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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旧没有如愿：踩着厚厚的落叶，穿着喜欢的长裙，听着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有些失望。这么小的要求，临死都没有实现。
站在海岸线的最高处，厚厚的羊毛披肩卷起来，盖住了我的眼睛。
海水真冷，冷到骨髓。
跟着我那人见我毫不犹豫地跳下大海，他惊讶地大叫，惊动了旁边垂钓的人。
我仍旧活着。
我躺在病床上，博文冷冷地看着我，“你竟然想死。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这个*！”
他恶毒的话，骂我，或者他自己。
我想，他已经疯了。
………………………………
第57章 蝴蝶梦007
12月10日
无人知道，白日西装革履，谈笑风生，运筹帷幄的楚董事长，晚上是魔鬼，是疯子。
我遍体鳞伤，从痛苦到麻木。
死过一次，看淡了很多事情。
他是如此痛苦。他扼住我的喉咙，说我看他的眼神有怜悯。
我笑了，我说我其实是怜悯自己。他更加疯狂。
楚博文，我说过，我们这样也挺好。这一世，我会陪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你无法生育，我们彼此取暖，有何不可？
大不了领养一个孩子。
可是你说，楚家，怎么会领养孩子！怎么会？
我说，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女人更重视心灵上的相交。你摇头，你根本不相信我！
男女之间的欢愉，也有很多种方式，你为什么总想最坏的那种？而且总是要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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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母亲，到处诉说我不能生育。为了你们可怜的自尊。
我想我也快疯了。
想要活着，便要妥协，棱角太多，被修理的地方也就多，痛也就多。
12月20日
婆婆又请了国外最好的专家。我和博文都做了检查。看他们的脸色我已知结果。
楚博然自从那天后，再也没回来。
在医院，我又见到他。
看到他，我浑身发抖。
那一日，婆婆给我喝的药足够我睡上一整天。可是楚博然太紧张，又着急，我的药劲还没上来，他便扑在我的身上。我的膝盖狠狠顶在他的要害，我挣扎着看着他惨叫着离开。
我在昏睡之前，插上了门。
今日他看着我，面色平静地说：“对不起，我很快就离开。母亲已经承诺，这是最后一次。”我怒目而视，他闪身走了。
1983年10月1日
我终于见到了他。
他来到这个世上，没有带给我欣喜和满足，更像一个噩梦。
博文看了他一眼，冷笑了几声，再也没有回家。
我该如何对他？
日记记到这里，突然停止了。象戛然而止的故事，揪着人的心无处安放。
这是一个不快乐的人，确切地说，是个不幸的人。秦月的心晦涩，阴郁。
房间昏暗，忘记了开灯，寂静的房子，让人心生惧意。
秦月一口气看完了，根据这日记，楚博文无法生育，那么楚汉又是谁的孩子？秦月被自己的发现震惊。她坐在床上，久久没有回神。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
秦月吓得立即将日记本藏在枕头底下。
发现别人秘密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心虚得很。
秦月开门，方妈看着她，“秦小姐，吃饭了。”
秦月跟着方妈出来。
坐在饭桌上，秦月歪头看方妈，“方妈，白楠，她还活着吗？”
方妈静静走在前面，步伐沉稳有力，象没听见。
秦月在这老宅住了一周了。没有任何人过来，甚至都没有人靠近过。她想即使喊救命，也没有人会听见。这座古老的宅子，承受了太多的故事，在夜晚，更是阴沉寂静。
