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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你等会，我得先打个电话。”时尚女掏出手机往旁边走了两步，拨出号码放在耳畔。
“喂，大哥，妈病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人都在哪儿呢？”
“喂，老三，妈都住院了，你这个做女儿的连面都不露……”
“老四，妈生病了，你快点过来。”
听到对方是在给兄弟姐妹打电话，高山心说‘还算有点良心，’就让人准备住院手续，自己也到办公室去写病历。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老人的四个子女都到了，只是现场的谈话气氛让高山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
“二姐，妈在给你看孩子，现在生病了，那你肯定有义务照顾，把我们叫来有什么用？”面色胖胖的男人缩着脖子道。
“唉，话不能这么说，妈是在给我看孩子，但……但是吃穿用度不要钱的，你们有谁给过一分赡养费吗？”时尚女指着胖男子骂道：“难道你就不是妈生的，这会倒是挺会躲的。”
“大哥，你是老大，你说怎么办吧！”胖子双手交叉的塞在袖筒里，满脸不乐意地说道。
“嘿，嘿，什么意思，这会知道我是老大了？”旁边的大高个抬起头：“我是什么情况你们不知道吗？家里头日子过的紧巴巴，连给孩子报补习班的钱都没有。”
“要我说既然是给二姐看孩子累病的，那自然是二姐来负责，咱妈身体一项挺好的，要不是太累能病倒吗？”
先前没说话的女人抬头撇了眼时尚女，眸子里的仇视和幸灾乐祸不像是在看自己亲姐姐，倒像是在看什么仇人。
“行了，你们丢不丢人。”老态龙钟的老太太身形佝偻的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一手压着肾脏的位置，穿着布鞋的脚在地上拖拉着向前挪动，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呲’的摩擦声。
“老太太，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躺着。”高山快步迎了上去，伸手扶着老太太的胳膊就想把她送回房间。
“不治了医生，我不治了。”老太太语气哽咽道。
“那……既然不治了我就先回去了。”老大目光躲闪的向外走去，步伐越来越快好像生怕被瘟神缠上似得。
“我家康康还一个人在家，我也先走了。”最先送老人来医院的时尚女见势不妙，脚底抹油跟着窜了。
“嗨，你们，你们这还是做儿女的样子吗？你们这……”胖子指着自家老大和老二，还想说什么发现三姐也偷偷溜了。
看到现场就剩自己一个，胖子眼珠一转嚷嚷道：“妈，您瞧瞧，瞧瞧他们，这都什么东西，怎么这样……您等着，我去把他们都叫回来，您等着我啊！”
话没说完胖子就气冲冲的往前追去，嘴里还不停叫着‘什么人……都给我回来……太不像话了……’
一场闹剧演尽时间苍凉，现场除了一地鸡毛，就只有弓着腰，身体微微颤抖的老太和扶着她的高山。
“医生，我不治了，谢谢你们。”老太太说着就要走。
“大娘，你别着急，我们医院有专门救助困难病人的慈善基金，我先让人给你办理住院手续，以你的条件可以获得基金会的赞助的。”高山说着就要把老太太搀回去。
“不治了，我怎么能用你们的钱，不治了。”谁知道老太太还是个倔人，根本不听高山说的。
“大娘，这是个专门为所有困难病患提供帮助的基金会，你可以用的。”高山解释了半天，老太却离医院大门只差一步。
老太太身体本来就有病，加上年纪大了，高山也不敢用力拉扯，只能搀扶着她边走边解释。
可等老人出了门，他也没能说服这位倔强的老太太。
高山说要送送她，也让老人给拒绝了，反正就是无论他说什么，老太太就是决定不治了。
无可奈何的高山也只能看着她脚步沉重的向车站走去，佝偻萧瑟的背影看的人眼睛发酸。
“都说养儿防老，多生多福，这老太太有四个儿女，有什么用，真是太可怜了。”徐苗心底五味陈杂的说着。
“回去工作吧！”高山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老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语气平淡地说道：“回去吧！”
