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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吵什么?”
大宝好奇道。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这也是我把你叫过来的目的,你是大学生,懂得多,帮我们拿拿主意。”
牛振生摆了摆手。
大宝跟着对方进了宿舍,这是一间六人宿舍,主要是给单身汉们住的,如今被当成了临时会议室。
在座十几人都是同一车间的工友。
不等大宝开口打招呼,饶健章一把把他拉到床边坐下:
“大学生,你来得正好,你跟我们大家讲讲,咱们以后的日子是越过越好,还是越过越差?”
“当然是越过越好。”
大宝毫不犹豫道。
目前的困境只是一时的,火山灰总有消失的一天,到时候阳光重新回到大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怎么这个月的口粮比上个月还少?再这么下去,今年能不能撑得过去都要打个问号。”
“呃,最近的困难都是因为天灾引起的,主要是雪灾严重,原本以为今年夏天能把积雪融化了。
没想到却是雪上加霜,八月才刚开始,听说国内又开始下雪了,积雪根本就没融化多少。
除了国内,咱们这边因为纬度低,虽然要好上不少,但灾情同样不容乐观。总之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可能要过两三年的苦日子。”
大宝详细分析道。
这其中有不少观点,都是他从老爸那里听来的。
“看吧,大学生都亲口说了,不是我危言耸听吧?都这种时候了,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焯,老天爷不给咱们活路啊!”
“这下糟糕了。”
众人纷纷唉声叹气道。
十几年前的那段回忆,每个人都记忆犹深,谁也不想再来一次。
大宝顿时好奇道:“牛叔,你们在商量什么大事?”
“小徐,本来这件事不应该把你卷进来的,你是大学生,比我们有前途。但我们也是没办法了,缺了你,事情根本办不成。”
牛振生满脸愧疚。
“牛叔,到底什么事啊?你们放心,只要力所能及,我肯定会帮忙的。”大宝拍着胸脯豪气道。
同时,他也隐隐感觉到老爸交给他的那件任务,总算是迎来了转机。
牛振生没有开口,似乎还在犹豫。
饶健章见状,再也等不及了:“你不说,我来说。”
“饶哥,你快说啊!”
大宝催促道。
“事情很简单。”
绕健章狠狠拍了一下大腿。
“住嘴。”牛振生大喝一声,“这事是莪发起的,还是由我来说吧!”
大宝立马看向了对方。
牛振生叹了一口气,随即解释道:
“大宝,我们几个想从厂子里搞一批海藻粉出来,你刚好是质检员,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
大宝大吃一惊。
原本他以为对方顶多就是小偷小摸,薅点羊毛补贴生活,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爷爷就跟他讲过类似的故事。
当年太爷爷在家乡生产队粮仓上班,每次下班,他都会把鞋子故意伸进麦堆,趁机顺走一小把麦粒。
尽管麦粒很硌脚,但太爷爷总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正是凭着这些带味道的粮食,太爷爷终于保住了爷爷这根唯一的独苗。
终究没让老徐家断了后代。
第八百零七章 偷梁换柱
“小徐,你别害怕。”牛振生连忙安抚道,“所有过程我们都安排妥当了,中间不会出篓子的。”
“不是,牛叔,你们这也太冒险了吧?如果被发现了,百分百要进局子的,太危险了,不值得。”
大宝极力劝说道。
他和这些人,虽然相处还不到两个月,但这是他进入社会后交到的第一批朋友,他不想看着大家误入歧途。
“没事,我们之前有过经验,只要计划够缜密,没有人会发现的。”
绕健章大大咧咧道。
大宝眼神中闪过锐利之色,紧接着不动声色的问道:
“大家之前都是怎么操作的?”
另外一名工友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水杯,抢着回答道:“用这个!”
大宝接过水杯仔细瞧了瞧。
这是一种大口径的不锈钢保温水杯,是工友们的普遍装备,他实在没发现哪里有问题,于是好奇道:
“怎么用?”
