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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情景至少能够让她感觉得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这一切。
确实也是如此。在江城的这一天夜里,并不止陆杜乔一个人在面对这一切,而是有千千万万个陆杜乔,在不同的城区、不同的医院、不同的社区、不同的巷落在面对这一切。他们的情形是一样的、他们的心情是一样的。
他们所面对的未知的未来,有可能相同,也有可能不同。陆杜乔不知道她将面对的是那一种。
陆杜乔坐的这把椅子还算是比较舒服的,但是坐久了也无法令她觉得有多舒服。她睡觉可是根本就睡不着,因为这把舒服的椅子的造型是无法让你舒服地入睡的。陆杜乔在椅子上坐着如坐针毡。
在与陆杜乔同一座城市的一个郊外的农民房里,她的哥哥一家三口也在客厅里如坐针毡。
几个小时之前,他们从温暖的家里仓皇逃出来。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们会逃到这间偏僻的乡村的农民房里。看着这个房顶上、门楣上、窗棂上有无数蜘蛛网的房子,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倦意绵绵地窝在椅子上,陆杜乔的哥哥只能无声的叹息。
在这座城市有上千万人处于磨难之中时,这三个人尽管落入了不安、气愤与悲伤,但无论如何就像那个司机说的那样,病毒是不太可能也没有兴趣来到这个偏僻的小村庄的。
这三个人与那个司机之间斗的气也消了不少,不管怎么样健康是最重要的,不管怎么样他们是健康的,这就足够了。
在与陆杜乔不同城市的一个郊外的公寓里,她的女儿骆嘉珊和一个男人也在客厅里如坐针毡。
他们并不气愤,但是却同样的不安与悲伤。
骆嘉珊做出的要回江城的决定在秦川阁的劝说下出现了松动。骆嘉珊知道自己并不是因为冲动才做出这个决定,但是倘若不这样做那才是一种冲动。
她想起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人常常不是因为自己做了某事而后悔,而是因为没有做某事而后悔。
她不知道什么样的决定才是正确的,她也不知道什么样的行动才是无悔的。
她搂着秦川阁,感受着他怀抱的温度。这种温度虽然不足以暧身,但是足以暧心。
………………………………
089 抵达海城东部机场
伍汉康把车开进海城东部机场的货站的时候,看到洪山在货站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
伍汉康的车一到,洪山就迎上来问:“那两辆货车呢?”
伍汉康说:“就在后面,几分钟就到。”
“那还行。卸货的人和设备都已经准备好了。让他们进门右拐到第二个和第三个格口。”
伍汉康把江岸从车上放下来,让他打电话吩咐两个司机,自己按洪山的指引把车开到了停车场。
海城东部机场伍汉康倒是经常来,不过每次都是以旅客的身份,也只去过客运区。来这个货站还是头一回。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货站竟是如此之大,而且这样规模的货站沿着跑道一字排开的竟有好几个。
海城东部机场是全球最繁忙的机场之一,也是全球货运吞吐量最大的机场场之一。也幸亏当年规划的时候放到了这个离市区比较远的海边,使得这个机场也可以依据自身的发展而进行扩充。
据称海城还将在这里兴建一个体量十分庞大的高铁站,将这里变成真正的连通境内外的交通枢纽。
货站里第二和第三两个格口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人。正当伍汉康为洪山说人都安排好了这句话而心存犹疑的时候,他们的货车进场了。两辆货车停进格口还没有停稳的时候,无数人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就像是街头的年轻人喜欢玩的快闪一样,不知何来也不知何往。
这些人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指令,货车车厢的门一打开就自动分成了两组,一组在车上一组在地上,手脚麻利、按部就班地开始卸货。
而机场专用的搬运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到了指定的位置,等着装货。
倘若不是亲眼所见这些活生生的人,伍汉康一定以为那是电脑操控下的机器人。伍汉康不由感慨,航空货运确实是比快递公司的陆运货运的素质和效率高了不止一个等级。当然,成本也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洪总,时间应该没问题吧?”伍汉康问洪山。
洪山点点头。
伍汉康终于长吁了一口气。今天晚上遭遇了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快修成正果了。
伍汉康虽然在来的路上不敢多想,但内心深处不无担忧。这一晚的坏消息实在是太多了。他真怕稍微有一丁点儿不好的想法就会一语成谶。伍汉康都怀疑神经再这么紧绷下去,自己都要成宿命论的拥趸者了。
江岸离开的时间有点儿长,两辆货车都已经到了他还在打电话。当江岸终于挂掉电话来到伍汉康和洪山身边时,伍汉康注意到江岸的脸色不是很好,问:“你怎么啦?”
