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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市长,你太谦虚了,这是应该的。虽然同为副厅,可含金量却不一样,你那是完全纯金的,我这顶多也就是镀金。关键你随时会升职,也肯定能升职,我却只能以副厅退休喽。”周子凯说的一本正经,甚至还很夸张。
对方虽然是在调侃,楚天齐却也不好接话,只得含糊的说:“周厅长,在您面前,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是小字辈。”
周子凯“哈哈”一笑:“这话爱听。坐,坐下说。”
楚天齐说了声“谢谢”,坐到对面椅子上。
周子凯拉开抽屉,取出一沓纸张,递了过去:“看看这个,我亲自监听了整个过程。”
接过纸张,楚天齐一眼便看到了标题——“审讯记录”,他暗暗点头:是了,果然是了。
“一开始他还不交待,什么都不说,只到警方出示了打捞汽车的照片,又展示了手机上的联系号码,这家伙才一五一十的交待出来。”周子凯又做了说明。
“我就知道,这家伙绝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回应过后,楚天齐看了起来。
这份审讯记录,的确是警方对风流秀士的审问,前面都是诸如“姓名”、“性别”、“职业”、“住址”等例行问答。对于这些,楚天齐简单用眼一扫便略过,直接看起了后面内容。
问:“这次袭击事件,是你策划的吗?”
答:“是。”
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答:“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问:“你知道袭击的是谁吗?”
答:“刚开始收定金的时候,还不清楚,正式实施前,知道了被袭者的身份。”
问:“好大的胆子,明知是政府官员,竟然还敢下手?”
答:“一开始太贪心,贪图高额佣金,该关注的细节没注意到。知情后,又心疼支付数倍违约金,便干脆铤而走险。”
问:“这可不是一般的铤而走险,你们是想要一名政府官员的性命。杀人偿命,你这是把所有参与者的脑袋都赌上了,你就不怕事情败露,就不怕吃枪子?”
答:“怕。但是贪念一旦占了上风,也就怕得没那么厉害了。更重要的是,也在侥幸,觉得警方未必能知道我,更不会这么快抓到我,我有足够的时间跑得很远,包括跑到国外。可是从现在来看,我显然是高估了自己。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是死活也不接这活,有命挣钱也得有命花呀。所好他并没有死,更没有受伤,这也相当于救了我的命。”
问:“你还真会自我宽慰。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有一事不明,就是岸边没有一点车辙,商务车是怎么进的水里,难道是飞进去的不成?”
答:“亏你们各个自诩破案专家,却连这么简单的事项也想不明白。那太简单了,从另一方向把车停到水边高处,取出后备箱提前准备的地毯铺在岸边,沿着地毯开到岸边,人从车上下来。然后借着坡度,再把汽车推进水里就可以了,最后连同地毯一并投入水中。”
问:“说出那个雇凶的人吧。他或他们到底是谁?”
答:“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他就是……”
“叮咚”、“叮咚”,两声短促铃音响起。
向着周子凯点点头,楚天齐取出手机,翻出新收到的消息。上面仅有一句话:周厅长亲自关注案子,他说要找您谈。
这也太的后知后觉,我都坐在了这里,已经和厅领导聊半天了。楚天齐暗自腹诽着自己的学生。
“楚市长,幕后黑手已经出来了,我想风流秀士的交待绝对属实,你想怎么办?”周子凯适时说了话。
楚天齐微微一楞,然后干脆的说:“按程序办,不折不扣的追下去,把黑手揪出来,直接斩断。”
“真要这么办?”周子凯追问着。
楚天齐郑重的点点头:“是。为了一点儿臆想的私仇,这家伙一次次不择手段,这次竟然疯狂到了这种程度。就因为这家伙的丧心病狂,老魏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前二十四小时里已经出现三次危险,生死不明。不冲别的,仅为了老魏,也绝不能放过他。我不管他背后有什么,只要作孽,他就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必须承担为此产生的一切后果。”
周子凯缓缓的说:“这家伙确实丧心病狂,竟然雇佣杀手,欲制你于死地,导致你和朋友付出了沉重代价。按理来说,对于这样的家伙无需废话,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可你想过没有?如果这么查的话,虽然你是绝对的受害方,但对你的负面影响可是非常巨大的。也不敢保证牵扯出什么来,是否好收场?”
