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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来报。
“宋人缺马,来一个斥候我剿杀一个。宋军又怎敢轻易派军前往边境。”
“不用再探,汝州一马平川,并无要隘可攻守,直接前往汴州,会和叔父大军。”
完颜亮勒住缰绳,战马嘶鸣,他大笑一声。
这纵然有一些轻敌的念头,但他的想法确实正常,南宋缺马,汝州地处平原,一眼就能看到边际,难以有能掩藏兵马的可能。
他继续行军。
忽然,在前方出现了一队骑兵,一人双马。
大约有三十余骑。
为首之人带鬼面,披白袍。
转瞬即逝。
“派出百骑,绞杀这队骑兵,而且这鬼面白袍将领,估计是宋军将领,将其生擒,带回来见我。”
完颜亮皱了皱眉,下令道。
虽然对方有三十余骑,但宋军铁骑往往不如金军铁骑,以三围一,足以取胜。
少倾。
一排排金人士兵人头丢在了金军前行的位置。
“五百骑兵!”
“这鬼面白袍将领不容小觑……”
完颜亮目光深缩,神色露出了一丝郑重。
他这时想起了汉学老师教给他的故事,说在南北朝的时候,有一个叫兰陵王的北齐宗室,因为太过俊美,所以佩戴鬼面,而南朝又有一个叫陈庆之的将领。
说什么“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兵万马避白袍。”
“笑话。”
“宋人真是可笑,到了现在,还在相信鬼神之说,汴京……已经破了。”
完颜亮不屑道。
但他再行走,渐渐没有了五百骑的音信,等走到汝州城的时候,在城下整齐的放着五百金人士兵的首级。
逾两日。
第三次,鬼面白袍将领再次出现。
只不过此刻他的身后已经多出了千骑,一人一马一骡。
平原上。
两军对决。
“一千人对付一万人,优势在我。”
“区区千骑,也敢掠我大阵?”
完颜亮冷笑一声。
他可总算知道这宋军将领打的什么算盘。还不是因为宋军缺马,给他玩什么围三缺一的把戏,赚得马匹。
可惜金国富庶,不缺马。
距离金军万骑约七百步的对面宋军千骑。
毫无例外。
这支千骑就是白贵所率领的胜毅军。
“十三翘关士,披重甲!”
“侍卫营、亲卫营,为本将军着甲,本将军冲破敌阵之后,尔等紧随之,牵驴骡以火牛阵破敌!”
白贵冷喝一声,开始任由侍卫营的亲兵为他披着三层铁甲,四层纸甲,还有内忖的两层皮甲。
总共九层甲胄!
这九层甲胄是匠人为他特制的,方便披甲。
同样,这皮甲、铁甲、纸甲、与一般的甲胄不同。
胯下战马传来一声哀鸣。
以白贵的重量,再加上这恐怖的九层甲,还有自身马匹披上的铁甲,一次冲锋,战马就要报废。
一步步接近。
到了两军五百步左右的时候。
白贵率领侍卫营、亲卫营总共一百多名精锐,以他为首,呈箭矢状直插金军大阵。
三弓斗子弩、双弓床弩、三弓弩、神臂弓。
崩崩弦响。
还有万骑的硬弓箭矢,亦如雨下。
然而这些劲弩强弓射出的箭矢,落在白贵身上的时候,却软趴趴的,被白贵轻易以通体镔铁打造的朴刀挑落。
一人一马,驰骋无双。
“此壮士……,不知是何人?”
“宋人竟有如此大将?”
完颜亮坐在中军大营,此时收起了小觑之心,神色震惊道。
这……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
如此悍将,千古难寻。
“若吾有如此壮士,国事可期矣。”
完颜亮想到皇位,心中一热,有这等壮士的勇力,哪怕手无寸铁,亦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等一会,等他陷入阵中之时,再招降之。”
他道。
“切勿伤吾爱将!”
他又道。
射向白贵的箭矢,开始以羽箭居多,少了弓弩的大型箭矢。
“可笑,”
“想要招降我?”
