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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对方的某些承诺,怎么行?一旦走出这个屋,那省里对自己的处置很可能随后就到,自己很可能前功尽弃了。其实为了化解自己当下的危机,楚天齐已经动摇了,正准备自食前言呢。不曾想,张天凯在关键时刻请自己回去,这样既省的自己丢人,还气势更壮了。
看来任何时候都要沉得住气。在给自己灌了一句心灵鸡汤后,楚天齐转回身,面带笑容,自信满满的向刚才的椅子走去。他注意到,对方也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眼中满是友好,甚至还有一丝慈祥的成分。
“叮呤呤”,固定电话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
楚天齐一楞,停下脚步,看着对面的张天凯。
张天凯拿起电话听筒,说了句“再等一会儿”,就挂断了电话。
楚天齐心中暗喜:看来张天凯就要和自己再谈了。
“笃笃”,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张天凯的声音里充满了不悦。
屋门被轻轻推开,那个年轻的张秘书和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张天凯直接道:“我不是让你等着吗?”
“省长,实在对不起。我是担心误事,所以才要来敲门,这事不怪张秘书……”说到这里,中年人忽然打住,惊愕的看着那个转过头的年轻人。
“邢副局长,您也来汇报工作?”楚天齐也认出了中年人,其实刚才他已经听出了声音。
中年人“哦”了一声,面现尴尬:“你也……”
“出去,一点规矩没有。”不容说完,张天凯手指中年人。
中年人急道:“省长,我……”
“嗯……?”这个疑问的声音,是从张天凯鼻孔发出的。
楚天齐似乎还听到,张天凯的尾音中带了个“滚”字。
“我……好的,对不起,对不起。”中年人弓下身子,连连陪着不是,向外退去。慌乱中,手中的纸张还掉了下来,他慌忙捡起,退出了屋子。
楚天齐看到了中年人的神情,也注意到对方在出门之前,抬起胳膊擦着额头的动作,他想到了一个词:丧家犬。
来不及回味中年人的丑态,楚天齐再次坐到椅子上,抬头看着张天凯,等待对方先说话。
“笃笃”,敲门声再次响起,张秘书快步走进了屋子。
张天凯眉头先是一皱,随即沉声问:“什么事?”
张秘书忙道:“省委刚刚打来电话,要开扩大会,让您马上就去。”
“好,现在就走。”张天凯说着,站起了身形。
张秘书马上上前,拿起桌上的水杯和笔记本,走出了屋子。
怎么会这样?眼看着要谈了,省委却要开什么扩大会,这不是横生枝节吗?楚天齐既懊恼也无奈。可是对方已经迈动步子,再不说就没时间了。于是他赶忙道:“张省长,您不是让我回来吗?你有什么话要说?”
“我让你回来了吗?”张天凯转过头,显得很疑惑。
楚天齐立即回答:“您说了,您说‘回来,说点事’。”
张天凯“哦”了一声,恍然道:“我是让你把这个拿上,毕竟这是内供的,一般情况你也见不到。”
啊?看着对方手指烟盒,楚天齐无语之极:怎么会是这事?
“拿上吧,我要出去了。”说着话,张天凯继续迈动了步子。
拿个屁,老子就那么见小?暗骂一句后,楚天齐也快步走向门口。
几乎是前后脚,张天凯和楚天齐出了屋子。
张秘书正在门外等候,适时上前一步,关上了屋门,然后随着张天凯走去。
屋门关上的一刹那,楚天齐才意识到,没机会再说了,最起码现在是没机会了。顿时,一股愁云涌上心头,不解的望着那个气宇轩昂的背影。
“不错。以后还要继续加强业务训练,提高各方面素质。”张天凯的声音传来。
楚天齐注意到,张天凯在跟那个内保人员说话。可是他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呢?
