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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关作恒让他不要想太多,大概是想安慰他,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回去上课吧。”
中午,关作恒开了假条离校,在附近小炒店点了两菜一汤,打包带回了酒店,在房间里一起吃饭。奶奶问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关作恒让她先在酒店住着:“我等下去重新看房,那一套不能住了。”
酒店有个很漂亮的露台,朝街,绿植繁茂。关作恒让他们在露台这里坐着,留了现金,特意叮嘱了:“不要离开酒店。”
一天时间除了上课以外不剩多少时间,关作恒发微信让之前加的中介帮自己看合适的房子,自己回到观园巷那边,门窗完好无损,没有人进来过的痕迹。
十天后。
周进繁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那天关作恒来找自己,让自己在警察面前一切实话实说了。
因为派出所确实给他打了电话,问他有关那天晚上的情况。
“关奶奶八十大寿,关姐姐请了我过去,我买了蛋糕过去。”
“你和他们家什么关系?”电话那头的民警声音听起来很年轻,给周进繁拨电话,语气也很温和,因为知道对方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初中生,询问“嫌疑人”的时候,“嫌疑人:给了他们号码,说:“他年纪很小,是我的学生,你们给他打电话不要吓到他,他胆子小。”
“关作恒是我之前的家教老师,给我补过课,我经常去他们家。”他提问,“警察哥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民警:“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周进繁顿了顿,一五一十的说了,包括关振那一花瓶的重击,包括关振把人丢到厕所。他心里隐约有些不安,强调道:“虽然把他打晕了,但是他没有死!我走的时候还看见他在呼吸,而且他喝酒了,可能也不是打晕,是睡死了……”
“时间你记得吗?”
“具体的记不清,大概是……”他翻找了那天的打车记录,“我六点从家里出发,去提了生日蛋糕,应该是六点半左右到的,然后关姐姐前夫来闹事,可能是七点过,关哥哥送我和姐姐离开。我离开的时候不到八点,还没吃上饭,我们在观园巷门口遇见了送蛋糕的小哥,到家就是八点的样子。”
民警“嗯”了一声:“谢谢你的配合,小同学,我们可能还会给你打电话。”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关敏心的前夫陈义失踪了,这通电话只是例行调查。
周进繁一下就想明白了民警在怀疑什么:“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施暴者,上门来差点把前妻掐死,但关姐姐是个很温和的人,他的失踪和她没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我们晓得调查。”警察没有跟初中生多说,很快挂了电话。
周进繁不放心,马上趁着下课时间跑到关作恒的班上,但他人不在。周进繁给他发消息,问他在哪。关作恒说在外面,有点事所以请假了。
周进繁当即给他拨电话:“表哥,刚刚有个警察给我打电话,问我那天晚上情况,到底怎么了?”
他说没事:“他失踪了,他妈妈报案,只是在调查,跟你没关系,别害怕。”
“怎么会失踪。”这是他这辈子离真实案件最近的一次,也是第一次接到除了干妈和干妈他爸以外的执法人员的电话,“不会是他自己找地方藏起来了吧?”
“有可能。周进繁,你作业写了吗?”
“哎呀,作业……我知道写啦,我担心你啊,你不跟我说什么情况。”
关作恒说:“你好好学习,去把作业写了。我还有点事,拜拜。”
“哎等……”他话还没说完,关作恒已经把电话挂了,显然不想让他知道太多。
可这种一知半解、还明显有事儿的情况,让他焦虑得不行,整个晚自习一个字都没写。付时唯问他发生了什么,他摇摇头,没有说。
付时唯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再问。
放学铃声响,才问他:“小繁,你作业一个字没动,我帮你写?”
