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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中年男子吓了一跳,前方司机急忙停车。
刘长安迅速撕下杂志外壳,随手一卷,形成尖锐无比的利器,顶住了中年男子的脖子。
“你拿一张纸威胁我?”中年男子倒是冷静下来,冷笑着说道。
“继续开车。”刘长安对司机说道。
“别听他的!”
司机选择了继续开车,他在后视镜里原本就看到了奔跑的刘长安,速度骇人以至于他都没有反应过来,更硬生生地拉开车门,卷纸为刺的这种手段更像专业杀手,只是不知道为何如此明目张胆。
“纸很硬,只要瞬间用力,可以轻松刺破你的颈部动脉血管,你会死的。”刘长安解释道,“你别挣扎好吗?明明我已经拧着你的脖子了。”
中年男子根本就动弹不得丝毫,他只是想挣扎而已,心下骇然,这是哪个政敌派来的杀手?
“你想干什么?”中年男人镇定下来问道。
“我和苏眉是旧识,我想见一见她,问问她一些事情。”
“年轻人,我们根本不知道你说的苏眉是谁,这里没有这个人。”司机冷静地说道。
“那就见你们要见的人好了。”刘长安看了一眼司机:“双手保持握在方向盘上,不要做小动作,大家好好配合,相安无事,谢谢。”
司机放弃了刚才的念头,这个年轻人的爆发太可怕了,却又极其冷静淡然,这种气势让人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反击的办法。
能够瞬间撕纸卷成尖锐利器的手法,让人先就怯了,最重要的是这个年轻人没有遮掩面容,大大方方的留下指纹,司机最担心的是他已经做好了有来无回的准备,这种人冷静的面孔下是一颗孤注一掷亡命的心。
“你们放心,我不会伤害苏老夫人。”刘长安看着车窗外渐渐在林木间显露出来的宅院,有点想要吟一首诗。
想要感慨下岁月,感慨下久离别,感慨下美人迟暮,感慨下恩怨情仇一场空。
还是吟吧:
鸥鹭鸳鸯作一池,须知羽翼不相宜。
东君不与花为主,何似休生连理枝。
想起来的却是朱淑真的一首《愁怀》,本就不合适的两人在一起,之后再发现应该“休生连理枝”,又何必一开始强自“鸥鹭鸳鸯作一池”?
只是女人总是喜欢一厢情愿的在最开始时憧憬对方能够给自己爱情,谁知朱淑真在写《愁怀》之前,也曾给这个男人写过“相思欲寄无从寄,画个圈儿替。话再圈儿外,心在圈儿里。单圈儿是我,双圈儿是你。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月缺了会圆,月圈了会缺,整圆儿是团圆,半圈儿是别离。我密密加圈,你须密密知我意。还有数不尽的相思情,我一路圈儿圈到底。”
“你……你到底是谁?”中年男人一直在打量着神色平静的刘长安,忽然觉得他的容貌似曾相似,竟然好像在哪里见过!
刘长安指尖还残留着朱淑真这段情话里的温柔,没有回答问题,轻轻地把中年男人和司机给弄晕了过去,下车看着前方的宅院。
不知道是宅院周围的监控发现了异常,还是司机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出了警示,宅院外已经聚集了二十余个黑衣男子,神色戒备,手持枪械朝着刘长安。
刘长安放下了手中的塑料袋子,里边装着他湿漉漉的衣服。
“什么人!”
“站住!”
“立刻双手抱头蹲下!”
“再往前一步格杀勿论!”
