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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姚梅娘惊叫一声,闪躲开,浑身瑟瑟发抖的厉害。
容昐上前伸手抓起她的头发,一路将她拖到孩子跟前:“看清楚,最后给你看一眼!”
“我不看,你走开,你这个疯婆子!”姚梅娘极力推开。容昐反手给她一巴掌,厉声道:“那事后不要怪我把他烧了。”嬷嬷立马上前抱走孩子。
姚梅娘紧盯着嬷嬷,直到孩子离开这个屋子,她才猛地喘了一口粗气,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容昐目光冷然转向婢女:“照顾好她。”
掬惠吓了一抖,不敢看她的眼睛。
姚梅娘却突然喊住她:“我不要住这里。”她的目光带着惊恐,四处转悠。
容昐回过头对冬卉道:“给她在东院安排一件屋子。”
“以,以后你们要怎么安排我?”她哭道。
“闭嘴!”容昐严厉呵斥,她厌恶姚梅娘的眼泪,姚梅娘很懂得博取人的同情。
她抽噎住,抱住双膝可怜兮兮的望向容昐:“求求你开恩,我现在除了他我什么都没了。”
容昐道:“自然有地方给你安排。”
“你别走。”姚梅娘痛哭:“我要见爷!我要见他。”
容昐已经走到门口,她幽幽回过头:“见吧,只要他如今还愿意见你这个样子。”姚梅娘面色一僵,摸上自己的脸,回过头就搜掬惠身上,掬惠受到惊吓,哭问:“姨娘找什么?”
“镜子,镜子。”
容昐松了一口气,走出屋,前脚才刚跨出门槛,就听的里头一声尖叫。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争宠失利的人。
她的人生和她的孩子一样,在这一刻注定走到了终点。庞晋川的恩爱来的快,去的也快,女人连容姿都没了还有什么能吸引住男人的脚步?
只怕此刻,姚梅娘在他眼中也已是过眼云烟,而这偌大的庞国公府内谁会去注意一个名不正言不顺女人生的儿子?没有地位,什么都没有,姚梅娘为之奋斗的目标也终于随之烟消云散了。
怪只怪她时运不好,心太急。
“送出去了?”从竹园出来,容昐问秋意。
“是。”秋意道:“金夫人无颜面对太太,说是姚小姐自己做错了事儿,是打是骂全由着您。”刚容昐让秋意带着金夫人在屋外偷听。
“啪的那声是怎么回事?”
秋意低下头:“金夫人站起来时,不小心撞到了椅子。”
“哦。”刚才真险,若是姚梅娘发现金夫人在外头定是不肯实话实说了。
一直跟在身后的冬卉问:“太太为何要这般激她?不怕她自缢吗?”
容昐看向远处平静的湖面,冷风能让她冷静下来,她道:“你没发现她扣上的那个佛牌?”
冬卉摇头:“今天不曾见到。”秋香道:“是昨晚那件粉色遍地锦袄儿的玉扣上别着一个佛牌。”
“是。”容昐点头:“她信佛,我若不用孩子击破她的防线,用赌咒来起誓,她不会轻易就范。”姚梅娘说来说去也不过是权力的斗争品。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重要,她的儿子在庞晋川心目中也没有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她身后的姚家,金夫人既然昨夜把她带进来,就是示意要让姚梅娘入府的意思。
至于庞晋川那边为何没动静,而姚梅娘为何会孤注一掷,容昐已经不想去想。
只是她今天所作所为不过是给金夫人有个交代,庞府和姚家依然示好,不好的只是她姚梅娘一个而已。
“太太,您要如何安排她?”冬卉走过长廊时问。
容昐想了想道:“给她找一个适宜养病的别庄,吃住与府里一样……若,若是她以后想嫁人了,就让她走吧。”
“可是爷?”冬卉有些犹豫,她还是气不过姚梅娘的栽赃陷害。
容昐回头看她:“冬卉,不要赶尽杀绝。若是一个人活着连希望都没了,那就是我们把她往死路上逼。”
冬卉看着她许久,点头应下。
“我不想做这样的人。”容昐心中一块沉重的大石终于落地。
寒风萧瑟,吹起众人衣袂飘飘,湖面在风吹的荡漾下,又渐渐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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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忙碌的诰封大礼之后,容昐迎来了顾老爷的六十大寿。
庞晋川忙于清剿雍王的残余部队,并没有空和容昐一起回顾府,只交代到寿辰那天定然前去。
而顾老爷这么多女婿之中,对庞晋川最是满意,在接到庞晋川的书信后老爷子反反复复的阅读了数遍,对容昐说:“你不知如今他这字可是一字难求。”
容昐笑了笑,没有在意。
夜里庞晋川回来,先是温柔的抚摸了她的小腹,笑问:“岳丈可曾恼怒于我?”
