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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泥厂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修建的，楚芳他们家的小区也是那时候修的。
即使把繁华的蓉城除去，这里相对于光明市而言也能算上另一个世界。
道路两边的空地上都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巨大的树荫挡住了他们头上的烈日。
微风拂过，一丝凉意袭来。
鸟儿欢快的鸣叫声取代了汽车急促的喇叭声，楼与楼之间的电线上一群麻雀整齐的排列在上面。
时间在这里仿佛被定格，也可以说它们被遗忘在了角落，就连时间也不曾注意到。
楚芳从坐到车上后就在纠结等下要不要邀请张凡去自己家里坐一坐？
到了这时她还是决定不喊了，于是对着张凡挥了挥手。
“今天谢谢了，开学见。”
只不过张凡没有说“再见”，而是对着楚芳笑着问道：“都来了，不请我上去喝口水？”
楚胜国瞪了楚芳一眼。“你这丫头今天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厨房里有一个西瓜，等下你划了请你同学尝尝。”
父亲的话让楚芳回过了神来，赶紧说道：“知道了，爸，那我带同学上去了。”
楚胜国挥了挥手。“你顺便把稀饭煮起，切一个红苕放在里面，今天这么热。”
楚胜国说完就重新把草帽戴在头上转身走了。
“你爸不回去？”
“他还要去火砖厂上砖，那里是按车给的钱。”
阳光从西面照进楼梯间，有光线的地方细微的灰尘在跳跃舞动着。
但是张凡知道，在阳光不曾照到的空间里，这些灰尘依然存在。
朱令月和张蓁蓁走在最后面，朱令月看到一层楼梯转角处摆着一个鸡笼子后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家人有没有公德心啊？在公共楼梯间喂鸡子。”
楚芳这时候回过头来说道：“是一个老人喂的，大家都说过几次，她不改也没有办法。”
楚芳的家是在四楼，她家这道生锈的铁门跟这幢楼的年龄一样老，打开锁后需要用力拉才能将门拉开。
房子看上去不大却显得十分空旷，主要是没有什么家具。
电视机，电风扇，几个掉漆木椅子和一张圆形的红色餐桌，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小物件了。
楚芳对回头对张凡他们笑着说道：“随便坐坐，我去给你们划西瓜，很甜的。”
她现在的心情不错，主要是因为张凡是她第一个请到家里来玩的同学，中午那件事仿佛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
张凡抬头盯着贴在白色墙上的奖状，大都是楚芳和楚红这两个人的。
奖状的中间是一家全家福，楚芳三姊妹和他们的父母。
全家福上面的奖状已经褪色了，看的出来有些年头。
“光明市水泥厂先进工人奖。”
“五一劳动模范奖。”
张凡小声的把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我爸和我妈原来就在水泥厂上班，后来下岗了，这房子就是那时候厂里分的。”
楚芳拿着两片西瓜走了过来，把其中那片看起来厚的递给张凡后说道。
指着全家福上面最小的那个男孩说道：“我弟儿，下学期读三年级，放假了一天到晚就看不见他的人。”
又指着搂着她肩膀的那个梳着马尾辫的女生说道：“我姐，在粤省打工，平时过年才会回来。”
说到这里楚芳停顿了一下，声音小了起来。“不过她前年和去年没有回来了，现在我爸妈也联系不上她。”
楚芳的姐的模样比楚芳好看一些，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梨涡旋。
最后楚芳指着抱着他弟儿的妇女说道：“这是我妈，以前也是工人，后来腰杆受了伤不能使力，就出门捡一捡塑料瓶子。”
说到这里她有些咬牙切齿。“本来我妈能去扫地的，结果被人挤下去了。”
张凡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听楚芳介绍，这丫头大概是把他当成警察了。
咬了一口西瓜，确实很甜。
“瓜籽就吐在地上就是，我等下扫。”
张凡瞧了一眼脚上干净的水泥地面，将嘴里的西瓜籽吐在了手里。
刚刚四颗。
第083章 同一个信息，同一个期待
