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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晓明:“说说这个‘温经理’的详细情况,他是干什么的,什么模样?”
岳江河:“他个子很高,大约有一米八五以上,经常拿一条鞭子,胳膊上纹着一条蛇。他是何氏药业的业务经理,其它的就不知道了。”
柯晓明:“你怎么知道?他告诉你的?”
岳江河:“一开始我不知道,是近期刚刚知道。我那次逃走以后,先把硬盘寄放到了三姨家。过了一段去取的时候,在门外正听到三姨和孩子说警察拿走硬盘的事,我没有自投罗网,悄悄跑了出来,东躲西藏。几天前,温经理又电话找我,让我帮他发一批货,然后给我一笔钱,就可以远走高飞。我知道逃不开他的控制,也惦记着他说的钱,就去了。
当我见到他的时候,也见到了他说的东西,是好多纸箱和编织袋。我闻着有很大药味,就问他是不是贩假药。他马上否定,说不是假药,还说他是何氏药业的业务经理,这些都是何氏集团的货。为了让我信服,他打开一个编织袋让我看,我见里面的包装盒果然有‘何氏药业’字样。于是我就在他安排好的那个地下仓库发货,再有一天,货就发完了,结果我也被抓了。我现在知道,这些都是假药,这就是一条不归路呀。”
柯晓明:“明知是不归路,你为什么还要做呢?”
岳江河:“我那时想,现在我已经老大不小了,要房没房,要钱没钱,要是只靠口挪肚攒,怕是一辈子也娶不上媳妇,更别说人前显贵、光宗耀祖了。可现在我知道错了,大错特错。”
柯晓明:“你认识一个叫‘喜子’的人吗?”
岳江河:“喜子是谁?不认识。”
听到这里,楚天齐摘下耳机,向曲刚示意一下,然后走了出去。
看着楚天齐的背影,曲刚若有所思的盯了好一会儿。
……
从审讯监听室出来,楚天齐直接回到了局长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不明白,何氏怎么会造假呢?
何氏药业,那可是全国顶尖的医药企业,不只是在医药行业鼎鼎有名,就是在全国整个企业界,那也很有一号的。就凭他们的名声,就凭他们的实力,能看上制贩假药那些小利?怎么可能?分明是笑话。
而且对于这个何氏药业,楚天齐可是了解很多。不只去过对方的好多销售站点与分公司,还去过对方集团总部。而且楚天齐在玉赤县任职期间,曾经两次与对方合作,并与对方的新老董事长都见过面,尤其和何氏未来的接班人何佼佼更是接触较多。
楚天齐第一次到定野市的时候,就在班车上与何佼佼见过面,还有一些交集。那时因为“刀疤”等人弄“红蓝铅骗局”,何佼佼仗义直言,反把她自己陷入险境。关键时刻,楚天齐拔刀相助。也正是因为那次的一面之缘,何佼佼也才知道,那个见义勇为的俊郎青年,是自己大学的学长,也曾经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再后来机缘巧合,楚天齐所在的青牛峪乡、玉赤县开发区,才两次与对方合作。
去年十二月楚天齐到首都特训,今年又离开玉赤,远调许源县,恰逢何佼佼也出国学习,两人曾一度多月未联系。在三个多月前,何氏药业在许源县开分公司,楚天齐应何佼佼之邀,出席了开业庆典。之后,两人的联系很频繁,有时电话,有时短信。在国庆长假期间,两人还一起吃了饭。
以楚天齐对何氏品牌的认识,以他对何佼佼的了解,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何氏会造假药。可岳江河却言之凿凿,这又如何解释?
难道有李鬼在冒充何氏药业?对了,一定是。就凭何氏药业,绝对不会干出造假这种傻事的。想到这里,楚天齐很是兴奋,直接拿出手机,按起了上面的数字。楚天齐是想打电话给何佼佼,要提醒何佼佼注意,有人在冒充何氏药业造假,要她赶快向相关部门报警。
就在楚天齐准备按下拨出键的时候,又马上停了下来。他摇摇头,暗道:自己太鲁莽了,怎么能这么做呢?在现有真*相不明朗的情况下,自己这不相当于通风报信,授人以柄吗?是要害人害己的。
他坚信,何氏药业绝对不会造假的,就让它清者自清吧。
……
随着岳江河的归案,就像是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接连两天,又有多人被抓,这些人都供出了一个人——温经理。而且这些嫌疑人不约而同的证明,这个温经理就是何氏药业的业务经理,他们手中的货也都有“何氏药业”字样。
面对一个又一个嫌疑人的证词,看到众多药品包装盒上的“何氏药业”字样,楚天齐也不禁心里打鼓:难道自己判断有误,难道何氏药业真的造假?按说不应该呀?可这人证、物证俱在,又做何解释?
