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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早,离吃饭还早着呢……我回去好好想想!”
陈秀清说了一声,提了竖在一旁的拐杖,在王燕的搀扶下离开。
吕律和陈秀玉跟着送到栅栏大门口,看着这小两口走出草甸子,走进林间大路。
“律哥,你说我哥能行吗?”
“只看他想不想,天下无难事儿,只怕有心人啊!”
两口子关了栅栏大门,陈秀玉回屋关了电视儿,开始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绣的鸳鸯上,不想像吕律说的那样让那对鸳鸯“溺亡”。
吕律则抱着孩子,去看王大龙他们处理浴室内部,零散地唠嗑。
陈秀清和王燕在往秀山屯里缓慢走着的时候,也在说着同样的问题:“燕子,你说我能学会雕刻吗?”
王燕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律哥说的有他的道理,怎么说也是门很好的技艺,不去试谁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关键是你现在腿脚是这样的。”
“我心里倒是想,我能把我们之前赶山打猎抬棒槌经历的事儿,看到的那些动物,山水雕刻出来的话,那该多好,那感觉就像……就像我也还在跟着赶山一样……”
他越是想着,心里就越火热,仿佛又看到了另一种新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拐杖点地越发地快了起来。
王燕有些发愣:“你倒是慢点啊,小心摔着!”
“慢不了……你走快点,咱们回家,套上架子车,送我到区上!”
“你决定了?”
“决定了,这次一定静下心来,好好学,我总不能就这么闲着,我不想当个废人。”
“那你就在这等着,我跑快点回去套架子车……”
“对对对……我在这儿等你,你可得快点啊!”
王燕往秀山屯快步跑去,二十多分钟后赶着马车回来,搀扶着陈秀清上了马车,朝着区上赶去。
到了区上,王燕到商店买了些罐头和几瓶酒,还有些糕点提着,这才前往孔思仁家的小院。
院子里,孔思仁的老伴儿,正在晾晒洗出来的被单、衣物,她是见过陈秀清的,赶忙放下手头活计将两人迎进屋子。
孔思仁趴在炕桌上,仔细地雕刻着一块吕律送来的玛瑙石。
陈秀清也是直接,示意王燕将带来的东西放在炕上,挣扎着就直挺挺地跪在孔思仁面前。
这反倒把孔思仁弄得一愣一愣的:“你这是干啥,快起来……”
“大爷,我想跟你学雕刻,律哥说你是高人,是非常厉害的雕刻大家,我想拜你为师学雕刻……”
……
吕律没有想到,陈秀清会那么快做出决定,只是,在随后的几天,一直不见陈秀清再过来,于是在早上王燕过来的时候,将她叫住:“这两天清子情况咋样?咋一直不见过来?”
“他已经拜孔大爷为师了,这几天天天在家,用孔大爷送给他的那一套雕刻工具削木头……”王燕弱弱地说。
啥?已经拜孔大爷为师了!
吕律吃了一惊:“真的假的?”
“真的,就那天你说了这事儿以后,他就让我送他去找孔大爷了,跪了好一会儿,孔大爷才答应了下来,送了他工具和一些图谱,然后又花了两天,专门教了他几样雕刻手法,让他在家先练着……他就整天在家削木头了。”
“燕子,你啥都好,就是太闷了,坏事你不说,好事你也不说……坏事你不告诉我我想得通,这种好事儿,你居然也不告诉我!”
王燕只是沉沉地低着头,像个做错事儿的孩子。
但吕律心里却是喜悦的,期待陈秀清学有所成的那一天。
就在那天下午,北风呼啸起来,短短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整个天空都变得灰蒙蒙的,到了半夜,飘起鹅毛大雪。
终于下雪了!
第717章 煽情
雪飘飘洒洒,断断续续地下了三天,还不见停歇。
有些地方,已经达到了三十厘米的深度。
每天早上下炕,铲出雪道,是吕律每天早上必干的事情。
至于其它地方的雪,吕律没有动它们,留着打到猎物的时候用来掩埋。
这不妨碍吕律将喜欢跑出去,抓着雪玩的小家伙,拎起来在雪地上印上一排排小小的人形。
直到小家伙被冷得受不了,才回了屋子。
看着这爷俩满身是雪的样子,再看看雪地上印出的人形,陈秀玉又好气又好笑,帮忙拍打他们身上沾染的雪的力道都大了不少:“都那么大人了,咋还跟个孩子似的,有这样领着孩子玩的吗?”