“好。”徐苗跟着他往急诊科走，路上几次抬头向说什么，最后都又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想问什么就问吧！”高山看出她有话要问。
“院长，你说老太太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怎么的帮助呢？”徐苗非常不能理解。
生死攸关，有人表示要免费赞助还不愿意治疗，这到底是为什么，还是说老人心灰意冷故意求死？
第326章 急诊医生的痛苦
老人拒绝治疗离开这件事，牵动急救科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很快他们就又忙碌起来。
车祸，两名男女被大车刮蹭碾压了腿部，小腿多处骨折，软组织损伤，出血……
两人年纪都不大，看上去也就20来岁，被抬进来的时候惨叫从大门口一直延续到急救室。
“医生，她呢，她在哪儿？”躺在床上不停嚎叫的男人还不忘关心女人的情况，看来两人是恋人。
“放心，有人正在为她治疗。”高山按住他想起来的身子，语气平缓道：“你的伤势比她要重，不想残疾的话最好躺着。”
先以截脉止血，又用针灸麻醉让他睡去后，高山吩咐准备手术。
那个女孩比他伤的要轻，不需要进行手术，让骨头自然愈合就行。
这个男的却很麻烦，需要手术正骨，搭配针灸和理疗，才有可能让他恢复过来。
“手术刀。”手术台前，高山作为主刀有条不絮的进行着手术。
这样的小场面现在对他来说，已经如同家常便饭般熟悉。
随着见过的惨状越多，高山现在也越来越能保持一颗平常心。
从前他也认为医生是冷血动物，但是在真正见过死亡和无数鲜血惨痛后，他才明白医生身上背着怎样的沉重负担。
而且这种变化也并非没有好处，至少能够让他们更快的投入到救治和手术中，不会在那多愁善感，也不会因为病人的故事而被分神。
手术进行了6个小时，当结束后李子涛没有让人缝合，而是首次用‘玉露生机散’为病人愈合伤口。
其实这么做隐患很大，并且非常非常的奢侈。
以‘玉露生机散’的珍贵程度，要是每个病人都用它来愈合，过不了几天高山中医院就可以关门大吉了。
不过这次高山也并非一时兴趣，而是想要看看‘玉露生机散’在手术中的表现。
“师父，这效果也太好了，咱们要是做整容的话肯定能赚大钱。”看着病人双腿上的切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没有任何的疤痕留下，王莽一副若有所思的说着。
啪！
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高山没好气道：“收起你那些胡思乱想，快点收尾把病人送回病房。”
说着高山拔掉病人身上的银针，把它们细心清理后装入针盒里。
“院长，以后这种事还是交给我们来吧！”被正式掉入急救科担任护士长的徐苗说道。
“没关系，身为医生自然要爱惜自己的工具，这可是吃饭的家伙。”高山笑了笑，把擦干净的针盒放在移动车上道；“现在就交给你了。”
高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习惯，每次无论用的是什么针，普通的银针还是灵针，他都想要细心的亲手打理。
就好像这是一种传承，也是对自身和中医的尊重。
在他的影响下，其他人和学生们也都养成这个习惯，自己用过的银针一定要经由自己亲自清理装盒，再交给护士收纳。
忙碌的一天就这么过去，挂上临时急诊牌子的高山中医院，仿佛一夜间就被所有人熟知。
附一院、附二院的急救病人，只要是离高山中医院近的全都送到这儿来。
其实任何一个了解急诊的人都清楚，急诊室永远是最忙碌，也是最缺人的科室。
工作量大，压力高，风险高，加班值夜是急诊医生的工作常态。
无论何时、何地、何事，只要一个电话就要立刻到位。
对急诊医生来说，来自医院或同事的电话铃声就是冲锋号，没有任何能够拖延的借口。
加上急诊室处理的都是急病、重病，死人对于任何一家医院的急诊室来说都不是新奇的事儿。
有人曾经说过，在医院里见过死人最多的是急诊医生，接下来才是停尸间的看护人。
因为停尸间的尸体，都是从急诊医生手底下送过去的。
也正因为这样，急诊室的医患纷争是最多的，医闹发生在急诊科的事情是屡见不鲜。
