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随后,吕律又取了还未剥皮的灰狗子出来,进行剥皮,肉则被他送回屋里,准备晚上爆炒。
接下来就只剩那只紫貂了。
在地窨子前的木架上拴钓起来,从紫貂嘴巴的位置开始,吕律一点点用刀子小心翼翼地剥开皮毛,直到将整张皮毛完整地褪下,然后箍在木桩上铲干净油皮,这才用稻草将紫貂皮里面塞满绷紧,拿着朝屋里走去。
“看看,我今天打到了什么?”
吕律献宝似的将打理出的紫貂皮往正在做饭的陈秀玉面前送。
陈秀玉看了一眼,也一下子变得惊喜:“紫貂皮!”
“这可是我打到的第一只紫貂,除了脑袋上被狗咬了两个小洞,其它地方完好无损,就这么一张小小的貂皮,那可是大几百的东西。”吕律显得有些兴奋。
陈秀玉也很高兴,接过紫貂皮看了又看:“律哥,你说这紫貂皮咋这么贵啊?”
“你看啊,咱们这地方,到了冬雪天,会变得非常非常冷,为了抵御严寒,紫貂的皮毛可大有学问。好比寒冬里我们人会穿上厚厚的几层衣服,紫貂的皮毛也分为好几层:有针毛、披针毛、绒针毛和绒毛。”
吕律伸手扒拉着这张柔软的紫貂皮毛,如数家珍。
“针毛灵活而粗硬,主要起到保护作用。绒毛则柔软蓬松,能隔热保温。正是有了这一层层的毛,让紫貂皮拥有‘见风愈暖,落雪即融,遇水不濡,触目不痛’的美誉,自古以来,这就是最顶尖最珍贵的皮毛。”
他说着,轻轻拨开皮毛,拔下一根细绒毛:“你睁着眼睛……”
陈秀玉微微迟疑了一下,眼看着吕律捏着那细毛靠近自己眼睛,本能地扑闪着眼皮。
明知道眼睛要被戳,又哪那么容易不闪避。
吕律顿时笑了起来:“这都不相信我,你可是我媳妇儿,难道我舍得戳瞎你的眼睛啊,我要是没把握,敢那么做吗?”
陈秀玉听完,点点头,努力地睁大眼睛。
吕律捏着绒毛,在她眼珠子上轻轻戳了下:“咋样?”
“真的不痛啊!”陈秀玉满脸惊奇。
“这下知道它为什么那么贵了吧?”
陈秀玉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为什么明明不是紫色的,还要叫做紫貂?”
“到阳光下一看你就知道!”
吕律说完,接过紫貂皮,朝着院里走。
陈秀玉也跟了出来,就站在门口,看着吕律用手托着在阳光下的紫貂皮。
在阳光的折射下,她看到整张皮毛上,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紫色光辉,非常的神奇美丽,她顿时明白为什么会被叫做紫貂了。
吕律笑笑,将这貂皮送回仓房里阴干着。
趁着陈秀玉做饭的功夫,他又去仙人柱看了自己放在里边的那些水狗子皮、青根貂皮和狼皮。
小小的仙人柱里边,摆满了各种皮毛,挑选着已经干透的取出来,送到仓房里存放着。
仙人柱顶上有通风口,门帘打开,空气流通迅速,跟烟囱似的,还能避免太阳暴晒,用来阴干皮毛,是极好的地方,这也是仙人柱一直没有被拆除的原因。
现在看着里面满满当当的皮毛,吕律只觉得这仙人柱小了些,完全不够用。
这几天,可是又连续不断地弄来不少灰狗子皮,都已经没地儿放了。
吕律想了下,还是将比较贵重的水狗子皮和绷框的狼皮,取了出来,送到院子里的仓棚里挂着,给那些灰狗子皮和跳猫子皮腾出位置来。
看这样子,这些皮毛,在天气好的时候,少说也得再花上七八天才能干透。
现在手头不缺钱,吕律准备暂时放着这些皮毛,等需要用钱或是价格好起来的时候再拿去收购站出售。
正在吕律忙碌着将铲好油皮的灰狗子和跳猫子皮往仙人柱里面挂放的时候,在地窨子旁的椴树下乘凉的元宝忽然站了起来,跑到草地上,冲着外边吠叫起来,几条狗仔也纷纷跟上。
听到狗叫声,吕律钻出仙人柱,看了眼元宝它们,然后扭头看向林间大路。
有人来了,会是谁呢?