江岸摇摇头,没有回答。
伍汉康见江岸如此,便也不多问,只转头看工作人员卸货。
江岸看了看伍汉康、又看了看洪山,心中的阴云愈加浓郁。刚才他给那个“老大”打了个电话。他把自己之所以没有完成今晚的任务向老大再次解释了一番。
老大在电话那头听得非常的不耐烦:“你这讲的跟刚才讲的不是一样吗?任务没完成就是任务没完成,你讲这么多有个屁用啊?”
“老大,不是我不想完成任务。这一次是事出有因。这可关系到无数人的生命啊!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能不能接受别的任务来作补偿?”伍汉康带着恳求的语气。
“别的任务来补偿?你特么想得也太轻松了。你知道这个事情我们计划了有多久?你不是不清楚。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又是大年初一,又是紧急配送,又是两辆货车先后在路上出事,这绝对是一个爆炸新闻。”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个屁!一个知名快递公司在配送紧急医疗物资的时候,竟然连着出现两起交通事故。有这么荒唐的事情,有这么低劣的管理,有这么无序的执行,还敢承诺什么‘一诺必达’?江岸啊江岸,你说你都干了什么事?嗯?你自己说说是不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被你错过了?”
“我知道。”
“你知道?这件事情一出不仅是爆了快递行业的一个大新闻,还会引起全国的关注。这最后一个考验,这么简单的任务,你竟然没能完成。你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我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没要。你后悔不?什么也别说了。那笔钱加上利息,该怎么还还得怎么还。你自己看着办!”
对方挂掉了电话,把江岸晾在那里愣了好久。
这笔钱,可的确是会要了江岸的命。
如果说一笔钱的总额保持不变,那么日积月累总会等到偿清的那一天。但是江岸借的这一笔钱有着不可想象的高利率,而且还是复利。这就意味着江岸每个月挣到的钱要追得上本金和复利的增长速度才有可能还的清。
作为迅电快递市级公司的副总经理,江岸的收入其实并不少。然而在高利息面前依然是捉襟见肘的。何况总部把管理人员与车队收入关联的提成取消之后,江岸每个月的收入几乎就腰斩了。
也正是在这个境况下,老东家向他伸出的橄榄枝才会让江岸犹豫不决。
深信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江岸经过多年的打拼终于爬到了一个能够看得见风景的高度,而且不仅如此,他还爬到了迅电快递这个行业排名前三位的快递公司的市级公司的副总经理的位置上。
他绝不甘心放弃迅电快递这个得之不易的大平台,不甘心放弃他为之付出了一年心血的海城公司,也不甘心放弃他与伍汉康之间的工作友情。
然而,现在他真的有这个能力不放弃他得到的这一切吗?
