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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们快递员只是众多的志愿者中的一员。您看那些医生护士啊、军人啊、甚至包括环卫工,也为这次的疫情出了不少的力。当然也不是所有快递员都这样,但是大多数人还是比较有爱心的。”
徐家朋感慨说:“我自己就亲身感受过一次快递员给我送的爱心。”
“是吗?”
“那是一年前的事情。这个事情说起来到现在都让我耿耿于怀。”
一年前,徐家朋到江城去拜访客户。那天心情比较好,拜访完之后既没有让客户派车送,也没有打出租车,而是从客户公司步行回酒店。
徐家朋走了一条小路,这条小路离酒店的路程更短一些,而且徐家朋也有意想在去那些小巷里感受一下江城的地方风情。
然而徐家朋那天的身体状况却并不如心理状况那么好。猝不及防的时候,徐家棚眼前遁入了黑暗。
当他躺在地上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悔之晚矣。他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到底是几秒钟还是几分钟,只觉得脑袋被撞得生疼,但是身体却瘫软无力,根本没法动弹,想呼救却也发不出声音。
躺在那个偏僻的小巷子里,徐家朋心里起了很多念头,其中闪回次数最多的一个念头就是——这次完了,大限已至了。
就在徐家朋陷入绝望之时,一只手扶起了他,并依据他的指引喂他吃了药。那人把徐家朋拖到墙边斜靠着,然后给120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
因为救护车上的人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也不知道那个人和徐家朋是什么关系。那时的徐家朋又无法交流,于是那个人就主动上了救护车送徐家朋去医院。
好在到了医院徐家朋经过医生的处理之后终于可以说话了。但当他和医生交流病情的时候,那个救他的人已经走掉了,连姓名、联系方式也没有留一个。
徐家朋只记得那个人穿着的工服像是快递公司的,而且他好像有一只手有些问题。
徐家朋之后花了很大的力气去找这个救命恩人,包括让他儿子在网上发帖子、登报发感谢信、去电台点歌等等的方式都用过了,但始终都没有找到那个人。
“后来我总在想。”徐家朋说,“如果我找到了这位快递小哥,我不仅会给他一笔可观的感谢费,也想看看能不能给他装一个义肢,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这都一年多了,这样的愿望始终都没有达成。”
“他穿的哪家快递公司的工服您不记得吗?”
徐家朋摇摇头:“反正不是快递小哥,就是送外卖的。我问问你,你们快递公司如果要找一个人,这事儿麻烦吗?”
伍汉康想想说:“说麻烦也麻烦,说不麻烦也不麻烦。您如果知道这个人的名字,或者知道这个人的工号,或者知道这个人的电话号码,那通过公司的系统分分钟就能给您查出来。”
这话提醒了徐家朋:“对啊。我当时怎么没想到去120查一下这个人的电话号码。回头我去查查看。”
“这都一年多了怕是查到了也找不到人了。快递公司的快递员本来就流动性大,去年做快递今年可不一定还在做。这些具体的信息没有的话,光凭一个外貌描述,要找出这个人来很麻烦。因为大多数的快递公司都是加盟制的。快递员是加盟公司的人,总部不知道加盟公司招的是哪些人,加盟公司也不了解总部的人。加盟公司之间信息也不是互通的。这样去找一个人的确就像大海捞针一样。”
“这样啊。”徐家朋不无遗憾地说。
“况且,您说的这个人,他可能真的只是为了做好人好事,他既不想留名也不想得到回报。如果是这种情况,即便是他看到了您发的信息,也许只是从心理感受一下您的感激之情,而不会来回应您。这样就更不可能把他找出来了。您说是吧?”
