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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小年一去不回。
没有人再和她说过一句话。
连波西仅与她一墙之隔,但是四周静得没有声音。
她坐在凉凉的长椅上,看着远处窗外昏昏沉沉的天色,忽然明白,原来等待自己所关心的人,他的安危与否,才是更折磨的一件事。比她当时深陷在森林中,茫然无助的感觉更痛苦,漫长,黑暗。
那时,向日葵只觉得如果自己死去,也不过是孤孤伶伶一个人离开,不会有人在意,也影响不了谁的生活。可现在才明白,原来担心自己爱的人,才像是把自己整个世界都搭了进去,那种绝望才更撕心裂肺,更无助。才是最可怕的等待。
她坐在那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刚才被她询问过的值班小护士,好心地为她端来一杯水。一杯水也足以令她温暖和感恩,葵的心又被这些人和细节所打动,又变得柔软起来。让她相信一个寒冷的夜晚没有这么难熬,天终将会渐渐亮起来,她会见到连波西的。
当面对他说一声对不起,看他平安无事,即使这一切都是一场炒作,也没有关系。
因为这一切,令她明白,原来她希望他消失,只是不愿面对过去的自己,而不是真正想看到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原来她做不到,终于还是被他神秘的力量,完整拖了回来,也许始终就在他身边没有离开过。
用来暖手的水杯渐渐凉了下来,但温暖留在她心里,那些回忆都随着水的温度涌了上来,回到小时候,还是如此纯真的样子,两小无猜,那时的连波西和向日葵多么美好。
天渐渐亮了,她看着走廊里的挂钟,手轻轻摩挲着手机,等着,等着……
“葵姐,葵姐。”寿小年摇醒了向日葵。
她马上醒来了,站起来看着她,“可以见他了?”
“你回去吧。”寿小年的语调很平淡,听起来却如此无情,“他真的不想见你。”
葵往后退了一步,忽然大声喊了起来,“连波西!”
“葵姐!别闹了!这是医院!”寿小年也怒了。
“我真的很怀疑你!”向日葵不再掩饰了,她确实怀疑寿小年从中作梗,“是,我是用尽全力撮合你们俩个,但就算做为朋友,我也有权来见他,你何必苦苦阻挠,如果要从你手里把他抢回去,对我而言,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葵姐,既然你这么自找没趣,我也不客气了。”寿小年忽然翻脸了,从口袋里取出一叠照片扔在长椅上,“你自己看看吧。他昨晚就叫我扔给你了,我觉得特别难堪尴尬,就没拿出来,既然你现在这样无理取闹,好,你自己看清楚!”
葵看向照片,茫然地拿了起来,照片里全是从偷拍的角度,拍摄的她和伍岳峰出入他家别墅的照片,两个人在车里谈笑风生,揽着肩膀或挽着胳膊一起进门,甚至还有透过窗户,隐约看到他们在厨房里做饭。
“这才是您现在的男朋友吧。”寿小年完全逐客的口吻,“据说是一个特别有背景的人,这才是合适葵姐你的男人。波西哥现在承认他配不上您了,您满意了吗?”
“他找人偷拍我的?”葵收拾起那些照片啼笑皆非地问她。
“你觉得他是这种人吗?这照片是有人送到片场的,我们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你现在一口一个波西哥也叫得好顺,除了助理以外,你们已经确定恋爱关系了?”
寿小年梗着脖子,咬牙回答道:“您觉得呢?”
