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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有一个女孩子,特别崇拜林海文,应该是属于看《红楼梦》能看的惊呼一声“我的宝玉啊”,然后吐血昏过去那种。把林海文发表在《古诗观止》上的古诗词,后头发在《诗苑》上的《错过》和《神女》,以及《讴歌》都拿了来,没有发表的《相思》,被她拿粉色的硬纹纸,用细细的小楷写了上去,字体秀美,很有点功底。签名的时候,还随身带了毛笔墨水。
“海文先生,您能用毛笔给我签一下么?”
今天可以,昨天不行。
林海文从善如流,拿了毛笔,给她细细写了“清凉山人林海文”,她都快哭了。
“您写的真好,字真美,就像是您的诗一样,那么美。”
“……谢谢。”
从人大告别出来,海云生本来要留他吃个晚饭,但他要去一趟医院,就婉拒了。在路上,傅成给他买了份盒饭——居然是15块的那种,只有一个粉末状的狮子头,一根半焦的烤肠,还有一点土豆丝,一点青椒。
饭都是软的!
“我就是没带钱,欠你一餐,你也不用这样吧,傅成同志?”林海文说起来,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这么简陋的晚餐了。他毕竟是个有钱人了,不说天天吃什么澳洲龙虾,意大利松露啥的,至少一百块的标准是要有的呀。
傅成瞥了瞥他,“不要掉在车上,不然又要洗。”
“……你很嚣张啊,同志。”
“这几天跟你学的。”跟林海文待久了,傅成也比之前活跃了很多,他也是属于那种,要熟了之后才比较灵活的。要是换一个严肃的老板,估摸着他一天能说十句话就不错了。
“是”“好”“知道了”“没问题”“到了”“记住了”“我先走了”。
“我还是得去跟嫂子说说。”
“随便。”
林海文“呦”了一声,这可少见,傅成对家小的爱护,那是相当厉害的,估摸着是看这个老板,是一个比较正派、有爱心的人,才改变了态度。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林海文是这么想的。
到三一四院的时候,冯老板醒着,精神看着还可以。
“没想到啊,叔叔还得了你的好。”冯老板比较淡定,不像是过两天就要手术的人。
“叔叔看着状态不错。”
冯老板摇摇头,“我们这一行的,没几个能安安分分活到老的。一开始我们几个一起做的,十年前就有一个得了肺病走的,后来还有肝硬化什么的,总之都有准备,早早晚晚,你想想,我一个礼拜喝七顿,天天在外面吃。没办法,我不知道这对身体不好么?又不是二三十岁的小青年了,喜欢跟人混,喜欢热闹。现在这个社会,不喝人家给你生意?我跟你不一样,你是自己有料,有才华,什么也不怕,我这是都得靠人家给机会,做贸易的,买谁的不是买?”
林海文点头,瞥了眼冯启泰,他没说什么,脸上有点茫。
“总之好好调理,阿姨也说了,等你好了,生意就不做了,慢慢来吧。”林海文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可能是人一旦生病了,尤其是癌症这种大病,价值观什么的,都会发生很大的变化。以前冯老板也是个牛哄哄的人,林海文见过几次,很大气,都是直接掏钱给冯启泰,让他带着林海文出去搓一顿好的。但现在,也开始谈过去,谈无奈,谈看透了。
生了,就要面对世间万般苦,老了,就要面对自己无劳力,病了,就要重新思量过去,到死,是后悔,还是满足,都不再有区别和意义了。
生老病死,人间四味,冯老板,基本上也吃到前三种了。
“我看还可以,你也别担心了。”冯启泰从送林海文出来,一路沉默。
“你说他是不是对我特失望?觉得自己这么辛辛苦苦,也没一个撑得起来的儿子。”
林海文就知道他在想这些,“没这个事,什么叫撑得起来?能找到关系?成绩好?有才华?像我这样?哈哈。”