“啊……算了算了,我拿回去写吧,明天我早点来。”他最近学习很用功,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是受了关作恒的影响,也或许是因为那天在静林寺听见米莉那番话,周进繁一路上都在想事情,周昆觉得他奇怪,问他,他说:“我想题呢,爸你别吵我啊。”
到底是放不下心,可他觉得关作恒多半不会跟自己多说一个字的。
周进繁半夜给干妈打了个电话。
郭宇菁是刑警,今天打电话的是民警,郭宇菁先听他说完,道:“我明天去局里问问是什么情况。”
“再过几个月关作恒要高考了,干妈!你们赶快查清楚,我亲眼所见,那个男的把关家姐姐压在地上掐,要不是关小叔把他打晕了,人都要掐死了!”
“知道了,你怎么还不睡觉?快点睡觉。”
“我写作业呢。”
“这么晚了还写?你们作业可真够多的。”
周进繁趴在书桌上,台灯照在他的发顶,侧脸绒毛发着光,郁闷地说:“我这不是担心……写不下去吗。干妈,你不要跟我爸妈说这件事啊,我妈知道关作恒家里的事了,都不让他教我了。”
郭宇菁正在擦脸,闻言一笑:“那你还去他家玩儿?”
“我喜欢他嘛,总不能什么都听莉姐的吧。”
莉姐就是米莉,大家这么叫,他也爱这么叫。
“好了,你快写完作业睡觉去。”
电话挂了,郭宇菁踢开拖鞋上床,罗航在旁边抱着笔电看资料,鼻梁上架着平光眼镜:“你跟小烦讲电话?你们聊的什么案子?”
“关作恒的案子。”
罗航反应很大地抬起头:“什么?”
“哎你别激动,是他姐姐。”
“……关敏心?”
“对,就是你以前支教时候的学生。”
大概是因为帮助过,直到今年,关敏心还在给罗航发短信,祝他节日快乐。但也就止步于此,他们没有过多的交流。
“到底什么事情?”
“关敏心前夫失踪了。”她靠在枕头上,盖好被子,“我明天打电话问问是哪个派出所在管。”
罗航眉心一蹙:“又失踪?”
郭宇菁睁开眼睛,刚才听见“失踪”二字,也是心里一个咯噔。
“是啊,老罗你说,跟这姐弟俩有关系的人,失踪了三个了。关作恒他父亲,出狱后就失踪了。关敏心的父亲,同年外出打工,再也没联系过家里,现在又是她前夫,失踪十天了。你说是不是……”
“别瞎说!他爸爸失踪的时候,关作恒才多大?他才十岁!那会儿他姐姐也才十五岁。”
“我是合理怀疑,民警现在肯定也这么怀疑,她有动机,抱着巨大的恨意当机立断。小烦说她前夫施暴,她父亲,我没记错的话,也是施暴者吧?”
人的失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隐姓埋名不想被人找到;另一种就是死在外面,成了无名尸。但郭宇菁很在意这件事,每次寻到不能确认身份的尸体,都会拿关家老人的DNA做对比。
只是八年多过去了,仍然没有寻到人。
当年,罗航去笠县一所乡村小学支教。其中有个女学生,就是十岁的关敏心。
罗航是不小心发现她身上有淤青的,有天脸肿着来上课,同学都笑话她。
他不方便看,叫了个女老师把关敏心叫到办公室,拉上了窗帘。
女老师告诉他:“她身上,腰上,背上,有被人打过的痕迹。问她,她什么也不肯说。”
那时候的关敏心很内向,被人问话习惯性的躲避,后退,头深深地低着,问什么都不言,单是摇头或点头。
罗航直截了当地蹲下问她:“家里有人欺负你吗?是爸爸吗?”
她埋着脑袋,没有说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啪嗒。”
罗航看见她脏兮兮的鞋面上,落了一滴水。
是眼泪。
他让她别怕,但她还是什么也不肯说。
第一次听见关敏心完整的跟他说话,也是那天,她看着他桌上的那堆书,怯生生地问:“老师,能不能,借、借本书给我。”
“你想看啊?可以啊,你喜欢看什么?”
罗航下乡去支教,带了很多书来,有哲学的,有黑格尔、斯宾诺莎、叔本华,还有科幻,有刘慈欣的书,也有艾萨克阿西莫夫的银河帝国,还带了四大名著,觉得小朋友可以看。
但其实一直都没有人问他借书,山里的小孩没有那么大的读书欲,非常单纯,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她犹豫道:“我弟弟喜欢看书,他喜欢…他喜欢背圆周率,但是不喜欢我给他的童话书。”
罗航问:“你弟弟几岁了?”