向日葵点点头,什么也不说了,紧紧攥住照片往外走。
苦守一夜,等来的真相原来如此仓惶残酷。她紧紧咬住嘴唇,立刻便把嘴唇咬破了,血流入舌尖,带着咸甜,但她尝来却是苦涩的。
她回到车里,翻找着,找到打火机,然后走到旁边空地上把那些照片全烧了。
她开车离开,一言不发,面色发灰。她猛踩着油门,又用更疯狂的速度赶回上海,直奔伍岳峰家,当他开门的刹那,她紧紧抱住他,这才纵声哭泣,把所有的伤痛与委屈毫无隐瞒与掩饰的哭了出来,大哭不止,把伍岳峰吓住了。
但很快他镇定了下来,任由她紧紧抱着,轻轻抚拍她的后背,无声地哄着她,让她哭个够,他知道她实在逞强太久,需要一个卸掉全副武装的地方。
他相信应该不是连波西身亡之类的消息,要是他死了,她只会在他的尸体边无声饮泪,而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像个委屈的小女孩一样嚎啕大哭。
他带她进屋,带她坐到沙发上,任由她哭,为她拿纸巾,一直等她哭到没有力气为止。
他温和地看着她,轻抚她的头发,拍拍她的肩膀。
依然不说话。
他觉得道理她都懂,她需要的不是开解,而是一个可以信赖,令她有安全感的人。然后等到她愿意倾诉的时候,他就愿意听。
伍岳峰柔情似水。她终于停止了哭泣,离开他的肩膀时,他肩膀的衣服已经被泪湿透了。
他什么也没说,起身为她倒了杯水递给她,拍拍她的头,爱怜地说,“傻丫头。”
她鼻子一酸,于是又想哭。
他这时却摆出威严来说,“好啦,不哭了。谁欺负了你,我们欺负回去!要是你自己做错了什么事,那我们就改。任何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发泄过了,就该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下一步怎么办。”
嗯。她点头。知道他说的对,光哭是没有用的。都是成年人了,不能孩子气。
“见到连波西了?”他问。
她摇头。
“为什么?”
“他不想见我。”
“是伤重救护之类的客观原因,还是什么?”
“他主观不想见我。”
“是你过去的一些行为导致现在这样?”他步步引导,每句都问在点子上。
“是。”
“那你还想见他吗?关键是,你还爱着他吗?”
葵不说话,其实不用说,他也知道了。
“全力补救,告诉他你的想法,尽力争取,然后看缘份和天意,倘若在一起,皆大欢喜,倘若不能,就放下一切,重新开始吧。”
“爱是什么?”她忽然问伍岳峰,“如果爱是真心希望一个人幸福,现在的连波西应该很幸福,他事业蒸蒸日上,身边也有一个时刻伴随左右,真心爱他的女人。如果这样,那我已经完成了爱他的那一部份事情了。”
“你说服得了自己吗?”
“我……”
“在寒雪天,半夜会抢车冲出去见他的女人,会忍心爱他就此生活在别的女人身边吗?”伍岳峰笑笑,“还有一个关键是,你确定,他真的已经不再爱你了吗?”
“我……”向日葵无话可说。
“阻碍是什么,现在你们俩之间,可以告诉我吗?”他好好问她。
葵苦笑,“没法说。”
“为什么?”伍岳峰看着她的眼睛,但她在躲闪,“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不会勉强你,但你知道我在这里,如果需要,随时可以找我,诉苦对象加智囊团。”
“嗯……”她用力点头,“其实……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你,给我这么多支持,我想不会找到勇气,再去找他,也许早就成了陌生人了。”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连夜开车去见他?”
“可能是在另一种心态,另一种机缘下,就算知道他受伤,也只是冷冷的看着电视抽烟、喝酒,然后出去胡混,都有可能,真的……”她笑,其实心里在滴血,“真的……”
“诶,叫我说你什么好呢。傻姑娘。”他心疼的数落她。
“可不可以借浴室用一下,我在医院过了一夜,又哭成这样……”她站起来。
“当然可以啊,不介意用儿童香波的话,去我女儿的房间吧。”他笑,“我去拿套我老婆的衣服给你。”
“不用,洗漱完我就走了,回家了。”
“赶时间?你肯定熬了一夜很累,在这儿休息好了再回家。”
“我还有事呢。”她回头对他笑笑,然后又走近他,抱抱他,“谢谢你在我身边,谢谢。”
他拍拍她的背,“也许你上辈子真是我女儿吧,这辈子再续父女缘。”
“真狗血的故事,但我喜欢。”她笑了起来,他也笑了。
葵回到家中,还是累了,躺在床上休息,刚迷迷糊糊了十来分钟,如她预料中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接听,果然是安谦臣的声音。
“向小姐,别来无恙。”
“你是不是太下作了一些?”她直接教训起他,“真可笑,安宰臣之前提及你时,还一口一声天才奇才,我想是怎样了不起的人物,原来是用些下三烂手段跟踪偷拍栽赃人的低级货色,你想怎样?你这算是复仇还是什么?我对你弟弟的离世不负任何责任!你有什么资格这样来对负我?!你清楚你的所作所为嘛!我会报警的!”
