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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还想学那天在卧龙河做的鱼吗,今天咱们再吃一次!”刘浩也笑着说道。
“这次你说,我做!”吕律怎会错过这机会。
五人一起进了屋子,刘浩倒了温水洗手,在炕上坐着喝水唠嗑,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段大娘起身去做酸菜篓子,陈秀玉和张凤芝自然跟上。
而吕律则在刘浩指点下开始准备熬杂鱼。
只是一顿饭下来,酸菜篓子还是酸菜篓子的味道,熬煮出的杂鱼却再也吃不出在卧龙河边的那种味道。
段大娘没去卧龙河,她没吃过那绝美的味道,只说今天做出来的鱼很好吃。
但吕律、陈秀玉和张凤芝都是吃过的,都有着最直接的感受,最起码,腥味儿大了不少。
刘浩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是一样的做法,咋这味道会有那么大的差别?”
吕律想了下,觉得两次熬鱼汤,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第一次熬鱼汤的时候,用的是刚捞出来的最新鲜的鱼,煮鱼的水直接用的就是卧龙河上的冰块融化。
他能想到的就是这两方面。
同样的做法,换了地方,也会是不一样的味道,这是很正常的事儿。
事情没法勉强,吕律只想着等以后有机会,自己再尝试一下。
一顿饭吃完,在一起唠磕,眼看着天色渐晚,吕律和陈秀玉准备回家,一家三口跟着送了出来。
“别送了,外边冷,早点回去吧!”
出了他们家院子的时候,吕律回头冲着三人说道:“就这么点路,我跟秀玉就像散步一样,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回到家,回去吧……浩子,你和弟妹明天啥时候走啊?”
“早上六点的时候动身,去城里赶火车!”
“明天早上,我和秀玉赶着爬犁过来送你,有好一段路呢,省得走!正好,我跟秀玉结婚那么长时间,还没到过城里边呢,也准备去照张结婚照。”
吕律想了下说道:“要不干脆大娘也去,咱们一起到相馆照张相片,算是全家福,你们这一走,不知道要过多长时间才又能见面,有张相片,也算有个念想。”
“这个主意好!”不待刘浩说话,张凤芝先一步点头了。
明天的事情,就这么简单定了下来。
让段大娘一家人留步,吕律和陈秀玉一起返回自家木刻楞。
照相的事情,吕律早已经跟陈秀玉说过,只是一直搁置着,现在又被吕律提起,而且明天就要变成现实,陈秀玉显得很兴奋,出了秀山屯屯口,就一直牵着吕律的手臂,盘算着明天进了城要想去些什么地方。
第二天早上,吕律和陈秀玉早早起床,把草甸子的事情忙完,换洗过后,赶着爬犁前往段大娘家。
刘浩和张凤芝在忙着收拾背包,段大娘则一直跟在身后,脸上写满万般不舍。
可终究要离别,到了这种时候,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也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空气变得沉闷,东西收拾好,换洗过后,几人都上了爬犁,赶着前往城里。
花了差不多两小时,抵达城里火车站,刘浩和张凤芝先去买了火车票,看时间还充裕,三人就在城里馆子里吃了早饭,然后收拾心情,前往相馆照相。
先是吕律和陈秀玉拍了结婚照,然后是五人一起拍了“全家福”。
这黑白相片,得在一个星期以后才能洗出来,到时候还得再往城里跑一次。
走出相馆的时候,吕律拉住刘浩,避开段大娘她们,取了八百块钱出来,递给刘浩。
刘浩看着吕律手头的那些钱:“你这是干啥?”
“这是咱们那天进山打的六只狐狸和八只狗獾的钱,按照收购站的价格,我初步估计了一下,大概能卖到一千五六的样子,这是你的那一半,你收好!”
皮毛等不到阴干出售,眼看刘浩要走,吕律只能自己先垫付出来。
“哥,这钱你收回去……我也正要和你说这事儿呢。其实这次回来,我、凤枝跟我妈好好谈过两次,我们是想把她接走,跟我们一起去住的,有军属大院,也有自家的房子。
可是,我妈始终不答应,生怕去了拖累我们,最主要的,还是她已经在秀山屯住了那么些年了,习惯这里,放不下这里,也放不下我爸。
这几天,我其实没少在屯里走动,和不少人聊过你,知道你到了秀山屯发生的所有事情,清楚你是重情重义的人,是值得托付的人。
我妈和你结缘,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哥,我亲哥!