“不能为了顾全影响,就让坏人逍遥法外吧?”楚天齐道。
周子凯摆摆手:“我的意思不是要放过他,但是否可以采取更稳妥的方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可取呀。现在你是省部级后备干部,打通定风山项目又干的风声水起,如果就因为此事抵消了正面效应,那太可惜了。”
“如果前怕狼后怕虎,那也太……”楚天齐话到半截,停了一下,然后又道,“无论采取什么方式,负面影响也不可避免,有人可能就等着这样呢。”
“对,肯定有人就等着,等着拿这事做文章,给你泼脏水呢。同样是负面影响,但影响和影响是绝对不同的,影响越小越好啊。三思呀。”周子凯说的语重心长。
楚天齐没有立即接话,而是沉思起来。
……
雁云市郊区,一个蓬头垢面的人缓缓行进着。这个人不但面目肮脏不堪,衣服更是油腻腻的,已经看不出来本色。
尽管天气已经比较暖和,但此人脖子上还围着一块破布,遮住了嘴巴和下颌,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双手还不时比划着,像是脑筋有什么问题。
此人已经在这里行进了一段,期间也看到了好几辆过往的班车,虽然他驻足偷看,但却没有上去。
“突突突”,一辆农用车驶了过来,奔向城外方向。
略一迟疑,他冲着农用车,挥动了手臂。
农用车并没理睬他,还适时向路边偏去,要躲开此人。
注意到这个情形,他直接蹿到路中,冲着来车方向,双手不停的挥舞着。
“嗞……”农用车停在近前,司机大骂着,“找死呀。”
“求求你,拉上我吧,我的钱物都被人劫了,你把我带到妹妹家就行,就离着没多远,可我这腿。”此人说着,抬手抹起了眼角。
略一迟疑,司机说了声“好吧”,推开了车门。
此人眼中喜色一闪,冲着省城方向咬了咬牙,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事不宜迟,此人动作敏捷的坐了上去,“咣”的一下关上车门。
司机忽的转过头来,一把抓住了他,脸上露出笑容:“张鹏飞,这回你还往哪跑?”
“啊?”此人惊呼一声,就要推门下车,可胳膊就似被“铁钳”咬住一般,哪能动弹分毫?
第两千一百五十五章 张鹏飞被抓
衣服照样埋汰,头发仍旧蓬乱,但在警方帮助下,脸颊上污渍已经洗掉,露出本来面目,邋遢男人正是张鹏飞。
曾经的张大公子,曾经的张大老板,曾经的成功人士,今日却成这等模样,想来也真是让人感叹,正应了那个字——作。
坐在特制椅子上,张鹏飞双眼紧闭,脑中却一刻也没闲着。别看他表面故作镇静,其实内心怕的要命,关键这不是小事情呀,闹不好要掉脑袋的。正因为害怕,正因为担心面临灭顶之灾,张鹏飞才豁出命来耍着肉头阵,从进到这里就不发一言,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了。
“张鹏飞,‘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也是我们一贯的政策,希望你不要执迷不悟,更不要心存侥幸。”对面高强说了话。
少来这一套,什么都没有老子命重要。心里这样想着,张鹏飞根本就没有要接茬的意思。怪只怪自己鬼迷心窍,放着班车不坐,怕什么暴露目标,偏偏选了个破农用车,直接来了个自投罗网。想到这里,张鹏飞不由得摇摇头,心中暗叹了一声。
高强声音再次传来:“张鹏飞,你是不是后悔坐了农用车,认为应该坐班车呀?告诉你吧,那几辆车上都有我们的人,坐哪那个你也跑不了。当然了,就是你不坐车的话,我们也随时能逮你,你的一举一动都在警方监控中。”
啊?张鹏飞惊的张大嘴巴,也睁开了双眼。
“没想到吗?你应该能想到吧?”高强语气中带着讥诮,“你在学院路拐向建设街的路口停留了九分钟,用垃圾桶里的东西弄脏了脸,弄乱了头发,脚上破洞的鞋也是从那里边捡的。刚才这地方是有监控的,你难免不信我们随时跟着你,那我就再说一处。在从城边旧外贸大院旁经过的时候,你哈着腰,在北侧那个沟渠里解了大手。在解手的时候发现了那块破布,你就拿起来围到脖子上,挡住了嘴和下巴。还有,你衣服上的口子是你在……”
无话可说,无话可说。没错,人家说的一点儿没错,自己的确被警察一直跟着,可他们为什么会跟着呢?啊,对了,一定是让人把我卖了。
在讲说了许多跟踪细节后,高强又说:“张鹏飞,还有隐瞒必要吗?老实交待吧。”
“他娘的小诸葛,竟然出卖老子。”张鹏飞终于说了话,骂了他自认为的叛徒。
“小诸葛?”高强显得很惊讶,“小诸葛在哪?”
