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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如章摊了摊手，“没办法，领导要求，我们也没办法。”
其实，像万主任这种级别的教授，已经很少亲自上手术了，多半精力都放在了科研或者行政方面。
还不如让科室的一些副主任或者高年资的主治医生来做，可能手术的效果会更好。
毕竟，这些医生才是长期在一线工作，练就了一身本领。
陆晨和方如章聊了一会儿，看见万经水主任来到导管室后，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
目前，导管室中一共有八个手术间，其中有六个冠脉介入室，两个电生理介入室。
这还是心脏支架降价之后，临时增加了一个电生理介入室（电生理器材暂时还没降价）。
随着心脏国产支架的降价，冠脉介入的热度也在逐渐减退。
很多心内科介入的新学者，在冠脉和电生理之间徘徊不定时，以前大部分会选择冠脉介入。
但是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学习电生理介入。
这也是利益驱使作用导致的。
医生也是正常人，肯定是往钱多的地方跑。
所以，高风险的科室，诸如急诊科、儿科，每年都有大量的缺口。
……
陆晨现在的工作很简单，等电生理的手术。
只要来一个电生理手术，那么他就有机会上台当助手。
没手术的时候，他就在导管室中学习。
电生理的手术，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平诊手术，除了少部分需要安装临时起搏器的手术。
“陆晨，今天没手术，不过明天安排了两台。一个是心内三区的患者，好像有个要做心脏起搏器的。另一个是心内五区的，要做房颤射频消融，你等会儿去评估一下。”肖世康来到陆晨身旁，给他拿了一份病历夹过来。
任何一个手术的患者，都需要进行完善的术前准备。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确定是否有手术的指征，简单来说，就看患者有没有必要做手术。
“噢，好。”陆晨点点头，接过病历夹仔细翻阅。
心脏起搏器，顾名思义，就是帮助心脏跳动的机器。
当心脏发生了病变，跳动得慢了，这个时候心脏泵血出现了问题，血液无法进入全身其他的器官，比如肝、肾、脑等，各个脏器缺血、缺氧，就造成多脏器的衰竭，甚至会导致猝死。
这个时候，就需要外界的帮助，在心脏中放置一个装置，帮助跳动，维持各个脏器正常的血液供应，这就叫心脏起搏器。
心跳过缓的原因有很多，常见的就是冠心病、电传导系统障碍、内分泌疾病、颅内高压，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药物性心动过缓。
“肖老师，我去心内三区看看这个患者。”陆晨翻看了病历，并没有太多有用的消息。
“好，你去吧，是得需要亲自看看患者。”肖世康微微点头。
陆晨换下了手术衣，套上了一件崭新的白大褂，然后在自己的洞洞鞋上套了一个鞋套，就这样坐着电梯来到心内三区。
……
心内三区。
姚洁正坐在办公室中，给自己管的患者写病程记录。
“师妹，刚才那个患者我已经帮你收了啊，你不用去了。”吴浪笑眯眯走到了姚洁的身旁，“这是个心动过缓的患者，好像是来做永久起搏器的，我已经和导管室的老师联系了。到时候你跟患者和家属谈谈手术的风险问题。”
“好的，谢谢吴师兄。”姚洁道。
自从吴浪知道知道姚洁有了男朋友，消沉了几天，但是转念一想啊，她男朋友是京华人，异地恋不会长久的啊。
他现在就天天待在姚洁的身旁，总有一天有机会的。
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这时候，陆晨来到了心内三区医生办公室。
“请问二十三床的患者，谁是管床医生？”
