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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课间,他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眺望远处的校前广场,一帮金发碧眼的高中生正在前呼后拥下路过滴水壁。
林一没在队伍里看到魏玲娟,也没看到俞老师,不知道她们今天的“岗位”是在哪里。
一位英语专八的校办老师头前带路,腰上别着扩音器,头上戴着麦克风,不知道在介绍校史还是校园风景。
看起来好像个导游。
林一觉得这一幕真的特别滑稽,他一边看一边出神,不光在想眼前的事,还有未来的事。
自己遍寻不获的那个问题好像渐渐有了答案,正在脑海中日益成形,并且越来越清晰。
“你看什么呢?”这是顾校花的声音。
“没什么,进去吧。”
深呼出一口气,在转身之前的那一刻,林一已经下定了决心。
大道如青天,我偏要中出。
第163章 吾日三省吾身
伊顿事件之后,林一觉得和室友们之间的关系更上一层楼。
“好烦躁啊,不想复习了。”
张晓川抓起桌上的一张练习卷,直接捏成了纸团:“什么鬼东西?这个答案根本不对啊。”
现在是四月份,到这个阶段剩下的已经是毅力的比拼。
老师不再要求同学每天提交作业,而是在下发试卷的同时就把参考答案一起发下来,自觉做,自觉对。
由于题量太大,卷子的来源也五花八门,难免会有些小错误。一般有同学发现之后会反馈给老师,然后老师会给全班同学都做一个勘误。
旁边的萧浩成凑过去:“哪道题?”
张晓川给他指了指:“物理卷,这里。”
物理是萧哥的强项,他看完之后好意提醒:“答案没错啊,就是这个。”
这下张晓川更加尴尬,不知道应不应该把揉成纸团的卷子再展开来。
林一帮他解了个围:“休息一会儿吧易哥,看一整天眼都花了。”
张晓川确有此意,但又不止于此,他神神秘秘从包里掏出两盒未开封的崭新扑克:
“我们来打牌吧!”
林一看他这准备齐全的样子,不由笑道:“易哥,你这是早有预谋啊。”
他嘿嘿一笑:“我听说其他班的男生寝室早就这么干了,女生寝室要不就开卧谈会,不然整天做卷子人都傻了。”
最老实的萧哥有点担心:“这不好吧,而且马上就要熄灯了。”
高三之后宿舍的熄灯时间由十点延迟到十一点,但还是要管的,大爷会在楼道里检查。
“要的就是熄灯以后!”
易哥一拍大腿:“你想想,其他人都在睡觉,咱们几个猫在寝室里偷偷摸摸打着扑克,是不是挺刺激的?”
林一好笑,高中生悄咪咪打个牌,就算是“刺激”了。
其他几个人都有点意动,但老陆还不放心:“宿管大爷熄灯以后要来查的呀,发现了怎么办?”
“好办!”
张晓川胸有成竹的样子:“大爷在楼道上看到的光,主要是从门上那扇窗户漏出去的,我们拿床被子把它蒙上。”
“在里面开台灯,这样光线暗一点,我们打牌的时候也小点声。”
“最后,一定要把门反锁,不能让大爷直接拿万能钥匙刷卡进来。”
“这样我们听到动静,可以有时间先收拾现场,然后再打开门,跟大爷就说我们在里面复习。”
“他不会直接扣分,只会说赶紧上床休息。”
好家伙,够缜密的,后路都想好了。
这套“作案流程”不知道是哪位前辈总结的独门秘籍,林一当年也是清楚的,不过很久没实践过了。
毕竟上大学以后就没有“熄灯”这个概念了。
还有点手痒了呢。
说干就干,他们拖出一个床底的收纳柜当作桌子,然后其中一人直接坐在床上,剩下三张小板凳各坐一边。
他们没有着急开始,而是很有仪式感地等到十一点的熄灯铃一响,才关掉了房间的大灯。
剩下两盏小台灯继续提供着光明。
两幅扑克牌只够四个人打的,本来他们是打算轮换上场,不过萧哥主动要求退出。
既然其他人都没休息,他也就顺便多学习一会儿。至于打牌这种事,他觉得有点“离经叛道”。
剩下四个货也没勉强,兴致勃勃地玩了起来。
他们打的是“双扣”,是之江省流行的一种玩法,据说是由擅长做生意的鹿城人发明的。
简单来说,就是互为对家的两人自动结为一队,然后两队人组团厮杀。最先出完牌的人所在的队伍为胜,有三种程度的赢法。
胜队的另一人赶在对手方两人之前出完牌称为“双扣”,只在一个之前称为“单扣”,落在最后称为“平扣”。
其他的规则大差不差,主要考验队友间配合的默契。
室友之间的玩耍当然不会赌钱,他们约定的是输的人罚做俯卧撑,打到十二点或者有人手臂酸痛到拿不了牌为止。
今晚是个平安夜。
不管是狼人还是宿管大爷都没有出现,无人打扰的他们在寝室玩了个痛快。
这次成功更助长了他们的胆量。
第二天,打牌。
第三天,打牌。
第四天,“萧浩成啊萧浩成!你怎么能如此堕落!先前定下的学习计划你都忘了吗?”