“我突然想起来,那天我在教室说笑,现在想想,真特么混蛋啊。什么20万的车,说不定就是他现在身上的一个癌细胞换来的。”冯启泰蹲在路边,揉着自己的大脑袋。
“来得及,重要的是一切还来得及。”林海文拍拍冯启泰的头顶,“你想想,要做什么,到时候我帮你参考一下。”
林海文又目送冯启泰回到医院大楼,才走到门口上车。
“你等等。”打开窗户,他往外头看了看,似乎是看到个熟人。就是京大小街上的那个十元店的老板娘,“好像是王皓,就是那个十元店的小朋友,他们家也在和看病啊。”
不过他没找见。后头保安来赶人了,这个时候倒不是车辆高峰期,但堵在医院门口,任何时候都是要被赶走的。
……
第二天早上7点,林海文飞到西京。
昨晚摩诘说要来接他,把他吓了个够呛,好歹给劝住了。
西京大学是建校时间仅次于京大的华国大学,非常有底蕴,而且重文史轻理工,所以在国内,不是那么活跃。毕竟,现在大家更重视理工类,不管是就业,还是赞助,都是理工科,或者综合类来的更猛烈些。
也因为这样,对于林海文到来,西京大学一方面是摩诘推动,一方面是传统使然,比较重视。
一位副校长给安排了晚宴,请了几位教授作陪,摩诘也在。
有一个四十多岁的正教授,林海文也听过名声,笔名叫白沫。这里头还有个趣事,当年第一次投稿的时候,写的是白墨,白纸黑墨,留书人间嘛。结果那个期刊不是特别正规,而且那会儿也没有什么电脑系统,他们收了稿,印出来,可能是打错了,最后就成了白沫。索性他也就这么用下去了。久而久之,甚至都很少有人叫他本名。
口吐白沫,这种梗,前些年也是没少听,但近年来就越来越少了。
白教授很喜欢林海文的几首古诗词,就是口气比较有意思。
“虽然你是年轻了一点,不过达者为先,咱们平辈论交。”头一回见面,就很自来熟,准备“自降身份”和林海文相交了。
林海文就一脸惶恐地应下,白教授很满意。
第0156章 骂人有策略
“我听启昌说,你这个书法,也很有造诣?”摩诘等白教授发挥之后,才来说话。
他是白教授的老师辈,一说话,白沫也不得不停止发挥了。
“说不上造诣,能写。前天在京大,给他们写了一幅字。”林海文夹了个酱排骨,甜丝丝的,地方风味十足,偶尔吃吃也是蛮好的。
摩诘显然听谭启昌说了,“那句话又是什么个来头?启昌说,是你在回答一个学生提问时,说出来的。”
说起来,这两天,林海文还在写一篇文章呢,也是谭启昌建议的,让他把京大演讲里头的一些话提出来,当然,寄生虫和看门犬这种精华,就必须去除了。在会堂讲讲,没问题,你要登出去,那真就是跟京大对着来。主要的文眼,还就是这“五个一”,毕竟,有演讲,有书法,再来一篇文章,这种枝枝蔓蔓,能够按图索骥的典故,最容易成佳话。
几年,十几年之后,谈及林海文初到京大,几样东西一对,那自然是很有聊头的。
这篇文章,虽然林海文也是参考了好些,借鉴了一点原话,但说起来,还真是他至今唯一的原创文章。就连高考语文作文,他都是在百度上搜的满分作文……
“那这回过来,你给我写一遍那首诗,用个印。”
林海文点头应下,白教授这会儿找到插嘴的机会,“摩诘老师最喜欢哪一首啊?”
“海文曾经赠与我一首作品,还没有发表过的。”这种文人雅事,摩诘也是很自得的,“我念给你们听听啊。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这首诗对一些有经历的人,绝对是佳作,但对于另外一部分乡愁不太浓厚的,就属于一般般。跟《明月几时有》,那是怎么都比不了的了。
白沫夸了两句,就打算继续跟林海文侃《明月几时有》,这是他的最爱。
“白沫啊,你知道这首诗的名字么?”摩诘促狭地看了看他。
“不知道啊。”
“我跟你说,这是青艺赛那天晚上,我们在聊天的时候,海文当场作的一首诗,因为是我先起了这个思乡的话头,所以就赠给了我。取了个名字,叫《赠老友摩诘回乡偶书》。”
“真是一段佳话,想必——老友摩诘?”