楚天齐意识到,现在已经不是提醒何氏药业打假的问题,接下来应该进行的是到何氏集团打假了。
第九百九十七章 张天彪突然发难
十一月七日,下午三时,许源县公安局小会议室,局班子成员会即将召开。这个会议是应曲刚要求召开的,中心议题是汇报假药案侦破进展。
楚天齐环视众人一周,冲着曲刚道:“开始吧。”
曲刚点点头,然后把头转向张天彪:“你来汇报。”
张天彪清清嗓子,待大家目光被吸引过来后,又冲着众人微笑点头致意,然后才说:“各位,从正式开展工作算起,假药案侦破已经历时将近一月。在这四周时间里,刑警、交警、指挥中心等部门协同一致,奋勇拼搏,为尽快破案付出了许多辛劳。尤其是刑警队的同志们,在队长带领下,不分昼夜,努力寻找线索,多方搜集证据,全力抓捕犯罪嫌疑人。终于,刑警队警犬技术中队的同志们首先取得了突破,抓住了嫌疑人岳江河。
经过审讯,岳江河不仅是假药案的重要参与者,还是何喜发被打案的关键实施人。抓获岳江河,为假药案侦破打开了缺口,连续三天又抓获了五名重要嫌疑人,连同岳江河一共六人。此六人都供述了假药案的一个关键嫌疑人——温经理,目前刑警队正全力对此人进行抓捕中。同时六人也供述了此案的制假嫌疑单位——何氏药业,查获的相关涉案药品包装也有‘何氏药业’字样,查获地点均为许源县境内。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我们在继续抓捕嫌疑人的同时,有必要对何氏药业许源分公司进行正式调查。”
张天彪说完,现场静了下来,大家都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了看众人,楚天齐直接点了将:“老曲,你说说。”
曲刚答了声“好的”,然后说道:“这几天的几次重要审讯,我都监听了整个过程,那个温经理的确是此案的重要嫌疑人,抓捕此人是破案的重要环节,是刻不容缓的一件事情。根据现有的人证、物证,天彪和刑警队同志提出调查何氏药业许源分公司,我个人的意见是表示赞同。但究竟采取何种方式调查,是暗中进行或是正式进入,还值得商榷。暂时就这些。”说着,他冲着楚天齐点点头。
见仍然没人接茬,楚天齐又点了赵伯祥:“政委,你平时考虑问题比较全面,谈谈你的看法吧。”
赵伯祥一笑:“整个侦破工作,我没有参与,也没有相关案情进展信息。现在仅从张副局长汇报的案情进展来看,我倾向于对何氏药业许源分公司秘密调查。待抓到那个温经理,获得其重要口供后,并根据对何氏秘密调查的进展,再决定是否直接调查。这只是我的一点个人见解,仅供参考。”
“我赞同政委意见,何氏药业毕竟不同于一般企业,调查宜稳妥进行。”常亮马上附和。
“孟组长,你的意见呢?”楚天齐看向孟克。
孟克严肃的说:“我是做纪检工作的,纪检最讲究证据确凿,也讲究防患于未燃。所以我的建议是,抓捕温经理、秘密调查何氏药业宜同时进行,并适当关注何氏在许源分公司的经营活动。在秘密调查期间,如有重要发现,就必须果断对何氏正式调查。”
“谁还有补充?”楚天齐象征性的问过,见没人答话,便说道:“综合大家的意见来看,大家对抓捕温经理一事没有异议,但在对何氏药业调查上有分歧。分歧的焦点不是对何氏调查与否,而是采用何种方式的问题。有的同志认为应该正式调查,有的同志则觉得暗中调查更稳妥。总体来说,大部分同志都支持暗中调查,我也比较认可这个意见,稳妥总比冒进好一点,这样也有回旋余地。”
“哼哼。”忽然有人冷笑两声,把大家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人们发现,张天彪正满脸玩味的看着大局长。
发现是张天彪发出怪声,曲刚扭头狠狠瞪了这小子。可张天彪根本就不看曲刚,而是目光一刻都不离开楚天齐。
楚天齐自然也发现了张天彪异常,便沉声道:“张副局长,你这是干什么?有意见可以讲出来嘛!”在说话时,楚天齐非常不悦,他认为自己近段时间已经很给对方面子,对方不应该这么不识好歹。但他也极力压着火,在不损面子前提下,尽量把话说的委婉些,万一中间有什么误会呢。
“不敢,我怎么敢有意见呢?”张天彪一副玩世不恭的口吻,“只是我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
请教问题?有这么请教的吗?楚天齐淡淡的道:“说吧。”
张天彪一笑:“局长,您能告诉我,什么是公务回避吗?”