不过秦月并不害怕。有故事可看总比无聊有意思。
白楠的日记，秦月读了五遍。
已然明白，这是上一代的恩怨，楚博文抢了温兆斌的女人，却并没有珍惜。
温家和楚家的恩怨，便是在那时已经有了。温言和楚汉，继承了父辈的财富同时，也继承了他们的恩怨。
楚博文不能生育，楚汉，是谁的儿子？楚汉的妈妈叫白冰，白楠又是谁？
白楠10月1日这一天，看到了谁？
秦月想的脑袋都大了。
被软禁的第八天。近黄昏，秦月突然听到有车进门的声音。她跃起，趴到窗前，是楚汉的车。
秦月赶紧下楼，第一次，她如此迫切地想见到这人。
秦月站在门口，巴巴地看着他进门。
他下了车抬头看她站在门口，热切地看着自己，夕阳的余晖映在她的脸上。像是等待晚归的人。
有些温暖跃上心头，这种感觉，第一次有。楚汉摇摇头。
“你是来接我的是吗？”秦月问。
“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
“你经常说的一个词，商场如战场，你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
“什么？”
“战场是会死人的。”
“那我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的时候。”
秦月瞪了他一眼。
他没理她，直接进了屋子，拉着秦月上了二楼住的房间。
“我的时间很紧，我和你说一些事情你听着，别问为什么。”他拿出厚厚一摞文件。
“这几天，我用你的身份证办了一些事情。这些，现在都在你的名下，以后给儿子的。”他把文件递给秦月。
“这些，你签上字！”
“什么？”
“你只管签字即可，是给儿子的，当然不会害他。别问为什么。我的时间很紧。”楚汉阻止秦月问问题。
“你好好看看这些资料，守住儿子的东西，我不希望我儿子的母亲是脓包。不过，你做事的态度我知道。我倒是信你。”
“到底是什么？”秦月刚想打开看。
“以后再看。你赶紧签上字！”楚汉的口气有些严厉，像是领导对下属训话。
“这几日我正在准备和何一诺的离婚诉讼。所以你乖乖待在这里，不要添乱。还有，注意安全。”
楚汉这段时间总觉得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在操纵着什么，而他又无法掌控，这让他很不安。
“你要离婚？为什么？”
“你说呢？”
“你老婆不会真的因为照片误会我们吧，我们早已经没什么了。你应该和她解释。”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楚汉突然黑脸。
“我和她离婚，的确有你的原因。当然也是为了我自己。”楚汉说的很慢，像是突然下了决心说出的话。
“所以，你别想置身事外。”他盯着她。
“你的意思，我不明白。”秦月有些愕然，又不能确定。
她对楚汉，一直是仰视的，敬畏的。
“所以你要在这里想几天，想明白了，我就带你回去。不过你要记住一点，你和我脱不了关系了。此生。”楚汉看着他，不像随口说的。
秦月心中微微悸动。这个男人，她想都不敢想的男人。
他说的话，她总是没有理由的顺从，也许拿人的手短吧。总觉得欠他的东西没还清。
既然是给儿子的东西，那就签吧。秦月也没细看，匆匆签了字。
“我要走了。”
他去了另一个房间拿了什么东西，转身离开。
“喂，等一下，”秦月叫道。
“什么事？”他黑脸问。
“你认识白楠吗？”
“白楠？不认识，怎么了？”
“没事，我就问问，我以为你认识。”
楚汉匆匆走了。
秦月有些失落，这几日，白楠的故事一直占据着她的脑海。楚汉不认识白楠？白楠到底是谁？
她回到房间，随手拿起楚汉让她看的那一堆资料。
秦月越看眼睛瞪得越大。她捂住自己的胸口，感觉有些呼吸不畅。
香港中路沉香别墅，崂山连栋别墅，威海路新区商铺，长林集团15％的股份转让书，秦月设计公司法人，大量的股票转让等，这上面的名字都是秦月！
秦月吓呆了。
刚才楚汉说给儿子的，怎么一下给了这么多，到底发生什么事？
哦，难道是为了和何一诺离婚转移财产？
秦月倒吸一口凉气。这男人真的是可怕。谁也别想从他那里得到一点便宜，如果他不愿意。
那一摞资料，是一些转让书、公证书，还有一些合同的补充协议。她作为儿子的监护人，目前监管儿子的一切财产事宜。