此刻的江岸不轻松,此刻的洪山也不轻松,反倒是之前神经一直紧绷的伍汉康轻松了许多。
《天阿降临》
物资在面前装卸着,飞机在一公里外准备着,再过半小时这架飞机就能起飞了。他们的飞机已经在海城机场被取消过一次航班了,总不至于运气差到赶到海城东部机场之后航班再被取消一次吧?如果真是那样,那伍汉康就真的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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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半截身子变得冰凉
对于安楚而言,虽然说女儿跟儿子比性格温和了许多,行为温柔了许多,感情温存了很多,但是并不代表安楚就可以完全驯服这个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小婴儿。安楚反而有一种被小婴儿驯服的感觉。
自从女儿回到安楚的身边之后,除了最初抚触的那半个小时母女之间处于一种母慈子孝的温馨而和谐的状态之外,接下来所有的事情都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坐起来给哭闹的女儿换尿布,哄女儿睡觉,喂女儿吃奶,再次哄女儿睡觉,自己躺下。
再次坐起来给哭闹的女儿换尿布,再次哄女儿睡觉,再次喂女儿吃奶……
孩子似乎是在子宫是憋得太久了,现在迸发出了无穷的精力,大有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的劲头。而且她始终处于一个惊魂未定的状态。
安楚也明白这个小生命刚刚来到这个未知的世界会有一些恐惧感,她也努力扮演着打跑小怪兽保护小公主的角色,但是她根本没有预料到让孩子安静一会儿会碰到这么大的困难,安楚完全是在疲于奔命、穷于应付。
其实,也并不是她没有预料到这些。当初生儿子的时候也是同样的情况,只是她好了伤疤忘了疼。当初的痛苦经历早就被她忽略掉了。
大多数年轻的母亲都是如此。生育第一个孩子的时候谁要劝她再生一个,那绝对会弄到绝交的程度。可是过了几年孩子长大了,便又开始幻想生育个小宝宝是件多么有趣的事情。这个时候谁要劝她别生了,那绝对又会弄到绝交的程度。
所以和年轻的母亲相处,除了夸奖孩子聪明漂亮善良懂事之外,绝对不能多言,否则是在拿友情开玩笑。
经历过生育磨难的安楚好不容易终于让女儿安定下来,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到婴儿车上,生怕动作幅度过大又让女儿联想起种种令人惊魂的阴谋。
安楚侧身盯着女儿看了几分钟。女儿的嘴巴不再蠕动了,眼皮不再蠕动了,双腿不再蠕动了,双手也不再惊跳了,确信这一次女儿的睡眠是动真格的。
安楚这才放心地长舒了一口气,把对女儿的关注转移到她自己身上来。自回到病房以来她一直都觉得下身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又多了一些分泌物。那里一直都没有清洗过,这让天性爱干净的安楚不仅生理上有不适感,心理上也有不适感。
她悄悄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手摁着成人尿不湿,一手拿着一包棉纸巾走进卫生间。
按照中国传统的做月子的理论,生完孩子一个月内是不能洗澡的。但是西方的生育观对此完全不认同。安楚无法判断哪种说法更有道理,保险起见,就在东西方的生育观中取了交集,所以她不打算在这一个月内洗澡。
不洗澡可以,该清洗的局部区域还是要保持干净卫生的。这一点绝对不能忽视。
安楚把热水的温度调好,又把淋浴用的莲蓬头调到比较温和的喷水状态,将成人尿不湿取下来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开始清洗。
这,就是安楚对一系列动作最后的记忆。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游离在了安楚的记忆之外。
等到安楚的意识恢复过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卫生间的地上,头蒙蒙的,腰部疼得厉害,一半身体是暧的,一半身体是冷的,掉落在地上的淋浴莲蓬头射出来的水喷在她的半边身子上。
安楚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有多长时间了,也许是几秒种也许是几分钟。她茫然错愕,唯独想到的是伸手去按报警按钮呼救,可是离得又太远根本按不到。她想站起来,可是却没有力气。
那温水没有喷到的另一半身体传来的刺骨的寒气,她无法避开,索性伸出手把地上的莲蓬头调了一个角度,使温水能够洒遍全身来取暧。
都说坐月子不能洗澡,可安楚已经在莲蓬头的水花中洗了澡。
都说坐月子不能受凉,可安楚那方才没有被水花冲到的半截身子已经受了凉。
就这样又在地上坐了半分钟,安楚才挣扎着一手拉着门一手撑着马桶让自己的身体弓了起来。她调整好身体的平衡,终于能够腾出一只手尽量向前伸过去按下了报警按钮。
闻讯赶来的护士看到半躺在卫生间地上的安楚,受到的惊吓比安楚还要大。
护士一面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