“这倒也是。不管怎么样,我先去查一下120再说。不找出他来,真的是过意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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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什么是相濡以沫
骆嘉珊最终还是知道了父亲被确诊的消息,不过不是她问出来的,而是她的母亲陆杜乔主动打电话告诉她的。
陆杜乔在护士台外终于等到了骆誉陆检查之后被推回病区,但她只能远远地瞥上一眼,因为骆誉陆的病床加上了防护措施。医生告诉陆杜乔检查的结果,进一步确认了之前诊断的结果,确诊无疑。医生接下来需要依据他的具体病况研究治疗方案。
陆杜乔亲眼看到了自己的丈夫,也稍稍安了心。她坐在椅子上冷静地想了好长时间。丈夫被确诊这件事,无论如何是瞒不过女儿的。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况,她心里没底。万一丈夫病情恶化,只告诉女儿一个最终的结果对女儿来说更是残忍。
所以,最终陆杜乔决定还是及时让女儿知道她父亲的病情比较好。
骆嘉珊听到了父亲的消息,呆了好长时间。陆杜乔半天没有听到女儿的声音,紧张地问:“嘉珊,你么样了?怎么不讲话?”
骆嘉珊回过神来,对电话说:“我……这里信号不好。”
“我刚才讲的话,你听到冇?”
“嗯。我听到了。”
“你莫担心啊,舅舅说这个病治愈率还是蛮高的……”
“我晓得。”骆嘉珊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要做的并不是对着电话悲伤,而是要反过来去安慰电话那头的那个人,“我在网上看过数据的。身体素质好的人一般冇得么事。爸爸身体又冇得么问题,肯定不要紧的。妈妈,您也莫担心!您现在是不是还在医院啊?”
“是啊。”
“那接下来要做么事呢?”
“接下来……”陆杜乔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护士只是让家属在外面等着,又不能进病房,“还不晓得。我在病区门口坐着在。我就是把情况跟你说一声。你不用担心我。”
“好的。妈妈,我不担心。”
什么是相濡以沫?
骆嘉珊很小的时候,她的父亲就把《庄子》里的这个故事讲给她听。那时候的骆嘉珊听了,顽皮地对父亲说:“那不就是两条小鱼,你亲我一口,我亲你一口吗?”
父亲气得跑到厨房去向她母亲告御状:“你这个女儿,我实在是教不下去了!”
现在骆嘉珊在电话里和母亲互相安慰说“我不担心,你也莫担心”的时候,终于能够领会两条鱼在快要晒成鱼干的时候,你用口水濡湿我的嘴唇,我用口水濡湿你的嘴唇,该是多么令人心酸。
骆嘉珊无法理解一个好好的人,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尽管他从网络上看到了大量的类似的病例,但是却没有办法接受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父亲身上。口口声声说不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秦川阁来看她的时候,骆嘉珊把这件事告诉了秦川阁。骆嘉珊在秦川阁的陪伴下又到了那个无人的角落大哭了一场。
如果说之前哭的那一场是因为对未来的不确知的猜疑并抱着莫名的恐惧的话,那么这一次哭是面对现实中的确知情况的情感宣泄。
哭过了之后,骆嘉珊反倒不那么压抑了。
她拿起秦川阁的手擦了擦眼泪,问:“寄口罩的事,伍总答应了?”
“是的。”秦川阁顺手把骆嘉珊的鼻涕也抹掉了,“我说那些口罩是我的亲戚捐出来的。伍总说这样的话,可以走公益绿色通道免费送到江城去,不需要我们再出物流费用。”
秦川阁对伍汉康说亲戚捐的口罩,其实就是他和骆嘉珊一起捐的。江城疫情刚开始爆发的时候,骆嘉珊就动了要做些什么的念头。江城,毕竟是她的家乡,那里还有许许多多的亲朋好友。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家乡落难而什么都不做呢?听说前方医护物资缺乏,骆嘉珊就想到了弄一批口罩寄过去。
虽然只是绵薄之力,但是骆嘉珊也认为能尽多少力尽多少力。至少也是心理的安慰。
秦川阁在这个事情上起了很大的作用。毕竟是快递公司的员工,秦川阁对于电商公司、物流公司、物流仓库有什么样的库存信息比较灵通,很快就把要捐的口罩采买好了。
对于骆嘉珊而言,在海城认识秦川阁是一件幸事。
骆嘉珊自从离开江城来到海城之后,她的生活其实是比较孤寂的。但与其他人不同的是,骆嘉珊很享受这种孤寂,她也愿意在宁静中与书籍、电影相伴。恰恰是这个时候,秦川阁因为与她志趣相投而走到了一起。
秦川阁和骆嘉珊一样,也住在公司附近。公司下班之后,大部分人都回市区了,留在公司食堂里吃饭的人本来就少,再加上骆嘉珊总是躲在餐厅的一个角落里拿本电子书边吃边看。她这样躲在角落里,反而更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秦川阁就是其中一个。
作为人事经理的骆嘉珊和作为总经理助理的秦川阁平时只有工作关系,没什么私交。自从秦川阁凑到骆嘉珊的饭桌上去过几次之后,他们就成了饭友。还经常约在家附近的饭馆去改善伙食。
秦川阁看到骆嘉珊总是随身带本电子书,一幅手不释卷的样子,就问她爱看什么书。这一通天聊下来,骆嘉珊才发现秦川阁竟然也读了不少书。不仅很多书骆嘉珊都没有读过,而且秦川阁读书的速度惊人。
“一年要读100本书?也就是说3天读一本?”骆嘉珊简单地一算就能得出他的阅读速度来。
“差不多吧。”
“那怎么可能?我读一本书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你可真是个奇人异士!”