吕律撇撇嘴:“也就小的时候,还能把他当个玩具似地玩玩了,这要长大了,可就没这机会了!”
陈秀玉白了他一眼,帮他们将身上有些潮湿的棉衣脱下来挂到一旁,转而进卧室里,给他们把熊皮大衣拿了出来。
一家子都穿上熊皮大衣窝在炕上,又开始像熊瞎子一样“蹲仓”。
但吕律觉得,自己更像是个走驮子的熊瞎子。
一直阴霾了十多天时间,天气终于放晴,吕律赶忙召集人手,开始着手蜂场的保温事项。
在经过去年冬天的比对,能明显看得出来,保温散放的效果,远没有将蜂箱集中起来,放在一起保温的效果好。
别的不说,漫长的冬季,因寒冷死掉的黑蜂都少了不少,开春进行春繁,蜂群复壮都快了很多。
蜂箱里,早早地就进行了紧脾,让黑蜂能更集中进行保温,也在蜂箱里加入隔板,两侧填充了稻草,缩小了巢门。
现在只需要用稻草捆住蜂箱外侧,用油布遮住雪雨防潮,就连蜂场摆放蜂箱架空的木头都铺上厚厚的稻草。巢门口加了挡板,用黑布遮光,防止天晴的时候出来乱飞冻死在外面。
事情做得很仔细。
洄龙屯丁香花蜂场、梅子沟蜂场、林溪村蜂场,再加上吕律这里,事情忙完,足足花了五天的时间。
大雁养殖场的地火龙也早已经烧起来,让周方敬他们随时看着里面的温度,防止冻死。
事实上,在这种时候,就即使打开大门,一只只大雁扑腾着短翅往外边跑的时候,脚一落到雪层上,也会在稍作犹豫后,掉头以更快的速度往温暖的棚舍里边跑。
林蛙养殖场里,越冬池子早已经冰上,林玉龙尽职地在十数个池子里开出冰窟窿,每天引水灌入,保证供氧。
梅花鹿还是老样子,每天都会进山,采食一两个小时,也跑回它们已然熟悉的棚舍。
飞龙其实是最简单的,吕律都没有建造专门圈养它们的棚舍,本就是扎在雪窝子里睡觉的,建了也是多余,只是在分开的各个区域,用木头开槽,设置饲喂点,磨成面的苞米、混合着碾碎的松子、榛子和橡果,还有些山核桃之类,可谓相当精细。
又花了四天时间,吕律召集人手,将准备用于来年做种的飞龙和大雁,留出足够的数量,隔离开来,进行单独的饲喂,剩下的那些,就是售卖的了。
因为留种的缘故,今年能出售的大雁比去年少了一大截,大约七千来只,剩下的差不多有五千只,雌雄比例配比,繁殖出的小雁,足够明年两个养殖场所需了。
飞龙留了四千,能出售的,差不多有五千的样子,也是雌雄配比,都是今年孵化的。
但价格上,大雁的已经有所上涨,飞龙就更不用说了,算下来,只会比去年赚得多。
交粮的事情,已经在下雪前就完成了,从林场承包土地山场的钱,也已经早早地交付到聂景国手里,当然了,也少不了送些好处。
彼此间都已经有了默契,而且,吕律所给的也不少,来年好处自然跟着也多,很多事情,打个招呼的事儿,做的“光明磊落”。
报社的人,像是盯上了吕律的农场了,专门又来进行一次采访。
吕律将自己那套不破坏生态的前提下,进行持续发展,带动屯里人共同致富的理念抛出来,又得到了多方的赞赏。
上边还专门来人,好好畅谈了一番,最后走的时候,神情很是激动,直夸他是个好同志,说有什么困难,只要合情合理,都尽可能地提供便利。
一时间,事迹被推广出去,还被拉着外出了七八天,到几个地方做了指导。
有了这些认可,以后事情又方便了不少。
所有杂事儿处理完成,又下了一场雪。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几人去找了林玉娟兄妹俩一趟,顺便把孟兆华也叫来,将负责和吴万刚进行大雁、飞龙出售对接和运送的事情交代给了他们。
最后去,提了两只飞龙,去看望守在马场的赵团青,几匹骒马都已经怀上了,明年会有几匹新的小马驹诞生。
然后又分别去看了蒋泽伟、王德民,一一拜访,维系好关系,这才找了几个得力好手,在雷蒙那里开了个小会,叮嘱他们照看好农场的各种注意事项和巡守方面的事情。
