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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很兴奋:“够不够大?”
张怕说赶紧来。
从心里说,他是真想再回去收拾一下,可是从法律角度来说,刚才那一撞可以算是无心之失,即便打官司也尽是有的扯皮。唯一顾虑自己是名人,兴许有不好影响。
不过不重要,张老师就是想发泄一下,还管未来是不是有麻烦?
给胖子打完电话,又打给刘小美:“怎么样?”
“在那哭号呢,能听到么?”刘小美说:“那个年轻的喊救命,不过没人理,本来街上就没什么人,老女人躺着的,看样子伤很重。”
张怕说知道了,又说你多看一下。
他敢在大街上乱来,略略有赌博倾向,就是希望这俩女人有案底,不敢找警察。
赌对了,五分钟后,年轻女人到处喊人帮忙,总算拦下一辆车去医院。张怕马上打车跟上。
没多久,胖子打来电话,说他们到了,你在哪?
张怕在医院外面,说出地址,让胖子赶过来。
就这时候,刘小美打来电话,问他在哪,要不要回家?
张怕想了下:“好,回家。”
刘小美不愿意他做这种傻事,可也不劝。只是在等了一段时间之后,稍稍询问一下。
张怕知道刘小美在顾虑什么,而刚才做法也确实冲动。
想了想,决定放过年轻女人,老人病了,总要有个人伺候。
跟刘小美约好见面地方,再通知胖子说没事了,事情已经搞定。
胖子很不爽,这是怎么说的?我还没出手呢。正想抗议,张老师已经挂断电话。
等回到家,胖子来找张怕,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怕说怎么都没怎么,就那么回事。
胖子把他一顿骂,说扔了张白红的工作过来找你,白浪费时间。
张怕嘿嘿笑上一声,开电脑干活。
张白红和刘畅回来了,还有几个完成拍摄任务的艺人,大家都在剧组忙碌。张白红要捋清楚张怕做过什么,然后发现这家伙太不靠谱,工作基本没怎么展开?
当天稍晚一些时候,张白红给张怕打电话,询问什么时候开工,捎带脚地鄙视他一下,说什么什么都没做,怎么好意思做导演。
张怕说:“挂个名而已,不用太在意。”告诉张白红,明天开工。
工作终于走上正轨,第二天,不单是张怕,剧组演职人员都是感觉轻松许多,这才是一个剧组该有的节奏、该有的气氛,以前那些天……嗯,就那么回事吧。
张导演完全没有一点自觉,啥子面子不面子的,重要的是工作。
刘小美有些担心张怕那天在街上做的事情,心下总会计较,万一报警怎么办?
还好,连续多日过去,一点消息没有。
刘小美给张怕打电话说这件事,张怕说:“咱们应该报警,她们身上一定还有别的案子。”
刘小美说你就是太冲动了。
张怕笑着做解释:“有时候总是要冲动一下。”
刚说过这件事,范先前打电话说另一件事,说你上次那个案子,部里很重视,联系央视记者,下周一过来做专题节目。
张怕有点意外:“这么重视?”
“事情很典型,为什么不重视?”范先前说:“有了网银和手机支付,对于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来说,偷盗反噬变得更容易,要提醒老百姓提高防盗意识,你不能什么都没做就以为钱不能丢,其中有很多手段。”
张怕好奇道:“跟我说说?”
范先前愣了一下:“你不知道?”
张怕说:“我不知道的那么详尽。”
范先前想了下说:“给你简单说个案子,跟你这次的案件有些类似,南方某城有个有钱人,开辆好几百万的豪车,被人记住车牌号码,就这么一个信息,那个富豪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盗数百万,追都追不回来。”
张怕说:“用不用这么夸张?”
“夸张的事情多了。”范先前说:“知道车牌号,只要肯花钱,也就一两千块,就能买到车主信息,不用多,一个手机号一个身份证号就够了,然后就是各种行骗手段,所以,有了智能手机,其实也是会带来一定隐患的。”
张怕说:“你是建议我换手机么?”
范先前说:“我建议你手机里不要有任何的个人信息,身份证更要保存好,有时候你方便了,其实贼也方便了。”
张怕说:“你怎么想说这个?”