等了一会儿,林间路上快步走来一人,吕律定睛一看,发现是秀山屯的木匠左松龄。
他连忙迎上去开门:“左大哥,好长时间没见了。”
“天天蹲在家里边打造你的那些家具,就怕你等着用,都没啥时间走动,这两天又忙着收庄稼……总算是忙完了!”左松龄笑道。
“快请进屋子,你来得正好好,秀玉在屋里忙着做饭,应该快好了,咱们喝两杯!”吕律热情地招呼左松龄往家里坐。
“我就不进去了,我来是跟你说,你让做的那些家具,都已经做好了,明天抽个时间,从我家里边给拉过来!”左松龄就站在门口,不肯往里边走。
“明天我就过去让清子帮忙拉……进屋进屋!”吕律不由分说,拉着左松龄就往自家屋里走:“又不是才认识一天两天,一听到吃饭就不进屋,帮我忙活了那么长时间,到了我家里,饭都不吃就想走,那可说不过去。”
左松龄犟不过吕律,也只能跟着走。
到了屋里,两人聊了没多长时间,陈秀玉已经将饭菜端上桌子。
左松龄也完全放开了,跟吕律一起喝了顿酒,吃饱后,约定了明天早上去拉家具,吕律让陈秀玉取了一百块钱给左松龄作为酬劳。
“我这才做了一个多月,哪要得了那么多钱?”左松龄有些惶恐,就即使是木匠师傅,按照现在的师傅工价,吕律给的这些钱,也太多了些。
“给你你就收着,你的手艺,值这钱!”
虽然还没看到那些家具是啥样,但从王大龙的说法来看,左松龄的手艺,那在周边,也是拔尖的了,做出来的家具,丝毫不比区上的差,吕律相信他要的那些家具,绝对不赖。他坚持将这一百块工钱塞左松龄口袋里。
左松龄见状,也不好再推辞:“那我明天早上在家里等着。”
“接下来有啥打算?”吕律随口问道。
“这马上入冬了,响水溪林场那边在招人伐木,准备去跟着干一段时间。”
“那也不错……你等等,赵大哥那边的房子不是也已经建起来了吗,我去帮忙问问,看需不需要也好好打些家具,还有清子家里,虽然房子还没建,但家具可以先做着,有这些事儿,说不定这个冬不用到林场上工就够你忙活了。”
在家里打造家具,总比去林场沐风浴雪强。
听吕律这么一说,左松龄不由一下子来了精神,连连点头道:“好……帮我问问!”
第二天早上,吕律早早地骑着马去秀山屯找陈秀清。
却没想到,刚骑着追风上到大路上,就远远看到江显昌和那大车店的汉子赶着马车拐进了通往山里边的土路。
“他怎么也到这屯子里来了?”吕律心里犯嘀咕。
第399章 南漆北蜡
看到凑在一起的两个车老板子,吕律心里越发不踏实了。
不过,现在是大白天,陈秀玉在家里守着,元宝它们也在,他倒也不担心这两人能耍出什么花样。
只是,他心里觉得,该弄清楚这两人究竟想干啥了。
骑着追风一路飞奔到秀山屯屯口,吕律勒了下缰绳,让追风慢下来,顺着屯中大路,朝着陈秀清家里走。
昨晚上下了不小的霜,就即使太阳已经出来有一阵了,依旧能看到周边到处白茫茫的。
草木在加速枯萎凋零,人也是一样,尤其是上了年纪畏冷的老人,不得不花更多时间缩在家里边。
路上遇到几家赶着马车上山打柈子的,还有几个孩子挎着军绿色帆布书包,一边打闹着,一边朝着屯中小学走,一个个的小脸冻得红扑扑的。
吕律一路到了陈秀清家院子外边的时候,只有马金兰在院子里忙着晾晒苞米。
她家里今年收获也不错,仓棚里挂满了金黄的苞米,就连屋檐下也挂了不少,像是给院子里镶嵌了一道道金边。
看到吕律骑着马过来,马金兰赶忙抛下手中的木耙,忙着过来开门。
“妈,清子没在家?”
吕律翻身跳下追风,在院子里环顾一圈,见马厩中,只拴着早先买来那匹耕地拉车的马,后买的鄂伦春马不见,看样子是被骑着出去了。
“他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出去了,说是去看看在山里下的套子和夹板……姑爷,快进屋,我给你弄早饭吃!”现在的马金兰很是客气。
“不用忙了,我过来是想借马车用一下,左大哥帮我打的那些家具已经打好了,说好今天早上去他们家拉,还想请清子帮忙来着……车子我赶去用用。”吕律说明来意。
顿了一下,他接着问道:“清子提亲的事儿准备得咋样?”