都准备好了,该进山打猎了。
回到家里,吕律将自己的半自动取出来,拆卸下来,进行仔细的保养,又把瞄准镜用归零法好好校准,整理了子弹袋,然后又弄了不少泥丸子,顺便把弹弓的弓皮也重新进行了更换。
元宝它们的防护背心、项圈也细细修理。
还有就是那些狩猎用的铁夹、绳套、捕捉网,还有路过嫩江,自然少不了的好好打捞两天鱼所需要的渔网。
一应用具、食物准备妥当,就足足花费了三天时间,吕律再跟蒲桂英、王燕打了招呼,让她们俩陪着陈秀玉,第五天早上孟兆华和他姐夫以及另一个司机,老早到了吕律的草甸子等着。
原本两辆车就能拉走,但吕律为了让五匹马有更大的活动空间,还是选择了三辆,关键是,多一个人,他们一路回来路途遥远,也能相互照应着。
张韶峰昨天已经专门去办理过几人出行的手续证明,早上的时候,兄弟几个各自骑着马到吕律的草甸子上集合,好酒好菜吃上一顿,帮忙将爬犁和物资装上车,马匹也牵上去。
赵永柯还是选择和吕律一起坐在装了各种物资的后车厢里,在他看来,坐在驾驶室里跟着摇来晃去昏昏欲睡,远不如在车厢里伸展,哪怕更为颠簸一些也觉得自在。
每年总会进山几次,这样的事情经历得多了,陈秀玉都已经有些习惯。
“这次进山,估计时间会久一些,得尽可能地挣钱还债啊,我也没法定个具体时间,定了时间也没法保证一定能按时回来,但肯定不会少于一个月,你就在家安心地领着孩子,照顾好自己,等着我们回来就行。”
“到了山里,可别勉强,我和孩子在家等着你!”
刚结婚的时候那种满心的担心,到了现在,没有丝毫减少,只变得更为浓烈。
陈秀玉一直送到岔路口,只是小家伙看到吕律坐在车上,吵闹着要跟着坐车,追在后边跟着跑,没跑几步就摔倒在雪地里。
她只是默默地跟在后边,没有去拉也没有去扶,看着他挣扎着爬起来继续追赶,这是吕律的理念:小犊子不能太惯着。
吕律也在看着跌跌撞撞的孩子和陈秀玉,直到看不见了,才放下车屁股上的篷布,紧跟着听到孩子揪心的哭声。
“乌娜堪也这样,说了怕我放不下,不说又在心里一直担心。以前在山里的时候,每次出猎,两孩子也跟在后面追着马跑……那时候我心里一直在想,进了山里,一定要多打猎物,让他们不愁吃穿,也在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安全的回来。”
赵永柯看着吕律,微微笑了笑,说不上是安慰,但肯定也很有感触。
吕律也笑了笑:“三哥,啥时候你也变得那么煽情了?”
“是真的!”赵永柯很认真地强调。
吕律点点头:“我知道,因为我也这么想,所以进了山里,一直在权衡怎样做最有效果,怎样做最安全。”
两个大男人都不由笑了起来。
一旁的爬犁木把上,双爪紧紧抓着木把,戴着眼罩的白玉,随着车子的颠簸,轻轻摇晃着。
元宝它们几条狗子,也在一旁趴着,吕律专门给它们垫上了几个麻袋,脑袋就搭在一双前伸的爪子上,随着车子晃动,它们早已经不再像第一次乘车时有着各种不适,反而也和吕律和赵永柯一样,昏昏欲睡,进入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
车子一路摇摇晃晃,走了两天,早已经路熟的三个司机速度提升了不少,将吕律等人直接送到甘河镇上。
“这次具体不知道我们会在山里呆多久,等到我们结束了,会提前给你们发去电报或是打电话通知,到时候再过来接我们。”
吕律亲自送几人去了镇上的招待所,安排他们住下:“回去的时候车子开慢点,一路小心,相互照应着。”
“嗯呐!”孟兆华结了婚以后,感觉老成了很多。
吕律掏了四百块钱塞给他:“这是你们跑这一趟的费用和油钱,好好休息……我们走了!”
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