“五岁了。”
罗航给了她两本海明威的书:“你弟弟认识这么多字吗”
“认字,他认字比我多,字典都背完了。”
几天后,根据学生登记的地址,罗航上门去家访。小学在山脚,关家在山腰,他骑一辆摩托上山去,酗酒的父亲正在屋里呼呼大睡,发出震耳欲聋的鼾声。家里养了鸡鸭鹅,弥漫一股牲畜排泄物的臭味,他的学生不在,只有一个留着齐耳发的“小女孩”,坐在院落的小板凳上低头看书。白鸽在屋顶上啄玉米粒,山腰对岸,漫山遍野的蓝桉盛开。
这幅画面充满了静寂与默然。
罗航看见那个“小女孩”在看自己借给关敏心的《老人与海》。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漂亮的娃娃,其实是她口中的弟弟。
第24章 Chapter 24
打那以后; 他非常关注这家人的情况,罗航试图报警,结果发现当地派出所根本不管这案子。
他愤懑不平; 认为警察不作为!女老师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管这种案子吗?罗老师,以前也不是没有像你一样的好心人,但是你就来这里一年; 这些事你管不了。”
“我为什么管不了?我当然要管!我是学法律的,怎么能视若无睹?!”罗航胸腔里的一腔正义在共鸣。
“你可以管,你知道警察如果真去了那女孩儿家里,结果会是什么吗?最多,他父亲被拘留几天,回家后加倍的罚在小孩老婆身上,被打废、打死,可能性太大了……这里穷乡僻壤; 中缅边境。你讲法、道德,在这里没有人认!”
她没有危言耸听,反而讲的字字珠玑。
罗航愕然。
过后,他经常借书给关敏心,托家里人给自己邮寄了一堆书来,放在房间里。
很多时候她来找他都很拘谨:“罗老师,我弟弟看书太快了; 但是图书馆我们镇上也没有……”
“没关系; 我家里书很多,你弟弟很爱护书。”
书借出去,没有弄脏或弄皱的情况; 考虑到自己只支教一年就离开; 罗航还网购了一个内存挺大的爱国者电子书; 下载了近千本文学书,连他自己都没看过这么多书。
他把电子书当成离别礼物送给关敏心,回家后,没有进律所工作,也没有进法院,他做了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公益网站。
他家境不错,但并不能从家里拿钱来支撑他那纸上谈兵的公益事业。
就在这前途未卜的时候,有一个自称姓冯的先生给他来电,对方是深圳一家上市集团的老板,很想自己做点公益,提出给他资金支持。
次日,郭宇菁去局里打听,小烦对这事儿非常上心,隔一会儿就给她发消息,问她有没有去问啊,什么情况。
郭宇菁回复语音:“我手里还有其他案子,你别着急。”
“什么案子嘛!”
“今天上午新发案件,楼上邻居装修太吵,男子上楼用菜刀把邻居捅死。”她刚从现场回来,装修现场血溅四壁。
周进繁:“……”
“所以你们不管失踪案是吧?”
“管,这案有疑点,但不归我管。”
“???什么疑点?”
郭宇菁看了眼时间:“周小烦,你现在不是应该在上课?给我发什么消息??”
“哎呀!!体育课!!!已经解散了。”他就问,“我就想知道一件事!他到底怎么失踪的。”
干妈说:“巧了,我也想知道。”
周进繁噼里啪啦地打字:“反正不是关哥哥和姐姐他们干的,他们都是好人。我干爹亲口认证的,你不能不认。”
“小烦啊,世界不是你想的这么非黑即白的。不过……初步排除了他们的嫌疑,他们没有作案时间,全都有不在场证明。”
“我就说嘛!!”
“好了好了,不跟你打屁了,快去学习。”
尽管初步排除了关家人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