容昐摇头:“未曾。”
“是了。”庞晋川笑笑:“明日你去顾府时,不要忘记去趟荣宝斋。岳丈喜欢什么,你都挑上送去。”
“好。”容昐站起去洗漱,庞晋川突然拉住她的手,沉默了会儿问:“容昐,你这几天对我很冷淡,是因为什么?”
他的眼中全是她的倒影,容昐回视他,许久问:“有吗?”
“有。”庞晋川追根究底。
容昐道:“没有,我只是这几天忙于顾府的事儿所以有些累。”她的目光极度平静,没了一丝的波澜,庞晋川只觉得心口被这堵的拥挤不堪。
“是吗?”庞晋川回问。
容昐肯定的点头:“是。”他低头苦笑了一番,放开她的手,容昐朝他行了个礼,离开。
当夜两人不再多话,用过膳便睡下了。
翌日,天才刚蒙蒙亮,容昐去看过长沣和小儿,小儿还在睡之中,嘴角流了哈拉。她亲亲小儿的小脸,给他捏好被角,出门去。
若说她留在这里的意义,便只剩下孩子了。
长沣起的极早,一大早就在院中作画。
见她来,连忙迎上前去:“母亲怎么起的这般早?”
容昐笑道:“得去你外祖父家,你这么早起来便是为了作画?”那画只画了一半,是一个老寿星捧桃,原型勾勒出来了只差上色了。
“画的真好。”容昐夸道。
长沣红着脸笑道:“快画完了,画完后让人送去裱起来就可以了。”正说着一个红衣丫鬟正捧着笔洗上来,容昐瞧着眼生问:“怎么新来了丫鬟?以前没见过。”
长沣道:“我屋里的翠浓病了,所以先拨了阿霞来侍候。”
“嗯。”容昐摸摸他的耳朵:“好好画,我得走了。”
“儿子恭送母亲。”长沣伸出手朝他作揖,带容昐走远了,他回过头见阿霞还在瞧着,便问:“我娘好看吧。”
阿霞捂嘴,依旧看着容昐的背影,笑道:“定是极美的。”
却说容昐这边去了荣宝斋,挑了一件云鹤延年图和玉堂寿带的玉雕。
曹管事亲自送上车,低头哈腰:“太太慢走。”
容昐笑道:“你进去吧。看这天好像快下雨了,今日谢你了。”
“小人不敢。”曹管事哪里敢担得起她这个谢字?当下连忙推让。
冬卉撂下帘子,阻隔了外面容昐才靠在车厢上小歇了一会儿。
马车缓慢的前进,摇晃的人浑身舒坦极了,容昐本来就嗜睡,只眯了一会儿眼儿就陷入了昏沉的梦乡。
再醒来,自己已经到了顾府了?
容昐捧着头,疼的厉害,她强撑起酥软的身子:“冬卉。”没人应她。
这地方不对。
顾府在办大寿,哪来白皤灵堂!
容昐猛然清醒过来,飞快的往外走去,只见大厅正中间赫然挺着两居棺材!
