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路以卿和沈望舒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两人下了马车便混入了往来的香客中,随着他们一同去了大雄宝殿参拜。然后上了香,也添了香油钱,为了还愿的缘故,并不缺钱的两人这次添香油又是大手笔,甚至引得收钱的僧人忍不住多念了一句佛号,也多看了两人一眼。
趁着这个机会,路以卿顺口便问道:“我与夫人远行方归,四年前曾有幸来相国寺一趟,还见到了当时在相国寺中讲经的明悟大师。不知这几年过去,明悟大师现在如何了?”
僧人闻言又念了一声佛号,答道:“回施主,四年前明悟大师确实是来鄙寺挂单过三月,讲经论道,三月期满便告辞离去了。如今听闻明悟大师云游去了西南,或许也在哪家寺庙挂单讲经,不过具体是在何处,小僧便不知道了。”
路以卿闻言点点头,也不再问,道过谢后便牵着沈望舒出了佛殿。
相国寺对于两人而言其实并不陌生,她们都在长安住了许多年,尤其是沈望舒生于斯长于斯,从小到大也不知来过多少回。再加上二人的初遇也是在这里,便更是印象深刻。
走着走着,路以卿忽然停住了脚步,侧头望向道旁的一棵古树。
沈望舒随她停下,回头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
路以卿便笑了出来,指着远处那古树回头对沈望舒笑道:“阿沈你还记得吗,当初咱们在相国寺初遇,我就是在这里遇见你的。当时你就站在那树下,回头冲我笑了一下。”
人都说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年少的路以卿原本是不信的,不信一见钟情也不信见色起意。但那一年那一天,她在寺庙的古树下看到了一个姑娘,那姑娘又恰好冲她笑了一下,她突然就信了。虽然她在此之前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女子,可那时骤然加快的心跳却骗不了人。
时至今日,回忆起曾经,那种怦然心动似乎还残留在心间。
路以卿笑得很甜,眼神也很温柔,但她觉得沈望舒可能不会记得。毕竟她当初只是站在那里,与家人说话时不经意间回了头,又不经意间露出个笑,或许当时都没有看见她。
然而沈望舒听她说完却笑了,眼神中也露出了两分回忆来,自然而然的接道:“自然记得,我记得你当初似乎还看愣了。傻在那里许久,被人撞到才记得走。”
路以卿闻言有些诧异,奇道:“你当时看到我了?!”
沈望舒便笑弯了眉眼,而后伸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捏了捏:“看到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笑?自然是因为看到了一个傻子,傻乎乎的模样简直……”
路以卿听她说自己傻,当即眉梢一扬:“怎样?”
沈望舒美眸流转:“简直可爱。”
路以卿满意了,故作矜持的扬起了下巴,只是嘴角的弧度却是毫不遮掩。她这幅模样也是当真衬得起沈望舒的一句可爱,若非顾忌着这里是在相国寺,沈望舒肯定忍不住要在她脸颊上亲一亲的。
只可惜,这里是在相国寺,所以沈望舒只好收敛了冲动,路以卿也并不知道她错过了什么。
两人说着往事显然心情好极了,路以卿牵起沈望舒的手,继续在寺中闲逛起来,边走边道:“阿沈你知道吗,其实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上你了。只是当时什么都不敢想,我的身份配不上你,我的秘密也不容我放肆。只那时又怎能料到,你这高高在上的明月,竟真有被我揽回家的一天。”
如此长情的话,路以卿许多年不曾说过了,一开始是年少羞涩,后来是忘却防备。直到今日一切成为过往,再回首想起曾经,似乎一切的苦难都不存在,满心满眼都只剩下了甜蜜。
沈望舒抿唇笑了起来,说起曾经也是坦然:“那我没有你动心早,当时只觉得你可爱而已。”
路以卿多年以来都扮着男装,如今看上去也依旧显得几分稚嫩少年气,当年就更别提了。她当时远远看着沈望舒,虽是看得傻了,但那眸中满满的都是惊艳与欣赏,半分贪婪觊觎的心思都没有。而彼时的沈望舒却已经长成,对上她纯澈的目光这才没有觉得冒犯,还附送了她一个笑。
如今回想起来,当时只觉得平常的人,哪里又是寻常了?