范先前说:“还一个,你去银行办个转账限额,这样的话,即便是帐号被盗,也损失不了多少钱。”
张怕说:“这些事情不是应该由银行来做么?”
范先前笑了下:“你指望银行?”
张怕说:“你这句话说的对,就好像银行员工跟我说你指望警察一样。”
“滚蛋。”范先前说:“我发现你就是个反动分子,不黑一黑我们是不是就不爽?”
“不是不黑你不爽,是你们权利机关有些事情确实做的不好。”张怕说:“别人的事情不说,就说我自己,在幸福里丢过十几辆自行车……当然那时候仇人有点多,可毕竟是丢了十几辆自行车啊,每次报警都是随便问几句就把我打发掉,可新闻里说了,人家日本人丢个自行车,德国人丢个钱包,可都是一、两个小时就破案啊,你自己说,这是不是你们警察做的事情?”
范先前叹气道:“我是真想揍你,再见。”挂断电话。
张怕撇撇嘴:“说不过就跑,没意思。”
张白红冷着脸走过来:“你这是闲到了是么?”
张怕马上放下手机:“报告导演,绝对不是,小的马上干活。”
没办法啊,张老师指望三位女神级副导演,必须放下架子和面子。由此,剧组众人倒是看场好戏,纷纷说着,这应该是全世界最没有权威的导演了。
还记得有个吴成远么?那家伙又坐不住了,一通电话打过来:“咱说好的戏,你到底拍不拍了?不拍电影,换电视剧也行,就像《跳舞女孩》那样,名字都替你想好了,《武校男生》。”
张怕苦笑道:“大哥,您对对子呢?”
吴成远说:“不论武校还是舞校,面对的主体都是孩子,你忍心让许多孩子走歧途、甚至被人骗么?”
张怕连辩解的想法都没有,淡淡应上一声好,再说上几句话,结束通话。
接到这样的电话,张怕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在他们的口中,自己好像就该去做这些升华灵魂的事情。凭什么啊?
张老师有点郁闷,就在瞎郁闷的时候,张白红再次出现眼前,冷着声音说:“导演,还拍么?”
“拍!”张怕马上改变精神状态,去找大狗诉苦:“哥们啊,全指望你了,一会儿跑的专心点。”
……
日子就是这样一天天度过,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生活其实就是重复,日复一日的重复,耗尽年华。等重复到了一定时间段,我们又会忽然发现,时间严重不够用,因为好多个平辈人已经离开我们?
第901章 这章内容有些沉重
这天,胖子忽然来请假,不但是胖子,幸福里这一帮人集体请假。张白红很不高兴,想说不给假,可是看看那些人,直接推给张怕,说问导演去。
胖子他们就来找张怕,还是说请假的事情。然后问:“钱诚走了,知道么?”
张怕怔了一下:“去哪了?”
“走了。”胖子又说一遍。
张怕沉默片刻,再问一遍:“去哪了?”
不是听不懂,是不愿意听懂。大部分人在听到这样一句话后,都会没听懂。没有人愿意走,就好像一场酒局,明明没散席,谁又肯提前离开?
胖子沉默看他,没再解释。
张怕叹口气:“放假,剧组放假两天。”
生老病死是谁也逃不开的命运,可正当年的时候,明明很健康的一个大小伙子,忽然就走了?
回家换衣服,赶去钱诚家。
可以说,钱诚是幸福里的骄傲。幸福里出各种混蛋玩意,高才生只出了那一个。钱诚不抽烟,很少喝酒,医学院毕业后回来省城做医生,一直干到现在。
当医生都是熬,先熬学业,不管五年还是七年,都是要凶猛学习。钱诚读七年,放弃在京城发展的机会回来省城,因为家里只有妈妈一个人。
有时候你会去想,生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明明很好的人,没有毛病的人,却不能好好活着?
钱诚没什么朋友,除去同学、同事,再就是跟胖子和张怕关系不错。和别的人,他是实在说不到一起。
可关系再好,他生病的时候也没有告诉两个好朋友,直到他走了……
钱诚是单亲家庭,妈妈已经哭昏过两次。
有句俗话,人生有三大悲剧,少年丧母,中年丧妻,老年丧子。
还有句总会提起的话,人为什么活着?