“公务员执行职务时,涉及本人或者本人配偶、直系血亲、三代以内旁系血亲以及近婚亲利害关系的,或者具有其他可能影响公正执行公务情形的,应当回避。”说到这里,楚天齐反问,“这与今天会议内容有联系吗?”
张天彪没有顺着对方的话题,而是自顾说道:“具有其他可能影响公正执行公务情形都包括什么?如果执法者和被调查对象是校友关系的话,属于这种情形吗?”
楚天齐听出味来了,他盯着对方,冷冷的说:“你什么意思?”
“您比我清楚。”张天彪回道。
“张天彪,闭嘴,你发什么神经?”曲刚厉声喝斥。
张天彪回呛道:“曲局,为什么不让我讲话?我就是想说说实话而已。”
“张副局长,有什么就明说,这么绕弯有意思吗?”楚天齐面色冷竣,“我倒想听听你要说什么实话。”
“好,痛快。”张天彪竖了一下右手大拇指,然后说,“局长,您和何氏药业未来接班人何佼佼是校友吗?”
楚天齐道:“算是吧,不过我比他高好几界,在学校没见过面。”
“你们有过合作吧?”张天彪不紧不慢的问。
“你这是在调查我吗?”楚天齐反问。
张天彪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不敢,绝对不敢。”
“既然你好奇,那我就告诉你。我在沃原市玉赤县的时候,青牛峪乡以及玉赤开发区与何氏药业有过合作,我是当事人之一。”楚天齐“嗤笑”着,“我还可以告诉你,何氏药业许源分公司开业的时候,我去了,局里好多同志都去了。张副局长,仅仅因为这些,我就需要回避吗?”
“局长,您误会了。不是我这么说,而是群众来信要求的。”说着,张天彪从笔记本封皮夹层里抽*出一个折叠的信封,“局长,您看看上面说的属实吗?我这可有违反原则之嫌。不过,为了局长,我也不在乎。”
信?还有信?张天彪要干什么?这家伙怎么会突然发难?楚天齐只觉胸口有一团火在燃烧,但他告诫自己:要冷静,再冷静。他暗暗吸了几口气,尽量语气平静的说:“你要是觉得没有不妥的话,不妨当众宣读出来,何必藏着掖着呢?”
“好,既然局长吩咐,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从信封里抽*出几张折叠纸张,慢慢展开。
“张天彪,有完没完?”曲刚再次阻拦,“要是喝醉的话,就回去醒酒。”
楚天齐“嗤笑”一声:“曲副局长,为什么要拦着?如果不读出来的话,反倒像是我真有什么事了。”
曲刚脸上神色变了几变,瞪了张天彪一眼,然后长嘘一口气,低头不再言语。
“信写的比较长,我就拣重点段落读一下。”张天彪做过简单声明,然后读了起来:“楚天齐和何氏药业关系紧密,不但与何佼佼是校友,以师兄妹相称,而且以前多有合作。在今年七月十八日,楚天齐还专程为师妹分公司开业站台捧场。在国庆假期最后一天,更是共进晚餐,一直到晚上十点才分手。现在何氏药业涉嫌制售假药,以楚天齐和何佼佼的关系,实在不宜参与此案