路以卿听了她的话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失落,但这并不妨碍她撒娇讨好处。当下便不满的堵嘴,又拉着媳妇说道:“果然是我先动的心,这不公平,阿沈你今后一定要多爱我些才好。”
沈望舒哪里看不出她是在撒娇,便笑着问她:“那我多爱你一些,你便讨回来了吗?”
路以卿滞了一下,无奈摇头:“这辈子是讨不回来了。”
沈望舒闻言,眸中笑意愈甚,心中也都是淡淡的甜。但她没有说什么来世的事,因为约定与承诺从来不代表什么,只有一天天一年年的过下去,才是现实才是真。
两人说着或甜腻或寻常的话语,有心在相国寺里好好转一圈儿,结果走了没多久两人便停下了步子。先停下的是路以卿,沈望舒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一边问着“怎么了”,一边顺着路以卿的目光抬眸看去。等看清前路来人后,她脸上的笑容倏地便冷淡了下来。
路以卿自然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轻咳一声问道:“阿沈,咱们是上前还是避开?”
沈望舒面上神色淡淡,远远望了正冲着二人走来的那群人一眼,语气也变得冷淡起来:“人冲着咱们来的,也由不得咱们上不上前了。”
真巧,路以卿和沈望舒趁着休沐日,临时起意跑来相国寺上香。这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却偏偏在这里遇见了沈家的人——上次老丈人当面都没认出对方的路以卿这次倒是眼尖,远远一眼看见,便认出了那群人领头的正是沈夫人,也就是沈望舒的母亲,她正经的岳母。
路以卿也不傻,之前又有沈家主刷过存在感,怎会看不出对方是特意冲着她们来的?只是话说回来,不论如何对方也是沈望舒的母亲,她们其实也并没有多少回避的余地。
在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路以卿牵紧了沈望舒的手,说道:“既如此,咱们便等着吧。”
沈望舒闻言侧头看她一眼,便明了了她的心思,也没说什么。
路以卿很多时候是个小心眼的人,曾经得罪过她的人她都记得,曾经受过的委屈她也不会忘了。所以无论对沈家还是对这位岳母,路以卿从心底里都是不喜欢的,这时候自然也不会主动上前仿佛有多热络,不避开已经是她的底线了。
只是目光在对面人群中扫了一遍,她才对沈望舒小声说了句:“你那庶妹好像不在。”
那语气颇为遗憾,沈望舒一听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了,冷淡的脸上也没忍住露出一丝笑。而后她食指在路以卿腰上戳了戳,嘟哝了一句:“小心眼。”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24 22:19:50~2020…04…25 18:02: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蒲生 30瓶;长安 20瓶;烦啊 2瓶;奈何往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7章 番外六
小心眼的路以卿完全没有反驳的意思,拉着沈望舒兀自私语; 也完全不去看对面越走越近的人。两人显得极其亲密; 路以卿花言巧语哄了一阵; 沈望舒的情绪也是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因为对面的那群人已经走到了眼前。
到底是长辈,路以卿和沈望舒可以端架子不主动迎上去; 但人已经到了面前,她们也不能完全忽视。就跟四年前在这里遇见沈家人一样; 路以卿和沈望舒对视一眼后,两人还是主动向沈夫人行礼问好了。只是态度比起当初; 却还要更冷淡几分。
高门大户里生存的都是人精; 两人的态度对方如何看不出来?沈夫人显然也想起了从前,面上隐约闪过一丝难堪; 而后想到什么又挺直了脊背:“既然回来了; 怎么不回家看看?”
