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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敏心看了一阵:“这小男孩儿是谁啊?”
关作恒低头一看,是周进繁自己穿着校服比耶的照片,夹在一堆相片里发他了。
她笑着说:“长这么可爱的。”
他把照片快速划过去:“你不用管,这几套,当时看到的是哪套?”
“什么嘛,不都一样吗?”
“领口,他们每个年级领口不一样,你好好看看,这很重要。”
“别凶啊。”关敏心看着他闪动的眼睛,“我仔细想想。”
过了一会儿,她说记不清楚了。
关敏心推开手机,右手无名指上的素色婚戒衬得她手指又纤细又洁白:“我记不了那么清楚,我的脑子和你的不一样,你当谁都跟你一样过目不忘的。我只知道你妈妈牵着一个小女孩儿的手,她穿的校服像JK,就是这样式的。你要问我领口什么样,我哪儿记得那个。”
“你说,你在恒隆看见他们,是几号?星期几?”
“去年的事了……”
“去年冬天。”她说,“几月份,记不清楚了。下午。”
关作恒捏了捏眉心。
“你为什么不追上去。”
“你妈……那个很像你妈妈的女人,牵着一个小女孩,旁边还有个男人,我太震惊了。那天恒隆广场有活动,请了明星,人太多了,我一晃眼就没人了。所以我说,可能是我眼花了。”她叹口气,“小泥,你去上大学吧,不要执着这件事了,那天晚上是我喝醉了才给你打的电话。哪怕那个女人真的是你妈妈,她现在也过得很好,有孩子,有老公。”
“你怎么知道她过得很好?”关作恒垂下的眼底一片冰冷,手指放在下面,握成拳。
“她看起来……还和年轻时候一样,甚至比那时候更年轻,更美好。她那头发,是我怎么羡慕都保养不出来的光泽。我不知道是谁花的钱,但是在那个年代,给了他十万,可能更多,把你妈妈带走的人,会对她不好吗?”
她凝视着弟弟,关作恒的容貌遗传至母亲,尤其是那双眼睛,丹凤眼,笑起来的时候其实很好看,弯弯的。可在关敏心的记忆里,从那件事过后,再也看不见他脸上的笑容了。
关作恒沉默了一会儿:“那天是哪个明星来恒隆活动?”
她说了几个名字:“好像是这几个,网上能查到准确的。”
或许是小女孩喜欢的明星。
“跟她们在一起的男的,长什么样?”
“不记得了,”她思索着,“穿黑西装,像个中介…也不帅,挺高的,就小平头,三十多四十来岁的样子。哦对,我记起来了,他有纹身,我没看清楚是什么纹身,就手腕能看见一点,应该是黑臂,脖子后颈那里也能看见,可能是满背。反正煞气挺重的。”
“如果再给你看一次照片,你能认出那个小女孩吗?”
她摇了下头,然后又点头:“她长得像你母亲,漂亮。”
关作恒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我已经忘了她的样子。”
“我也以为自己忘了。可是一看见,还是认出来了。”她故作轻松地说,“你以为自己这么漂亮是遗传谁的?见过不可能轻易忘掉的。”
关作恒不置可否地起身,戴上墨镜。
“喂,咖啡,你不喝完吗?浪费啊,二十几一杯。”
他说不喝了:“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啦,我走几步就去坐地铁了。你以后买了车再送我吧。”她说着把关作恒那杯咖啡拿来喝了,甜到发齁,皱着脸把核桃给他,“给你买的,拿回去吃吧。”
“谢谢姐,那我先走了。”
弟弟离开后,关敏心还坐在小咖啡厅的角落,慢慢地把咖啡喝完了。
这时,她收到了一条短信。
显示账户收入五万人民币——转账人是那个刚刚成年,站起来却顶一片天地的弟弟。