对于钱诚妈妈来说,孩子是她所有的希望和寄托,现在忽然没了,她会崩溃,会去想,还有再努力的必要么?
来到钱诚家,张怕这些人不知道能做什么,要做什么。
别人离世,会直接从医院把人拉去殡仪馆。在一切手续简化的现在,停尸三天火化,然后下葬。
可是钱诚走了没有这个过程。
他是医生,在医学院读书的时候签过一份协议,捐献遗体。
有一个特别伟大的医生,终生未娶,也没有任何爱好,把一生都奉献给医学,做出特别多贡献,一直到辞世,把身体捐医学院,用自己的身体给学生们上最后一堂课。
钱诚也是那么伟大,也许当初是一时冲动;可现在……
可想而知钱诚妈妈该有多伤心!
胖子一进门就哭,哭的乱七八糟,哪怕张怕拽他打他,他还是在哭。
胖子哭,钱诚妈妈跟着哭。
以前看到别人去世,一切都无所谓,刀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痛。
包括大好人乔光辉离世,大家全程伺候走,可也没有多么伤悲。
这次不一样,曾经的伙伴,差不多一样大小的朋友,忽然走了?
乌龟坐在门外楼梯上,手里是烟,一口口的抽,忽然说:“感觉好假。”
张怕好不容易把胖子拽出屋,听到这句话,轻声说个是。
是啊,好假。不是人离世这件事好假,是活着好假。好好的人,忽然一下就没了,学习那么好,没有不良爱好,一直是幸福里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还是个医生,很有前途和面子的工作,也有房子……可是又如何?
忽地一下没了,就是有过再多辉煌又如何。
胖子哭个不停,哭到后面,一个人跑下楼,坐在一楼台阶上把脑袋埋在腿上哭。
不但感觉假,还感觉空。辛苦一生、努力一生又是为了什么?
张怕站了好一会儿,给于小小打电话:“钱诚走了,来送送吧。”
于小小跟他一样反应,先问去哪了。
张怕没回答问题,直接给出地址。
土匪从屋里出来,用拳头砸墙:“你说,你说咱一群混蛋王八蛋,抽烟喝酒打架赌博,甚至骗钱,什么事都做了,却还好好活着,钱诚那么好一个人……”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公平可言,从出生到死亡。当你看过越来越多的事情,会对这个世界,对自己的存在产生怀疑,一定会问一句为什么?
张怕说:“咱是来看钱诚的,来看钱诚妈妈的,不是来添乱的,都不许哭,问问阿姨有什么要做的?”
他刚说完话,钱妈妈出来说话:“回去吧,看也看了,回去吧,早点回去休息。”
没有人问病因,不是不想……也是不想。多问一次病因,钱妈妈就多伤心一次,何必呢?
家客厅改成灵堂,在如今的城市中,这种情况不多见。
可钱诚只能在家摆灵堂,他的身体不再属于他。
地上好大一个火盆,在殡葬过程中,这个火盆是要摔碎的。可钱诚根本没有下葬的机会,这个火盆又该摔去哪里?
火盆里一直有纸在烧,幸福里这些伙伴,每一个人都跪了十分钟以上,一点点的慢慢地烧纸。
还有香,长香久燃不熄。
看着房间里烟气缭绕,屋里屋外都是悲伤笼罩,张怕一下子想起剧组,那么疯狂的工作,到底是为什么?
很早很早以前,张老师想要写字为生,其中一个原因,即便我死了,也要在这个世上留下名字,留下我曾经来过的痕迹。等我不在了,故事还在,那么我就还在。
大家在钱诚待到晚上九点半,为了让阿姨能够休息,告辞离开。但是没回家,出门就找家饭店,喝酒。
白酒上了一箱,菜不重要,重要的是想喝。
没有愿意喝这种酒,可当这种事情到来的时候,很多人都想喝酒。
于小小也在,她来了以后除了跟钱诚妈妈说上会儿话,再就没开过口。现在开口了,却是在喝酒。
张怕说:“少喝点儿。”
于小小放下杯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