哥,我这一走,不知道啥时候才又能回来,我想把我妈,托付给你帮忙照顾。”
刘浩抬头认真地看着吕律,语气中充满感叹。
“这事儿不用你交代,我也会照顾好干娘的,这一点你放心!”吕律点头应道。
“这些钱你收回去,你说我咋还能要你的钱,就留着照顾我妈吧……”
刘浩说着,从怀里拿出一页信笺,上面有两串号码和一连串地址:“这是能联系到我跟我媳妇的电报,还有住址,若是我妈有啥事儿,一定要记得给我们发电报,平时多写信联系一下。若是你自己碰到什么麻烦事情,也一定记得跟我说,我和凤枝会尽可能地帮你解决!”
吕律接过信笺扫了一眼,是军区大院。
能配备警卫员的,那可不是一般人物,以警卫员身份住进军区大院也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情,有这样的关系,吕律毫不怀疑他话语中的分量。
见刘浩这么说了,吕律也就不跟他墨迹,很干脆地将东西装到怀里的内兜里。
然后,几人一起啊在城里又逛了一会儿,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吕律又给两人买了些炉果、芙蓉糕和水果,这才送两人去火车站上车,直到车子在三人的注视下走远,这才招呼段大娘,三人一起返回秀山屯。
第459章 大烟泡
在家休息了一天,深知在家猫冬不是事儿,想要把握冬季狩猎机会的吕律,第二天去找了张韶峰和陈秀清,准备约着一起进山。
过年这段时间,精神已经养得很足了。
谁知道,天公不作美,还在张韶峰家里唠嗑呢,就听到外边明显大了不少的风声。
两人出来一看,北风呼呼。
“看这样子,怕是又要下雪了!”
张韶峰抬头看着瓦蓝的天空上挂着的温吞太阳,身为生长在大荒里的人,知道起了北风,要不了多长时间,昏沉的云层会很快盖住天际,然后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场雪。
而且,听着越来越紧的风声,怕是会有一场很大的雪。
“怕不是一场大烟泡吧!”吕律有些担心。
大烟泡,东北一标志性的特别天气。
严寒中的东北,最可怕的莫过于刮大烟泡了。
这种极端天气,就即使是本地人也惧怕三分,遇上这样的天气,谁也不敢外出。
在荒郊野地外,轻易能把人活活冻死,绝不是危言耸听,厚厚的棉衣在它面前,跟张纸似的。哪怕是一身御寒能力极强的皮货,也得好好掂量着。
吕律也不敢冒险:“得……我还是早点回去吧,进山的事儿,等这场雪过去后再说!”他连去陈秀清家跑一趟的想法都没了。
他很清楚,无论是不是大烟泡,只要下雪,还是老实在家里边猫着靠谱。
“别急着走啊,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儿也下不了,进屋玩一会儿再走!”
见吕律说了一句,直接就走的样子,张韶峰出声挽留。
“算了,本来主要就是说一下进山打猎的事儿,既然去不了,我还不如回家猫着,等这雪过了,能进山了,我再来找你们!”
