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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三个相视一眼,都忍不住叹气摇头。
这往仓子里扔木头,一下两下,可能没啥问题,但睡得好好的熊瞎子多挨上几下,睡得再死也会醒,再挨上几下,不得发怒啊。
三人纷纷扭头看向熊仓子所在的大树,还有下边那一堆砍好的柈子,这才明白,这玩意哪里是用来烧火阻隔熊瞎子追击的,而是用来填熊仓子的。
还真是奇葩的操作,如此掏仓子,不出事儿才怪。
何况,两人根本就是不会打猎的,请教的老职工,估计也是半懂不懂吹牛逼的,事情说得轻巧,却是害人啊。
却听青年眼泪纵横,还在自说自话:“我们听着事情简单,就找人借了两把老洋炮,学了用法,然后抽出时间到山里转悠,大半个月的时间,还真让我们给找到了这个熊仓子,今天就是专门借了条狗,来掏熊仓子,我们也没想到往熊仓子里扔了没几块柈子,熊瞎子就蹿出来了……枪还都哑火了!”
“做事儿,你们就一点都不过脑吗?谁都知道熊瞎子值钱,熊仓子要是那么好掏,这熊瞎子怕是早就死绝了!”
吕律无语地摇摇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于一般人来说,在这年头,挣一千块钱得拼命,打一头熊瞎子则是在玩命。
为了结婚……难怪之前见到自己这些人来的时候,他们一副生怕被抢的样子……
再加上这吹牛逼的老职工和手头不靠谱的家伙事儿,两人也冒失,能不出问题才怪。
放眼四处一扫,连他们带来的狗,也早不见了踪影。
这下好了,把命都给赔进去了。
“赶紧回去找人帮忙收尸吧,这熊瞎子就放这儿,我们不会碰!”
吕律说完,也不再去管他,山里糟心的事儿多了,管不过来。他冲着梁康波和赵永柯使了个眼色,三人转身就走。
一路上回去的时候,几人走得不快,心里多少都有点异样。
“打猎这些年下来,上门找我拜师要学打猎的人不少,我都拒绝了,很多时候不是不愿意教,也不是故意刁难,就是因为自己也知道,打猎这事儿凶险,怕误了人性命。就像清子当初找上门来一样,就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我是没想到,清子这么犟,还是走上这条道,当初碰到熊瞎子,要不是老五你救了他……唉!”
梁康波心有感触地说。
“我也差不多吧!”吕律也是微微点了点头。
这几年下来,听到他名头,想要上门拜师学打猎的,也不少,也都被他拒绝了。
一方面是考虑到没几年就要禁猎、禁枪了,再考虑打猎,这事儿没有出路,还不如早点让人打消念头,做点别的。
另一方面,也跟梁康波一样,不想误人性命。
狩猎是经验积累,是一门学问,是需要感悟的。有的技巧、门道上的东西,适合吕律,却不一定适合别人。
越是精通狩猎,意识到的问题越多,心里就越是谨小慎微,在他看来,狩猎这事儿上,只能独善其身,可不能胡乱兼济他人。
而雷蒙、张韶峰两个没什么狩猎经验的人之所以被吕律拉到猎队里,那也是因为两人枪法底子很好,而且,两人都当过兵,心态和执行能力都不错,才领着一起狩猎,即使如此,也是小心守护了不少时间,直到他们也掌握了不少技巧,变得熟练,事情才顺畅开展起来,彼此间一直相互照应。
三人回去的时候,张韶峰和雷蒙已经把撮罗子搭好,拢了一堆火烤着。
见到吕律他们三人,张韶峰笑问道:“听到枪声了,人救下来了?”
“熊瞎子是打了,但人早已经被熊瞎子咬死了!”
梁康波摇摇头,将事情经过大概跟两人说了一遍。
雷蒙和张韶峰也听得唏嘘不已。
“我以前听老职工说,熊瞎子不是不吃人肉吗?咋这头熊瞎子……”
好一会儿过后,雷蒙忽然问道。
“一般情况下,熊是不吃人肉,可现在情况特殊啊,这大冬天的被唤醒,这熊瞎子可不容易找到地方冬眠,大冷天的,消耗太多热量,它就必须得找吃的,无论是熊瞎子,还是人熊,它们吃的东西,植物类的占了不少,但它们也都是会吃肉的,而且,吃肉才能更快补充身体的需要,咬到人了,不吃才怪,现成的肉啊。
而且,跟大爪子一样,熊瞎子或是棕熊,一旦吃过人肉,那也是会把人当成食物的,经常会袭击村庄咬人,像是会上瘾一样。
以前我听人说过小龟子那边就有这么件事儿,一头吃过人的人熊,闯进村子里,到处捕杀小龟子,狡猾得不得了,杀的那叫一个痛快,弄死了不少人,院子里晒着有专门的鱼干啥的都不吃,就专挑着人咬,挑着人啃,后来还是出动了军队,才打掉的。”
吕律简单说了几句上辈子在杂志上看到的传闻。
谁知道,张韶峰当场就笑了起来:“小龟子那边的,该啊!那人熊也是英雄了!”
