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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七点钟,有小贩挑着菜品进入罗宅对面的市场,开始热闹起来,白色宝马车穿过长巷,划出一道白色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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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洁多年来为排拒伤感,本已经尽力克制去想起小女儿,但昨夜罗深的造访勾起了她深沉心事,心痛难眠,又怕自己影响到丈夫休息,早早便起来将早饭准备好了。
但看时间尚早,想到儿子昨夜醉酒不知现在如何,又上楼敲门,却不见回应,握着把手一旋,门应手而开。
儿子房间本就宽阔,她进门先往床上望去,却不见人,阳台的玻璃门敞开着,纱帘飘动,她又往那边走去,却见儿子掀开帘子进来了。
莫司晨手上拿着什么东西,见到母亲在房里,惊讶地道:“妈,你怎么这么早起?”
“你昨夜醉酒,还好吗?”母亲关切地问,望着儿子面色。
莫司晨给了母亲一个笑脸,“没事,我昨晚回到家就清醒了,我们不是还说了会话吗?”
母亲点头,目光又落在他手上,高大帅气的男孩手上拿着一只小小的细颈玻璃花瓶,她不禁笑了,“我觉得好奇怪,这几年你一直喜欢弄这个,我都不知道你居然喜欢养花。”
儿子将手上的花瓶举了起来,瓶颈上散开的托盘上是一颗鸡蛋大的深色圆球,“这个很漂亮啊,也很香,养起来也简单,这一只很快就会开花了。”
兰若洁上下看他,“我做好早饭了,你快洗脸换衣服,罗秘书快来接你了吧,叫她一起吃……对了,记得要问的话。”
母亲说完出去了,儿子呆望着门口,“干什么要请罗秘书吃早饭啊,她一定会很不习惯的……还要问话……”
他将花瓶放到飘窗的窗台上,仔细观察了许久才离开窗边,慢慢悠悠整理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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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深到达柳沙路二十八号时,时间还早,她将车停在大铁门外,坐在车中静候时间过去。
昨夜莫司晨母亲说要让她来用早饭,她只当是顺口相邀的客套话,自然不敢真的进门打扰。
静静等了十来分钟,手机来电,正是莫司晨。
“总经理,早上好。”她接起电话轻快地问候。
“你来了吗?”他似正在走动,说话间有些颤音。
罗深嗯了一声,“我到了,在大门口等你。”
“进来吧,妈一直记着要请你吃早饭,一大早就准备好了。”上司的声音颇为轻快,“我给你开门。”
罗深转头看去,大铁门旁的小门已经开启。
看来必须得进去了。她下车,抚了抚合身的灰色及膝连身长裙,其实裙子并无褶痕,整理一下细腰带,再俯身对着车子后视镜理了理头发,用手指梳顺,这才怀着参加神圣仪式的心情进了门。
因为屋里就有暖气,她将厚外套留在车上,身姿窈窕地穿过庭院,突然听到一声叫喊。
“罗秘书?是罗秘书吗?”
她回头一瞧,看到莫司言正穿着运动服从大门口跑进来,跟到她身边,兴奋地绕着她转了一圈,最后笑容满面地站在她身旁。
“司言副总早。”她也笑着问候,继续往东边别墅走去。
“罗秘书为什么来?”莫司言也随着她走向东屋。
罗深上下看他,“您刚晨跑回来,快回家整理,就快上班啰。”
说着她已经走进东屋大门,莫司言也跟了进来,“你是来找哥的?我看到他车子停在门口了,一定是昨晚回得太晚,说不定现在还没起床呢。”
“当着我的面还说我坏话,”突然一个声音插|进来,莫司晨站在餐厅门口,“我请罗秘书早饭,你跟来做什么?”