这话她说得好似理所当然; 不过路以卿和沈望舒脸上却都露出了一抹怪异神色。路以卿轻咳了一声; 还没来得及想好说辞; 沈望舒便已经怼了回去:“当初不是阿娘说的; 让我没事不要回沈家吗,免得让人见了难堪。”说完幽幽望着沈夫人; 又补了一句:“对你,对我,都不是什么好事。”
路以卿没想到她竟这般直白的说了出来,心里蓦地难受了起来。她下意识抓紧了沈望舒的手; 唇角的弧度变得紧绷,原本的那一丝丝顾虑也彻底不见了。
沈夫人大抵也没想到沈望舒如此决绝,哑然片刻,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你父亲不嫌弃你了,你也是时候该回家看看了。”
沈望舒闻言没说什么,只嘲讽似得嗤笑了一声。
路以卿却是听得怒火中烧。她捧在手心里的人,在旁人不仅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而且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模样,哪怕那人是沈望舒的父母,她也是满心的不忿——不忿之下,是她深深掩藏的愧疚,因为沈望舒也是人人称羡的高门贵女,是嫁给了自己,她的地位才会一落千丈,甚至被家人所看不起。
四年前的那股憋屈似乎又回来了,可她们的处境分明已经不同。因此这一次怒火中烧的路以卿可以相当有底气的回了句:“二老既然如此委屈,那咱们也就不高攀了。”
说完这句,路以卿冷着脸转身,就要带沈望舒离开。
沈望舒也并没有多留恋,事实上经历过那些事,她心中受到的伤害只会比路以卿更甚。所以四年前她选择不告而别,如今也已经没有主动与沈家往来的打算。若非今日被人主动找上门来,知道躲不开,她压根都不想再跟沈家人有任何牵扯。
眼见着两人要走,尤其女儿眼中看不到半分彷徨留恋,沈夫人终于急了。她甚至不顾得身份礼仪,匆匆上前一把拽住了沈望舒的手臂:“二娘你等等。”
沈望舒身子僵了僵,下意识想要挣脱,结果沈夫人抓着她的手却是死紧,一时竟挣脱不开。
路以卿也由此停下了脚步,回头看来时眉头紧蹙,显然是在忍耐着不满:“我与阿沈只是偶然来寺中逛逛,恰巧遇见了夫人,夫人既不欢迎我们,我们自去便是。我们不碍着夫人的眼,可如今夫人拉着阿沈又是做什么?”
沈夫人听出她言语中的冷厉,拉着沈望舒的手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可不等沈望舒趁机将手臂挣开,她却又抓紧了,而后放软了声音说道:“二娘,你别走,阿娘有话与你说。”
这一回沈夫人的声音再没有高高在上,就连之前强撑起来的那点气势也消失殆尽了,听在沈望舒和路以卿的耳中甚至有那么点可怜的意味。路以卿有些诧异,连面上的神情都有些维持不住,下意识就去看沈夫人面上表情,看过之后又去看沈望舒的反应。
然而沈望舒却很平静,她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这些年来不闻不问,如今又有什么好说的呢?”她说完,冷嗤了一声:“哦,不对,现在是看到有利可图了,所以才有话好说了吧?”
路以卿从未见过沈望舒这般尖锐的模样,她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温柔大方坚韧可靠,美好得仿佛就是一个梦。然而正因为见多了沈望舒的美好,乍见她如此才更令人心疼,路以卿甚至下意识将她圈进了怀里,看着沈夫人的眼神也重新恢复了冷淡。
沈夫人被人戳破了心思,也觉得脸上烧得慌,可她不能放手:“二娘,你如今也大了,难道就不能体谅阿娘的难处吗?”
沈望舒靠在了路以卿的怀里,也终于回了头。她看了一眼露出几分可怜哀求的沈夫人,又看了一眼她身后跟着的那些人,露出的笑容轻蔑又嘲讽——沈夫人是继室,以她的出身嫁给沈家主是绝对的高攀,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是带着卑微与讨好生活在沈家的。直到二十多年过去,她当了二十多年的沈夫人,那弯曲的脊梁也从来没有挺直过,甚至连带着自己的儿女也要她们弯腰示人。
沈夫人为难吗?她当然是为难的。当年沈望舒坏了名声嫁去商贾家,她也是受够了闲言碎语,才狠心说出让女儿不要回家的话来。如今更甚,沈家需要拉拢路家了,需要这个女儿出力了,曾经得罪了沈望舒和路以卿的沈家人一个都没来,就推出沈夫人一个人来顶雷。
可沈夫人自得原谅吗?似乎也并不值得,因为沈望舒曾经遭受的委屈,也并不仅仅是在婚事上而已。她从小到大受过的委屈太多,直至今日早就磨灭了母女的情分。
沈夫人看见沈望舒脸上的笑,面上露出几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