牛振生拿起自己的水杯示范起来。
他用用手指沿着杯口使劲一顿操作,很快水杯的内胆就被直接拽了出来。
大宝看到这里,瞬间焕然大悟。
原来大伙儿都在利用保温杯的夹层“偷渡”海藻粉,难怪别人发现不了。
海藻粉并不是什么重金属,进出厂虽然也很严,但还没到那么苛刻的地步。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过来。
为什么工友们都喜欢用大杯子喝?
明明可以趁机多倒几次水,这么好的摸鱼机会居然放着不用。
没想到,这里面果然有玄机。
之前,牛叔他们还好意思骗自己,说这叫什么主人翁精神,他们要爱岗奉献、以厂为家,把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就说嘛?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可能还有原来那一套?
当前这个社会,没人是傻子。
“一次能带出去多少?”
“每天一到两次,每次二两左右,一个月下来能攒七八斤。”
“不少了啊?大家应该干了有一两年了吧?还没攒够吗?”
大宝脸色中带着一丝不满。
这群人简直是贪得无厌。
牛叔摇摇头:“我们也是年初才发现了这个漏洞,满打满算才干了半年,一共就攒了五、六十斤左右。”
“再说了,海藻粉毕竟不是真正的粮食,营养价值低,两斤才能换一斤粗粮,五十斤看着是很可观,但根本不经用。”
绕健章跟着诉苦道。
“依我看,一个月七八斤已经不少了……省一省也够吃了。”
大宝特地提醒了一句。
牛振生无奈解释道:“我们也不想冒险,可惜上面估计是察觉到了什么,从下个月开始要加大监察力度,听说还要安装监控视频,再不动手就晚了。”
“我老婆还没入籍呢,我们家的口粮本来就不够吃,这事要是黄了,我们家说不定连今年都过不去。”
“我跟你们实话说吧,我老婆刚查出来怀孕,好巧不巧的是,外面的那个洋婆娘也怀孕了。
我是真没退路了,你们不帮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家去死。”
绕健章紧跟着破罐子破摔道。
牛叔听到这话,顿时勃然大怒:
“好你个小饶,居然学会了出轨?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谁?你养得起吗?”
“老饶,你怎么想的?”
“确定孩子是你的吗?别傻乎乎地当了接盘侠。”
其他人纷纷附和道。
类似案例,在当下社会层出不穷。
其实这都属于正常现象。
国外的破落户遍地都是,长得看好的还能找个本地人嫁了,长得一般的就要看运气,如果不能找一个本地人依靠,真的很难生活下去。
大宝诧异地看了一眼饶健章,就对方这种普通员工,既不是大款,长得也不帅,居然还能包二奶。
什么时候包二奶的门槛这么低了?
饶健章顿时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绝对是我的种,不用有任何怀疑。”
有了饶健章的抛砖引玉,其他人也都坐不住了,一个接着一个开始诉苦。
有的有养岳父岳母,有的家人瘫痪在床,有的刚结婚,家里没存粮了……
总之怎么惨怎么来。
面对众人的道德绑架,大宝只能暂时打消了劝说的想法,他说顺势问道:
“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办?靠保温杯,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弄出多少海藻粉,你们肯定有其它计划?”
“当然有,具体的方案我不能跟你说,你只要帮我们通过质检,事成之后,两百斤海藻粉就是你的了。”
牛叔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对方,这事知的人越少越安全,万一出事了,他可以一肩抗下所有职责。
可惜大宝并不领情:“除非告诉我全部计划,否则我是不会配合的,这么大的事,我不能太被动了。”
”告诉你也行,如果事发了,你直接往我身上推。不过这件事成功率还是挺好高的,你也不必过份担心。”
牛叔不由得提醒道。
接下来,他把全盘计划全说了出来,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不仅关系到了本车间的所有员工,同时还涉及到了其它部门的部分职工。
一张大网环环相扣,紧密相连!