摩诘笑眯眯的,跟尊佛似的,“不错,我与海文,也是平辈论交,忘年之交。方才你也说,要和海文平辈论交,这么一来,白沫兄,咱们也是平辈了呀。”
满桌子的人,都哈哈一笑,白沫最后也只好自罚三杯,算是各自论交情,不牵扯。
……
西京大学的座谈,聊的很开,遇见个别中二的同学,林海文也没有跟他一般见识,四两拨千斤给晃过去了。
上午一个座谈,签了几本书,中午在校园里头解决的。
吃食堂,据传这是西京大学的传统之一,只要是安保没有问题的,一般都会安排一顿食堂餐。
下午两点开始,是一个小型一点的讨论会性质的,专业上更加深入一点,毕竟机会难得,现在一些老师,在课程上,会把林海文的几个作品,拿出来讲,但这不是古人的诗词,历朝历代都有评价,近现代以来,也是有无数鉴赏的文章,综合一下,总归是不会讲歪——就算是真讲歪了,柳牧、孟津、温思庭之类,还能从地里爬出来找他们麻烦不成?
但林海文的诗词,那就要担心了,比如《明月几时有》,人家是抒怀之作,感悟的是人生道理,你偏偏讲成了情情爱爱,那不就是歪了么。
所以,学校这边才安排了一个讨论会,便于老师们讨教。
不过来这的人,也不止是这么一个动机的。
反正林海文看那位中年老师开口的时候,大家都有点紧张。
“林先生,哦,这个先生,指的是先生女士的意思,没有别的含义。”
林海文心里有了准备,对这番话,也不惊讶,风轻云淡的,那位老师还有点意外。
“林先生,我们国家现在讲究实干兴邦,空谈误国。你觉得写诗赏诗,应该成为一个大学,尤其是一所重点大学,知名大学如此关注的话题么?你看看,你的排场,比一位生物学、物理学的院士,到我们学校来,都要大了。上一回华科院的李院士来讲座,我看到的老师,还不如你这一次。”
老师激动了,“你觉得这正常么?对国家,对社会,你的贡献有一位院士大么?如果没有,你在西京大学的待遇,为什么能比李院士还好?这是一种正常的、健康的情况么?你们这些舞文弄墨的,不觉得羞耻么?”
林海文懂了,这应该是不满意西京大学偏科的,但看大家的反应,似乎他这么骂街,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位老——”
“你们弄文学的,都喜欢拐弯抹角玩骂人的把戏,写个诗讽刺人,历史上就有不少,酸了吧唧,阴险狡诈。你也随意,反正我听不懂,我也不会去问人,你等于是白说。”
林海文这回是真愣了,他看看作陪的白沫,给他做了个口型,“刺头”。
“嗯,这位老师,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有点误会。我这个人,骂人其实不是那么喜欢拐弯抹角的。”林海文还是有点想笑,“你不是我们行当的,不了解我。如你所说,我也特别担心,被我骂的人,他听不懂来着,我费了心思结果没起到效果,这确实是白说了。所以,针对不同的人群,我一般是有不同的策略的,这个按照你们理工科的逻辑来说,是很好理解的吧?针对不同的情况,设计不同的实验方案之类的,毕竟,这个控制对象不同,控制策略也要相应变化。我不知道说得对不对啊,都是听来的几个词。所以,我就直说了。
我要考的美术学院,里面居然一个教原子弹原理的都没有,这真是万恶不赦啊。还请你造一个,去炸一炸?
我瞧着女生宿舍里,居然不让男孩子住,这特么不能忍,劳烦您搬进去抗争一下?
还有,我看您今天穿的是西装,好像男人就不能穿蕾丝裙,这也太过分了,都是谁规定的?您必须得穿穿,控诉一下。
您听得懂了么?一所大学,有所坚持,远比贪大求全要好,你觉得这里不能研究物理,那你去清华呀。全世界都得按照你的安排来发展?你觉得你在这,所以西京大学不发展物理学科,重视我们文史学科,就是十恶不赦,于国无益?
您,算个老几啊?”
第0157章 高考状元
可能西京大学建校110年以来,从未有过这样一副场面。
一个被请来的学者,指着西京大学的教授,问他算个老几,这简直超越了所有在场人士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