这个评价有点儿过高了些!
秦川阁笑道:“这叫什么奇人异士?我练过速读的。而且我还加入了一个读书会,那里面的人读书的速度那才叫惊人。我读的书有一半就是跟着读书会读的。对了,你如果喜欢读书的话,你也可以来参加我们的活动啊。”
骆嘉珊觉得这个提议不错。虽然她很享受一个人读书的快乐,但是也渴望和人交流。就像看了一部好看的电影,总想和人分享一下观影后的感受一样。读书也是如此。
于是在秦川阁的怂恿下,骆嘉珊跟着他去市中心参加了一次读书会。
这次读书会让骆嘉珊大开眼界,里面的人实在是太有才了。
骆嘉珊大胆地发过了几次言。她的发言得到了读书会的人的认可,认为她读书的观感比较深刻。自从得到了鼓励,骆嘉珊便对读书会起了兴趣,每两个星期都会和秦川阁一起去市里一趟。
两个海城的异乡人的长相厮守,也算是一种相濡以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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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 跪键盘的可能性
“伍总,我已经和邻居说好了。明天他们帮着带我儿子一天。等下开车送货去江城,还是我去吧。”江岸继续向伍汉康请命。
“这可不行!你怎么能去?”伍汉康想也不想就回绝。
“那你找到合适的司机人选了吗?”
伍汉康摇摇头。他虽然在行业群里发布了招临时司机的消息,但是和两个小时前在群里发布招临时分拣员的消息是一样的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8小时之内必须从海城送达江城?而且还是大年初一的凌晨。谁会干这事?
“伍总,这个事情咱们没有必要再争了。我家的事是小事情,送货的事情可是大事啊。再说了,我家里的这些小事情不是已经摆平了吗?晚上孩子就是睡个觉,也不会出什么危险,到了白天又有邻居家的人帮我照看一下。没问题的。”
伍汉康说:“就算没什么问题,你去江城送货这个事情可没有给跟嫂夫人请假啊。她把孩子托付给你,你现在要整整24个小时不在孩子身边,我看这个事儿不太好弄。等嫂夫人回来了,我不知道你怎么向她交待。”
江岸摸了摸他的小平头,笑着说:“特殊情况,特殊处理。这事儿能蒙混过关就蒙混过去。她现在在江城忙得不可开交,哪有工夫管这个事情?就算瞒不过去,等到她知道的时候也猴年马月了。大不了我跪键盘,跪搓衣板呗。没事儿。”
“你就真的……”伍汉康指着江岸说。
他话还没有说话,江岸接着说:“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觉得伍总啊,你回去了之后跪键盘、跪搓衣板的可能性比我可大多了。哈哈哈。”
江岸说的确实没错。伍汉康被他说到了心坎儿上。和江岸把孩子托付给邻居来比,自己把正在生孩子的妻子一个人扔在医院里这件事情显然严重多了。妻子不仅没有人陪产,在产房外连个守候的家属都没有。
伍汉康所能做的,就是给妻子安楚发发信息,打打电话,问下情况怎么样,安慰一下,仅此而已。
在刚才打给安楚的电话里,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