姚洁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惊喜的回头一看，果然是陆晨。
“师兄，你……你怎么来了？”
吴浪一愣，回头一看，尼玛，陆晨怎么了？
他赶紧从姚洁旁边挪开。
陆晨笑道：“我最近一直在你们医院导管室，那个二十三床……”
“噢，二十三床是刚来的病人，我管床。”姚洁连忙看了眼住院患者界面。
“嗯，这个好像要做心脏永久起搏器，我去看看他。”陆晨道。
“我陪你一起去。”姚洁立刻站起身。
……
来二十三号病床旁。
陆晨看了眼患者，是一个六十五岁的婆婆。
她的心电图是一个窦性心动过缓，平时不活动的时候，心率只有30－40次/分。
“平时有头晕，或者晕厥的时候吗？”陆晨询问道。
老婆婆顿了顿，道：“没有晕厥，不过经常会头晕，有时候还有眼前发黑，几秒钟就好了。”
陆晨微微点头，这个头晕的症状，就是因为心跳太慢，泵血少，脑供血不足，导致的头晕。
“有明显的症状，初步看，是需要做心脏起搏器的。”陆晨朝姚洁道。
“嗯，师兄，我等会跟患者谈手术的风险问题。”姚洁微微颔首。
“先别急。”陆晨摆摆手，“需要先完善术前的检查……”
陆晨还没说完，病床上的婆婆就开口道：“医生，我在下面的医院已经做了，没必要再查血了吧。”
“在三甲医院做的？”陆晨疑惑道。
“嗯，是个三甲医院。”婆婆点点头，然后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中掏出了一摞化验单。
陆晨接过化验单，上面的医院名字的确是个三甲医院。
这时候，姚洁也在一旁说道：“师兄，上级老师说，在别的医院检查过得，我们这里不用再查了。”
陆晨点点头，没有回话，而是仔细翻看了患者的化验单。
半晌。
陆晨还是摇了摇头，对病床上的婆婆道：“不行，还是要查血！这些化验单的检查不够完善，我们需要再查几管血。”
一听这话，婆婆立刻就不乐意了，“我来这里就是做手术的，你们还给我查血干什么啊？你等着，我儿子出去停车了，我打电话让他过来。”
陆晨无奈一笑，找谁过来也没用啊！
“行吧，您儿子来了，让他去办公室找我。”陆晨道，随后便和姚洁离开了病房。
“师兄，你不是说了，这个患者有手术的指证吗？”姚洁小声问了一句，“她的这些检查都做了，为什么还要做啊？”
陆晨脚步一顿，皱眉道：“我说的是，初步来看，需要做起搏器，但是我们需要排除其他的一些疾病导致的，你没看患者自带的化验单吗？”
“没……”姚洁小声道。
“别的就不说了，里面少了一个很重要的检查。”陆晨将患者自带的化验单递给姚洁，“你知道是什么吗？”
姚洁接过了化验单，翻看了几张，不解道：“缺了什么？”
陆晨目色一凝，道：“甲状腺功能。”
第417章 做生意和治病
“甲状腺功能？”姚微微一怔，连忙翻看着化验单，“好像真的没有……”
“是啊，所以这患者肯定是需要再查一下甲状腺功能。”陆晨道，“如果是甲状腺减退引起的心率减慢，那就不需要安装心脏起搏器。”
甲亢，人体代谢率上升，会引起心慌，心跳快。
相反，甲状腺功能减退，人体基础代谢率下降，会引起心跳减慢。
这种时候，治疗甲减之后，患者的心率就自然会上升，安装心脏起搏器完全是没有任何必要的！
姚洁作为心内科的研究生，肯定是知道这点，甲减导致心率减慢。
但是治疗临床上的患者，并不是像做题一样，给出了几个选项，而是需要发挥临床诊断思维，才能抽丝剥茧，找到患者的最终病症。
“师妹，这个患者需要检查的还不止甲状腺功能。”陆晨继续道，“另外还需要检查一下冠脉，明确患者是否因为冠心病导致的心率慢，如果是的，还得加上治疗冠心病的药物。除此之外，还得详细询问患者的用药，有无服用降低心率的药物，比如我们常见的β受体阻滞剂。”
“嗯。”姚洁已经拿起了小本子，跟在陆晨身后，一边听他说，一边记录。
这种场景，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在京华二院心内八区实习的时候。
她也是这样，跟在陆晨师兄的身后，听他讲解着各种疾病。
