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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想学吗?”
“想!”
他便教她弹。
调子,用的依旧与世间的不一样。
这样的调子,能缓解她的疼痛。
而这样的调子,也只有他能弹得出来。
后来,她勉强领略其中奥妙,也能弹得出来了。
因为他总在夜里弹,吸引了许多精灵来听,慢慢的,有一精灵留在了琴中,做了琴魂。
“阿树,给这琴取个名字吧?”她说道,“我看别的好琴,都有名字。”
那他的琴也得有。
他摇摇头:“不了,不需要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她执拗的想要取,却觉得取什么名字都不好,最后便在琴上刻了‘菩提’两个字。
“这样,别人就能知道,这琴是你的,而不是旁人的,旁人抢都抢不走。”
他笑:“都好。”
之后,他依旧漫无目的地走,她也漫无目的地跟。
这一跟,就是几十年。
这一年,刚好是他历劫的日子。
为了不让她受到牵连,他同她说明缘由,然后才离开。
走前,她拉着他的衣角:“你会回来吧,对吧?”
她满脸希冀。
他本不想回
来,也没什么理由必须得回来。
人终有一别,总归,得有分开的一日。
但她看他的眼神,过于希冀,像是蓄满了星辰大海一般。
他沉默良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嗯,会。”
而后,他便离开了。
但整整一年,应有的劫数却并没有来,他很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又说不出不对劲儿。
他与她约定一年之期,想了想,还是打算先回去见她。
他没想到,再见到她时,她已经是一具躯体了。
心脏被人挖了出来,骨头也给人刨走,就剩下一具皮肉,因着没有用处,被随意扔在了一边。
她的身上,满是伤痕,一处好肉都没有。
他抱起她,打算将她埋了。
他觉得有些难过,却没想过要救她。
总归,死了,对她来说并非坏事。
“你是她什么人?”一个过路的砍柴翁问道,“这丫头,听说是在等什么人,那些人一个接着一个想要她的命,她都不愿离开,看来,应该是在等你。”
砍柴翁说起她遭遇的那些事情啊,都感慨不已:“这小丫头,是真执拗,也是真能忍啊,骨头都被挖了,还死不吭声。”
“她就只求他们,留她一条命。”
“她说,她还在等一个人回来。”
===第724章 我;女土匪;打钱(41)===
“那些人,都是些畜生!”砍柴翁怒骂道,“满口道义为天下人,实则连个小姑娘都不放过。”
“还说什么,她一个小姑娘的命,能救天下无数人,所以她的死,是值得的。”
“我呸!”
“他们这群混蛋,究竟都救了谁?”
“这天下人,谁又因为他们脱离苦海了?”
砍柴翁本来与她不相识的,但她为了等他回来,在此处修了一座茅草屋,平日里她上山打猎,有时候遇到砍柴翁,便会分他些猎物。
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熟识了。
砍柴翁是看着她死的。
他深知救不了她,深知都不敢上前慰问一句,所以在心底,总有些过意不去。
“他们说,她身上的东西都是宝贝,所以把她囚禁起来,一点一点掰断了她的骨头,然后又用一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填上,还真叫她活了半年左右。”
“谁知后来,她实在是活不了了,他们便将她心脏挖去……”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我本想替她收尸的,但那些人不让我靠近这里,这才……”
她身上咒术的气息很重,之前是因为跟着他,气息才稍微被压制了些许。
他离开后,那些人自然就像
狗闻得肉一样,屁颠屁颠就跟上来了。
砍柴翁拉紧了背上的柴:“你若早些回来就好了,但凡早回来十天,她就能见到你了。”
说罢,叹了口气,往山下走了。
他愤怒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愤怒。
大约是,他从未与人接触得这样久过。
就算是有人在艰难困苦之时,求助于他,也曾跟过他许久,发现他身无分文,没权没势,也没什么可图。
跟着他,得不到世间繁华。
反而风餐露宿,疲惫不堪。
就连寺庙,都还能吃斋饭,还有功德箱。
可他没有。
他遇见什么,便吃什么。
中毒于他而言,并非什么大事,可对其他人,就并非如此了。
所以,最后所有人都离开了。
就算是最虔诚的信徒,最后也只能心怀感恩的离开。
他的身边,是活不了人的。
但,这小姑娘不一样。
她本来就一无所求,世间一切于她而言,都如过眼云烟,加上她一身咒术,不论吃下什么毒果子,顶多只是更痛苦一些,又死不了。
所以,她便一直跟在他身边。
阿猫阿狗陪着久了,也会有感情,更何况,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抱着她,
看着她伤痕累累的脸,就那样站了一天。
他没有埋她,而是将她放在屋里,用油灯蓄着她的魂。
而后,他下山,开了杀戒。
他很少杀人。
平日里杀的,都是些天性残暴,无法无天的人。
那些人该死。
但这一次不一样。
这一次,他杀的那些术士,很多身上都是善恶两全的人。
正如他们自己所说,他们为的是天下人,造那些法器,也是为了天下人。
所以,他们顶多是虚伪,背地里敛财,外强中干而已,但,也确实救了些人。
就算那些人都是富贵之人,那也是救了。
是功德一件。
这种人,不应该杀。
可他杀了。
因为他们手上,都沾满了她身上的血。
那几日,哀嚎遍野,他却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一刻,他大约也明白,为什么江蓁蓁为何那样执拗为蜉蝣报仇。
因为心里的愤怒和痛苦,必须找一个方式发泄。
即使这种方式残忍无道,即使这样排解不了痛苦,即使这样做会背负一生的罪孽,也依旧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宁可背负罪孽,也得叫这些人付出代价。
仅此而已。
下山的时候,老道长看着他,叹了口气:
“你这又是何必呢?修炼这些许年,一功德全散尽,值得吗?”