万达广场那块巨大的外屏上播放着京城奥运会的宣传片，白胜春用手背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后对着张凡说道：“还好你提醒了我，我已经让人把广告牌里面的LED灯重新更换成新的了。”
他如愿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合同，此时正在指挥几个工人先行把一些装修必要的东西搬入到张凡的商铺中。
白胜春想着给张凡留一个好印象，他还期待着自己能拿到“未来女孩”以后的店铺装修合同。
装修也是一门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的行业，有些地方即使工人做工偷点懒，检查的时候也是看不出来的。
所以这一次白胜春不打算睁一眼闭一眼选择“双赢”了，而是决定这家店铺的装修一定要自己亲自监督，时时盯着。
他今天特意把张凡喊过来，就是为了让他看到自己的诚心。
“你看，我都亲自来督工了。”
通过昨天签合同的观察，白胜春发现面前这个年龄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人才是拍板做决定的人。
他那个姐姐看到自己的报价后本来还有些犹豫，看样子是准备货比三家。
但是在这个少年说了“就这样，我相信白叔叔”后，就立马毫不犹豫的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过白胜春也自认为这价格是他能给出的极限，他当时虽然有一股想着敲一笔的冲动，想了想还是决定眼光放长远点。
细水长流才是经营之道。
“我就是被白叔叔公司招牌上的‘白雪’两个字吸引了，看见它们坏了就顺口提醒一句。”
张凡将视线从远处收了回来，又主动说道：“我姐已经在蓉城找到设计师了，等设计图出来后白叔叔你们就可以施工了。”
张蓁蓁昨天签完合同后就出发了，对张凡父母说的是要回家拿录取通知书。
其实录取通知书就在她背包里保管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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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张蓁蓁从蓉城回到光明市，跟她同行的还有一个留着长发的中年男子。
“你好，我叫文雅男。”
文雅男伸出的右手，他其实这趟来的目的除了实地考察就是还想见见张凡。
这个能的说出“只要改动超过百分之三就不算抄袭”的无耻之人。
张凡看着文雅男白皙修长的手指，又看了看他那一头柔顺的黑发，然而当他视线移到了文雅男粗矿的中年大叔面容上后，顿时就不想握这个手了。
只是想到对方在蓉城设计圈中也是小有名气，这是朱令月吹嘘的，并且是大老远专门从蓉城过来。
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于是他还是不得不微笑的握住文雅男的手，心里想着碰一下就立马松开。
然后他的右手就挣脱不出来了。
“幸会幸会。”文雅男一边紧紧握住张凡的右手，一边笑着说道。
他刚刚可是把张凡的不情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这混小子，一定在心里把我想歪了。”
同时他还想教训一下这个不把设计师放在眼里的小屁孩，居然叫他直接带着相机去优衣库拍照。
虽然最后文雅男还是妥协了，老老实实的答应只在优衣库设计基础上稍加改动。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是对不尊重艺术的人低头，只是暂时被钱压弯了腰而已。
好在文雅男很快就松手了，毕竟张凡是张蓁蓁的弟弟，不看僧面看佛面，得罪了甲方到时候受罪的是自己。
张凡在文雅男松手后，立马将手放在了后背，此时的他十分无语。
平时只有他吃别人豆腐的分，没想今天被别人吃豆腐了，还是一个油腻中年男人。
只不过张凡多想了，人家文雅男虽然听名字像是一个女生，看背影也像是一个女生，可是他的确是实实在在的是一个大老爷们。
娃儿都在读小学了。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打扮？
只是为了让客户认为他是一个艺术家。
这年头搞艺术的，总是那么荒诞不羁。
女的像男的，男的像女的。
“回家后一定要洗半个小时的手。”张凡在心中告诉自己，他现在心情十分不好。