“不怕把事情闹大你就报警喽。”果然不出所料,一切就是他捣的鬼,“赫赫有名的新锐画家向日葵,风尚集团的老董伍岳峰,如日中天凭张美丽的脸眼看就要红遍亚洲的连波西,这种三角猛料,情债纠纷,不知道要引发多大的轰动,你觉得你玩得起,就告我喽。”
“你是要钱吗?你懂不懂,如果我有这笔钱给你,我宁肯用它找一批人来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让你也尝尝滋味!”
“诶诶诶,向小姐,干嘛一开始就把话题弄得火药味十足,你是受了多大的刺激,要整死我了?先听听我的初衷嘛!”
“你有脸和我提任何初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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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殇
“哈哈哈,不如我请你一起吃顿饭,我们好好聊一聊。”
“我没有任何胃口吃你这顿饭。”
“女人真是容易生气的生物。”他叹气,“还是觉得傍上了一棵大树,抖起来了,觉得像我这种小角色,可以随时甩甩。哪怕是我弟弟现在活着,也逃不过一样的命运吧。我这位家弟,从小到大,读书经商,没一样有我厉害,但有一点比我厉害得太多太多,就是泡妞。我追不上的女人,他都手到擒来。不过好在过去他身边的女人,我还没一个人瞧得上的,除了你。”
“你这个疯子!”她破口大骂,把电话挂掉,气得发抖。
可是他又拼命打过来。
“你到底想怎样。”
“奇怪,真弄不懂你生什么气,我觉得你不错,是你稍许还有些灵气,配上姿色和能力,至少是打80分的。艳而不俗,纯又不拙,怎样,我还是很懂你吧。但你毕竟是见利忘义的女人,谁有权有势就依附着谁。过去你不要连波西,现在他红了,你又扭头找他,小美男总比老头子要强,看,我真懂你。”安谦臣说完大笑起来。
向日葵明白了自己在这种人眼中是什么样子,她的手狠狠攥紧了床单,没有一个脏字,却比辱骂更难听,她恨不能切掉他的嘴。
安谦臣却还在得意地说着,“我呢,始终觉得钱不是问题,女人才是问题。因为我就是喜欢征服那些看起来用钱砸不倒的女人,喜欢看她们耍性格耍脾气,最后倒在我床上的样子。”
向日葵直接把电话挂了,关机,没有必要再和这种下贱的人说话。
刚进她公司时还装得冷傲不羁的安谦臣,现在看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他把她看成一种高档交际花,一种商品。然而这一切是她自己营造出来的感觉。
她恨自己,陷入不前不后的两难境地。
如果死了心朝前走,永远不回头了,那她现在应该有无数种冷静的办法处理掉安谦臣。可是她现在竟演不出来了,用真实的自己去触碰这个世界,永远会头破血流。
但她又变回去了。
因为变回去,她才敢奋不顾身地,去接近连波西。
依然没有他的消息,也许再也不会有了,只能从电视上远远的看看。
她又回想起自己在森林里那个恐怖的夜晚,想像他在家中焚心如火的等待,场景不断交换,时光交错,她多希望可以回到那个夜晚,到焦急的他身边,告诉他:别担心,我没事。
如果可以,从那晚就松卸下所有恩怨,不顾一切地将他抱紧。
才没有一次又一次的分离,直到想念,却看不见,却真的再也不能触碰到他。
回忆一点一滴,凝聚成海洋,吞噬了她。
她睡在冰凉里,忘了给自己盖上一条毯子,也没有打开空调,就这样,如同躺在深渊,盖上尘土,再不用醒来,该多好。
葵昏沉沉睡了好久,醒来时,窗外天色灰蒙蒙的,弄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看时钟,是星期六的下午。手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