不知不觉中，两人走回了医生办公室。
“所以说，这个病人啊，做不做手术，还是两说。”陆晨道，“先别急着谈手术的事情，按照诊疗指南，先完善术前的检查。”
“好的，师兄。”姚洁笑着点点头。
两人的话，被吴浪听到了。
他有些惊讶地会回过头，如果他没听错地话，陆晨说不一定做手术了？
吴浪眉头皱了皱，这个患者是他看过了的，他已经告诉姚洁明天要做手术。
陆晨这不是打脸吗？
虽然陆晨的手术能力惊艳众人，但是身为京都大学医学院的研究生，吴浪也是有自己的小骄傲。
他连忙出声道：“陆，陆晨，刚才这个二十三床的患者，方老师已经交代过了，明天上午做手术。”
陆晨皱了皱眉头，回过头，便看过一个长相有些阴柔的男生。
“你确定是方老师说的这话？”陆晨再次确认道，他可不相信方如章会做出这种草率的事情。
“方，方老师说，我们这个要手术的……”吴浪的声音变小了，中气不足。
陆晨呵呵一笑，“那你就说说看，方老师有没有亲自看这个病人？”
“师兄，方老师还在导管室，没来得及看这个患者。”姚洁在一旁小声出声道。
陆晨点了点头，他已经猜到了，方如章肯定没有亲自看过这个病人，多半只是说了一嘴，可能要做心脏起搏器的手术，然后就被下面的学生当做是“圣旨”执行了。
“这个患者我会和方如章老师亲自沟通的。”陆晨道。
“啊？这……”吴浪愣在原地，陆晨这就相当于把他之前做的所有事情，全部都否决了。
……
就在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腋下夹着一个公文包，走进了医生办公室。
“谁是二十三床的管床医生啊？”
刚走进医生办公室，中年男人就扯开嗓子喊道。
医生办公室的人，全都看向了门口。
中年男人没有感觉到任何尴尬的地方，反而又重复了一句：“谁是二十三床的管床医生啊？”
姚洁这时候才站了出来，“您好，我是管床医生。”
“你们怎么搞的啊？”中年男人看见姚洁，眉头一皱，怎么是这么年轻的医生，“第一个过去的医生说是要做手术，明天马上就安排。可是刚刚又过去一个医生，说是手术不一定做？！”
中年男人的声音很大，恨不得全科室的人都听到。
姚洁咬了咬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一旁的吴浪更是缩了缩脑袋，完全不吭声，心中有些暗爽，“看吧，都过来兴师问罪了！”
“您好，请问您是患者的儿子？”陆晨却是站起身道。
中年男人本来不想理会，但是看到陆晨的态度和气势，微怔一下，然后点点头，“你是？”
“我是手术医生。”陆晨道，“如果你母亲明天能够做手术的话，那就是我来做。”
听到这话，原本有些嚣张气息的中年男人，脸上立刻就堆起了笑容，并且走到陆晨身前，掏出一包烟，给陆晨递了一根，“医生您好，请问您贵姓？”
内科和外科的不同点，从此处，可见一般。
很多患者对手术医生很客气，但是对待内科医生，可没这么好的脾气。
陆晨眉头微微一皱眉，没有回答中年男人的问题，“不好意思，医院里面禁止抽烟。”
中年男人尴尬一笑，然后把烟收了回去。
“医生，是这样的，您看什么时候能把我妈的手术排上啊？！”
“不是跟你说了吗，暂时做不了。”陆晨皱眉，“刚才还是我去跟你妈说的，手术待定！”
“啊？”中年男人一愣，哪有手术医生不想着做手术，还把手术往外面推的啊？
“我们需要完善术前准备……”陆晨还没说完，就被中年男人打断了。
“我们在下面医院都检查过了，来你们这里，就是觉得你们技术好，来做手术的啊！”中年男人连忙道，“你们为什么要重新检查一遍啊？这不浪费时间吗？”
陆晨一笑，没有立刻反驳，而是拉过来一张椅子，“叔，你坐，我们慢慢跟你说。”
中年男人见状，便坐了下来。
“首先我是手术医生，你说我会放着手术不做，还故意拖延时间吗？”陆晨笑了笑。
中年男人微微点头，“就是说嘛，这跟做生意一样，生意上门，就做嘛。”
“叔，你可别搞错了。”陆晨道，“咱们这和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