刘长安抬了抬头,感觉到风在脸颊上停滞,前方的呼声戛然而止,有人惊讶,有人愤怒,更多的是服从和等待的冷漠,种种表情犹如蜡像一样保持在浇灌铸就的那一刻,枪口黝黑而散发着淡淡的硝烟味道,男人们强健的肌肉底层有强健的心脏,六月初夏日的庄园,混合着花香和能够把宁静撕碎的危机,刘长安感觉到宝隆中心的纵身一跃,重铸的身体越发好用了。
刘长安回头拾起自己的塑料袋子,从倒下的黑衣男子中间走了过去,伸手推开了宅院的大门。
远处茂林如古城的高墙一般悠然矗立,中央的宅邸充满着民国时期大小姐们最爱的优雅与浪漫,仿佛苏大小姐的别院穿越了时空,从遥远的上个世纪初搬迁到了台岛,身旁花园中姹紫嫣红,没有老人常爱的花色,倒是充满了少女的粉嫩。
喷水池旁的轮椅上,一个老妇人戴上了老花眼镜,所有的情绪和能够努力表达的神色仿佛都被她身上流逝的时光冻结,只剩下浑浊的瞳孔,看着一百年前的那个男人,一步,一步,踩着她衰老的心跳,走到了她的身前。
刘长安握住了她苍老而褶皱的手,有着一丝凉凉的柔软,没有了女子的冰肌雪骨,只剩下皮肉的原始触感。
“好久不见。”刘长安目光温柔,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吻了吻她的额头。
红颜易老,自古以来,总是男人辜负女子的多。
刘长安不曾辜负苏眉,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她所做的有些事情,让他无法接受,所以她期待的,他也不能给她。
可他还是想起了那时候苏眉的痴缠:
恼烟撩露,留我须臾住。
携手藕花湖上路,一霎黄梅细雨。
娇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怀。
最是分携时候,归来懒傍妆台。
曾经她也是如此,这般,可爱。
老人闭上了双眼,两行泪水淋漓而下,紧紧地握住了他年轻的手。
第063章 叶少爷
总是容易想起朱淑真的词,大概是因为苏眉有些地方和朱淑真十分相似。
朱淑真嫁给了一个善于钻营却不解风情的官吏,古往今来才子大多数是风流而多情,对于女子来说难免是无奈的心痛,只是却又无可奈何,有几人敢学鱼玄机?更何况鱼玄机关上道观门之后也是半生辛酸无处可道。
可是有些才气的女子,更何况是朱淑真这样才气纵横的女子,对于夫婿难免有些解语的期待,不求更擅诗词,至少不要让她感慨“鸥鹭鸳鸯作一池”,对于自己的丈夫肯定是不满意的。
苏眉满意她的婚姻吗?刘长安无从得知,他只记得竹家少爷生性木讷腼腆,精于西洋理学工科,而苏眉却更爱生意经营,犹自记得她送给他的一份礼物竟然是她所最爱的一把正常尺寸的金算盘。
竹家能有如今气象,大概离不开苏眉的苦心经营,当初决定来到台岛,也是世家大族开枝散叶,多线发展的传统习惯,有人感慨国内已经没有传世的豪门大族,都被当做地主给打入凡尘,其实只要稍稍查找资料,便知道从宋末开始多起来的情况,包括明末,清末和民国时期,诸多世家大族都是留一些在国内,分一些去了海外,总之不管国内局势如何,他们总要留一支传承下去。
最简单的,查一查那些民国大小姐的去处便能知道了。
国内没有了就没有了吧,要这些干甚,华夏无需贵族,华族自有贵气加身。
“叶少爷,我是小翠啊!”
老人用力地拍了拍刘长安的手,老泪纵横,情难自己。
刘长安感觉手掌都有些僵硬,红颜易老,一百多岁的老人脸上还能残存着几丝他记忆中的风华绝代?
小翠?苏眉从来没有哪个称呼是被唤做小翠,这名字一般只有小户人家的女儿或者仆佣会用。
哪里会有叫小翠的苏大小姐来着?
他找错了人,竟然也认错了人,以为跨过山,跨过海,来见到的她是昔年的红颜。
“叶少爷,我是小姐的丫鬟苏小翠啊。”老人扶着刘长安的手就要站起来。
刘长安搀了她一把,感觉到她的身子骨居然还不错,能够比较轻松地走动。
苏老夫人不是苏眉,而是当年苏眉的贴身丫鬟苏小翠。
“原来是你……我以为是苏眉,别人也都说苏家的老夫人是苏眉。”刘长安还是有些高兴的,毕竟是故人相见,久别离后的重相逢。
苏老夫人怔怔地看着刘长安,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意料之中的不可思议,伸出手来触碰着刘长安的脸颊,手指头颤动着,嘴唇抖动了几下,最后却只是张了张嘴。
欣慰,感慨,缅怀和敬畏。
这么多年的养尊处优,就算没有老去,她身上只怕也已经没有小丫鬟的影子了。
刘长安努力地回想起当年她的模样,稍稍有些为难,但是终究慢慢想起来了,于是露出更多久别重逢的喜悦出来。
几乎每次见到苏眉,她身边总是带着那么个乖巧听话,柔柔弱弱的小丫鬟。
“小姐哪里会愿意嫁给老竹啊?”苏老夫人挽住了刘长安的手臂,“叶少爷,陪我走走吧,我们说说当年的事情。”
“好。”
这么说着,苏老夫人却一直沉默不语,走了一小段路,坐在长椅上休息了一会儿,叫来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仆。
“吩咐下去,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
“是,夫人。”
苏老夫人淡淡的语气中自有老祖宗的威严,百岁高龄却依然有这种状态,底下的人只能越发敬畏,也难怪说竹家现在话事的依然是这位苏老夫人。
吩咐完,苏老夫人才继续搀扶着刘长安的手臂往前走。
“当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您都不知道吧?”