一条彩信消息弹出来,她点进去下载了图片,是一张网页截图。北服的成人教育,一年制,学费26800,底下有网页和联系电话。
过去这么多年了,他还记得小时候她给他裁衣服,花里胡哨的拼凑,给他量身,说自己想学服装设计,以后开家服装店。
梦想距离现实不止一个光阴,她在便利店打工,老公是个会打女人的窝囊废,让她觉得家庭像拳头一样越攥越紧,一切都越来越狭窄,越来越窒息。前几天她反手把男的打进医院,现在婆家吵着让她净身出户。
这些事她并未跟关作恒提起,见他前,还把戒指翻出来戴上。
一细想,似乎又明白了,自己跟家里人吵架也会闹离家出走,更遑论关作恒寄人篱下,住在亲戚家。
“……哥哥你送我过去吧,我一个人害怕。”他几乎有些恬不知耻地开口,自然,得到了一个点头。关作恒把海带吃了,盒子丢进垃圾桶,提上书包:“走吧。”
周进繁带路:“这边,他的店就在后面那条街。”他在中间那条铁路轨道前停下脚步,说:“这儿过去要近点,不过这条路黑漆漆的,也没灯,我也不敢走。”
今天玩中恐密室挺起胸膛保护男同学的周进繁说:“总感觉那林子里有凶杀案。”
关作恒白天走过这里。
这边是老城区,以前遗留下来的火车铁轨没有拆除,带着历史的痕迹,白天看觉得有意思,晚上看着,这条轨道显得越发阴森可怖,覆着一层泥的生锈铁轨泛着幽绿的光。
关作恒问:“走前面绕很远吗。”
“也不远,多走几分钟。”
“那走大路。”
周进繁歪过头去看他:“你也害怕啊?”
“我不怕。”
“那你为什么不敢走铁轨?”
“你胆子小。”关作恒说着,已经往灯火通明的马路上走了。
周进繁哼哼两声,跟在他旁边:“肯定是你害怕,跟我胆子小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是你……”话没说完,关作恒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跟一个小孩儿争论走小路会不会害怕的问题。
算了。
他说:“那就当是我害怕吧,前面转左吗?”
“是。”
走路上时,周进繁还收到朋友的语音消息,问他到没有。他回复说已经安全到了。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一家亮着灯的辉煌招牌下——千足道。
千足道三个字后面有三排这样的小字:中式推拿,日式理疗,泰式马杀鸡。
第38章 Chapter 38
上楼时; 周进繁还一直仰着头,琢磨他的身高,目光扫过那优越的鼻背驼峰弧度。
小老师身上有一种不太像十七八岁年轻人的气息; 安静过了头。
周进繁觉得好不真实。
干爹机构资助的学生; 在想象中,就是网上那“强小壮”的模样,瘦骨嶙峋、吃不饱饭、高度近视。怎么这么高不说,手长腿长的; 还有肌肉呢。
书房在顶楼,这是他一个人的活动区域。
书房紧挨主卧; 两间房之间通过一扇厚重的黑胡桃木双开门连接。
阿姨今天刚打扫过; 房间很整洁; 四周都是深色的书架; 其间塞满智慧。
圈子里熟悉的风水师告诉他们; 书这种东西,哪怕不读,放在家里也是增添文昌运的。
所以古今中外的各类书籍; 都被周家夫妇二人搬回了家。
书桌前; 两张单人沙发挨着,桌后挂了一幅画家胡雪然的苗族少女,房间里除了屋顶的大灯,台灯也开了两盏; 空间明亮。
窗外是夕阳暮色下的尤加利树影; 橘红光芒从顶上圆窗直直地透入; 有些刺眼。
周进繁这才忙着去找书包; 找笔袋; 手伸进包里; 却犹豫着没拿出。
周昆站一旁指挥:“试卷,练习册,成绩单,叫你准备好的,你拿出来。”
周进繁瞥他一眼。
当37分的试卷,真能随便拿出手?
关作恒出声:“有成绩单吗?”