白贵心思玲珑,完颜亮打的什么算盘,他此刻见此情况,便一清二楚。
想学曹操,也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继续冲阵。
终于临到了金军的阵前。
一排排的皮盾,挡住了他的去路。
刀尖一挑,皮盾顿时四分五裂,白贵当先冲进了金军大阵。
有聪明的金军,直接以绊马索、转镰刀砍向白贵胯下的战马。
正好,战马力竭。
白贵一跃而起,另夺旁侧金人战马,继续厮杀。
“宋将白贵在此,贼酋莫不是怕我?”
“现在仍不敢现身?”
他大吼一声,喊道。
在中军帐中的完颜亮闻言,连忙问向左右,这宋将白贵是谁。
“启禀将军,此人应是绍兴十四年的武状元。”
“久闻这白贵乃是韩世忠的弟子。”
“现在是胜毅军的指挥使,看来……这支军队就是荆南府的胜毅军了。”
旁侧文官回道。
不管是白贵成为武状元,或者是拜韩世忠为师,这一件件事已经入了金人高层的眼,此刻白贵主动提及姓名,金军帐中定然有知道白贵身份的人。
“韩世忠……,久闻韩世忠勇武,想不到收的这个徒弟,也勇武至斯!”
“退开左右,升高台,我要与这位壮士相谈。”
完颜亮道。
不管是谁,在冷兵器战场上,遇到如此骁将,都会见猎心喜。
亲兵搭建一人多高的高台,完颜亮一跃而上。
他能看到白贵此刻距离中军大帐约有三百来步,而他周遭又有亲卫持盾保护,并不害怕白贵突然刺杀。
“完颜亮在此!”
“诸位将士暂且休于此将厮杀,让……”
完颜亮话语未尽,忽然一支铁箭穿云而来,直射他的口喉之间。
“完颜亮已死!”
“尔等还不快快投降……”
白贵大喝一声。
他这时亦顺手一甩金军大营的旗帜,将其甩到半空,通知胜毅军将士。
话音落下,金军将士刚才注意看着高台上的完颜亮,此刻见完颜亮中箭倒地,顿时骚乱大起,阵脚大乱。
而与此同时,十三翘关士率领亲卫营在军中冲锋。另一方面,其余胜捷军在临近金军一百多步的时候,以火把点燃驴骡尾巴上绑着的稻草还有火油,牵着驴骡冲锋。
本来金军有各级将领指挥,不至于大乱。可现在又这千头驴骡冲阵,这些驴骡因为身上泼了火油,悍不畏死,将金军大阵直接冲毁。
而白贵趁此闲暇,拿着铜胎铁弓,以及一支支铁箭,盯着金军正在指挥的令旗官,以及各级官员。
他射艺无双。
箭落之下,一方的金军将士就有如无头蚂蚁。
这场战斗从日中持续到日暮。
胜毅军将士们手上的长刀已经砍得卷刃。
失去了中枢指挥的金军将士,就像是失去了爪牙的老虎,看起来可怖,但在陷阱之下,迟早会猎于人手。
“将军……”
“此次大战,还有俘虏三千人。”
乔三武拱手道。
他眼底陷入一丝狂热。
这种打发,千古未闻。看似莽夫,可实际上,一步步精心谋划。先以完颜亮的轻敌之心,夺得马匹,再以白贵的勇武,还有翘关之士这些大力士的冲锋陷阵,让金军战阵陷入混乱,随后以计取信完颜亮,一箭将其射死。
这些或许不足以称道,
但能以战国齐国安平君田单的火牛阵破敌,足可见才华。
环环相扣。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主将轻死敢战,他们这些从将,又有什么胆怯偷生之念。
“破釜沉舟,一战而定。”
“本将军打此战的时候,亦是心惊胆战。”
白贵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若非他有九牛二虎之力,几乎不可能力竭。不然的话,这场战,他还真不敢打。
也幸好他是仙躯,实在扛不住的话,只能暴露修为了。
实际上,披甲无双,再加上不会力竭,他一人敌一军都是等闲事。
“那将军……”
乔三武犹豫了一下,想要重复刚才的问话。
白贵瞬间瞪了乔三武一眼。
这等话,还用得着问他吗?