“准备得差不多了,那天跑区上去买了不少烟酒糖茶,都选着好的去买,请王大哥帮忙,该送的礼也已经送过去,后天日子不错,准备后天就去。”
说起这事儿,马金兰笑得合不拢嘴。
“这小子,日子定下了,也不来跟我说一声,我好去跟王大龙打招呼。确定是后天是吧?”
“应该是后天吧……要不你在家里等等,清子说他今天早上也要去找你说这事儿的,还说要去找你拿油锯进山打柈子,应该会回来得挺早!”马金兰也不太肯定了。
“那等他回来我再问问……”
吕律将追风栓到马厩里,然后把搭在仓棚里的架子车推出来,准备去牵那匹马的时候,看到陈秀清骑着马从屯东的红松林里小跑着出来,远远地看到吕律在他家院子里,一抖缰绳,骑着以更快的速度跑过来。
一到院门口,马刚站定,他立马纵跳下来:“律哥,你咋过来了?”
“过来找你帮忙!”对自己这大舅哥,吕律可不客气。
他上下打量着陈秀清,见他背着的猎囊鼓鼓囊囊的,马鞍上还挂着两只沙半鸡。
“你这是都弄到了些啥?”吕律好奇地问。
“今天运气还可以,布下的绳套和夹子弄到了两只跳猫子和三只灰狗子,这两只沙半鸡是回来的时候在草地里看到,用弹弓随手打的。”
陈秀清憨厚的笑着:“还有个钢丝绳套套住了只跳猫,不过我去晚了,已经被人给先拿走了。”
“咋能给拿走呢,这些人也太不讲规矩了。”马金兰在一边插嘴说了句。
“拿走就拿走吧,多大个事儿啊?改天再去打就行了,这山里边跳猫多了,咱们家里吃不完晾着的也有好几只,不缺那点肉!”
陈秀清免不了叮嘱几句:“这种事儿,可别往外乱说,没必要,万一就是屯子里的,平白招些闲话出来。”
马金兰被陈秀清瞪了一眼,顿时不说话了。
吕律微微一笑,难得陈秀清看得开,知道有些小事儿上斤斤计较,实属没必要。
“行了,赶紧驾车,帮我去左大哥家里拉家具。”
心里还惦记着那两车老板子的事情,吕律不想在这里多耽搁,催促道。
陈秀清点点头,将鄂伦春马牵到马厩拴好,把另一匹牵出来,架上马车赶着往院子外边走。
既然陈秀清回来了,追风也没必要留在这里,吕律也将追风牵出来,跟在陈秀清后边,直接前往左松龄家里。
左松龄早已经在屋子等着了,听到外边的声响,推开窗户看了一眼,见来的是吕律和陈秀清,他赶忙从屋里出来开院门。
院子中一侧放着打家具用来刨平的架子,堆放着大堆的刨花和锯末,另一边的仓棚里,摆放着不少家具。
吕律的木刻楞不小,房间里需要用到的炕桌、柜子、炕琴等不少,还有厨房里的橱柜、桌椅板凳也是打了一整套,另外一些东西就是些放在仓棚里的架子,用来放置山货的架子。
“当真好手艺!”
看到那些家具,都是实打实地用核桃楸树打造的实木家具,做工精细实在,很是板正,看着都舒服,尤其是家具上的烫蜡工艺。
在家具打造方面,素有南漆北蜡的说法。
南方有漆树,就是那种树皮一割开,冒白浆的树木,一般人沾染到漆树的汁液,容易生疮,浑身奇痒难耐,更有传闻说有的人,只是听到或是梦到,都会生疮的神奇树种。
具体情况吕律不知道,但在南方,漆向来金贵是真的,不是好家具都舍不得用,有的人碰触到,不去医院看看都不行,偏偏又有的人碰到了啥屁事儿没有。想来多半还是跟体质有关系,应该也有很多人上过这种树的当,所以才传得神乎其神。
用生漆漆家具,工艺非常复杂,在家具表面形成漆膜,这东西耐磨强度大,光泽明亮,能很好地保护家具,也适应南方潮湿的环境,防腐、防潮效果很好。
但这是比较干燥的北方,尤其是东北这地儿,本就没有啥漆树,所以,在这里也就有了家具制作上的烫蜡工艺。
就是使用蜜蜂蜂巢提炼出的蜂蜡进行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