秦月设计公司，法人就是秦月的名字，成立时间是三天前。
他要做什么？豪门的生活，总让人看不明白，她以前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自己的生活离他们比较近，却完全是两种生活。
这个世界，人仍旧是分层次的。不同层次的人都有自己的圈子。圈里圈外，都只能看着。谁也不懂谁。
包括对温言，他生活的世界，不是她能理解的，灯红酒绿，一掷千金，是她这种从小靠自己打工才能生存的人无法做到的，就像他，不能明白她的一餐只要几棵菜心蘸酱油就能打发。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她曾经认为自己爱上了他，他们互相适应对方的生活。其中的乐趣却永远不会体会。谁也不要奢望，根深蒂固的东西会丢掉。有时候只是遮盖住，看不见了而已。
又过了一星期。安静地想着这些事情，秦月慢慢地令自己沉淀下来。她不再焦急和担忧。
该来的总归会来。本无心涉入他们的生活，奈何现在已经无法退身。与其杞人忧天，不如安心等待。
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
昨日夜间开始下大雪，下了整整一夜。早上雪仍旧没有停的意思。
清晨，秦月披着睡衣，倚在温暖的屋子里，喝着热咖啡，看着外面的冰天雪地，冰火两重天的对比，会让人突然感动，感动生活的美好，上天的垂怜。她的心中快乐起来。
远远的，看着有车急速靠近。这么早，这么厚的雪，这辆车开的如此快，像是要飞起来。
秦月感到会有事情发生。
她赶紧穿上衣服，心中莫名地紧张。
车子熟练的拐进大门。秦月看到从车上下来一个不认识的人。
………………………………
第58章 蝴蝶梦008
秦月走下楼梯，那人已经进了大门。
这是一个瘦削的男人，个子很高，小的单眼皮的眼睛，很机警的样子，看了让人安心。
他看着秦月，“秦小姐好，我是林城，楚总请你接电话，他让我带小姐离开这里。”
“现在吗？”秦月很高兴。
“是的，现在。”
秦月接过他递过来的电话，果然是楚汉的声音。
“跟林城离开那里。别问原因。”楚汉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秦月一句话都没说出。不过能离开这里，她已经很高兴了。
方妈的老伴于伯看着他。“楚总和我说了，但是小城子，怎么是你。是出什么事了？”
“楚总让我来接秦小姐。他说这里已经不能待了。”林城说。
秦月已经回房收拾好了东西。她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浑身上下就自己随身带的一个包。连手机都没有。还有楚汉给的那一摞资料。
秦月匆匆跟着林城出了大门，上了车。这是一辆普通的白色奔驰。
于伯看着慌忙出门的两个人。“楚总让林城过来，看来真是出什么事了。”他有些不安的对方妈说。
“没事，楚汉做事有分寸。”方妈很笃定。
秦月坐在车上，“我们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林城说话很客气，却没有透露任何信息。
雪很大，车开的并不慢。秦月紧紧地抓着把手。这条路上，平时车就很少，现在大雪，又是清晨，更看不见车影。
车沿着海边的小路快速地开着。
“这不是回家的路吧，要去哪呢？”秦月突然有些害怕。最近事情太多，而且很多事情完全脱离了她以前的生活，刺激又不安，更让她无法判断和决定。
“我只负责送到楚总让去的地方。”林城说话简短，仍旧没有透露任何信息。许是感到自己的话有些不礼貌，他回头看了秦月一眼，竟然带着笑。
秦月发现，他笑的时候，露出一颗虎牙，很可爱。
秦月四周看着，远处的高架桥，能看到隐约的车辆。海边，雾气越来越大。可见度越来越低。
林城突然对秦月说，“秦小姐，安全带系紧了，扶好了。”
“叫我秦月吧。”秦月说。
“也好。”
“已经够快了，还要快吗，这大雪！”秦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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