一个大的,一个小的,正摆在中间。
四周暗沉沉的白布飘荡,灵堂正中间挂着一个“奠”字。左右挂着挽联,祭幛悬于两侧,满当当挂的密密麻麻的。
容昐捂着疼痛的头,往前走去,昏暗中看不清牌位上写的字,只瞧着供桌上两边放着手臂粗细的香烛,幽幽冥冥闪烁着烛光。
一阵风不知哪里来的冷风吹来,那烛火噗的闪动了下,排位上的字赫然清晰起来。
左边是:福雍王先贤妻赵孙氏之灵位;右边那位是:福雍王世子赵宇之灵位。
容昐右眼一跳,膝盖顿觉无力,瘫软在地上。
这时紧闭的房门忽然从外打开,一个男人低声咒骂道:“从庞国公府还真不好搞人,阿霞竟弄了十天不止。”
“可不是,如今王妃和世子的百日就要到了,王爷这是要拿庞晋川嫡妻长子的项上人头祭拜王妃世子在天之灵。”还不待容昐反映过来,大门已被推开,只瞧长沣从外被扔进来,扑通一声砸到她跟前。
同时走两个男人,一个从右眼到左侧脸划下一道伤疤的男人啐了一口唾沫:“妈的,终于醒了!”他的目光犹如一匹黑狼,散发着阴冷和怨毒。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狐狸童鞋扔了三颗火箭炮~~鞠躬,惊喜。
PS:谁说我后妈来着,专注亲妈许多年╭(╯^╰)╮
☆、第61章 惊魂动魄
京都已经戒严十几日;来往盘查比以往严厉了数倍。
庞国公府的夫人和嫡长子都被人掳去了;十来天里竟无一点消息。直到通州来的一封信函才揭开了事情的真相;然而这份信函却是由叛贼赵扩既从前的福雍王亲笔所书。
带信之人是顾夫人的贴身侍女冬卉,事实毋庸置疑。
顿时朝野上下犹如炸开了锅一般。
无极殿内,皇帝赵拯坐于九龙御座之上;皇后坐在右侧珠帘之后。
庞晋川;顾弘然和顾老爷立于大殿中央;殿内只有一个总管大太监侍候,其余人一概皆无;玉炉内龙涎香已经飘完最后一丝青烟,淡淡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大殿之中。
赵拯疲倦的将信件扔到御案之上;嘭的一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皇上……”庞晋川出列;顾弘然望向他一同出列,顾老爷子拧眉抚须不动声色望向皇帝。
“庞爱卿的意思朕都知道了。”赵拯摆手示意庞晋川停下,继续道:“通州位在江南沿海,进可攻退可守,赵扩以此为据点动摇朕的江山,朕势必不会罢休。本是早定了你监军,顾爱卿主帅,可现在顾夫人和大公子都在逆贼手中,你们两个就只能去一个。”
“皇上。”庞晋川看了顾弘然一眼,猛地跪下磕头:“微臣的妻儿如今都在逆贼手中,且此次信件中点名道姓要微臣前去,若我不去贤妻与爱子必然死于逆贼手中!还请圣上命臣随军前往。”
赵拯沉默了下,平静的双眸从庞晋川的脸上扫到顾弘然的脸,叹了一口气,踱手回身望向左侧壁图之上挂的版图。
通州之势若不拔除,必危害他的江山动摇。
庞晋川的能力他从不怀疑,可顾弘然却在通州驻兵三年,对通州地形极其熟悉,是出征的不二人选,孰轻孰重,他心中早就有了人选。
可那顾夫人不仅是顾家的小姐也是庞国公府的长媳,虽为一介女流却也是极其重要的人。
顾庞两家的联姻对他而言极其重要。
若那顾夫人死了,可否再从顾家女子中挑选出贤良淑德的嫁于庞晋川?
赵拯的目光幽幽望向珠帘后的皇后,回头温和笑道:“庞爱卿,还是让顾爱卿去吧。”
此话一出,已然决定了容昐的命运。赵扩在信中言明要庞晋川前往,庞晋川若不去他就用母子的血祭旗。
顾弘然亦是天人交战,一方是通州之战的输赢;一方是容昐母子的姓名,选择哪个都要人性命,他有些忧虑的望向庞晋川,却见他眉头深锁,眼中浓黑的看不见尽头。
顾弘然想要上前劝慰,身后的顾老爷却按住他的手,用苍劲的声音道:“他有主意。”
话音落,赵拯走向御座,撩开龙袍坐下。
庞晋川抿了抿嘴,上前一步,抱拳:“微臣不求监军,只求管治后军之职。”后军保障粮草后备。
皇帝双眸微眯,在考虑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后军保障粮草后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职务于庞晋川而言并无难度,年初他夺权时庞晋川就是保障他的后方供给,现他也是内务府的总理大臣。只是他还需慎重考量。
屋里气氛骤然又冷静下来,好像屋檐上的冰川化了掉在地上,啪的一声砸出清脆的声响。
这时珠帘后许久未发一言的皇后突然道:“皇上,就让庞爱卿去吧。”赵拯不置可否看向身后的皇后,庞老爷上前一步作揖:“臣附议。”
皇帝眸色越发浓重,许久开口道:“庞晋川……我许你后军之权,可通州若是打不下来,你得连降三级。”
庞晋川眼中飞快闪过一抹亮光,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