“谢谢张省长。”内保陪着笑脸,点头哈腰的说着。
张秘书迅速按下电梯按钮,电梯适时停下,轿厢打开。
张天凯迈步走进轿厢,张秘书跟了进去,电梯关闭。
楚天齐注意到,在电梯关上的一刹那,张天凯嘴角浮上了一抹笑意,那笑容分明是冷笑。
“您慢走。”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
楚天齐转头看去,见那个内保正面带笑容的看着自己。稍微一楞之后,楚天齐明白了,内保之所以对自己如此客气,显然是因为张天凯,内保肯定以为自己和张天凯是朋友呢。想到这里,楚天齐矜持一笑,昂首阔步的走向电梯,按下按钮。
走进电梯,轿厢关上。楚天齐脸上趾高气扬的表情迅速掠去,继而挂上了愁苦。他不明白,张天凯让自己二次回去,难道仅是为了那半盒香烟?
无论张天凯是否临时变卦,但就冲张天凯出门前后的做派,自己与其相比,还嫩的很。
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难道我错了?
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多,楚天齐身体靠在椅背上,吐出了两个字:“回家”。
厉剑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启动了汽车,“桑塔纳2000”离开停车位,向马路上驶去。
第788节
看着两侧穿行的汽车,还有渐渐远去的气派大门,楚天齐心中涌起了深深的挫败感。其实上午在从省政府楼出来的时候,他就有了这种感觉,只不过那时还存在着一丝期盼。
上午的时候,在张天凯和秘书先行下楼后,楚天齐随后也坐上电梯,直接到了一楼。来在一楼后,他打消了“在楼下等候”的想法,直接出了院子,到了汽车上。然后和厉剑一起,在附近找了一家餐馆。这顿饭吃的时间很长,从上午十点多,一直吃到过了下午一点,反正也是耗时间。
从餐馆出来后,楚、厉二人没有去酒店,而是直接到了餐馆旁边的洗浴中心。简单冲洗一下,便到了休息大厅休息,躺到下午将近六点才出来。在洗浴中心休息期间,楚天齐一直注意着手机的动静,手机倒是响了几次,但每次都不是他期待的人。
晚饭还是在中午那家餐馆吃的,餐馆离省政府不远。吃完后,直接到了汽车上,楚天齐透过车窗,不时看向马路斜对面的那个*所在。可是手机并没有响起,而天色却将要黑了。
在这个季节,晚上八点多正是将黑将不黑的时候,路上车辆也比较多,“桑塔纳2000”裹在滚滚车流中,缓缓向前蜗行着。
再次回头看去,那处景物已经变的很是模糊,只是凭印象知道那是省政府所在。收回目光,继续仰躺在椅背上,楚天齐想着今天的事情。
今天多半天,都是在等待中度过的,楚天齐一直在等着张天凯或是其秘书来电话。他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可他却不愿放过这种可能性。从现在来看,这十个多小时的等待,都成了无用功。
张天凯怎么会不找自己呢?他应该找呀。自己的话还没说完,后面的话更关键,张天凯应该能听的出来,他不可能不关心的。可事实是人家就没找自己,本来当时也没留下任何提示的话语。
难道真的是判断错了,真的是自己自以为是?楚天齐一边疑惑着,一边在脑中翻着一些细节,想要从中找到答案或是蛛丝马迹。
上午在张天凯办公室的时候,自己故意说成对方和那几件事有关系,当时对方的神情也突变了一下。尽管对方掩饰的很快,但楚天齐还是捕捉到了微小的变化,他在说话的时候已经在刻意关注着。然后自己马上又装糊涂纠正了刚才的话,点出了对方的宝贝儿子。此时对方神情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显然简单思考了一下,然后便给自己扣上了公报私仇的帽子,还故意歪曲了自己和前女友的关系。之后,对方便延续着这种风格,抛开其与儿子的联系,还一直讥讽贬低自己,直至对方请自己出去。
想到这里,楚天齐就不禁懊悔。自己当时面对对方“送客”举动,就不该装大尾巴狼,见样学样,而应该直接讲出那些关键的话。后面的话如果精炼一下,有几分钟就够了,张天凯按说不会不让自己讲出来的,前面可是听自己说了二十来分钟的。正是因为那么一耽搁,才让邢志军横插一杠子,又是打电话,又是直接进了屋子的,之后便是张秘书带来了“省委开会”的消息。尽管自己想争分夺秒询问对方的意思,可对方却用那么一个理由,为刚才让自己再次回去做了注解。
张天凯喊住自己,真是让自己去拿那半盒烟?肯定不是,那只是对方的一个借口罢了。如果没有邢志军的干扰,如果没有张秘书的几次进出,尤其要是没有急着到省委开会一事,对方肯定不会这么说的。张天凯肯定是不想匆忙间给自己答复,这既是为了说话稳妥,也可能是临时变了卦。正是基于这种看法,楚天齐才没有立刻返程,而是一直等着电话,期望对方能再次请自己回去谈一谈。
如果仅是如果,假设就是假设,假设没有变成事实。事实是,自己没有说完想说的话,张天凯也没有给出期望的答案,甚至自始至终对方也未表现出对那几件事的重视。
虽然自己没有完全说透,但对方应该完全能听明白意思呀,又怎么会是那种态度呢?难道真像对方标榜的那样“公私分明”,难道其对儿子根本不关心?这怎么可能?就冲张鹏飞的公司发展那么快,就冲张鹏飞的所做所为,怎能没有其父的大力支持?可今天张天凯的表现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呀?