这话一出,顿时将几人给逗笑了。
之前压抑的气氛,也一下子一扫而空。
任何惨不忍睹的事情,发生在小龟子那边,都觉得挺恰当,那是藏在骨子里的仇恨。
而就在这时,树木开始摇晃起来。
吕律抬头看看天空,再听听在林木间传来的越来越明显的呜呜声,神色一下子变得欣喜:“起风了,快,收拾家伙,咱们往回赶!”
若是起了大烟泡,大白天的,也得抓紧机会过江,机会难得。
第849章 终于等到你了
几人抬头看看天空和那些枝头飘落的雪花,再听听这越渐尖锐的呜呜声,都清楚,这是天气要变了。
看这风紧的程度,很有可能真是一场大烟泡。
在这山林里等了那么些天,等的不就是这种天气吗?
意识到这一点,吕律等人快速将撮罗子上捆绑着狍子皮的绳子给拆下来,然后把狍子皮卷起来捆扎好,放在爬犁上,其它杂七杂八的东西收捡好,把在火堆上烤着的滚烫的粘豆包一人分了两个。
五人一边吃着,一边往赶着爬犁往西北方向走。
再次经过那树仓子的时候,张韶峰和雷蒙也看了下那触目惊心的场景,摇了摇头,闷头赶路。
今天走了不少距离,估计赶到的时候,雪也快下了。
只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几人爬到山坡高处,回望东北方向的时候,能看到原本瓦蓝蓝的天空远处,有大片黑沉沉的像是烟雾一样云层,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飘来。
再过上半小时,天空已经黑沉沉的了。
风声更是一阵紧过一阵,之前的呜呜声,现在已经变成咻咻声,远处像是有一群厉鬼在不断地哀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掠过,哪怕是裹着狍皮猎装,也像是要被穿透一样。
几人回到上次过江的山坳里等着,他们已经能从风声和云层变化上确定,这是一场大烟泡,哪怕现在只是十一点的样子,只要下雪,他们就敢过。
都很清楚下大暴雪的情景,那样的天气里,人甚至都有冻死的可能,而且,雪花迷蒙,根本看不清什么,甚至连眼睛想要睁开都不容易。所以,哪怕是白天,也是个极好的时机。
趁着这功夫,几人找出白大褂做的伪装服穿上,给元宝几条狗子和大葱它们几匹鄂伦春马也都穿上,然后烧了个火堆,一边烤着一边等下雪。
这一等又等了大半个小时,雪终于下了。
大雪随着呼啸的寒风打着旋地飞落,擦过脸庞都有种被针尖划过的感觉。林木上、地上的积雪也被大风刮起来,和空中的碎雪搅成一团,转着圈地狂舞。
只是片刻功夫,到处都变得迷迷蒙蒙。
风一下子大得不得了,声嘶力竭,令人害怕。
弥漫的大雪,横冲直撞,夷平了沟壑,半人多高的小树枝被风吹雪压得只露出梢头,就连人,想要顶着那么大的风雪走路,都需要把身体前倾十五度,弯着腰才能迈开步子。暖和的狍皮猎装,此时给人的感觉,像是只穿了一件衬衣似的。
凛冽的寒风一阵阵扑来,使人睁不开眼,透不过气,好像有谁在挥舞着鞭子,不停地抽打在身上一样。
要命的时刻,也是过江的最好时机。
“走!”