“那时候遇到了一些事情,我暂时离开了,回来以后,便物是人非。”
“您离开以后,竹家来提亲,小姐和老竹虽然是好友,但是谈婚论嫁双方都不愿意,只是老竹迫于压力,时不时地来苏家玩耍,一来二去,我和老竹看对眼了……”说到这里,苏老夫人呵呵笑了两声,提起年轻时的事情,却没有多少女子的羞涩,毕竟早已经到了坐等牛头马面的年纪,哪还在意儿女情长的情绪。
“苏眉去世,苏家秘不发丧,你顶替了苏眉,嫁给了竹家。”刘长安明白了一些。
“是,小姐留了账目,嘱我继续为您打理,便有了如今的竹家。”苏老夫人伸手指了指,环视四周后一声喟叹,“小姐说的没有错,您终有一日会回来找她。”
“我已经找不到她了。”
苏老夫人搓了搓手,捂了捂脸。
“叶少爷如今是什么身份?依照小姐的吩咐,竹家的那份留给竹家,您的那份还是要归还于您。”
“不用了,就当是替你们家小姐给你准备的嫁妆。”
“叶少爷果然会这么说,当初小姐也是这么猜着你的心思。”苏老夫人笑了起来,“她还是最懂您。”
“她要真懂我,怎么会给我下药?”刘长安话语中已经没有怒气,只是真正的无可奈何,时光不可逆,红颜终不见,往事都已成空,情绪这种东西,自然早已经成为细缕和风,吹不皱一池心水。
“那……那怕是个误会……”苏老夫人嗫喏着,却也难以解释清楚的样子。
“算了。”刘长安已经不计较了。
“另有一件事情,多谢叶少爷了。”
“嗯?”
“当年小姐取了您的精元,却是喂食给了我,她言反正自己以后多的是机会,却哪知你一去不回,留下我苟且长存到如今。”
刘长安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苏眉真是任性妄为,何必用如此手段?他本就打算用其他办法为她延寿,她倒好,不知道怎么就想到如此胡闹台的法子。
更何况她这法子成功率极低,倒是苏小翠福气不小,直接就生效了。
“她喂食给你,多半是存了心拿你实验。”刘长安还是很了解苏眉的。
“这不重要,受人恩惠就得知心感激,若以为她存了这些心思,就觉得是自己应得的,那也太不知好歹了。”苏老夫人摇了摇头,其实当年还是有些委屈的,只是小姐的吩咐不敢不听,只好吃了那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说的也是。”
“这些年,您去了哪里?”
“一直在内地。”
刘长安和苏老夫人聊了一段时间,一直到仆妇来提醒她休息,刘长安陪着她到了房间休息,中午一起吃了顿饭,她虽然吃的不多,但是看上去胃口还行,下午又聊了一会儿当年的人和事,刘长安这才离开。
“老夫人,您该午休了。”
刘长安离开后,苏老夫人坐在宅院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他拒绝了她派车送他的请求。
这大概是这一辈子最后的相见,百年岁月啊。
“电话拿过来。”
苏老夫人接过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苏老夫人露出了慰怀的笑容,“小姐……”
第064章 大吉大利,今早吃鸡
苏老夫人挂断了电话,老管家竹娴舒这才从远处走了过来,搀扶着苏老夫人来到会客厅。
苏老夫人极少会打电话,每每这时候竹娴舒都会站的远远的,尽管她跟随苏老夫人已经超过五十年了,深得信任。
几乎一辈子都在一起的主仆情意,非同一般,正因为如此竹娴舒反而越发注意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