张鹏飞就是一楞:怎么回事?不是他?
“他在哪?快说。”高强又催促起来。
“没,不,我,我随便说的。”张鹏飞支吾起来。
高强冷声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撑个什么劲?说。”
“我,我,我要是说了的话,能不能算戴罪立功?”张鹏飞寻找着希望。
“看情况。”高强回复的很含糊。
“好吧,卧龙先生,对不住了。”张鹏飞做过自我表白后,又说,“小诸葛就躲在雁云大街二百零……”
高强接了话:“雁云大街二百零六号整个大院都没人,只在后门门卫房发现了你换下去的衣服,商贸路三十九号院十五号楼三单元四零一也没人。”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警察是怎么找到这些地方的,小诸葛为什么又不在屋子里,难道他发现自己不在了?
“行了,说点重要的,别这么打太极了,也没意思。”高强提醒着。
脑中快速运转着,盘算着。过了一会儿,张鹏飞忽然道:“我没雇人打黑枪,我没想着害楚……”
第1215节
“你都说的什么?我怎么不明白?”高强显得很是疑惑。停了一下,又说,“咱们也别绕弯子了,说说你是如何偷税漏税的,又是如何强*妇女的,为什么要打断合作伙伴高老板的左腿?还有好多,你自己说吧。”
糊涂,张鹏飞真的糊涂了。满以为是说杀人害命,怎么现在又扯上这些事了?这些事固然需要承担很重的责任,可是比起雇凶杀人的罪名来,那就真不算事了,关键要杀的可不是一般人呀。
尽管糊涂不已,但张鹏飞显然明白避重就轻,于是讲说起来:“好吧,我都交待,老老实实的交待。打断那个姓高的狗腿,既有我的责任,也有他的责任。当时他……”
看着监控屏幕上的画面,听着耳机中传来的张鹏飞交待,楚天齐转头看向周子凯,冲着对方露出了笑容。这个笑容里更多的是无奈,还有浓浓的不甘。
……
首都的一套宅子里,一名中年男子正在接打手机。
手机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问你,你让我给我弟打电话,言说我爸身体不好,到底有何居心?”
“这叫什么话?家里老头子身体不好,当然首先得告诉儿子了,人家毕竟是家里继承人,你只不过是个外人罢了。我这完全是一片好心,你怎么反倒质问起我来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中年男子语气中带着不满,也不无讥诮之意。
对方“哼”了一声:“算了吧。你明知道我弟刚到地方上,又有上边领导在那,不可能立即赶回来,势必要让那小子来,你的目的就是把他调回来。”
“他?谁呀?你是说那个家伙?调他回来有屁用,你以为我的绿帽子没戴够呀。”中年男人咬牙道。
“这就太不实诚了,敢做不该当,算什么好汉?你就是想让他赶回首都来,结果他没回来,却把他的司机兼保镖派回来了,他才被别人追杀,甚至动刀动枪。”对方斥道。
中年男人嘴角挂上一抹笑意,但语气中却满是无奈:“我怎么听着这么糊涂?他被人追杀,跟我有屁关系?还不是他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