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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平时我们不愿意和你谈起烦恼的事,今天既然你问起来了,我就和你说一说吧。”小张老师看着女儿说道,“给你爸爸治腿的楚爷爷,你知道吧?他受伤的事你也知道吧?”
“我知道,楚爷爷是因为给爸爸采药才摔下来的。可,可也不是我们让他来的,他也不能全怪我们呀。”女儿天真的说道。
听到女儿的话,常文瞪着眼喝斥道:“混帐东西,有你这样的吗?竟然能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你……”
“老常,注意你的态度,毕竟是小孩子吗,有好多事她还弄不清楚呢。”小张老师及时喝止了丈夫的话,又看着已经在哭泣的女儿说道,“乖女儿,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可不能这么说话。楚爷爷因为给你爸采药,从山上摔下来,流了好多血,至今还昏迷不醒。而且还花了好多钱,我听说光治病就欠了好多外债呢。按道理,这事因你爸而起,我们总应该负担一些费用,可我们就这个现状,既使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呀。”
“就是嘛!”女孩低声的抽泣道。
“我们也曾经向你的楚叔叔表示过‘适当承担一点’,可楚叔叔根本不这么想。他一点没有赖我们的意思,还说‘一切都是自愿的’,并说住院的费用他有办法解决,不用我们担心。还反过来安慰我们,并且经常关心你爸的恢复情况。你说,要是你楚爷爷一直不醒来的话,可怎么办?”小张老师讲述着。
“妈妈我明白了,你们是既纠结在楚爷爷花钱的事上出不上力,又感动楚叔叔一家的善良和宽厚,同时更担心楚爷爷的病情,所以反而内心更纠结了。”女儿说出的话,正是夫妻二人的心结所在。
常文夫妇点了点头,一家人都陷入了沉默,尽管晚会节目很精彩,三口人却都没心思看了。
“叮呤呤”,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常文夫妻二人心中都是一悸:不会有什么事吧。
电话是村里为了常文联系方便,专门由村委会出钱给安的。
三人对望了一眼,小张老师走过去,拿起了电话听筒:“喂,谁呀?”
“我,楚天齐。”话筒里传出了声音。
“楚-乡长。”小张老师一边应着,一边又看着丈夫,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张老师,给你们全家拜年。”话筒里,楚天齐的声音很清晰,“另外,就是告诉你们一件事。”
听到这里,小张老师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在旁边听着的常文和女儿也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楚天齐口中说出的那件事。大家心中都忐忑不已。
“我爸醒来了。”话筒里,楚天齐的声音又提高了许多,听得出话中的喜悦之情。
“什么?”常文三人在一楞之后,都说出了这两个字。
小张老师更是声音颤抖的说道:“你,你再说一遍。”
“我是说我爸醒来了。”话筒里传出楚天齐一字一顿的声音。
“哇”的一声,小张老师哭了出来,不停的喊着:“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哪!”手一松,电话听筒掉在柜子上。
常文嘴唇蠕动,喃喃自语:“这下好了,这下可好了。”
“喂,喂,说话呀。”电话听筒里,传出楚天齐焦急的声音。
女儿常继文听到电话听筒里还有声音传出,急忙跳下地,来到柜子旁。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拿起话筒说道:“楚叔叔,我是继文。”
“继文啊,新年快乐!我今天打电话,就是告诉你们,我爸醒来了。我想,这个消息一定能让你爸妈你们全家都高兴起来,希望你们能够欢天喜地的过个大年。”楚天齐的声音同样透着巨大的欣喜。
“嗯,楚叔叔,爸爸妈妈都高兴坏了,我也特别高兴,谢谢你!祝你全家新年快乐,祝楚爷爷身体一天更比一天好。”常继文说着说着,也哽咽起来,“楚叔叔,谢谢你!再见。”她已经说不下去了。
话筒那边的楚天齐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传来的“嘟嘟”声。他“扑哧”一笑,把话筒放到了话机上。就从衣服口袋里,往外掏钱,准备给电话费。
“大侄,你这是骂我呢吧?乡里乡亲的,这样就太见外了。”柳大年抓*住楚天齐往外拿钱的手,面红耳赤的说道。
楚天齐一看柳大年这个样子,只好做罢。告别柳大年一家,楚天齐向家里走去。
……
因为楚天齐的电话,常文两口子欣喜不已,全家人又哭又笑,不知道怎么表达激动的心情。但他们肯定能够欢欢喜喜的过年了,这正和楚天齐的预料一样。
楚天齐所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个电话也让甘沟村沸腾起来。
常继文挂掉楚天齐电话后,脸上还挂着喜悦的泪水。她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调皮的道:“爸,妈,你们是怎么了?不会是神经受刺激了吧?”