罗深转头瞧见穿着衬衫打着领带的上司挺拔地站在那边,心头油然升起喜悦。
莫司言正要答话,突被又被另一人的声音打断,“你们怎么都这么早啊?啊,罗秘书?你怎么会在这里?”后面一句说得极尽惊讶,音量瞬间拔高。
是叶佳眉,穿着棉睡衣站在客房门口,瞪大眼睛瞧着罗深。
罗深微怔之后又是恍然,浅浅一笑,还未答话,莫司晨却已说道:
“罗秘书,司言,过来吃早饭吧。”他的目光一直望着走近的罗秘书,没有向叶佳眉的方向看上一眼。
莫司言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路过兄长身边时朝他做了个鬼脸,莫司晨失笑地随后跟进餐厅。
叶佳眉看看自己身上睡衣,跺脚咬牙,又转身进了房间。
家中三餐一向由兰若洁亲自准备,打扫一应事务请有钟点工来做,所以家里并无保姆。
罗深望着桌上摆好的小米粥和小菜,望了莫司晨一眼。
他没有穿西装外套,暗红斜纹领带压着平整的灰色暗格纹衬衫,帅气又干练,或许是因为在家里的原因,他脸上表情柔和,加上置身于这样她从未参与过的家庭氛围之中,竟令罗深觉得周身温暖,心头掠过暖暖的感动。
“欢迎罗秘书,”兰若洁目光凝在罗深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然后拉她坐在自己身旁,柔声道:“不要拘束,你们起得早就先吃,爷爷和司晨爸爸呆会才来。”
莫司晨警惕的望着母亲,和司言一起在她们对面坐下。
“妈,你让罗秘书吃饭吧,一直瞧得她都不好意思了。”莫司晨拿了筷子,不满地说。
兰若洁轻笑,“罗秘书这么漂亮温柔,我多瞧两眼又怎么了?哪象你们两个,一个个牛高马大的,粗糙得很,还是罗秘书这样纤柔细致的看着顺眼。”
莫司言忍不住笑了出来,“大伯母真是,你说哥也就算了,干嘛还把我也扯进来?”
莫司晨深思,难道妈妈对罗秘书不好的印象在一夜之间就变了么?想到这个他又记起妈妈要他问的问题,不禁又是一阵苦恼。
罗深浅笑着向兰若洁道了声谢才拿起筷子。
只是一餐早饭,兰若洁却做得很有仪式感,炒了三四个精致营养的菜,还特意为不喜欢吃粥的莫司晨炒了面。
莫司晨望着第一次登门的秘书,见她也不拘谨,落落大方地吃了,还夸赞道:“夫人做的饭真好吃。”
罗深抬眸忽见上司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瞧着自己,顿时想到他总是说她“喜欢拍马屁”,那么,刚刚她说这句他一定也想说她在拍马屁,不觉低头笑了。
兰若洁见了她唇角笑涡,又看得一阵伤感一阵希冀,藏在心底的疑问实在忍不住蠢蠢欲动。又见秘书与儿子间眉目相传欲语还休,不禁又是一阵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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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你们就快结婚了嘛,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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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进行到半,叶佳眉穿戴整齐进来了,先撒了一声娇道:“妈妈真是,吃早饭也不叫我。”
然后自己盛了粥坐到兰若洁左边,目光却看向对面的莫司晨。
这声“妈妈”叫得在场所有的人都暗暗吃惊,这也是叶佳眉第一次这样称呼兰若洁,从前都还只是以阿姨相称。
莫司晨突然放下筷子,压住突然患起来的烦躁。
兰若洁有些尴尬,下意识里看了右边的罗深一眼,又转向叶佳眉道:“平日你起得都不早,以为你还要睡一会。”
平日里。罗深浅浅笑着,顿觉全然失了胃口,慢慢吃完碗中小米粥。
只有莫司言一人平静如常,却又出惊人之语:“叶姐姐,你今天突然叫大伯母一声妈妈,可吓死我了。”
“反正迟早都是要叫妈妈的嘛,”叶佳眉笑得温顺乖巧,“早些叫了妈妈,才会更亲密啊。”说着还特意往兰若洁身上靠了靠,只是她身材很高,身上衣衫又带着女强人的硬朗,这样的动作丝毫显不出娇俏气质来。
罗深放下筷子,站起身道:“谢谢夫人,我吃饱了,我上班去了。”
莫司晨也起身,“妈,我上班去了。司言你也快一点,今天要交工作给你。”
兰若洁看着罗深身姿轻盈地走出门去,想到还没有机会问她那件事,心头一急,也起身追出大厅,只见儿子已经穿上西装,臂弯里搭着呢子长大衣,与罗秘书相伴出了大门。
她怔怔望着,只觉得那两个身影是那么和协相称,竟令她心头生出一丝感动。
这一幕同样刺激着也跟了出来的叶佳眉。
“他还是不和我说话。”叶佳眉气恼地说,进房拿了包包穿过客厅出门,竟然未向兰若洁告别。
大铁门外,罗深仍然坐上驾驶位,她看出了上司眼中倦意,想必是因为昨夜的宿醉。
莫司晨坐上车来,偏头看秘书脸色,“你也吓到了吧?”