整个计划主要分为三个步骤:
第一步,工友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利用打扫卫生的机会,偷偷收集了到了两吨多的沙土。
这个是前提条件;
第二步,找机会把沙土混入海藻粉当中,然后买通大宝这个质检员,抹掉凭空多出来的数据;
最后一步,在运输过程中,将多出来的海藻粉标好记号,然后从车上扔下去。
等货物最终到达了奶牛场。
此时就无须再担心了。
海藻粉本身就含有一定的杂质,纯度有一个正常的上下区间,每次只要总重量一致,就不会被人发现。
如果为了保险,还可以多分几次执行,如此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妙啊!”
大宝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这个计划还真是天衣无缝,他根本找不到漏洞,能想到如此方案的绝对是个鬼才。
饶健章得意洋洋道:“我早跟你说了,这事成功率很高,如果不是沙土有限,十倍的海藻粉也能搞得出来。”
第八百零八章 解决之道
“这是谁想到的主意?”
大宝试着追问道。
“是第十七车间的人想到的,我小舅子就在那边,是他偷偷跟我说的。”
饶健章没有隐瞒。
大宝心里咯噔一声,看来这不是个别现象,已经有了蔓延之势,一个处理不好,厂子里绝对损失惨重。
而且更为致命的是,万一因为质量问题,把隔壁奶牛场的奶牛吃出问题来,那事情可就大了。
“牛叔、饶哥,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三天后,这事不能拖。”
大宝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们放心,我会配合好的,只是那两百斤海藻粉……我什么时候能拿到手?”
“放心。”饶健章拍了拍大宝的肩膀,“等下你留个地址,事成之后,我第一时间送到你家。”
“不用了,我们家在雪梨,你帮我送到港口就行了。”
饶健章犹豫了一下:“那也行,两百斤海藻粉太多了,要不要我帮你处理一下,换成其它粮食?”
“求之不得。”
接下来,大宝又陪着众人聊了两个多个小时,主要是帮忙完善一下计划,以及制定备份方案,以免出现意外。
随后,会议结束。
大宝前脚刚走,饶健章便看向牛振生:“牛叔,大学生靠不靠谱?他不会举报我们吧?”
“应该不会。”牛叔摇摇头,“我这双眼睛不会看错人的,他如果不想参加进来,大不了当天请个假,没必要损人不利已。”
“万一他顶不住压力呢?”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然还能咋样?他是质检员,咱们怎么饶都绕不过去他。”
牛叔无奈道。
如果有选择,他也想选择更可靠的熟人,只可惜事与愿违,上个月车间突然空降下拉了一位实习生质检员,打了他们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饶健章担惊受怕道:“大学生长得那么胖,家里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没准他还看不上这点海藻粉呢?”
“应该不至于!”牛叔摆摆手,“当官的和有钱人怎么可能安排子女进私企实习?要进也是企事业单位。”
“好像也是。”
饶健章若有所思道。
平时大家在一起吃饭,大学生跟他们一样吃得又快又猛,确实不像是娇生惯养出来的。
“大学生人不错,应该不会出卖咱们的。”
“我相信大学生不是那种人。”
其他人纷纷附和道。
牛叔踌躇了一下,最终下定了决心:“都别说了,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
大宝这边刚一回到宿舍,当场就把事情跟女友说了一遍。
妞妞听了大惊失色:“牛叔平时人挺好的,没想到他们胆子那么大?”
“他们也是逼不得已,眼下日子越来越难了。”大宝忍不住感慨道。
“咱们要不要报警?”
大宝摇摇头,心软道:“这事吧不能报警,一旦报警,牛叔他们一辈子就全毁了。”
“那你准备怎么做?配合他们偷自己家的东西?叔叔要是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你。”
妞妞害怕男友意气用事。
“你放心,我没那么傻,这件事不管是报警,还是将错就错,都不是我能处理的,我等下就给我爸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