听到女儿的话,夫妻二人才停止了哭笑。
“快,快,把电话拿过来。我要打电话。”常文看着妻子,激动的说道。小张老师依言把电话拿到了常文面前。
常文颤抖着双手,拨出了一串号码。电话“嘟嘟”响了两声后,就接通了:“喂,谁呀?”听筒里传出常海的声音。
“村长,我是常文。楚乡长的父亲醒来了,楚大叔醒来了。”常文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
对方停顿了一下,才传出常海兴奋的声音:“楚大叔醒来了?太好了,太好了。”说完,“咔嗒”一声挂掉了电话。
不一会,村委会喇叭里传出了常海激动的声音:“大家注意了,大家注意了。给常文治病的楚大夫醒了,楚大叔醒了。”
很快,村子里响起了密集的炮竹声音,各色炫丽的彩色花朵在空中绽放。
常文父子两代为甘沟村做的贡献,大家都记在心里,常文父子就是村里的恩人。楚玉良因为给常文治病才导致昏迷不醒,在甘沟人心中楚玉良就是常文的恩人。现在,恩人的恩人苏醒了,善良的村民自然要用这种淳朴的方式表达庆贺之意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欢天喜地过大年2
从柳大年家里出来,楚天齐的脚步轻快无比,既因为父亲的突然苏醒,也因为自己的一个电话能让常文一家过一个欢乐祥和的新年。
街道上不时有穿着新衣的孩子,三五成群的经过。他们或一起燃放鞭炮,或大声的聊着他们的世界,讲着他们的理想,总之就是表达他们的喜悦。
家家户户门前高悬的红灯笼,都亮了起来,发出柔和喜庆的光亮。大红的对联,在灯光映照下,是那样的喜庆。一副副对仗工整的语句,寄托着人们对来年风调雨顺的期盼,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国泰民安的祝福。
空气中,一阵阵肉食和蔬菜的香气,夹杂着鞭炮爆响后的气息,不时飘过。在喜庆的对联和大红灯笼映照下,整个村子充满了浓郁的过年味道。
紧走几步,回到自己家中,西屋里已经听不到母亲絮叨的声音。楚天齐轻轻挑起西屋门帘,走了进去。父亲已经闭上眼睛,沉沉睡去,随着他胸脯的微微起伏,能够隐约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音。这种清晰的呼吸动作和声音,是在他受伤后的一百多天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楚天齐心中大定,看来父亲一定会慢慢好起来了。
楚天齐轻轻的坐到炕沿上,看着父亲那清瘦的面孔,回想着近一阶段的事情,不禁感慨万千。
人生的事情,真是说不透。想想一周前,当时自己对父亲的身体能不能康复,甚至能不能醒来,已经信心有所动摇。没想到的是,父亲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就醒来了。他现在对于父亲为什么醒来,还不清楚,可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也可能是机缘巧合的原因。不管是为什么,但父亲已经醒来,这就是事实,就是值得庆幸的高兴的事情。再想想一周前,当时自己还在因为黄敬祖的特殊笑容而备感压力,后来在宁俊琦几句话的调剂下,烦恼灰飞烟灭。
“事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句话说的没错,好多的烦恼都是自已寻找的。正是因为对一些事情信心不足,或是过于在意得失,才让我们经常会有患得患失的感觉,空添无限烦恼。
信念坚定,心态阳光,才是一切快乐的源泉。想到这些,楚天齐看了看父亲,下到地上,向东屋走去。
东屋里,母亲、姐姐、弟弟、妞妞,正在看着春晚。看到楚天齐进来,姐姐直接往炕里边挪了挪,给楚天齐让出地方。
电视上,青春靓丽、唱功不凡的女歌手,阳光帅气、实力强劲的男演员;两两一组,正在演绎一首充满温情与亲情的歌曲:
“……妈妈准备了一些唠叨,爸爸张罗了一桌好饭,生活的烦恼跟妈妈说说,工作的事情向爸爸谈谈。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帮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呀,一辈子不容易,就图个团团圆圆……”
那朗朗上口的旋律,那朴实无华的语句,再加之四名歌手似“说”似“唱”的不俗演绎,顿时引起了现场及电视机前观众的共鸣。
大家不由得跟着轻声哼唱出来,妞妞唱的最欢,她一边唱着,一边做着洗碗、捶背的动作。那稚*嫩的嗓音、那滑稽的举动,引得一家人开怀大笑,那浓浓的亲情顿时充满了整个屋子。
今年的春晚节目确实不错,相声、小品包袱叫响、“笑”果不俗。歌曲朗朗上口,易于传唱。而且很多节目都与时代紧密相连,既有国家大喜事的体现,也有百姓新生活的表述。
也可能是心境的原因,楚天齐一家看的是兴高彩烈、意犹未尽。就连母亲尤春梅,也不时比比划划的的,哼唱上两句。
看完春晚节目以后,大家才去睡觉。听着父亲均匀的呼吸声,楚天齐也很快睡去,这一觉睡的很沉很沉,很香很香。
……
早上刚刚醒来,饺子的香气就飘了过来,直钻鼻孔。
看来起晚了,楚天齐心里想着,急忙穿衣起床,刚刚洗漱完毕。
门帘晃动,妞妞从外面走了进来,伸出小手,脆脆的说了一声:“大舅,过年好。”
看着妞妞好笑的动作,楚天齐说道:“妞妞过年好。”说完后故意不动,而是笑吟吟的看着她。
“大舅,压岁钱。”见楚天齐迟迟没有表示,妞妞小*脸憋的通红,直接说了出来。
“哈哈,大舅都给你准备好了。”楚天齐说着,去旁边拿出一个红包递给了妞妞。
妞妞腼腆的一笑,接过了红包,然后迫不急待的打开。当她从红包里拿出一沓崭新的一元纸币时,眼睛已经乐得迷成了一条缝。她用手举着纸币,高兴的跑出了西屋,嘴里喊着:“有钱喽,有钱喽。”
楚天齐走到外屋,看到姐姐正在煮着饺子。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起晚了。”
“平时你事多,我们就没叫你,让你多睡会。”楚礼娟不以为然的说道。
……
吃完饺子,楚天齐和楚礼瑞按照惯例,去给村里的长辈拜年。虽说村里就他们一家外姓,可父亲每年都让他们去给村里长辈拜年。正是靠着自己乐于助人的品格,和尊长敬幼的作派,楚玉良才在这个柳姓的村子里站住了脚,溶入进去,并渐渐获得了村里人的尊敬和赞赏。
楚天齐去给村里长辈拜年,自己觉得理所当然。可这些长辈们却有了不同的感受,他们感触颇多,更多的是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做为乡领导,而且又是市里、县里的先进人物,听说还是县委书记中意的干部。在村里人们心目中,楚天齐已经不是那个学习好的毛头后生,更不是小时玩伴口中的“狗儿”了。大家把他看成了父母官,看成了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也把他看成柳林堡的骄傲。
父母官、大英雄能上门,给一个庄稼汉拜年,还要行大礼,这怎能不令这些人动容。他们既心中惴惴不安,又感到无比自豪。而且他们还感觉到,这个后生当官了,做英雄了,但本性还是那个淳仆的好后生,他知道自己的根在那里。
柳三爷是村子里柳氏一门仍健在的长者中,年龄最长、辈份最高的,也是整个柳林堡威信最高的人,自然要第一个去拜年。
看到进门就行大礼拜年的楚天齐,柳三爷激动万分。他胡须抖动,眼中泪光闪现,用颤抖的双手相搀。口中连说着“不敢当,不敢当。”
柳三爷从桌上取下一只小碗,亲自倒了一杯酒,双手递到楚天齐面前:“孩子,好样的,我看你日后必成大器,三爷爷敬你一杯。”
“三爷爷,这可使不得,要敬也应该是我敬您。”楚天齐慌忙谦让道。
第91节
“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