张天凯是故意做作,还是有其它什么想法呢?张天凯会不再理会此事吗?张天凯会再找自己吗?张天凯会因此改变对自己的处置吗?邢志军手里拿的纸张会是什么内容?怎么会这样?难道我错了?一个个问题涌上脑海,楚天齐一时根本给不出准确答案。
……
就在楚天齐绞尽脑汁、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张天凯则脸色铁青的坐在自家沙发上,眼睛不时望着门口方向。
“老张,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自打一进门,就虎着脸,就跟谁欠你多少钱似的。”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来到张天凯身旁。
张天凯皱着眉头,闷*哼了一声,转头看看女人,没有说话。
“到底是谁惹着你了?”女人继续道,“就是别人让你不舒服,你也不能给我甩脸子呀,我又没招惹你。”
张天凯冷冰冰回了一句:“你别管。”
“你……好,好,我不管。”女人满脸怒气,走向一旁,“以后再有什么事,少跟我叨叨,我还不想听呢。”
看到女人变了脸色,张天凯语气一缓:“哎,我不是要给你甩脸子,你不知道。那个……”
“叮呤呤”,忽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张天凯的话。
拿起手机,迅速扫了眼屏幕,张天凯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里立刻传来一个声音:“老爷子,你在哪?”
“我还能在哪?在家。”张天凯没好气的说,“你什么时候回来?总不能让老……”
“大领导能够拨冗相见,晚辈不胜感激。”手机里的声音吊二郎当的,“只是我不像你们公家人,每天就上六、七个小时,还大多喝茶看报纸。我只是一个小商贩,只要睁着眼就得为生计奔忙,其实梦里也是……”
“屁话这么多。我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张天凯打断对方,“老子可是专门回来等你的。”
“大省长说话太粗俗,这要是传出去,也太损你的威名了。”电话里“嘿嘿”一阵怪笑,“当然了,家丑不可外扬,我是会替你遮掩的。”
张天凯对着手机吼道:“妈的,有完没完?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对不起您了,我得加班,还真没时间。”手机里依旧嘻皮笑脸,“您就说什么事吧,是伊拉克又打起来了,还是阿富汗又……”
“不回来?你刚才可是说好……”话到半截,张天凯语气一缓,“算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呀……您还是别跑了,我也说不上来准确地方。要是没什么大事的话,还是过几天见面再说。哎呀,快没信号了。”话音到此,手机里没了声响。
“你他妈耍……”张天凯举起手机,又悻悻的放下手臂,然后气呼呼的上楼而去。
“老张,到底怎么了,至于那么大火吗?”女人还是自食了前言,追到楼梯口问道,“鹏飞他……”
“咣当”一声屋门响动,把女人后面的话噎了回去。
张天凯直接进了二楼书房,点着一支雪茄吸了起来。由于吸的太猛,他连连咳嗽,便把雪茄掷到了烟灰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