修心修心,心乱了,一切便都乱了。
老道长以前见过菩提,那时的他,没有人性,却胜在自然,胜在有道。
而现在,他有了人性,其他的,却全没。
“值得。”他淡淡说道。
老道长又叹了口气,却没拦着他,只是侧过身,让他离开了。
他想过要将她的骨头和心脏都带回去,奈何心脏和骨头都被炼化,脏了,不能用了。
他只能将自己的心脏和骨头给了她。
再用引魂之术,将她的魂魄勾回体内。
他用最后的力气,替她守了整整半月的魂,终于是叫她活了过来。
“阿树!”
“嗯,我回来了。”他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温柔。
他以前,也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在乎另外一个人。
在乎到,甚至在挖出心脏的那一刻,都毫不犹豫。
他只想她活。
要问原因的话,大约就是,他觉得她活着,很好。
他喜欢看她蹦蹦跳跳的模样。
喜欢她像只小鸟儿一样叽叽喳喳的说话。
也喜欢她眼底只看得见他一个人的澄澈。
以往,他觉得这世间一切都很好。
山山水水,鸟语
花香,什么都好。
可现在,他觉得她比一切都好。
只要她活着,怎么样都行。
他强撑着,陪她过了最后一天。
她比以往还要欢喜。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幸好我一直没离开。”
“阿树,这一年,我好想你……”
他笑,为她弹了最后一支曲子。
弹完后,他低头看着她,伸手抚过她依偎在他腿边的小脑袋。
“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而后,他身体开始消失。
魂飞魄散。
“怎么回事?”她瞪大了通红的眼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的身体怎么……”
她极力地想要抓住他,却什么都抓不住。
她向来不哭的。
因为他说过,哭也没用。
可此刻,即使她再怎么咬紧牙关,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掉。
“别哭。”
她泣不成声,痛苦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原本,就活得太久了。”
“现在,你替我活吧。”
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遭遇一场劫数。
劫数总不一样。
他本来,劫数或许已经过了,又或许,没有劫数。
可他现在才明白,这一次的劫数,是她。
渡劫渡劫。
这一次,他没能渡过去。
===第725章 我;女土匪;打钱(42)===
他魂飞魄散后,她却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茅草屋里,又等了一年。
那一年,无数人上山寻仇。
说是寻仇,实则还是嗅着她身上的咒术来的。
他们想要得到她的咒术,去制造魔器。
可他们不知道,此刻的她,有了他的心脏和骨头,实力远非先前能比的。
她,拥有了他半数的武功。
如此,已足够横行天下。
“我不杀你们,走吧。”
他说过,要善待旁人。
所以,她不杀生。
她要积攒功德,等他回来。
她相信,他会回来的。
总有一日!
一年后,她背着菩提琴,下了山,开始游历四海。
她要找他。
总能找到的。
……
于沼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环视一周才发现,那只是个梦。
可那梦过于真实,他竟沉浸在梦中,险些无法抽离出来。
他揉了揉眉心,让自己稍稍平静下来。
说起来,那梦中的小姑娘的眼神,竟与江蓁蓁有些相似。
有时候她分明是在笑,眼神里,却透着一股悲伤。
于沼垂眸:“菩提么?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想起来了!
三年前,徐国的贡品里,就有一把琴,那把琴,就叫菩提。
但那琴是把哑琴,听闻是因为有灵性,认主
,除非主人转世,否则无法弹响。
琴师检查过,那哑琴确实是把好琴,但就是弹不响。
如此,琴就搁置在琴房里,至今封存着。
本来他对那把哑琴没什么兴趣的,但今日既然梦到了,那过些日子入宫,便想办法把这琴拿到吧。
指不定,他就是那所谓的转世呢?
……
“嗯——!”江蓁蓁半夜被疼醒。
她的心脏,宛若被人用手死死捏着一样,叫她喘不过气来。
“姑娘,你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就睡在外床陪着的小柔,听见声响,惊醒过来,来到床边,探了探她的额头,见没发烧,这才松了口气。
江蓁蓁痛苦得喘不过气来,却摇了摇头:“我……没事。”
“可姑娘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不若我现在就去仁心堂叫秦姑娘过来给姑娘看看?”小柔问道。
外头都传秦桑医术极好,且还把老太太给治好了,可见是有点本事的。
“不必。”
她可以感觉到,自己心脏的疼,与身体没什么关系。
那种疼,是灵魂的抽疼。
是她的灵魂出了问题,让秦桑来也没用。
小柔见她如此坚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在一旁陪着,生怕她出事。
江蓁蓁疼了一晚上,小柔便
陪了一晚上,直到天快亮了,她才沉沉地昏睡过去。
小柔见此,松了口气。
次日一早,秦桑便来了。
“秦姑娘你可算来了,快随奴婢进来。”
“怎么了?”秦桑疑惑。
小柔叹了口气:“姑娘昨日心口疼,疼了一晚上,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毛病,也不让奴婢去请大夫,秦姑娘你快给姑娘瞧瞧,看姑娘是不是有心疾。”
听到这话,秦桑神经紧绷起来,连忙跟着进屋,给江蓁蓁把脉。
把脉之后,她皱了皱眉:“脉象平稳,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