罗深挂了排档开车上路,看后视镜时见到大门开启,驶出来一辆红色跑车,紧紧尾随在他们后面。
她目光回到前方路况,随意地问道:“吓到什么了?”
莫司晨仔细地望着她,说出缘由:“叶佳眉留宿在我家,而且那么突兀地叫我的妈妈做妈妈,我都吓了一大跳,你不觉得受惊吓吗?”
“并没有啊,”秘书云淡风轻地回他,“一切不都是理所应当的吗?你们就快结婚了嘛,不是吗?”
她的声音之中真的并无波澜。
莫司晨暗暗咬牙吸气,心头一股欲隐却愈浓的焦躁突袭着,他不再瞧她,脑袋靠着椅背,久久才说了一句:“昨晚没睡好,我休息一会。”
虽然闭着眼睛,他心头却想着她刚刚说的“理所应当”四个字,原来她真的毫不在意,但更让他生气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在他似睡未睡的朦胧之际,突然感觉车子停下,他睁眼时看到罗深已经开门下车,走向一家药店。
白色宝马车后面,紧紧跟着的红色跑车也停了下来。车上的叶佳眉有些焦躁地紧紧抓着方向盘,看着罗深进了药店大门,恼火地自语,“这个时候买什么药,真是!”
她一直不知道罗深今天早晨为何要来到莫家,还一起吃了早饭,而且她的准婆婆兰若洁对罗秘书似乎态度出乎意料的好,这不由得令她心生警惕。
几分钟后,罗深出来了,手上拿着药袋,上车很快驶离。
叶佳眉匆匆下车,进药店看着一排排的药架,一时有些懵了,拉住收银的店员就问:“刚刚买药那个女人,她买了什么?”
店员奇怪地看她,“你认识她吗?为什么要打听这个?”
叶佳眉恼火地锁眉,想了想道:“是我朋友,相约一起来买药的,可是她先来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买齐了。”
这个理由编得很合理,店员信了,“她刚刚只买了解酒汤。”
“解酒汤?”叶佳眉喃喃念着,转身出了药店,“有谁喝醉了?”
然而,她这一路尾随并无意外,白色宝马车没有任何异常,直奔辰东大厦,驶进了地下停车场,叶佳眉没再跟进去,而是开进了地面的停车场,那里有直通大堂的侧门。
她赶到电梯旁时,贵宾专用梯已经在上行,她只好进了旁边的一部,直到达三十七层,她稳住急促,调整成优雅的姿态走向秘书室,那是通向总经理室的必经之路。
来到门外,隔着玻璃看到里面一派忙碌,三个助理正埋头不停打字,首席秘书却不在位子上。
叶佳眉的到来居然没有得到注意,这令她十分不快,站在门口轻咳一声,林双月抬头看到她,只向她点头招呼道:“您好,您需要等一下,总经理去董事长室了。”
找董事长?她可记得,她跟着莫司晨的车出门的时候,莫楚雄还没起来呢。
“那我进去等吧,”她向林双月点头,径直推开了总经理室的门,又转过头来道:“给我一杯绿茶,谢谢。”
林双月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她正在做春溪度假村奠基仪式的会务指南。
旁边的黄文静向她投过来一个无奈的微笑,王书瑶则一直盯着电脑屏幕,叶佳眉的到来她居然并未察觉。
等林助理拿着托盘从总经理室出来时,她们的总经理回来了,后面跟着罗秘书。
莫司晨皱眉望着朝他行礼的林助理,眼里的疑虑似在问她“谁在里面”,所以,林助理朝门里指了指道:“是,叶……”
她话还未完,莫司晨已经推门进了办公室。
罗深也再无疑问,扬了扬眉问道:“双月,指南怎么样了?”
“做了大概一半,”林助理忙回到位子上,“我正在画现场图。”
罗深也回了位置,“嗯,刚刚董事长布置下来了,度假村还有两天就开工,奠基是下周。我们要忙的是奠基仪式,所以,要抓紧哦。”
“这么快?说来就来?”三位秘书同声惊呼,“周末泡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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