不过当他看到白胜春跟自己一样，也将右手放在后背用力搓动手指后，心里又好过了不少。
至少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被恶心了。
文雅男在自己重新测量了一遍商铺的各项数值后，就开始了他的设计之路。
一边看着优衣库的照片，一边临摹，同时还不忘在其中掺杂一些自己的私货。
虽然抄袭是最简单轻松的工作，不过当他真的开始设计后，心里还是想把自己脑海中的画面描绘出来。
至于之前给张凡那“只需要你改动百分之三”的话早就被他抛在的脑后。
当然他也有考虑到后路，如果他们不同意，到时候拿出B方案就是。
A方案是为了挥洒自己的梦想。
B方案是应付了事，同时赚取金钱。
最后，他的设计图除了布局是照搬优衣库，其它的地方基本都看不出优衣库的影子了。
张凡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又看了一眼照片，忍不住对文雅男翻了一个白眼。“你这是只保留了百分之三吧？”
文雅男讪讪的笑了笑。“其实保留了百分之三十。”
又立马替自己解释起来。“优衣库是既有男顾客也有女顾客，而你们这个是女性专卖店，肯定不能生搬硬套。”
张蓁蓁这时候也在旁边说道：“小凡，我觉得文老师设计的比照片里的更好看。”
听到张蓁蓁这样说，张凡重新对比了一番，他个人还是更喜欢优衣库那样简约清新的风格，而不是文雅男设计的时尚轻奢风。
“难道是因为我是直男，所以欣赏不来？”
想到这里张凡赶紧在心里给自己自我催眠。
“你是一个倾国倾城无敌可爱的绝世美少女。”
在这样反复默念了一分钟后，张凡捻起一个兰花指重新看了看文雅男的设计图。
别说，还真是让她有几分喜欢呢！
张蓁蓁看着张凡的兰花指，又想到了那一条天蓝色的裙子还在他房间的衣柜里静静挂起。
一个十分大胆的念头突然从她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莫非小凡是骗我的？那条裙子不是他小女朋友的而是他自己的，他不想当我弟弟，而是想成为我的妹妹？”
随后她又立马摇了几下头否定了。
“不对，他不是这种人，不然怎么会色咪咪偷瞄自己胸口呢？”
张凡还不知道自己一时兴起，不，为了工作的自我牺牲让张蓁蓁陷入了纠结之中，以至于甚至连他的问题都没有听清楚就下意识点头了。
张蓁蓁仔细回想了一遍和张凡相处的日子，觉得他还是想当自己弟弟的。
毕竟他可不是偷瞄自己一次，也不是两次，而是数不清了。
“对头，小凡刚刚肯定是模仿文雅男，以后得让他们保持距离，不能让他把我的小凡带偏了。”
张凡见张蓁蓁也同意了，就对文雅男说道：“那就这样。”
他这话在文雅男听来犹如天籁之音。
“谁说梦想不能当饭吃的，我这不就做到了。”
白胜春看着张凡给自己的设计图，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了文雅男那一头齐肩的长发。
“怪不得人家才是设计师，我公司那个都设计的些什么玩意儿。”
他见多识广，倒是一眼就能看出这份设计图的非凡之处，就这对于空间的合理利用比得上蓉城的那家叫优衣库的服装店了。
白雪装饰公司，一名平头青年正在网上下载室内设计图，突然他打了一个哈欠。
“嘿嘿，不知道又是哪个美女在想我？”
回到家，张有为、卢静和张蓁蓁正坐在沙发上等待奥运会开幕式，张凡也罕见的跟着他们一起守在了电视机前面。
08年京城奥运会的开幕式可谓是经典，张凡也想重温一遍情怀。
突然他连续打了两个哈欠。
“哪两个美女在想我？”
张凡一边在小声嘀咕，一边把手机拿出来，等待一件已经知道结果的事情挺无聊的。
只是下一秒，他整个人的身体和精神都绷紧了。
只见他的两个企鹅号上都收到了一条信息。
“张凡，我在人民广场等你。”
同一个信息，同一个期待。
第084章 在作死的路上狂奔
虽然某位名人曾经说过：“时间就如同海绵里的水，挤挤总是有的。”
但是世人只记得他的上一句，却忘记了他的下一句。
“如果是海绵里本来就没有水，不管你怎么挤也是不会出水的。”
张凡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这一次他没有说自己没有空，因为他现在确实有空。
不同于一般脚踏两只船的人会把时间错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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