第五天,打牌。
第六天,打牌。
第七天,吾日三省吾身,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第八天,打牌。
对了,他们还很有创新精神地发展了“防查房秘籍”,在当牌桌的柜子上铺了一层床单。
其一,可以避免纸牌丢在铁柜上发出的声响。
其二,收牌的时候不用一张张整理,直接拿床单一卷丢柜子里即可。
什么叫学好三年,学坏三天啊?
不过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们玩得久了,自然没有一开始那么小心翼翼,稍不注意就因为过于投入而得意忘形。
“炸!”
张晓川抓起六张牌狠狠扔在桌子上,然后斜睨着两边的刘鹏飞和陆博文,语气嚣张:“怎么样,要不要?”
“嘘!”
作为队友的林一不得不把手指放在嘴边,提醒他注意低调。
飞哥和老陆无可奈何,只能看着这家伙丢出手里最后一张牌,易哥强压着嗓子嘿嘿一笑,两手一摊:
“没啦!”
就在他炫耀的当口,门口的电子锁发出“滴”的一声,示意有人刷了房卡。
所有人吃了一惊,最惊慌的还是今天没参与的萧哥。
还好大家早有预案,纷纷把手牌丢下,然后飞哥一把卷起床单,老陆拉开柜子,直接塞了进去。
接着是按部就班把柜子塞回床底下,凳子全都复位到小书桌前,不可避免地会发出一些响动。然后一人一盏小台灯做出悬梁刺股的架势。
去开门的是易哥。
本来最方便的是真的在复习的萧哥,不过其他人怕他太紧张露馅。
“老师。”
易哥恭恭敬敬叫了一声,这时候当然不能把宿管大爷叫大爷。
大爷推开门神色威严地走进寝室,里外扫视一圈,没有什么明显的痕迹。
“为什么锁门啊,晚上不允许锁门不知道吗?”
易哥台词背得挺熟:“老师,这不是高考也就没几天了嘛,我们几个想抓紧时间多做点题巩固巩固。”
“学习也不能违反学校的规定啊,十一点钟熄灯你们不知道吗?”
他抬手看了看表:“现在都十一点半了。”
“都别看了,快点上床睡觉,要学的话明天早点起来再看。”
那几个货本来就是装模作样,当然立刻做出心悦诚服的样子:“好的老师,我们马上休息,给您添麻烦了。”
大爷没再多说,看着他们老老实实上了床,出门之前才嘱咐了一句:“不要发出声音,影响其他寝室的同学。”
屋子里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几个人均匀的呼吸声。
林一心想,什么狗屁“防查房秘籍”,大爷未必不知道这些小动作,无非对高三学生格外优容罢了。
第164章 定格
除了打牌之外,高三学生的创造力还能玩出很多花活儿。
比如说“第一届寝室杯沙县蒸饺挑战赛”。
在临中方圆一公里之内,大概有五六家沙县小吃,这几个家伙煞有介事地叫了每一家的蒸饺来分辨高下。
陆博文点评得特别头头是道,反正林一是吃不出来。
他们还一致选出所谓的“沙县大酒店”,是这里头价格最高的一家,每样食物普遍比其他几家要贵一到两块。
口感上其实没什么差别。
但是堂食又不一样了,因为这家位于高档社区楼下商铺的沙县明显环境要好出不少。
没有油腻腻仿佛永远擦不干净的桌椅,用餐区域宽敞明亮,还有个一览无余的开放式厨房,所以他们经常在周六出去打个牙祭。
林一还在老熊的习题本上见到了一种自娱自乐的新办法:x(1+√(x^2+2))+(x+1)(1+√((x+1)^2+2))>0
解:发动技能“构造函数”
令f(x)=x(1+√(x^2+2))
即f(x)+f(x+1)>0
进入判定。
令x=-x,f(-x)=-f(x)
f(x)为奇函数,判定成功
∴f(x)>-f(x+1)
∴f(x)>f(-x-1)
出牌,熊宇成打出了“复合函数单调性”
判定,f(x)为增函数
∴x>-x-1
发动技能“解不等式”
∴x>-1/2
玩儿起来了可还行?