他们只有一千骑兵,经过此战损失了不少,即使刚才剩下的胜捷军步军赶到,但不到两千人的人马看押这么多的金军,危害实在太大。
乔三武顿时会意。
不到一会,乔三武跑了过来,“将军,刚才清点战马和辎重,我军斩获八千战马,还有各类粮草辎重不计其数……”
金人都是一人双马,甚至一人三马。
若不是因为“火牛阵”,吓跑了不少战马,这次的斩获还会更多些。
“两千战马送给刘副帅,三千战马送给韩大帅,剩下的三千战马我们自用,还有再让刘副帅给我们拨给驴骡、补给精兵。”
白贵沉吟少许,说道。
八千战马,胜毅军守不住。若是他有三万人,不,一万人,他就能完全消化这八千匹战马,可他只有不满编的胜毅军。
战马……,只能送出去。
不过好在刘锜对他不错,是亲近长辈,韩世忠是他师父,将这五千战马送出去后,给他的回报亦是不会少。
有了这资本,再进行谋略就可行了,不必像这次如此莽撞。
第402章 谋逆,假秦王
大概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这场大战的余尾总算收拾干净。
汝州地处中原,在金国腹地,距离淮河一带两国的对峙范围,还有一定的距离。
白贵此次率领胜毅军兵马赶到汝州,已经算是孤军深入了。
所以他们不敢耽搁时间太久。
打完就撤!
也是完颜亮自信,认为一万铁骑对付白贵的一千宋骑,优势在他,所以并未通知附近金国守军,不然这仗真不好打。
当然,在战后,白贵也撒出了一队游骑,尽量阻止金军获得此方战报消息。但这显然无法持续太久,最多封禁一到两个时辰。。
“这就是完颜亮尸首?”
临近行军之际,胜毅军将士总算从一堆尸山血海中,找到了完颜亮的尸首,并运送到了白贵面前。
“从这尸首中搜集到了上京留守的印绶,应当无误。”
亲卫回道。
白贵点了点头。
他倒不是对这尸首有什么质疑。
事实上,在他“陷入”金军阵中,再到弯弓搭箭射死完颜亮的这一阶段,他已经将完颜亮的气息、容貌等等刻画入心,此时这尸首尽管被人马践踏,但首级的保存度还不错,断不至于认不出身份的程度。
胜毅军兵马立刻后撤。
一日半后。
紧行军后,到了淮河南岸西路军的大营。
西路军驻扎在光州,此地紧邻淮河。
白贵一身戎甲,赴营。
大营中。
刘锜听到战报,眼底露出一抹喜色,但身为统帅,他脸色仍旧很平稳,未曾出现太大的变化。
为将切记戒骄戒躁。
“你在汝州截杀完颜亮这个上京留守,是大胜,剪掉金兀术一翼。于我军此次应战大有好处。”
“不过你为先锋,这打法还是太险……”
他沉吟了一会,“兵马我会给你补足,另外我会将麾下的踏白军交给你,踏白军乃是精锐之师,虽止有千五骑,但……你要慎重使用。”
说到这里,他也露出一丝心疼之色。
能冠以踏白军的兵马,无一例外都是精锐。踏,是检踏; 勘察、搜查的意思; 白; 是薄的通假字,薄的意思是‘草木丛生,交织; 不可进入’。因草木茂盛,容易潜伏敌人。所以踏白联合起来; 就是“查探敌人隐伏”之意。
换句话说; 踏白军都是侦察兵; 而侦察兵,无疑是精锐中的精锐。
若是换做其他时候; 刘锜断不会将手中这支仅有的精锐骑兵交给白贵。可如今,白贵刚赠予了三千匹马入了西路军,有了这些马; 再加紧训练一段时间; 就又是一队精骑; 尽管不如以前的踏白军; 但能堪重用。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更何况是善于骑战的猛将。
这时候; 将有限的机动力量集中在一人手中,才是统帅应该做的事情。抠抠搜搜,反倒成不了大事。
“多谢叔父。”
白贵拱手道。
“现在是军帐之中; 叫什么叔父?”
刘锜眉宇一皱,训斥道。
“是; 大帅。”
白贵领命,不以为意。
现在帐中仅有他和刘锜二人; 叫叔父更能增进二人感情。而刘锜虽然是明面训斥,可实际上; 他能看出来,刘锜心底亦是高兴。
在封建时代,能担任一军主帅的,公心和私心都会有。公心,代表赏罚分明,而私心则是培养亲信,若无亲信; 就如人体没有四肢百骸,运使不灵敏。因为只有亲信,才会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