成绩单……
“没带回来。”
旁边站着的周昆又要数落,周进繁开口:“老…爸,是我上课,你快出去吧,别打扰我学习。”
周昆被噎了下,最后以警告的眼神盯他一眼,关上门出去。
周进繁掏出干净的笔记本,摸出手机:“关…嗯,老师,有微信没?加一个吧好联系。”
“没。”他音色特别冷,听不出丝毫的情绪起伏,说,“你留个我电话吧,有不懂的就打电话。”
“哦…”
不知道关作恒具体是什么情况。只记得周昆前几日说,是孤儿,刚来春城好像是住在哪个亲戚家里。
“号码是多少啊,我给你打一个。”
关作恒手机调了静音,他摸出来看见来电,挂断。周进繁注意到手机型号,是国产智能机,看起来是崭新的。
周进繁正在保存联系人,问他名字怎么写,关作恒便把名字写在自己带的草稿本上,
“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吗?”周进繁也拔下了笔帽,瞄他一眼,声音很轻:“我叫这个。”
“周进繁”三个字写在“关作恒”三字旁边。
他练过书法,一手行楷写得不错,算是能拿出手的优点。
关作恒存自己号码,周进繁偷偷瞥见,整个通讯录只有一页——不超过十个人。
楼下。
周昆在露台躺椅上抽烟,打电话。
“老罗,你给我提那孩子,今天过来了。”
罗航说是吗,问:“怎么样啊,小烦喜欢跟他学吗?”
“还在上课呢,看起来不排斥。”他说着朝上方吐了一口烟,书房的木窗半敞。
“那就好,我昨晚见过那孩子,跟我说会好好教他的。不过他性子有点闷,我担心他能不能做好这份工作。”
闷不闷不晓得,但不爱说话这点,周昆感觉到了。大概是山里孩子的特性,默不作声地冷静观察着四周,像隐形人一样融入周遭,决计不多说话,聪明却不出风头。
周昆说是个沉稳的,还很礼貌:“而且还是个大高个子呢。”
他是前几日跟罗航、还有其他几个朋友一块儿去水库钓鱼时,听罗航接了个电话,说有个学生给他转了两万多,才知道有这么个存在。
罗航感慨地提起,说这是他们机构帮助过的一个男生打的钱——还是今年的理科状元。
周昆问:“你们资助的?怎么反给你打钱?借过钱给他么。”
罗航摇头:“说来话长,他没申请过我们的助学金。但以前我们资助过他姐姐,他姐姐是我支教时候的学生,跟我说家里还有个弟弟,非常聪明。我和社工就去家访,他家情况复杂,很困难。”
罗航说他智商很高,之前有个特招的天才班要录取他,但因为是孤儿,家里两个孤寡老人独居,无人照看,便放弃了机会,在保山上了高中,今年考了状元。
“自尊心特别强。这两万多是他家里老人生病了,几年前他姐姐给我打了电话求助,冯总支的钱。不是通知书下来了吗,学校给了九万的奖金,就连本带利还给我了。”
周昆一听家境困难,又是个这么好的孩子,还是状元,就寻思着让人来给周进繁补课。
时针很快走过一个30度角,关作恒看了眼时间,离开时问他是不是马上期末考,周进繁答下周,关作恒让他好好考:“把试卷带回来。”
周昆见他们下来,拿了个信封给关作恒:“下节课的话,等他考完试吧?小烦,是下周几考完?”
“周二。”
“那就周五上课吧。怎么样,小关,你呢,时间上有没有什么问题?”
关作恒颔首:“我都行。”
周昆展露笑容,很关切的模样:“那你现在住哪儿啊?怎么来的,要不叔叔送你回去?”
关作恒回绝了,周昆客气一番,把人送到楼底,上来问周进繁:“教的还行吗?”
“挺好的。”
其实讲的不太好。
他不爱听课,可这么些年换过不少的家教和补习老师,教得好坏还是会分辨的。很多老师有一套针对他这种学生的方法,但关作恒没有。
这就有点像让周进繁去教邻居家两岁的小孩加减法问题,没法跟他解释“为什么7 8等于15”。
因为在智商和学习认知上有鸿沟。
尽管如此,还是告诉周昆“挺好的”。
他知道,哪怕这个家教不是关作恒,也会是其他人,横竖都要请一个,还不如找个好看的呢。
趴在露台栏杆上,周进繁垂头时偶地瞥见,那本该已经离开的家教,居然还没走。
好像弯腰在垃圾桶旁边捡了几支他家丢掉的海芋,放进了车篮子。
白色的花瓣像水一样漫出粉红的车筐,周进繁看着他骑着车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