在这样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氛围中,时间到了五月,学校组织了第三次模拟考试。
高三以来考试名目众多,除了喜(shen)闻(wu)乐(tong)见(jue)的月考之外,参与范围更广的大规模联考就有好几次。
比如市统测,那是在全市范围内排排座次。
比如五校联考,除了本市三巨头,还联手了甬城效实中学、禾城一中、越州一中,要在省内掰掰腕子,摸摸底细。
不管什么卷子,发下来做就完了。
到三次模拟考,已经是上考场前的最后一关——“实战演习”了。
一模二模的时候,因为还有查漏补缺的价值,所以题目出得相对比较难。
到了三模的时候,就进入EASY模式了,据说是为了在高考前恢复同学们的自信心。所以人人都能得高分,可能是高三以来拿到过最好看的成绩。
连顾采薇同学最近都眉开眼笑的。
由于实在没什么参考性,三模考试并没有公布排名,各科老师甚至没怎么认真讲评这份卷子。
总之呢,到了这个点上,再临时抱佛脚也不可能有什么脱胎换骨的变化了。
所以要更注重考试心态啊、身体健康啊,乃至于睡眠时间啊之类影响发挥的偶然因素。
心里焦急的家长,这时候就拼命地求神拜佛。
高考前夕,临安名刹灵隐寺香客如云。在所有号称灵验的洞天福地,家长们走过路过都不错过地进去许个愿,跟不知道多少个菩萨讨价还价。
“考上了就来还愿”、“考上了就捐金身”云云,信仰之虔诚感天动地。
……
下旬,同学们终于迎来了12届的毕业照拍摄。
有很多人说,国内奇丑无比的校服偷走了属于高中生的青春,可能是后来JK大火的原因之一。
不知道有没有受这个看法影响,在时尚这件事情上临中是很认真的,让每届学生自主设计夏秋冬三个季节校服。
除此之外,还有一套非常偶像剧风格的“制服”,男生衬衫领带西装革履,女生是学院风外套加苏格兰裙。
这玩意儿的用途是在重要场合统一着装,不过林一只在高一参加校庆活动的时候穿过。
现在这个重要场合又来了。
林一委托了于秀娟女士,在房间里翻箱倒柜一番,终于从压箱底的地方找出了这套衣服。
“哎哎哎,我说你又不是去参加前女友的婚礼,你在这边捯饬个啥呢?”
林一对陈阳的骚包行为大加抨击。
学校里没有人会穿着这一身乱晃,所以他是拍照之前特地跑回寝室来换衣服的,然后就在镜子前不停地拨弄着头发。
陈阳还感受不到这句话里的伤感,头也不回地说道:“前女友可以有很多个,但毕业照只有今天这一次。”
居然还挺有道理?
他终于舍得转身,手指从发际线边缘扫过,嘴上还振振有词:
“头可断,发型不能乱。”
林一冷笑:“我看你断头也是早晚的事情,狗头铡都磨好了。”
“NoNoNo,林一。”
陈阳摇了摇手指,很是遗憾地看着他:“你的底子在寝室里也就仅次于我,本来好好弄一弄还是能见人的。你们家顾校花对你就这么没要求吗?”
林一还没什么表示,其他几人已经对这个货听不下去,纷纷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