在决定开设急诊科前，高山对此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他还认为凭借自己的技术，一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但当第三条生命从他手中溜走后，高山就清楚的认识到，是他之前太过自大自满了。
人体是一台精密复杂到极致的机器，‘它’有可能出现的问题太多太杂，在急诊室更是如此。
急诊室的第二例死亡，同样是因为车祸造成的。
酒驾司机撞到一名晚饭后出门遛弯的老人，在老人被撞飞后还遭到二次碾压。
送到医院时的症状是脑出血，内脏出血，全身多处骨折，大脑意识昏迷，胸腔塌陷，严重性缺血……
高山也再次感受到那种生命从自己面前流逝的无力感。
只是这并没有让他灰心，反而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心，一定要努力挖掘医门传承，融合西医的技术让这种事不再发生在他的面前。
但就像是上天要故意嘲笑他一样，隔天，一名尿毒症患者被送到急诊室，这就是第三例。
对方的病情已经到了晚期，没有等到匹配的肾脏，家人把她送到这里也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但是在诊断完病人情况后，高山只能默然的对着他们摇了摇头，对方的病情太过严重，没有留给他足够的研究时间。
“呼……”这天，刚抢救完一名心肌梗塞患者的高山回到值班室，浑身疲惫的躺在床上深呼吸着。
太忙了，仅凭他和何迁学两个人的力量，想要撑起急诊科简直是天方夜谭，就算他们会分身术都做不到。
除非是多重影分身，或许可以试试……
关键是高山他不会啊！
只能脚不沾地的来回奔波，恨不得把自己一个掰成两半，再多长出两只手来那就好了。
何迁学同样是忙的晕头转向，经常是忙的连吃饭时间都没有，到晚上的时候两顿并作一顿吃了，回去倒头就睡，等睡醒了再洗澡收拾。
“院长，又有病人送来了，看着挺严重的。”这边还没来得及合眼，房门就被徐苗从外面推开。
“知道了。”深吸一口气，高山一个机灵从床上弹了起来，憋着口气向外走去。
他怕自己松了这口气，就要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第327章 多灾多难的一家人
“又是尿毒症？”查过病人的情况后，高山很是诧异的看着身旁的夫妇。
要是没记错的话，上个女孩也是他们送来的，这……遗传。
“医生你没猜错，我爷爷那辈就是尿毒症死的，不过我爸跟我都没事，我以为已经过去了，谁知道……”
男人说着痛苦抱头蹲在地上，为什么不遗传到他的身上，非要这么来折磨他的女儿。
两个女儿现在已经走了一个，家里的小子还小，将来也不知道会不会也发作，这件事已经快要给这个家压垮了。
“先入院，肿瘤科，对于尿毒症我们从未研究过，但是，有关败血症的研究一直在持续，或许会有办法。”
看到夫妻两人脸上的惊喜，那种绝望里终于看到一丝光芒的神色，高山实在没忍心告诉他们，虽然败血症会演化成尿毒症，但尿毒症不等于白血病。
尿毒症严格来说并不是一个独立的疾病，而是各种晚期的肾脏病综合症，是慢性肾功能衰竭进入终末阶段时出现的一系列临床表现组成的综合症。
想要治疗尿毒症，目前来说唯一的办法就是替换肾脏，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其他治愈的办法。
“先去办手续吧！”在男人的肩膀上拍了拍，高山让护士采集血样和口腔组织，之后送到实验室去。
败血症，高山一直想要研究的课题，可总是因为医院里的事打乱他的计划。
幸好还有华宇在坚持没有放弃，上次的治疗方案也为他提供了很多的思路。
现在他就更没有时间来考虑败血症，先是被儿女嫌弃不愿留下的老太太的肾癌，又接连出现两例尿毒症患者。
这是逼着他把精力放在肾脏上，其实对于如何治疗高山心底已经有初稿，只是能不能行得通还需要仔细考虑。
回魂九针之所以到抱元境才能用，就是因为它具有种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当然，真气消耗也很可怕。
以高山现在进入抱元的境界，施展一次‘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