头从白昊心中冒了出来，自己办一个国产化办公室，白昊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的来了一句：“这么搞，会不会被人打，往死里打。”
不管了。
眼下自己也根本没有解决问题的方案，只能等等，等着情况有变化再说。
白昊又戴上了袖套往车间走去。
造飞机。
话说两边，赵放与陆桥两人终于来到了京兆看守所。
工电厂派人接洽过了，李强的问题比较特殊，那伙人已经被警察盯了很久，李强属于新加入的，时间也不长，仅仅两个月，可以相对从轻处理，只是比起那些人相对从轻。
赵放与陆桥见到李强的时候，李强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腊黄。
他整夜整夜睡不着，开始还有人打他，可后来看他这样子，怕把他打死了，倒是也没谁欺负他。
李强是自己吓自己，整的不成人样。
陆桥放下了一包吃的，还有几包烟。
赵放在旁说道：“我们打听了一下，你好好改造，快的话七年，七年很快就过去了。昊子要来，我们拦了。他现在不方便过来，我也不希望他到这里来。”
李强声音很低：“你们，现在都挺好？”
赵放点了点头：“昊子不说，整天忙，他好着呢。我后天要出远门，大桥去外语大学补习两个月。”
李强抬起头，他不明白，为什么陆桥要去补习。
赵放也没回避，直接说道：“我要去漂亮国，虽然我的漂亮国语非常差，但我是去当工人的，在那边培训三个月，未来哈斯公司的生产线过来之后，我能有点用处。不光是我，还有上次昊子从凤凰山城重型机械厂借的师傅，一共挑了三十九人，加上我四十个，还请了六个外国语学校的研究生同去。”
去漂亮国！
这事真让李强羡慕的要死。
八四年，能去漂亮国转一圈，回来能吹十年。
让李强震惊的还在后面的，赵放继续说着：“大桥这边去补漂亮国语，三个月后去香江考托福，如果考到了昊子说的分数，昊子帮大桥联系去漂亮国最好的大学读书，每年食宿可能要一万美刀。”
李强瞬间就跳了起来：“大桥，当初昊子给你七百块，你假惺惺的说要还，一万美刀你拿什么还？”
陆桥没说话，这个问题他也思考过。
赵放帮他分析了。
能还上。
只要把本事学到了，这钱就一定能还上。若是去上学，什么也没回来，那真是一辈子还不上这钱，还不上这情份了。
赵放看的透，兄弟未必要替你走路，未必要扶着你走路。
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关键的时候推你一把就是兄弟。接下来的路还是要自己走的，指望别人太多，自己永远也没什么上进。
李强拍着桌子：“你说，你拿什么还？”
陆桥低着头怒吼了一句：“我能学到每个月挣两千，三千块的本事回来。我能！”
一声我能，嘶吼的声音吓住了会谈室所有人。
两千，三千！
陆桥说的是他学到本事的价值，李强怎么想的不知道，只是此时李强突然笑了，高举右手：“我要举报，我要立功，我要减刑。”
李强对着赶过来的工作人员喊了几句之后，陆桥抄起板凳就准备把李强往死里打。
赵放却一脸淡定的拉住了陆桥，然后轻轻的摇摇头：“挺好的。”
“这，还挺好？”陆桥无法理解了。
李强举报的是谁？
白昊！
李强举报了三条。
首先是九分厂账务不明，白昊经常去拿钱，而且动不动就大吃大喝，摆酒开宴。然后是白昊给许多年轻女孩买了许多极贵的衣服，首饰，价值几千块不止，这难道没有问题。最后白昊与一个金发外国姑娘有好几次，一出去就是几天等等。
陆桥杀了李强的心都有。
赵放却说了一句：干的漂亮，自己找着给自己喂花生米。
自己把自己往死里整，真是应了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回到九分厂，赵放直接找了谢沐宁和葛虹，三言两语把李强举报的事情讲了。谢沐宁与葛虹都听傻了。
葛虹问了一句：“莫不是在号子里让人打傻了？”
赵放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眼下，咱们需要有人去解决一下这事，我挺担心的。”
担心个毛，真正担心的是陆桥，绝对不是赵放。
赵放已经绝望，对李强绝望了。绝望之下的他是冷静的，他几乎已经看到了这件事情的结果。
而陆桥是真担心，举报白昊，白昊会有多少麻烦。
谢沐宁把袖一挽：“整到姑奶奶头上了，弄他。”谢沐宁提上自己的小公文包就杀出去了，毕竟李强举报的第二项，白昊买几千块衣服、首饰，说的就是她，还有另几位律师。
这黑锅，谢沐宁肯定不背。
白昊呢。
这事还是白蕠亲自找白昊给白昊讲的，她担心陆桥和赵放说不清。
却谁想，白昊淡定的不得了。还说道：“有这么一个故事，有个男人得到绝症，然后为了和准备结婚的对象分手，把自己整的很坏的形象。事件或许还有反转，李强傻到把我得罪的死死的，有必要吗？”
白昊那怕认定李强这次坏透了，可心中依旧还保留着一丝的期待。
第一二六节 我，坦白！
白蕠狠不得一巴掌拍在白昊脑袋上。
到这会了，还在替别人说话。
白昊其实心里也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但重生前的记忆中，李强是个贪小便宜的人，但不是恶人。至少不傻，所以不可能傻到把自己得罪的这么死。
可很快，打脸的来了。
谢沐宁抄了一份举报材料的复本，因为她的律师，她要应诉，她要反诉，这些都是证据。
真正的举报中，连白昊让李强去工电厂偷零件那事都写上了，但却没有写明前因后果，还有白昊的车，挂着秦五个蛋的黑牌，根本不是外国公司的车，事实上这车就是白昊自己的车等等。
白蕠叹了一口气往外走。
谢沐宁在白昊办公室内气的人都在哆嗦：“这还仅仅是一部分，我明天再去抄基本的副本，我要反诉他，告的他这辈子都别想出来，竟然恶心的说我和你，我，我，你，你……”谢沐宁气的抱起桌上的材料就往外跑。
赵放依旧淡定，打了晚餐给白昊。
白昊一直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脑袋一片空白。
赵放说道：“从你去羊城回来那天，你记得我的反应。那天李强就变了，但那只是开始，你知道在李强还在咱九分厂的时候，经常盯着你的车发呆。”
白昊摆了摆手：“吃饭，然后准备纸笔，我要给你讲一些细节。去哈斯公司工厂里学习这段时间，有一些东西尽可能的学会并且记下来，一定要记在脑袋里，千万别拿笔去记，切记，切记。回来的时候，旅行箱内任何笔记，请哈斯公司检查之后再拿走，切记，切记。”
看白昊这么快恢复了正常，赵放赶紧去拿纸笔。
白昊想通了。
重生前那一世，未来好些年几个兄弟都在赤贫线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