吕律摆摆手,脚步没有停留。
回到家中,没啥事儿做的吕律,给自己拿了床狍皮褥子,到大炕上歪着。
去了一趟城里,陈秀玉特意让吕律领着去逛了一趟国营店,选了不少布料回来,母性如此,她已经开始给肚子中的孩子准备小衣服了。
的确良的布料,除了颜色多样外,在吕律看来,别的方面简直一无是处,果断找人用钱换了些布票,挑着好的棉布割了不少。
趁着猫冬的机会,陈秀玉开始缝制衣服,研究做多大,绣什么样的花纹。
看她一副娴熟的样子,平日里去秀山屯串门,怕是没少跟人请教这些问题。
两人在大炕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吕律无聊,干脆将一直小心藏着的兽皮书找来,开始研究兽皮书上标注的各地老兆所在的位置,也算是为开春以后,进山抬棒槌作准备。
他细细想过这兽皮书,看着上面覆盖那么大面积的地图,确定是以前参帮大势力才有可能绘制。
这样的兽皮书,在那样的势力中,怕是也属于机密的东西,非参帮头脑人物,很难接触得到。
虽说现如今每年进山抬棒槌的人很多,里边标注的位置可能大部分地方被人每年光顾,但对于吕律来说,有老兆,那就是一种极其便利的线索,而且,不少地方,一般人还真的很难抵达。
有些地方,那可不是光有胆量就能去到的。
换句话说,这地图上,其实还蕴藏着不少机会,非常值得大力开发的机会。
也正是因此,值得细细研究,最好能吃得透透的,刻在脑子里,能随时启用。
到了傍晚的时候,风声变得更紧了。
瓦蓝的天空早已经变得昏沉,随着呼呼的风声,天空的雪,像飞剑似的嗖嗖乱射。
看这情形,还真有可能要刮大烟泡。
过了不到半小时,风力又升级了,都变成狂风,吹在窗户上不再是之前的呜呜声,而是变成了尖锐的呼啸声。
院子里堆积起来的积雪,被大风重新刮起来,和空中的碎雪搅成一团,转着圈地狂舞。
天地间一片混沌。
转瞬间,感觉这风一下子大得不可想象,凛冽的寒风,声嘶力竭,令人惧怕,好像是世界末日到来一般。
弥漫的大雪横冲直撞,在快速地用雪夷平沟壑,填满道路。山坡上的林木树枝,被大雪压得沉沉低头。
这还是在山里。
尽管小兴安岭是低山丘陵地带,但也有不少遮挡。
在这样的地方尚且如此,就更别说平原地带了,那才是真恐怖。
吕律在农场的时候,曾经陪着雷蒙去银行的时候,见识过一次。
七五年的时候,垦荒兵团改制,很多连队开始实行按劳计酬,按出工计分的农场管理办法。
一年忙到头,秋后算账能人均分到三百块,比改制前翻了一番。
职工们既为增产增收而高兴,也为分红能不能兑现而担心。
为了赶上第一批决算,雷蒙在拿到会计们忙了几个昼夜弄出来的决算方案,第一时间叫上吕律陪同,赶到营部送批。
事情办得很顺利,结果在回来的时候就遇到了大烟泡。
那可是顶着风走都得把身体向前倾斜十多度,弯腰才能迈开步子的天气。寒风刺骨,穿在身上有些笨重的羊皮大衣,这时候的感觉,像是只穿了一件衬衣似的。
一阵阵猛扑过来夹带着大片雪花的寒风,使人睁不开眼,透不过气,整个人好像是在被人挥着鞭子抽打,脸上很快糊上一层霜雪。
吕律和雷蒙两人,才在这样的风雪中走了几百米,就觉得胸口被吹得发痛,呼吸也变得困难,不得已,只能转过身倒退着走,可不停的大风顶着后背,像是有人从背后狠命推着一样,步履维艰。
偶尔风力松下下,措不及防的两人顿时摔得四脚朝天、眼冒金星。
别说是吕律了,就连经验丰富的雷蒙,看着混沌沌、昏暗无光的荒凉大地,也忍不住害怕,两人就连方向都快无法分辨。
雷蒙知道,一旦方向出了问题,很有可能葬送在这荒野里,万一踩进被风雪夷平的沟壑,可能分分钟就会被埋。
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必须赶紧找地方躲避,不能再走了。
可是,也不敢停下来,因为一旦停下来,缺少活动,身体里的发动机很快就会被冻得熄火。
耳朵上像针扎一样的钻心疼痛,就是即将被冻僵坏死的信号。
在这样情况下,心里有的只是深深的绝望。
幸好,雷蒙经验丰富,对地形也熟悉,硬是生生靠着勉强辨认出来的电线杆子,找到了附近林子里的一个地窨子。
两人拼了命地刨开已经将地窨子小门堵住的雪,钻进去后,成功点燃柴火,总算是缓过来了。
隔着地窨子的缝隙看着外边的荒野,大风一会儿把雪搬到地窨子门口,一会儿把雪搬到另一边无端堆起一座小山。
等到天放晴了,风止住的时候,吕律才发现,去的时候跟回来的时候,像是完全变了一个天地。
雪层的表面早已经形成了一个硬壳,在这样的硬壳上,爬犁能在上面快速通过,但如果用劲过猛,一脚踩下去,也许就能将人埋住大半截,不挣扎半天都爬不出来。
这是动辄持续一天一夜的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