吕律大声喊了一句,跳上爬犁,紧紧抓着扶手稳住身形,赶着大葱,领头顺着山沟朝着江边赶去。
这本就是一条汇入江里的河沟谷地,水流早已经被封冻,行走起来很是平整,速度也可以走得很快。
哪怕隔着三道山梁,顺着弯弯曲曲的河流,也不过二十来分钟就到了江畔。
吕律用手挡住飞雪,四下张望,看不出什么异常,当即一抖缰绳,赶着大葱,以更快的速度冲上江面,百多米宽的距离,很快成功越过。
和上次一样,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没有丝毫停留,几人立刻扎入山林,过了铁路,继续朝腾达方向赶。
直到下午三点左右,已经深入山里三四十里地,几人才赶忙找了背风的地方停下来,三个多小时的时间,风雪依旧没停,原本只有十多厘米厚的雪层,现在一脚踩下去,都快能没到膝盖了。
在这样的风雪下,那些爬犁痕迹,也不过短短三五分钟的时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再也看不出来。
吕律等人都冷得有些受不了。
进来那么远的距离,足够安全,现在取暖才是最要紧的,不然的话,人都得冻伤。
再看看马匹和狗子,包括几人身上、迎风的一面,都糊上了厚厚的一层雪,都被冷得止不住地发抖。
五人各有分工,张韶峰和梁康波忙着捡拾柴火,吕律、赵永柯和雷蒙则是忙着砍桦树把撮罗子给尽快夹起来,好有个挡风避雪的地方。
通力合作下,忙活了二十多分钟,撮罗子的架子搭起来,狍皮铺在上面,绳索一圈圈捆紧,紧跟着,张韶峰和梁康波也找来桦树皮,将火拢着。
抓着雪将手脸搓暖和了,抖落身上的积雪,把狗子和马匹身上糊着的雪也给简单清理后,几人这才钻进撮罗子里面烤火取暖。
这场大烟泡持续的时间很长,天黑了都还没止住,只是雪下得小了一些。估计等着风停下来,得到半夜。
晚上的时候,几人用吊在火上的锑锅,煮了饺子吃过,又熬了苞米粥,稍微加些盐面让元宝它们吃饱,取了苞米和黑豆,也加量地让几匹鄂伦春马多吃上一些。
哪怕它们都挺耐寒,也是需要足够的能量供应的。
事情忙完,轮流着守夜,到了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几人钻出来看了下,大雪没过了膝盖,天空依然阴霾,但风好歹止住了。
元宝朝着远处叫了一声,几人顺着方向看过去,见是一只小狍子,艰难地在雪地上扑腾。
吕律抬起半自动,透过瞄准镜朝着周边扫视一眼,见还有几只狍子在林子中采食灌木丛枝头尖稍,而那只小狍子,脑袋上被糊上厚厚的雪,估计连眼睛都被糊上冰上了,显得很沉重的样子,一直循着狍子的叫声到处跌跌撞撞,但还是在偏离方向。
吕律将枪上了保险,插回枪套里,往脚上套上木马,撑着滑雪杖,朝着那只狍子滑了过去。
林子中那些狍子,见有人靠近,立刻转身飞逃,只是跑出去二三十米就又站住,朝着靠近的吕律张望。
小狍子也觉察到有人靠近,忙着逃窜。
只是雪层太深,它在雪地上一跳一陷,也是相当艰难,跑不了多远就被吕律给追上,一把抱住脖子,无论它如何挣扎,都跑不了。
元宝它们和张韶峰等人也靠了过来,看着这小狍子的脑袋,脑袋上糊着的雪,都成了冰壳子,有七八斤那么大的一团。
“被冻成这样,这冰球怕是只会越来越大,照这样下去,这小狍子活不了。”张韶峰小声地说了一句。
“死了可惜,帮忙把这冰壳给敲碎!”
吕律让几条狗子安静下来,将小狍子在雪地上按住。
张韶峰上前,用侵刀刀背将冰壳子敲碎,一块块扒拉下来,连着毛都被扯下不少。
小狍子像是知道有人在救护它一样,挣扎几下后,也就乖乖躺着了。
直到糊在脑袋上的冰壳子被弄完,吕律才放开它,看着它朝着还站在林子里朝几人张望的炮群跑过去。
吕律站起身来,长长舒了口气:“弄饭吃吧,吃饱了咱们抓紧时间打猎,那么大的风雪,很多野物也都被折腾得够呛,雪又下那么深,正是好捕猎的时候,咱们沿途打,一边打一边去找苏马罗科夫,等到了他那儿,应该也有不少猎获了。”
几人纷纷点头,折返回撮罗子里面,开始化雪煮水饺,在火边烤粘豆包。
吃饱喝足后,又一人灌下半碗熊油后,给马匹喂了些苞米,然后收拾行李装爬犁上,开始转向东边,深入外兴安岭。
没走多远,几人就看到了过来后的第一只猎物,是一只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